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同学（长篇）》薇拉ME

17、17

　　排球场错身而过之后，大家都以为宋清溪会垂头丧气，但她反而更加活泼了，也没再提黄梓榆。不但如此，她晚上还去寝室楼下的教育超市买了一大堆零食，从这个寝室晃到那个寝室给大家发东西吃。
　　小南瞧着她那股子活泼劲儿直害怕，在被宋清溪投喂薯片的时候拽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么兴奋？你没发烧吧？”
　　宋清溪摇头甩掉小南的手掌：“干嘛呀，请你吃东西还咒我。”
　　“不是，”小南说，“你那么喜欢黄梓榆，看到他跟别的女生牵手，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
　　宋清溪笑：“你们不是说，没牵到吗？而且我为什么要伤心？偶像也是正常人，总归是要谈恋爱的啊，对吧？”
　　小叶说：“这倒是。其实’喜欢’这两个字本身，也是件挺烦的事情吧？你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你，或者他喜欢你但是你没那么喜欢他，或者相互喜欢但是发现在一起之后根本就不合适。哎，你们知道我姐姐和前男友是为什么分手的吗？理由巨奇葩。”
　　迪娜说：“什么呀？”
　　“因为她前男友喜欢躺在沙发上吃瓜子，然后瓜子皮掉的满身都是还不收拾，吵来吵去好几次，最后就崩了。”
　　“啊？”迪娜撇撇嘴，“那是够奇葩的。”
　　“所以啊，”小叶说，“我一直觉得很多人的恋爱是一个双方都逐渐幻灭的过程，普通人恋爱就是普通的幻灭，跟偶像恋爱的话，那就是，核爆式幻灭了。落差可想而知。”
　　很有默契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停下来看向宋清溪。宋清溪正在很努力地吃一盒冰淇淋，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才摇头说：“你们真的不用安慰我，我没事。我早就说过，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做黄梓榆女朋友，只是想靠近他一点。所以我对他应该永远不会核爆幻灭的哈！”
　　“靠近一点？然后呢？再看着他毕业离开？”迪娜问。
　　唔，毕业……
　　宋清溪听到这两个字心头一晃，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黄梓榆渐行渐远的背影。宋清溪颓丧地放下勺子，有些崩溃地说：“你们干嘛非要说的那么具体？就让我沉浸在追星的美好和快乐中，不好吗？”
　　“当然不是，我们是想让你更快乐。你不是说没想过追黄梓榆吗？我们这是在鼓励你积极想一想，你看，人就在眼前了，你就别玩什么柏拉图了。喜欢就追，你一个人害怕，姐妹们一起帮你追，反正结果五五开，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南说着，手肘撞了撞宋清溪。
　　宋清溪不接她的茬，倒是迪娜开了口：“小南说得对，偶像总归是要谈恋爱的，那对象为什么不能是你？学咱们这一行的，最要紧就是敢想敢干！中国梦做起来，朋友们！”
　　宋清溪做了个叫停的手势：“等一下，之前你们不是还讨论过，即使跟他在一个校园里，黄梓榆也是遥不可及的吗？怎么这么快变调了？”
　　“因为黄梓榆现在不但就住在对面楼，还在上课的时候跟你坐了同桌。今天在排球场我们还遇到一个特别美丽但是又有点心机的女二号，陈潇。我的天啊，这简直是青春偶像剧发展的套路啊，”迪娜说着，双手交握做出憧憬未来的表情，“会有一天，故事的高潮是小溪溪去参加SYF在鸟巢开的万人演唱会，黄梓榆会一边拿着话筒唱着歌，一边走下舞台分开人群走向你……”
　　宋清溪：“打住！”
　　“老套，差评。”小叶无情地评价。
　　迪娜说：“懂什么，自古老套得人心。古往今来故事写了一万年，最受欢迎的蓝本还不就是那么几个？灰姑娘换十万件衣服，还是灰姑娘，大家期待的依然是她可以跟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聊着聊着又开始跑偏，宋清溪懒得参与，她拿起手机划开屏幕，发现页面还停留在她下午在黑白无间跟”骑猪看月亮”的聊天。
