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者》萨拉汗丁

123、密谋

　　黑暗中，一点浅蓝色光芒慢慢亮起，李星只觉身下空荡荡，睁开双眼，眼前，一大片蓝色极光轻悠悠地晃荡开来，其中蕴含着难以忽视的元素波动。

　　这是哪里？

　　李星感觉自己如同随风飘荡的柳絮一般，暗道莫不是被什么阵法迷了

　　“人类？不……你并不是。”

　　李星迅速抬起头，他感觉到了，眼前这难以捉摸的柔和蓝光，竟是如同有生命一般，正在同他说着什么。

　　“熟悉的元素体，我曾见过你……”如同靴子在沙地上摩擦出的沙哑声音，那蓝光断断续续地说道。

　　李星心道它想说些什么

　　“你是什么？”李星本想说是什么玩意，思考后，觉得这实在是太过无礼了，便改口道。

　　一阵静默。

　　李星只觉这里分外诡异，这蓝光令他生出种熟悉而危险的感觉。

　　良久，声音再次响起，“回去吧。”

　　李星只觉蓝光在眼前一闪，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仿佛被弹射出去一般。

　　下一刻。

　　李星睁眼，不住喘息，眼前，是有些旧的帐篷顶。

　　他坐起身子，帐篷里已经空无一人，身边林宇的位置仍有余温。

　　李星掀起帘子出门，林宇正在帐篷前同个兵说些什么，见李星出来了，快速吩咐几句，过来道：“醒了？来洗把脸？”

　　“嗯……”李星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应了声，林宇便拉着他到营帐外的干净地方，趁他不注意将一大团雪糊到李星脸上，又使劲揉了几下。

　　李星哇地发出声大叫，只不住后退，怒喝道：“宇哥！冻死啦！”

　　林宇发出一阵爽朗大笑，调侃道：“这不就醒了？”见李星手持雪球也要过来，连忙落跑。

　　二人笑着闹了会，便回了营地。
　　此时正是早饭时候，林宇便将饼子掰碎递给李星，又给了他碗热水，四下环顾，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又从怀里拿了块方糖出来放进李星碗里。

　　“好甜……”李星喜滋滋地说道，又将碗递到林宇嘴边示意他喝，林宇摆摆手道：“快些吃，等会还要到秦将军那里开会去。”

　　“啊？我也要去吗？”李星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嘴里含着吃的含糊不清道：“我可不懂你们那些行军布阵的东西……”

　　“这些你听听便好，昨夜我想了想，秦诚也是知道你会法术的，少不得要让你帮他做些寻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你可要做好准备。”林宇点点头，将碗中热水饮尽，认真地看着李星说道。

　　“这样吗，我尽力吧……”李星心想，只要不是让我去把那啥子单于干掉，其他的都好说。

　　“别担心，若是做不到的便拒了，秦诚并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林宇摸摸李星的后脑，笑着鼓励道。

　　待得二人来到昨日的帅帐，帐中已经有近十人，秦诚见二人来了，笑道：“就差你们了，快些来吧。”

　　场中众人纷纷把目光投注到二人身上，皆是营中大大小小的将领。

　　林宇也不惧，大大方法的抱拳道：“来晚了，各位恕罪则个，”李星有样学样地学了，众人也不管他俩，待其在沙盘旁站定，方继续道。

　　“秦将军，若按你的计划，那我军必定要直面鞑靼人最强的一波攻势，其大单于声势浩大，正是如火如荼之势，只怕胜势不足五成……更何况我军士兵大部是中原人，对此地气候，地形之了解，较鞑靼人更为弱势，若不能以防守为主，只怕要被鞑靼人逐个击破啊！”王副统领丝毫不给面子，一上来便是连珠炮一串，让李星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场中也有几个将领发出附和声音，只因秦诚忽然提出提前决战节点，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更难说之后，接踵而来的巨大损失，以及难以预料的胜负情况。

　　“诸君听我一言，”秦诚的声音清润而严肃，带着难以诉说的威严，一时间，帐中激烈的讨论声迅速地安静下来。

　　秦诚环视一圈，默数出出战派同防守派各占约半，更有部分中立者，只为胜利之结果，心中了然，于是干脆利落道：“朝廷的援助，可能不会继续。”

　　“什么？！”
　　“秦将军所言，是什么意思？”
　　“这紧要关头，可是发生了什么？！”
　　……

　　一时间帐中哗然，没有哪个将领会想到，秦诚居然带来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坏消息。

　　要知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前线战役若是败了，只要不致命便是不打紧，重整旗鼓，迎难而上便是。若是后勤补给被切断了，无论是什么原因，只会导致两个结果：
　　要么，军中断粮缺衣，士兵哗变；亦或者在物资的消耗战中被耗尽，最终被围困，逐个击破。

