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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楔子
      男人被两个穿着阴兵服饰的鬼魂摁在地上,腰间的玉佩透出丝丝的血光。

      “你无上功德,去哪儿不是很好的一生?”

      男人并未把那人话放在心上,反而出言讽刺:“笑话。我在人世不过区区二十几载,尚未而立,所杀之人已过百上千,你问我无上功德?怕不是无上罪孽吧。”

      殿堂之上,方才说话之人手轻抚了几下惊堂木。

      “你偏要不生不死,不人不鬼地留在人间?”

      “嗯。”

      “又是何苦?”

      男人依旧在笑,只是这笑越来越涩。

      泪水蒙了眼,依稀间他似乎又看见一席白衣,迎风而立的青年。

      平和、温柔,声音如春日之风吹过他的双鬓,轻磨他的耳垂。

      “阿成,今日天气真好,一起出去逛逛吧。”
      001
      谢运在一个快结束的招聘会上,将自己的春招草草结束了。

      然而他现在却拿着印着烫金大字的入职信,站在公司门口,疯狂的后悔中。

      起初他看入职信上说要到拜三拜门口的雕像,还不以为意,只认为是独特的企业文化,求财求稳都无足轻重。

      可等他看到门口雕像的帽子上“一见发财”和“天下太平”的八个大字的瞬间,谢运无语凝噎,想跳楼逃跑的心思都有了。

      这是什么狗屁的企业文化让新职工第一天就拜黑白无常?是他嫌命太长了吧?

      “要拜哦。”

      谢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手中的入职信掉落在地上,因为惯性飘出去好远。

      身后那人瞧见自己似乎吓到了谢运,脸上带着歉意,跑去将掉了的入职信捡了起来,重新放到谢运的手中。
      “你是今天新入职的?”那人笑嘻嘻,对谢运伸出手,手腕上的响环随着他的动作叮叮作响,“谢运。真好,公司好多年没来过活人了。我叫程梓。”

      谢运礼貌性回握,发现程梓的手冰冰凉凉。
      “什么活人?”谢运被程梓的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字面意思。”程梓耸肩,“会喘气儿的那种。”
      谢运有些反应不过来。

      程梓也没给谢运继续反应下去的时间,像倒豆子似噼里啪啦地朝着谢运倒过去一堆:“拜黑白无常呢,是公司的仪式。都是常年走在道上的,当然时常要仰仗二位的关照。拜一拜总是个好兆头的,不拜黑的拜白的,天下太平的年头,谁不都想发财吗……”

      “不必了吧,”谢运看着白无常的雕像艰难摇头,“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地想发财。”

      “那你也得拜。”玻璃感应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男人,怀中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你不拜,就进不得里面。”

      “那我辞职。”
      “你签合同了。”
      “我赔违约金。”

      “好,让我来算算你应该赔多少。”男人从怀中的一摞文件里随便抽出一张翻了个面,将胸前别着得笔掏出,飞快地验算起来,“根据最新的货币换算汇率,你应该赔偿三千万人类货币,也就是三千万人民币。”

      谢运:“劳务局知道你们诈骗吗?”

      男人满不在乎,将手中的笔一转,原先的笔尖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刀尖。
      他将刀尖直直地冲着谢运的眉心,随意笔划两下,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命去告诉劳务局我们诈骗。”

      “请问,怎么拜看起来比较虔诚一点?”谢运认真地思索起来,“不如我磕两个,这两位老人家一定很高兴。”

      程梓:“……”
      男人:“……”

      谢运说着说着便真有跪下磕两个的意思,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谢运的胳膊,阻止他这一要命的行为,强制性改为了三鞠躬,连推带拽将谢运推了进去。

      “必安哥,今日怎么这么怂啊。”程梓躲在一旁捂嘴偷乐,“当时我们入职的时候,无赦哥可是让我们咣咣咣连磕三个大响头。”

      男人听着程梓的话,脸上挂着巨大的假笑,一步一步贴到了他的面前:“听说林成有能把人三魂七魄拆了又缝的本事,改天我就求他给你个恩典……”

      必安其人,姓一个单字谢,是在地府任职多年的白无常大人。
      表面春风和煦,背后阴风大作,手段狠辣且无所不用其极。他要说把自己送给老大干这档子事,便是真的会这么做。

      “必安哥,我要迟到了,先走一步。”程梓一个侧身躲过谢必安逼近,往玻璃感应门方向跑去。
      玻璃感应门丝毫未动,程梓没入门中一下子没了踪影。

      -

      谢运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面色苍白,身材出挑的女子朝他迎面而来。

      女子一身服帖的旗袍,步履缓慢。

      “老板已经等您很久了,谢先生。”女子走到谢运的面前,微微欠身,笑意盈盈,“请跟我来。”

      谢运点头,不言不语地跟在她的身后,没走出两步,就被绊了一跤。

      “谢先生,小心些。”

      谢运刚想低头说声对不起,却发现女子脚踝处拴着漆黑的脚铐,脚铐后面拖着两条沉甸甸的铁链,一直延伸着,穿过他的双脚之间,看不见源头。

      “你这……”

      女子顺着谢运手指的方向看去,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

      谢运只觉她脸上的笑容僵硬可怖,嘴角像用细线强行缝上的弧度一样。属于这个女人的一切似乎都是临时的,下一秒就要裂开般。

      女子见怪不怪地回答道:“您说这个吗?加班用,老板怕我跑了没人干活。”

      谢运:“……?”
      哦,这家公司更变态了。

      “思元,别吓唬他。”独立的办公间里传出来一个男人平淡的声音,“让他进来。”
      思元听到男人的声音以后立刻停住了脸上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谢运推开面前的门。

