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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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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五丁目的椿夫人丈夫在三年前去世,作为未亡人的她生活很规律——白日前往礼园女学院教书,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家。或许是因为礼园女学院这个贵族女校的关系,她偶尔也会出门交际,但是不变的会在周末点一份三明治和蛋糕外送。
两人份装,偶尔她还会配上咖啡或者红茶,算是下午茶点心。听波洛咖啡店里小梓小姐的说法,在她来到这家咖啡店工作时,椿夫人就有这么做了。
“之前店主见过他们哦,超相配的一对。结果谁知道椿先生出差时候,因为一场司机醉酒事故……”
小梓小姐叹了口气,看到安室透同样叹息的模样笑了笑:“其实我更希望她能够走出来的啦,安室君今天去外送,感觉椿夫人的状态怎么样?”
“感觉像是,她遇到了什么好事。”
“哎呀,那这样就再好不过啦。”
回答完店员小姐的问题,重新开始自己工作的安室透稍稍定下心。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椿抚子没有任何嫌疑,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她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紧绷起来。
当然不是因为相貌,也不是她总是过于客气,再加上在贵族女校学生到老师这段时间所培养出来的浪漫气息,偶尔一闪而过的表情总让他觉得她似乎还沉浸在上一段婚姻之中。
并不是不好,而是沉浸太过,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浑身充满了压抑感,连带着笑容都像是刻画上去的一样。
看上去柔和唯美,其实像是精疲力尽之后的虚假,让他在与她对视的那刻总有那么点微妙。
不过既然是好事,说不定她接下来,也可以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
并不知道咖啡厅的员工在讨论自己,椿抚子看到三明治与蛋糕都是以往自己喜欢的味道很是高兴。当然她也不会一次性吃完,剩下的那点椿抚子把它们放进了冰箱,低头看到自己指甲上的颜色叹了口气。
“这种红色一点也不好看,还是换一种吧。”
她其实还是更喜欢蓝色,就像是五条悟的眼睛,那种注视着就像是在凝视天空的模样,让她总能够回想起自己国中时候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自己穿着学校的水手服,手臂上总是有不少伤痕,也因此总是会被人当做是不良少女。再加上不是很喜欢与他人说话,精致的相貌对她而言,反而成了类似于绊脚石般的存在。
被关起来,被孤立,被人在课桌上乱写乱画——但说实话,那个时候还是东云抚子的椿抚子并没有觉得这种校园暴力很可怕。
她本来就是不同于他人的魔术师,为什么要在意这群没有魔术回路,也不知道运用力量、更不明白其实他们本就是两种生物的恶意?
“还真是悲惨啊,抚子酱。”
“悲惨?”
扭头看向班上唯一一个和他人又完全不同的少年,盯着那双在她看来很是珍贵的魔眼良久,东云抚子才低下头,安静地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桌肚里的死老鼠。
“呜哇,不是吧,死老鼠?”
一半惊讶于班上同学居然如此充满恶意,另外一半则是惊奇东云抚子会如此冷静,五条悟是真心觉得要是自己的话,早就把那些人都打一顿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放进去的?”
“恶心?”
重复了一次五条悟的话,东云抚子有点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放进了自己的书包夹层:“我不觉得恶心。还不如说,是很好的材料。”
“啊??”
什么?不恶心?还是材料??
“不觉得么,很好的材料,可以解剖用。”
盯着淡然到几乎可以说是非同常人的少女清理完她的桌肚,又用纸擦干桌子上的墨水后五条悟突然笑了起来。他一点一点晃着自己坐着的那张椅子,仿佛是心血来潮,又像是蓄谋已久般开口:“抚子很可爱呢。”
“什么?”
“我说,抚子很可爱,皮肤很白,眼睛很漂亮,哪怕手上伤痕很多,反而会给人一种更好看的感觉。”
瞥过她手臂上的绷带与创口贴,五条悟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任由它因为地心引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被晚霞笼罩的天空有着让人压抑的黄,却又因为阳光突出了几分绚烂。
整个世界因而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也因此得到了另外一条道路的延伸——
“所以,抚子可以和我交往么?”
交往啊。
交往。
“不可以。”
虽然五条悟拥有魔眼,给人感觉也不是普通人,以后会很适合帮助她拥有传承自己魔术回路与刻印的孩子……
条件很好,但她还是不要。
“诶?为什么!”
看他仿佛刨根问底般一定要拥有确切答案的模样,东云抚子注视着他嘴角慢慢勾起,垂落下来的纯黑色长发吸收了所有的光。
她那张脸在这一刻与其说像是精致的优等生,不如说是诡异到绚烂、身上伤疤都仿若被细细雕琢过纹路走向的人偶。
“因为,和我交往的话你就一辈子也逃不开我了,五条君。”
“一辈子啊。”
隔着眼罩慢慢睁开眼睛,五条悟歪着头看到围住自己的学生,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灿烂起来:“啊呀,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个,五条老师,你刚才是用了学校的……”
“看来悠仁你已经做好继续体术训练的准备了哦?”
