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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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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一个清峦山庄就能护住你?\"上官秋月把手轻轻的搭在花小蕾的锁骨下方,漫不经心的问道。
让她后背一阵发冷,总觉得自己万一那句话说不好,脖子下面这只手就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可长期以来积攒的恨意就像脱了缰一般。她深吸一口气,颤声答道:“对你来说,我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玩偶罢了。当初是我瞎了眼,被你迷了心智。如今我后悔了,清风阁愿意帮我想法子重回花家,又有什么错?”
他的手缓缓勾起花小蕾的下颚,不屑的笑了笑:“当初你死缠烂打,本座可是劝过你的。千月洞,从来只有我不要别人,你可见过谁像你一般背叛本尊,还能全须全尾的离开?”
她紧张的抿了抿嘴,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内里早就是强弩之末,“那。。。也就是说。你心里还是愿意放过我了?”
“呵,本来是。” 他温柔的替她理好鬓边的碎发,“可小蕾这么贪心,我饶你一命,你还想把千月洞的事告诉清峦山庄。好让他们来对付我。嗯?”
“我。。。以为你会派人追杀我。所。。所以才求到清风阁这里来。”花小蕾一边诺诺的解释,心里简直悔的要死。早知如此,她何必在清风阁这边下功夫,直接会花家便好了。眼下自己被上官秋月逮个正着,岂不是天要亡她?
“哦?你觉得我会杀你?”上官秋月神色晦暗的打量着她,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你也说过,从来没有人能从千月洞全须全尾的离开。” 她紧张的答道。
上官秋月怔了怔,嗤笑道:“是,从来没有人。” 他复杂的盯着花小蕾,好似想要把她的容貌印在眼里,“所以”他慢慢的说,声音轻的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你也不能活。”
话音刚落,他轻轻的摸了摸花小蕾的脸颊。猛然掐住她的嘴,向里面扔了一枚红豆大小的药丸。复一掌轻轻的将她推在地上,温柔笑着说:
“胭脂泪,我特意减了药效,每天只让你痛三个时辰,只要你不因悔恨落泪便不会死。小蕾,我放你走了。”
上官秋月看着在地上痛成一团的花小蕾,头脑一片空白。杀一个人,对他来说简直就像喝水一般容易。可对花小蕾,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让她快些死了,还是想让她日日承受这胭脂泪的折磨。
明明都是她的错。以前的花小蕾就是个痴情的蠢女人,现在怕是只剩下蠢了。
华灯初上,他悄无声息的回到杏园,看着廊前连成片的琉璃盏,暖黄色的烛光摇曳,莫名想起了花小蕾刚到千月洞时的样子。明明喜欢他喜欢的要命,还老老实实的站在叶颜身旁。水汪汪的眼睛像只哈巴狗。
“衡公子可回来了,姑娘此行回来顺手带了些洞庭蟹,说是先让大爷尝尝鲜。戌时将席设在梨园七湄亭,请您同去。” 来传话之人并不是杏园的丫鬟,而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管事姑姑。
洞庭蟹?上官秋月拉回思绪,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还是面色沉静的应对,“劳烦你了。我先准备一番,一会儿便去。”
青姚颔首应下,嘱咐了一句:“姑娘吩咐说梨园偏僻,让小的在此等候公子,开席时引您过去便是。”
说完,她挥了挥手,身后来了三个承着寝被的小厮。青姚开口道:“我们姑娘还说,盈袖阁东厢长年闲置,里面的物件怕是陈年旧物。特嘱咐我来为衡公子更换一番,大爷对俗事甚少上心,前几日怠慢之处还望衡公子海涵。”
上官秋月看着身后的三套寝物,心下吐槽这清峦山庄简直没有半分武林做派。净整这些文人商甲的做派。面上客气道:“劳烦姑娘费心,杜衡不过一个人,不用如此讲究,留下一套寝具就行。”