      纵使谢运有千个百个不愿意,如今刀就架在脖子上,也不得不在挣扎中推开办公室厚重的木门。

      这间整层楼唯一的一个单间办公室,说不上豪华,面积也谈不上多么大。谢运一推开门,成片成片的黑色就撞入他的视野。
      合着的百叶窗将白日里的阳光尽数挡在外面,屋内开着昏黄的灯光。

      一片灯光之间,豪华的实木桌子中间当当正正坐着一个男人。他面前的名牌龙飞凤舞地刻着林成两个大字。

      谢运认识他。那天在招聘会,就是他在现场,将自己招聘来的。

      林成本人颇有些古代游侠的风韵在身。
      头发略长,脑后梳了个凌乱的发髻,像是随意挽上的,发髻之上插着一根通体雪白的簪子,簪子的尖尖隐隐透着血红。

      他额前飘着几缕没能扎上去的碎发,黝黑的眸子就躲在碎发之后,带着深沉忧郁的目光望着他。

      谢运以为自己看错了,当他想看得更清楚些的时候,林成已经恢复如常,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别处。

      除此以外,他的肩膀之处,有几朵绣工上乘的祥云,青色的线。

      “林成。我们见过。”他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谢运的面前,伸出苍白的手,“代表整个林氏集团,欢迎你的加入。”

      “你们每来一个新员工都要老板亲自欢迎吗?”

      谢运对林成在每件事情的亲力亲为感到疑惑。按理说,这些事情下面总应该有相关部门的人去替他干的。

      林成沉思了一下,道:“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是的吧。”

      本还想继续问点什么,谢运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撞开。

      他定睛一看,来人就是刚才在门口跟他比比划划,最后一脚给他揣进门的男人。他手中的文件换了一批,其中一部分还贴了索引贴。

      “林成!你能不能有点儿良心,我和小黑都多久没回家了,天天在这儿陪你加班,满世界陪你出外勤!糟蹋员工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吧,你下属那么多坟圈子里拽上来一天天无所事事的,留着干什么!”

      埋在文件中的谢必安,念念叨叨的。谢运看见了他,又想到刚才在门口的那档子事儿,不着痕迹地往林成身后一撤。
      林成往前迈了一步,将大半个谢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谢必安念叨了许久发现无一人搭话,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林成宛如护犊子一样把身后的谢运护得严严实实。

      “谢必安,或许我可以把你外派。”林成冷言冷语,“最近有个和非洲交流的机会,你看……”

      “倒也不必,其实我喜欢加班。”谢必安把文件一收,一大摞的文件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谢运的眼前。

      他这个行为彻底震惊到了谢运,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瞎,不然那么大的文件怎么就说没就没了?

      林成对谢必安突然闯入的行为很是不满,转身对谢运说道:“这里和别的公司不一样。谢必安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事先声明,我是好人,是优秀的公民,正经首都户口。”

      “好像不仅仅是不一样的问题了吧,”谢运摁下自己颤抖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常一些,“这符合唯物主义吗?这不符合吧?”

      林成对谢运的反应有些意外:“必安,我不是让你说明情况了吗?”

      “说明什么情况?”谢必安回想了半天,才接上了下一句,“啊,都怪你平时总让我加班,我忘个一干二净。现在通知还来得及吗?”

      话音未落,原本距离谢运还有一段距离的他,越过了林成,瞬间飘到了谢运的面前。
      谢必安抬手掐住谢运的脖子,将他扔到了林成的椅子上。谢运不由得眼前一黑,后背一痛。

      等他恢复视野的时候,谢必安拎着一个白色的法杖,抵在了脑侧。

      “看什么呢?”谢必安指着自己的头顶,一顶白色的高帽逐渐显现出来,“看这里,一见发财哦。”
      “难道门口我的雕像不帅吗?花好多钱找人雕得。”

      很好。

      谢运活了二十多年,接受了十多年的唯物教育,在接受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后,终于在这个很普通的白天崩塌了。

      然后两眼一翻,就地倒了下去。

      -

      “必安,我是让你说明情况。不是让你把人吓晕。”

      林成一挥手,办公室的气垫床就自己展开来,他将躺在地上的谢运放到了床上:“还有,把你那哭丧棒给我收回去,鬼哭狼嚎的,听着难受。”

      谢必安摊手无奈道:“我哪知道他这么不经吓。不是说原来也是能上战场的角色吗?有谋略,又有武功,是个优秀的人才。怎么拿了你的一魂三魄以后,变成现在这样了。”

      林成抚摸着腰间的玉佩。

      那是上好的羊脂玉,玉佩上下都刻着繁复的花纹,用来象征玉佩主人的显赫。玉佩的中间,刻着一个古体的“方”字。

      “物件呢?”林成展开手掌,冲着谢必安勾了勾。

      谢必安右手一转,哭丧棒转换成了一把扇子。扇子的扇骨散发着金属的光泽,扇面之处夹着细小的刀刃。

      林成接过,将折扇“啪”地展开,洋洋洒洒的定骨二字,赫然出现。

      “定骨在地府泡了多年,受着天地间爱恨嗔痴的熏染,你确定他还用得了?”

      “不知道。”林成抚摸着定骨,目光逐渐柔和,似是一身风雪于暖阳中褪去。“但这毕竟是他曾经用过的东西。”

      谢必安回林成的话:“你想还给他,我知道。但我感觉不是现在,至少再看看情况嘛。”

      “现在又不比从前,他一个从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身上能有什么武功啊。咱们就算是要还,不也得看看他能不能压住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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