　　真是无语，什么人啊，还大言不惭地跑来冒充黄梓榆，觉得她是傻子吗？太不尊重网友智商了。亏她之前觉得他耐心人又好，结果咧，自己明明有女朋友还来撩妹。
　　宋清溪想着，又觉得有点堵得慌。她脑子一抽，又给他发了一条颇具有讽刺意味的私信：“珍惜你自己的女朋友吧，上次我还看到你们一起打游戏。说真的，刚恋爱的时候你们难道没有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
　　就算恋爱的过程是幻灭，宋清溪想，也没有人希望是这种“劈腿式幻灭”吧？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录歌，黄梓榆晚上回到SYF的成员们共同居住的宿舍休息。坐在家里没事，他、刘仁岳两人开始打黑白无间。
　　终于一局结束，黄梓榆放下手机：“你现在可以了啊，不需要带了。”
　　刘仁岳：“那必须的，咱这智商。不过我觉得这游戏范围只设定到现代，局限性还是太大了，要是能穿越，会不会更有意思。”
　　黄梓榆挑眉：“你的意思是可以回到各个不同的朝代？”
　　“对啊。那样可以选择的人物也多，案件的形式也能更新颖，更有意思。”
　　黄梓榆想了一下：“的确，回头我跟他们聊聊……”
　　两人正聊天，经纪人慧玲姐忽然出现在客厅：“温文和呢？”
　　刘仁岳和黄梓榆同时望向她。
　　刘仁岳先反应过来说：“楼上。”
　　“帮我叫他下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他。”慧玲说。
　　刘仁岳观察了一下经纪人的脸色问：“姐，你找他什么事儿啊？”
　　慧玲叹了口气：“你别管了，跟你们都没关系。叫他下来就行。”
　　刘仁岳“哦”了一声，站起来跑上去叫人。黄梓榆等他上楼才开口问经纪人：“慧玲姐，你找文和是因为感情上的事吗？”
　　慧玲没回答，只是问：“你觉得他这次回来，好点没有？”
　　黄梓榆认真想了一下，摇头：“还那样。”
　　慧玲叹了口气：“真是搞不懂这孩子的想法，也不是不让他恋爱，但还没怎么样呢，就要公开是为什么？尤其对方也是女艺人。”
　　黄梓榆撇撇嘴，其实温文和跟石斯盈分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经纪人是他们分手的导火索，温文和对慧玲姐的情绪一直处于一个低气压的状态，如非必要，两人很少交流。
　　黄梓榆鼓鼓腮，想到温文和设计的那场公开，温文和联合他们一起瞒着经纪人慧玲姐，让工作人员准备了无数气球，就等温文和唱完《告白气球》，现场气球最后升空的时刻，把镜头切到石斯盈的脸上……
　　温文和在他们几个里面，年纪最小，但主意却很正。这大概是他能够想到的，最冒险也最男人的一种示爱方式。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演唱会的当晚，女主角却没出现……
　　黄梓榆想到这里，说了一句经纪人没想到的话：“大概是因为，特别爱吧。”
　　程慧玲一听这话就发寒，警惕地望着他：“你也恋爱了？”
　　黄梓榆耸肩摇头。
　　程慧玲稍微安心了一些，苦口婆心道：“你们把实绩搞上去，真正在圈子里站稳脚跟，想怎样都行。年轻人就是这样，觉得感情大过天，但现实根本不是这样的。现在各种制造偶像的节目一个接一个，咱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后浪拍在沙滩上。危机意识，不能没有。你们最大的才二十刚出头，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她说到这里又叹气，“这么说起来还是小老板好，最有事业心。”
　　小老板，指的是杨方成。
　　她说完往办公室走，黄梓榆却笑了起来，喃喃地说：“老杨？老杨更时髦，搞的是养成系。姑娘还没养成，当然只能拼事业。”
　　黄梓榆嘀咕完，就看到温文和跟刘仁岳一前一后顺着楼梯走下来。
　　黄梓榆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打开手机看到黑白无间私信提示，他随手点进去看，发现是宋清溪发的。