听到这句话的虎杖悠仁没忍住抱怨了句,拉伸了下胳膊后还是决定开口:“五条老师,你刚才去关着我的那个处刑室,是有什么事情么?”
还是被看到了……也是,他本来也没想着瞒下来,被虎杖悠仁看到很正常。
“当然是去检查下封印什么的。”
“哦哦。”
不,五条悟肯定是有别的想法,绝对。
偷听到虎杖悠仁得到的结论,钉崎野蔷薇哼哼了一声后看向身边若有所思的伏黑惠:“伏黑,你觉得五条老师去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检查封印。”
更像是……去加固,甚至于再多添了几个符?
确认一年级三人组已经彻底离开,五条悟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嘴角。这一年还挺有运气,学生可爱不说还挺强,虽然虎杖悠仁体内的宿傩有些麻烦,但也只是麻烦,远远够不上难弄。
所以——
“歌姬,最近过得还不错吧?”
“不,接到你电话的那一刻我一整天就毁了。”
“不要那么嫌弃嘛,我可是有问题来问你才打电话的哦。”
没问题你还是别联系了,这对所有人都好。
“有问题就快点说。”
烦躁地瞥了眼教室,庵歌姬真心觉得五条悟只是无聊来没事找事做:“没事就挂。”
“哎呀,想起来歌姬没有男朋友,我还是不问了吧。”
“……”
哈????
什么叫没有男朋友就不问了,这个五条悟果然是来……不对。
盯着手机黯淡下去的屏幕,庵歌姬挑着眉毛推开教室门,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奇怪的东西。
虽然确实没有男朋友,但是这就不问了——嚯,哪位这么可怜居然会被五条悟那家伙看上?也太悲惨了一点吧。
她到时候绝对要去东京参加姐妹校联动,好好看五条悟的笑话!
“真是麻烦,抚子。”
当时他和她交往了,然后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虽然好像问题也许可能大概在自己,咒术师什么的当然要去高专,一时间没联系上后面就更难联系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
那个时候抚子家里好像还很排斥她用手机,甚至于连固定电话都时有时无,老古板到了比五条家还老古板的地步。按照这种家庭环境,分手什么她家里不应该是挺开心的?
至于后来……
后来说她去英国留了学,之前又有了丈夫,不是很不错的生活么?
站在东京老牌的甜品铺子前心不在焉地排着队伍,五条悟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排到自己买到东西后轻轻地吹了声口哨。
现在麻烦以外,还藏着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的抚子,倒也让他更感兴趣了。
明明那么多年过去自己应该早就忘记她了才对,结果人都能从高专的封印室里跑走,他也确实小看她。
“椿抚子。”
轻柔地喊出名字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己顺势而出的咒力被另外一种力量迅速缠绕而上,明明不是叫这个名字的人却死死地守护着这个名字,让五条悟眼睛眯起的同时笑容也骤然消失。
“东云抚子。”
对自己真正的名字毫不在意,还坚持要保留着“丈夫”的存在,还真是——
“真是不得了啊,抚子。”
“五条君。”
看着再度前来敲响自家大门的青年,椿抚子浅浅地笑了笑,站在门口时身后仿若化为奈落地狱,混沌的黑成为了唯一的入口:“你终于来找我了?”
“看来你等了我很久。”
“至少也有十二年了哦。”
她将双手重叠着放在小腹前,身上的和服是静美的藤花,却又不是与往常一样的浅紫色。点点鲜红点缀而上的模样仿若花下挥刀而出的血迹,凄美妖艳中又带着些许决绝。
“那你就不思念你的丈夫了?”
知道这是在挑衅,也明白这大约是不能说出的话,五条悟拉下眼睛上的眼罩表情戏谑,又像是在肆无忌惮随意发泄,愉快欣赏着面前女人变化的脸色。
“说着思念丈夫还不改掉丈夫的姓氏,却又对着曾经的初恋男友说等待了十二年。”
简简单单一步跨出,高大的身影一瞬间笼罩住了看似高挑、实则也不过一米六左右的女主人。五条悟低下头盯住那双暗红色的双眼按住墙壁,呼吸着仿佛还能够嗅到她身上那种从初中就没变过的糜烂香味。
就像是正在走向死亡的花朵,其中还带着血腥的铁锈气息与甜品盒子里透出的芒果味道。这些气味混合散发而出时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反而更有种想要深深探寻的冲动。
“我现在来找你了,你不邀请我进门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