　　李星只觉这帐中已经变成了晨市一般，叽里呱啦地充满了鸡同鸭讲的话语。

　　诸位统领见秦诚抛出这一重磅炸弹后再不说话，于是也静了讨论，静待他如何分说。

　　“诸位，秦某便将事情原由一一道来，再之后，诸位再做讨论不迟。”秦诚秉持着其干脆利落的风格，三言两语便将太子同四皇子之前的龌龊解释一番，又将太子主掌皇城，已经准备朝四皇子派系动手时，帐中竟是无一人敢说话，唯独剩下紧张的喘息声。

　　“以上诸言，我秦某以性命担保，绝无虚假。若是大皇子良心发现，说不得我们要打胜这场仗，在将我们逐个寻由头打发了性命；若是他更心狠手辣些，只不得切了后方郡市的粮草援助，借鞑靼人的刀将我们解决了，以绝后患。”秦诚严肃道，手指重重地点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将众人从情绪中惊醒。

　　“秦将军，那，那我们应当如何是好？”一高个将领慌忙问道，李星认出他是林宇的好友，昨天还曾同他们打招呼，不由得生出股莫名情绪来。

　　秦诚没有回答，他用着锐利的目光在场中巡视，没有将领敢同他对视，一直到李星之时，眼中带着笑意，道：“李星贤弟，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我？”李星愣了，食指指下自己，心道我能有什么想法？见诸人皆看着自己，林宇又投来鼓励的目光，于是道：“那就打他丫的呗，干掉那劳什子单于，再回去把大皇子抓起来……”说到后面，李星声音越来越小，心道我不会说错了吧，你个臭林宇居然也不帮帮我……

　　“说的好！”林宇倒是很给面子，在这一片安静中突兀地鼓起掌来，秦诚闻言大笑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便是要有这种精神方能百战百胜！什么鞑靼狼太子党，统统干他娘的！”

　　李星满脸黑线，心想你们两个既然都有主意了，就不要推我出来挡刀了好吗。诸将闻言，窃窃私语一番后，也定下主意来，只因他们再无退路，无论是西北党中原党亦或者各家大族，在这前有狼，背后的友军又暧昧立场的时候，他们唯一的依靠，便只有手中这把刀。

　　“如此，想必诸位都已经考虑好了？”秦诚只不给他们怯弱的时间，继续道：“若是有其他意见的，可以提出来，若是同意我所说的，先败鞑靼，再行勤王，便举手表决吧。”

　　林宇闻言，便拉着李星率先举手，紧接着，是微胖的王副统领，那高瘦的副将也举了，诸将不堪人后，一时间，帐中诸人皆举了手。

　　秦诚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大方向已经决定，紧接着的，便是该如何打赢这场仗了……王统领，有何高见？”

　　李星听着讲话，只觉天花乱坠对牛弹琴，而自己就是那只牛，遑论什么围点打援，诱敌伏击之类的术语，更是听得他想睡觉。

　　偷偷看了眼林宇，见他听得一脸认真的样子，李星玩心大起，正想在台下捏捏他的手和身子，忽然便被叫到了名字，“李星，你觉得如何？”

　　“啊？什么？”李星心中哀嚎道你就饶了我吧，你说了啥我完全没有听见，只听见林宇飞快而小声地对他说：“秦诚让你配合他夜袭的计划……”

　　“好的，我会尽力配合……”李星从善如流地答道，又点点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秦诚满意地向诸将解释道：“诸位可不要因为李星贤弟的年纪小便看清了他，他可是大夏不世出的法术天才，便是连红衣法师，也是对其十分夸赞的。”

　　诸将本以为这小孩只是哪家勋贵派来积攒军工的，加之其出口无章，心中本就看低其几分，现如今秦诚一番解释，倒是令众人的目光大不相同起来。

　　“秦将军过奖了，那么要让李星怎么配合？”林宇见状适时出口，将话题拉了回来。

　　“这几日我会先放出多批斥候，探明其防守布置，再之后，寻个无月之夜，让李星贤弟用法术将精锐送至河对岸……”秦诚一一道来。

　　“若是鞑靼人有所察觉，那批精锐岂不是后继无力，再无任何援助？”场中有人发问道。

　　秦诚闻言，自信地一笑，道：“好问题。所以，这次便要看看李星贤弟，能够帮助我做到什么地步了……”

　　他认真地看向李星，道：“这几日，我会让工匠班头协助你，如何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搭建起能够让大军渡过的桥梁，并且让鞑靼人无法发现，便要依靠李星贤弟的神奇法术。”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沉甸甸地挤在李星肩头，让他难以抑制地浑身发抖，间或着激动及紧张。

　　李星同林宇对视，感觉到手指被捏了下，心中仿佛被注入力量一般，于是道：“我会尽我所能。”

　　“好！秦某信你！”秦诚满意大笑，在李星肩上拍了拍，又紧锣密鼓地讨论起其余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