　　黄梓榆的正房太太：“珍惜你自己的女朋友吧，上次我还看到你们一起打游戏，说真的，刚恋爱的时候你们难道没有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

　　“咳咳咳咳咳……”黄梓榆差点被那口水呛死。
　　“你没事吧你，”刘仁岳一脸嫌弃地望着满脸通红的黄梓榆，“喝个水也能出人命？”
　　刘仁岳在黄梓榆的身边坐下，盘腿拿起手机：“再来一把？”
　　黄梓榆没说话，一边拿抽纸擦嘴，一边看着屏幕上的私信低声道：“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石头缝蹦出来的吗？”
　　刘仁岳问：“说啥呢？没听到。再来一把游戏不？”
　　一句话提醒了黄梓榆，他偏头看着刘仁岳：“等一下，你……”
　　刘仁岳皱眉：“怎么了？”
　　他记起来，他跟刘仁岳曾经以“骑猪看月亮”和“骑月亮看猪”的ID跟宋清溪在游戏里对阵。这两个ID，似乎真的很像是情侣号。黄梓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对刘仁岳说：“打游戏可以，你把你那ID改了。”
　　刘仁岳想都不想拒绝：“为啥？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其实现在就算是刘仁岳改ID也来不及了，宋清溪似乎已经盖章他是骗子了。
　　黄梓榆懒得跟他计较，站起来没好气地说：“走了，睡觉。”
　　刘仁岳看墙上挂钟，才九点多，大喊道：“想什么呢，这么早睡觉？”
　　“躺床上想想天使怎么做！”
　　刘仁岳愣了一下，随之嗤之以鼻：“天使？你？’天屎’还差不多。”
　　他说着还用手在空中划拉了一个便便的形状。

　　行，没啥好说的了。因为刘仁岳，他加游戏好友被拒绝，又人被教训“做天使”，黄梓榆一腔心酸都涌上心头，手上用力就要把刘仁岳按在沙发上暴揍。刘仁岳反身一闪，后发制人把黄梓榆先摁在靠背上居高临下地冷笑：“老子还能在同一块石头上栽倒两次？”
　　他说完抄起沙发上的抱枕开始“殴打”黄梓榆，黄梓榆奋力挣扎进行反抗，一时间两个男生在沙发上打得难舍难分。刚刚洗完澡的杨方成擦着头发朝这边走过来，漂亮的鹅绒抱枕刚巧“撕拉”一声被撕开，漫天的鹅毛从他的头顶倾泄下来……
　　杨方成变脸之前，黄梓榆和刘仁岳大叫一声，抱头鼠窜。

　　夜深了，宋清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黄梓榆曾经坐在自己身边，心里就有一丝丝的甜沁上来，但当她想到排球场上的那一幕，又不由地开始变身柠檬精发酸。她自问，自己真的就没有想过做他的女朋友吗？好像，想过的。只是这幻想只要发芽就会被她的理智打压下去——人之所以会失望，就是因为对事情抱有希望。她不想失望。
　　睡不着……
　　宋清溪拿起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一点，这时候，追星软件发来提示：“黄梓榆上线了。”
　　宋清溪心里一动，立刻上微博开始蹲守。等好久，也没见什么动静。倒是在好友圈看到一张被转发的陈潇的微博，拍的是餐桌上的餐具，餐厅的名字就印在餐巾纸上，就在他们学校附近。配文：开心&骄傲。
　　还是会吃醋啊，颓丧如阴云一点点笼上心头，宋清溪盯着那条微博看了好久，又回到自己的主页面，发了一条新微博：“笨蛋@黄梓榆，大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