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者》萨拉汗丁

47、暴风

　　夜深了。
　　在营地角落里一个小帐篷里，林宇已经睡深了，脸上带着些酒醉的红晕。
　　帐篷有些挤，李星稍微往边上挤了点，好给林宇让出些位置。
　　不知为何，他今夜心里觉着有些难受和惴惴不安，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营地里很静，伴随在身边的，只有细微的风声，和林宇不时发出的呼噜声。
　　李星有些悲催地想：“吃太饱了，睡不着怎么办？”
　　他看向不远处的小堆篝火，已经燃烧了很久，显露出一种暗红色，火焰小下来，将灭未灭的样子。
　　李星就这么出神地望着，神识开始发散。他端正地坐起来，双脚相盘，于是，由所在的帐篷，到隔壁正在说梦话的胡人，再到不远处巴拉罗什震天响的呼噜声，都以着不同颜色的线条，在李星脑海中形成对应的物品。
　　如同毒蛇的嗅觉探知器，空气中的微风，将所有李星需要的信息带给他。李星觉着自己对于元素的感应能力好像更加精进了，有些小雀跃地内心欢呼了下，准备收回意识，躺在毯子上数羊。
　　忽然，一丝非常奇特的气味从远处，若有若无的仿佛魅魔的利爪般，窜进李星的意识世界里。
　　“嗯？”李星微微皱起眉头，不自觉在脑海中找寻找这股气味的缘由。
　　“羊毛？不不不，这里是沙漠哪里会有羊；牛粪？也不对，要更臭一点，到底是什么味道呢？”一个个可能在李星脑海里飘过，“也不是马啊，马没那么重的味道……马，马，骆驼！”李星头顶“叮”地一声，猛的睁开眼睛。
　　“阿拉的味道！”李星忽然意识到，刚才元素的反馈里，阿拉并没有在自己栓住它的地方休息。
　　他快速地站起来，转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林宇，想到：“应该没什么事，让他睡好了，”便独自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向阿拉的休息地方走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营地中的几个篝火堆，在偶尔吹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将将灭掉的暗淡光芒。
　　李星看着暗夜里，矗立着的几个零零散散的帐篷，以及周围布起来的防风布墙，显示出些恐怖来，不知为何，一向不怕黑的李星也打了个寒颤，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多批一件外袍。
　　又拐过个大帐篷，里面传来几个汉子的呼噜声，李星心中稍微定，正准备探头时，忽然听到了一丝微不可闻的，骆驼的声音，以及其独特的，蹄爪踏在地上发出的轻声。
　　李星依靠着帐篷的遮掩，探出头偷看，一个在黑暗中不甚明显的人影正牵着阿拉，向营地的东边快步走去，李星眯眼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
　　那人影左顾右盼着，脚下不停，阿拉顺从地被他牵着，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阿尔泰？”
　　那人影忽然僵住了，李星完全确认了他就是阿尔泰什，可是大半夜他牵着阿拉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李星走出帐篷后的藏身处，篝火的微光照在他身上，不远处阿尔泰的身影被光打在地上。阿拉发现了这边的李星，向他抬抬头，好似打了个招呼。
　　“没什么……”阿尔泰慢慢转过身，一边讲道。他身后还背了个包袱，此时用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李星。
　　“你还不睡？”阿尔泰随意地问道，他一边用右手安抚着阿拉，一边调转方向，慢慢向李星走来。
　　“嗯，”李星有些犹豫，正想说话，忽然发现了什么。
　　“他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
　　李星有些紧张地打了个招呼，用着这姿势稍微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做出防备姿势来。眼前的阿尔泰让他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你背着包做什么？要赶路？”李星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啊，你说这个？”阿尔泰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身后，看到李星点头，他满不在乎地说了声：“没什么，就一些贵重东西，随身带比较好。”
　　“诶，头领，你怎么来了？”阿尔泰仿佛看到了熟人一般，展开个灿烂的笑容，右手张开抬起挥了挥。
　　“？”李星心里暗道巴拉罗什不是在睡觉吗？就在他下意识转头的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阿尔泰在撒谎！
　　下一秒！
