《千岛寒流》鹿芩

41、Chapter

　　北京时间13：52分，W市多云，27度。
　　林央在教室里做卷子，方向成绩不错，让她有些压力，她虽然底子不差，但一段时间的颓唐，她现在跟不上复习节奏。
　　她旁边位置空着，蒋一柠可能又和安辰秘密约会去了，蒋一柠成绩中等，不上不下。
　　蒋一柠到底聪明，下学期冲刺一下，考个一本不成问题，所以恋爱学习两不误。
　　刚过吃午饭时间，之后有一段长时间的大课间，在教室里的人都在学习，啃书，走廊里倒是有打闹戏耍的同学。
　　林央翻着英语词典翻译一篇文章，那是一篇一起关于美国公司爆炸事件的报道，里面生僻词多，林央翻译的很慢。
　　半个小时后，林央扭了扭脖子，然后起身出了教室，太阳落在走廊里，算是暖和。
　　看书看的久了，林央眼睛有些疼，她站在围墙边，眺望着远方，目光又落在环形楼的对面一教室门口，这个点方向应该在篮球馆打球。
　　林央伸了一个懒腰，目光放在楼下，蒋一柠和南楚在楼下的一车前聊天，气氛愉快。
　　林央看到不苟言笑的南楚笑的温柔，没有之前身上那股严肃冷淡的气息，面对蒋一柠，看着像家里长辈一样，很和善。
　　这时候，林央想起高子群的话，每一句都那么清晰，回荡在她的脑海。
　　林央看着楼下的两个人，她的脸不知不觉的白了几分，眼睛涩涩的，胸腔里面像是被充气，越来越鼓，彭的就炸了。
　　林央捏着衣角，心里难受，她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不去想，可是双腿却迈不开。
　　林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注视着楼下。
　　这时候，蒋一柠笑着和南楚道别，然后一蹦一跳的上了楼。
　　当蒋一柠上了楼后，围墙那儿，林央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在教室里面做数学题。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他们的体育课那时候还没有被取消，照常上课。
　　高三五班和二班的体育课总是在一起的，蒋一柠挽着林央的胳膊有说有笑的下楼，准备去操场上体育课，期间林央却有些沉默，时不时嗯几句，情绪不高。
　　操场上，五六个班的队伍大面积的占据了半个草坪，体育老师站在高三的三个班前，说了几句话，然后让大家跑三圈，自由活动。
　　队伍中，林央心不在焉，沉默着。
　　蒋一柠倒是很有精神，跑着操，还对旁边的林央说：“跑完这一圈，我们叫上方向安辰两个人玩游戏怎么样？”
　　旁边人没反应，蒋一柠别过垂落下来的碎发，转头推了推旁边林央，刚要说话，就见林央整个人往旁边倒，人就摔倒在塑胶操场上。
　　蒋一柠被吓了一跳，她力气不大啊。
　　蒋一柠赶紧跑出队伍，蹲在林央身边，地面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细沙，林央的手掌心皮被蹭破了一大片，渗出血来，看着挺严重的。
　　蒋一柠张了张口，想道歉，她看向林央，就看见林央看着自己，目光没什么感情，几分沉默，不说话，也没喊疼。
　　五班队伍在林央她们班前面，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等拐过弯，方向寻找林央身影的时候，就看见草坪上林央往过来走，她后面，蒋一柠在对面跑道站着。
　　方向看着出神，旁边安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看什么呢？入迷成这样。”
　　方向看着林央走进了队伍，离得远，没看见林央受伤了，他淡道：“没什么。”
　　队伍解散后，林央就随着其他人离开，蒋一柠过来，看了眼林央受伤的手，她说：“林央，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林央垂眸，轻声说：“我没有生气，是我自己发呆，才摔倒了。”
　　蒋一柠还是挺难受的，说：“那我陪你去医务室吧，把伤口快去处理一下。”
　　林央轻轻摇了摇头，抬头，笑了下，说：“我可能累了，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秋日里的阳光下，林央的脸很白，又带了些倦意，嘴唇发白，看着是病态。
　　蒋一柠想陪林央一起，可没来得及说什么，林央一个人默默的走了，她站在原地看着，十分懊恼。
　　方向和安辰走过来，然后三个人看着林央离开的背影，安辰问：“不是说玩游戏吗？”
　　蒋一柠烦闷的抓了抓头发，刚准备把林央受伤的事情说出来，就看见方向走了，朝着林央走了过去，蒋一柠默了默。
　　安辰看着一脸担心的蒋一柠，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你别操心了，方向不是追过去了，我们也走吧。”
　　蒋一柠看向安辰，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就像冬日里的小花朵，蔫蔫的。
　　此刻的林央突然觉得很累，从喜欢上方向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一直紧绷着一根弦，她不敢放松，也爱的很用力。
　　她也害怕，方向会像李妍一样，干干净净的放弃她，没有缘由。
　　林央走着走着，就蹲了下去，将脸埋在膝盖里，掌心弥漫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头顶响起方向的声音，低低的，很干净。
　　方向：“和一柠吵架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向唤她的名字，都变得这么亲密起来。
　　林央站起来，垂眸，不看方向，说：“没有，我只是累了，想回教室。”
　　方向微微挑了挑眉，林央很冷淡，连和他说话间都透着疏远，他不明白，林央怎么了。
　　林央没往前继续走，没看方向一眼。
　　方向按了按眉心，上前抓起林央垂落下来的手，语气放低，说：“你开心点，你和一柠关系好，就算有点小矛盾，没几天就会和好的。”
　　林央轻轻皱起眉，有些疼，不知道是方向抓住了她受伤的手，还是抓住了她的心。
　　方向见林央没反应，想必是因为和蒋一柠吵架了，情绪低落。
　　他又低下头，轻声安慰着她说：“一柠性格开朗，不会真和你计较的，你别这么闷闷的了，多笑笑，嗯？”
　　林央抬头看着方向，说：“我说了，我和蒋一柠没吵架。”
　　方向愣着，望着阳光下，林央那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庞，白的，起了皮的嘴唇，目光带着一些疼痛，就那么看着他，像是随时都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见。
　　林央抽出手，转过身，就突然泪流满面。
　　方向回过神，他站在阳光下，看着林央的背影，心里很慌，有那么一瞬间，会给他一种再也看不到林央的错觉。
　　方向呆滞的低头，看着刚才牵起林央的那只手，粉红的血迹染在他的手上，他愣了几秒，猛的抬头，却发现他看不见林央了。
　　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点害怕，怕得到他；怕失掉他。
　　林央觉得，她和方向之间隔着一个无法逾越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