晌午时,顾清澜说想要与他结为异姓兄弟。可谁知他是不是因为同情自己编出来的那套可怜身世。哼,这顾家大爷真是个无趣的人。要不是因为千月洞那群蠢货偷不到清峦山庄心法,他才不愿意与顾家人如此纠缠不清。
青姚愣了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公子有所不知。。。这本就不止是送来东厢的。姑娘备了三床给您和两位爷,大爷说全都送过来让您先挑。剩下的,再给盈袖阁和梅园送去。”
“咳嗯,那不如就把这月白色的留下好了。” 杜衡从廊前站起身,边说边进了东厢,“还请稍等片刻,我换身衣服就随姑娘去。”
说完,杜衡关上房门,随手换了身带着金色暗纹的白衣出来,腰间还别着一柄斑竹折扇。
青姚接过身边丫鬟递来的宫灯,来到杜衡身前,行礼道:“还请衡公子留意脚下。”
是了,上官秋月一边随着青姚走着,心里无语的很。虽说杏园里灯火通明,既暖且亮。可这去梨园的路可真是够崎岖的很。
真不愧是依山而建的清峦山庄,这园子和园子难的就好像是去了另一座宅院似的。
山路间连个烛台都没有,这顾清寒一个姑娘家住在这种地方。可真是个怪人。
绕过一块巨大的太湖石,眼前忽见白壁黛瓦马头墙,几颗梨树从镂空的砖雕里依稀露出来,像是忽然人到了江南水乡。
园子外座着两盏黄铜连枝灯,上面满是金黄的烛火。
本是霁夜,园中又处处燃灯。园林水榭,仿若置身星河,满是烟火气息。
青姚走到半路就停下了。她细心的指明七湄亭的路径。便规矩的退了下去。
上官秋月不急不缓的漫步在园林中,看着亭台楼阁,莲池水榭在软红十丈里温然而立。
明明已是入秋,却没有半分凉意。相比与四季冰冷的千月洞,简直天差地别。
他又向前走了一小会儿,远处隐隐传来丝竹之声,绕过折桥。只见七湄亭里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亭角摆了几盆开的正盛的□□。楠木的圆桌上温着酒。
顾清澜坐在白色的毯子上,怀里卧着一张漆黑的七弦琴。顾清凡恣意的斜坐在他身后的栏杆上,一腿支了起来架着手臂,吹着玉笛。
琴笛相互应和,一曲酒狂萦绕梁间。两人神色间风流写意,好像做着什么天下间最快活的趣事。
一个身形纤窈的青衣女子坐在圆桌对面。背对着上官秋月,一手拖着下颚,另一只手搭在桌沿上轻轻敲着节拍。想必就是换了女装打扮的顾清寒。
她身边不远处放着一个红泥炉,几层青黄的竹屉里冒着烟。
便是看不见她的神情,上官秋月也能想到她此时脸上必然是带着和顾家兄弟一般无二的笑。
他放重脚步,走近前去,对着顾清澜道:“清澜真是好雅趣。”
顾清澜见了他,停下手中动作,灿然一笑。还没等说些什么,倒是被他身后的清凡截去了话头:
“阿衡快来,阿姐的蟹刚好熟,就等你来开席了!随便坐,不用拘谨。” 他跳下栏杆,来到清澜身边,麻利的开始帮清澜往桌子上摆些盘子,碗筷。
二人自顾自的忙着,言行之间,半点儿没有把杜衡当作外人的样子。自来熟。。。也不是这种程度吧?这。。。这。
白天刚婉拒了顾清澜结拜之邀的上官秋月,未免有些无措。
“杜公子不必多虑。大哥已向我们说过了。从此以后,顾家待你便如自家人。兄长既然出了此言,必是觉得与公子投缘,字字真心,半点同情的心思也无。”
那女子转过身来,优雅的起身。铅华弗御,却玉骨芳颜。断然和晌午两般模样。相比于画中仙似的顾清澜还要更胜一筹。她烛火的暖晕里温婉的笑,眉间还带着几许方才与兄长玩闹的娇憨气。
上官秋月一时间对顾清澜生出了几分嫉妒。若是他也有这般的妹妹,不知会是怎样快意。他看了看面带微笑的顾清澜,装作一副感动的样子说道:“倒是我想的差了。杜衡自小无依,既然清澜不弃,小弟之幸。”
说完他又冲着清寒作了一揖,面带愧色道:“本是我的错,倒叫顾姑娘费心相劝。实在罪过。”
“阿衡怎么不谢我?大哥的事就是我和阿姐的事。我也尽心了啊,亏我出的主意把你约来。” 顾清凡一边将蟹八件和姜醋汁摆在桌上,一边抱怨着把杜衡拉到他左边坐下。
上官秋月左边坐着顾清澜,那位传闻中神秘莫测的顾家姑娘巧笑倩兮的提着壶为三人的杯中斟入热酒。一颦一笑宛若世家闺秀。
“杜公子,这酒中加了枸杞姜母,秋日渐凉,此时饮些最是温补了。”
上官秋月笑着应和着,眼睛却盯着桌上还散着热气的大闸蟹,有些移不开?这。。。这么奇形怪状的东西真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