　　一点寒芒穿越过不到十步的距离，直袭李星的后心！而此刻李星才刚刚察觉到阿尔泰的杀心！
　　那衣服已经被锋利的刀刃破开，阿尔泰眼中带着疯狂，他已经能想象到鲜血喷出，溅在他匕首上的美丽图案了。
　　一刻时间变的如此漫长，那匕首尖上，一朵美丽的冰花凭空出现。在不可见的细微世界里，空中的飞蚊将会惊奇地发现，它翅膀上的细微水汽，同着身旁无数不可见的水珠，都在一瞬间受到吸引般，向着一点疯狂汇聚。
　　从匕首尖端开始，一面冰盾在瞬秒间出现，寒气同时不断上升，直将整把匕首完全冰封住。
　　阿尔泰完全震惊于这突然的变化，嘴上挂着的冷笑甚至还未收回。
　　此时，李星转过头，一拳从右至左，直将阿尔泰打的不住后退几步。
　　“你！你……”李星疯狂喘气，心跳飚到个高峰，他指着低着头的阿尔泰，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样？”阿尔泰抬头，抬高下巴，用着种可怕眼神盯着李星。他随手擦去嘴角流下来的血迹，“你跑不掉的，你会死在这里！”阿尔泰瞪大眼睛无声地笑起来，他忽然起身扑倒阿拉身上，手上的匕首往它身上刺去。
　　受伤的阿拉发疯似的往前面狂奔，李星正想追，阿尔泰扔出两颗东西来。
　　“不好！”李星脑中警铃大作，呼来狂风将那东西往一边无人处卷去，两声前后传出的爆裂声，将着不远处的杆子轰断，在黑夜中远远穿去。
　　“啊给嗖？！”帐篷中的胡人纷纷被这巨大的惊雷声吵醒，衣冠不整地从帐篷里跑出来，探寻发生了什么。
　　李星撤去了风的避障，心中恨恨地骂了句，又担心着林宇的安危，当下却是管不得这么多，脚下生风，向着已看不见踪影的阿尔泰追去。
　　营地，林宇帐篷内。
　　“星儿！”林宇却是做了一个个噩梦，不是自己被狗熊刨了，就是李星被那东南海猴子给砍了。正梦到李星微笑着，心口流血地跟他道别，目眦欲裂的他忽然便被惊雷闹醒，眼睛大睁起来，却是发现李星竟不在这里！
　　“星儿！”林宇奔出帐篷，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喊，刚才做的噩梦，在他心头萦绕上一股不祥的色彩，脑子里乱糟糟的，回忆了一下巨响声的来源，随手揣了把李星的弯刀，便朝着那跑去。
　　“你有看到李星吗？！”林宇没过一会，便看到两三个胡人正聚集在帐篷口在讨论什么，猛的扑上去便问了个近的。
　　那胡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鸟语，林宇简直要疯了，随口谢过继续往前追。
　　“有看到个汉人小孩吗？这么高？！”林宇又逮住个胡人小团体，比划了下自己的下巴，见他们也摇摇头，当下就抓狂了：“你们都不会汉语吗！那做什么生意！回家种田算了！”
　　“是，白白的小孩吗？”落在最后的个胡人小年轻怯生生地小声讲道，林宇本打算跑了，脚步猛的顿了下，方向也不转的往后退，如狼似地盯着那小孩，“你看到了？！”
　　“是，是的……”胡人小孩被盯的怕了，畏畏缩缩地说不出话，“他站了一会，往，往那边去了！”
　　林宇简直要泪流满面大呼苍天有眼，随手掏出个银两丢给那小孩，“有前途啊你！”话都没说完便消失在风里，往那小孩指的方向冲去。
　　“阿拉，跑快点！”阿尔泰头发凌乱，身上衣带飘散，只觉快疯掉了。
　　他不仅要操控着阿拉，更要稳住身后，仿佛无力般靠在他身上的，巴拉罗什的巨大身躯，并不是很强壮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阿拉不断地喘着粗气，它背后的伤口仍然在流血，只因阿尔泰仍不断在催着它往前奔跑。然而背上的巨大重量使它有些难受。
　　见着阿拉速度慢慢下来，阿尔泰心头有些着急，“不能让那群人发现啊！”阿尔泰咬紧牙根。
　　忽然，前面的道路上出现了几个黑影，阿尔泰显然已经发现了这点，他猛的一拉阿拉的缰绳，心中不断下沉，“完了……”他的世界仿佛灰暗下来。
　　待得阿拉停下，面对着阿尔泰的，是五匹骆驼，载着它们的骑兵。
　　“阿尔泰，做的不错。”那领头人骑着匹同样的黑色骆驼，在这黑夜里不安分地摇头，向着已经受伤的阿拉不断挑衅。
　　“叔父，能，能放过他吗？”阿尔泰沉默了一会，结结巴巴地大声讲道。
　　空气沉寂了一会，那领头的骑兵忽然大笑起来，然而没人附和他，他自顾自地笑完，抬起皮甲装饰着的右手，漫不经心地说道：“阿尔泰，想去地笼里玩玩吗？”
　　无数黑影迅速涌入阿尔泰的脑海中：那巨大的，人立起来的宽颈黑蛇、五颜六色的致命蝎子、密密麻麻，啃噬骨架的可怕毒虫，如同幻像成真一般，将恐惧灌入他的心和脑中。
　　“不想！不想！”阿尔泰有些呓语地喊道，不自觉地比出绝对服从的姿势。那领头人显然很满意，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两个骑兵便驱赶着骆驼，向着阿尔泰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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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只鸽子，木得感情的那种，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