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六十五】 ...
-
65.
随着尤尔日的临近，密林的精灵们变得忙碌起来。
精灵们会把森林中捡来的坚果储藏起来，风干打猎而来的肉类以便保存，把丰收的麦粒磨成面粉，和长湖镇交易今年的最后一船葡萄酒——天气越发寒冷了，唯一的水流也快要阻塞结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幽暗密林孕育的食物不再向以前那样丰厚，鹿和野兔变少了，而且逐渐往北边迁徙。树林中的坚果变得稀少，坏掉的果子很多，根本做不到充饥，只能填填肚子而已。
听说北方的人类也在准备节日庆典，但精灵们好像丝毫不关心。
“他们拥有自己的命运。”瑟兰迪尔看到安琳频繁地眺望北方，沉声说道。
北方寒气缭绕，含混着阴霾的铅灰色，遥远的青色山体隐约显现，连带着光线和温暖也被流放在层层厚云之外。
“啊——我真的不想去参加那个歌剧。”他们并肩站了很久后，一直发呆的安琳忽然自暴自弃地抱怨，抬头委屈巴巴地看了身边的精灵王一眼。
精灵的长发浅淡宛如冬日的舒朗暖阳，目光落到那头金发的瞬间，她又突发奇想，手贱地想伸手摸摸那顶荆棘王冠。
瑟兰迪尔抬起一只手。
肯定是要打掉我乱摸的手，王冠果然是不能乱碰的东西。
安琳及时止损，灵活地收回手，不料被对方一把抓住。
高挑的精灵轻轻握住她的手，往上引带着贴住他的脸。
“也不是不行，”瑟兰迪尔挑挑眉，俯身手指轻点她的眉心，“只要你承认你有家室了，负责这次表演的精灵自然知难而退。”
歌剧表演的全是宫殿里单身的女性精灵，庆典活动本就是为这些情窦初开的年轻精灵们准备的。说是参观和演出，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年一度的相亲大会，安琳无奈地叹气。
她对这个主意有些动心，但这明显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就没办法了，”尽管引诱失败，金发的辛达精灵仍然看上去心情很好，他站直身子，皓蓝色的眸子微眯，“不过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看你表演。”
他微微颔首，取下头上闪烁着细微光芒的王冠，趁安琳还没在他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动作轻柔地将它戴上她的发间。
比想象中重了一点，但这份沉重很有安全感，萦绕着草木清香，好像身旁的辛达精灵永远相伴左右。
途径森林的河水萦绕着森森寒气，流淌的声线被浮冰阻塞发闷，低吟出沉闷的声响，宛如遥远海域中乌欧牟吹奏的海螺曲，蕴含着安抚的力量。
密林的宫殿修建结构不像以前，第二纪元的时候，欧瑞费尔的宫殿内有个非常漂亮的露天花园，而幽暗密林的地下宫殿明显太闷了，安琳终于理解，瑟兰迪尔为什么三五天就带着随从去林地打猎，偶尔归来时却连一只猎物都没带回来。
他并不在意打猎，只是想多出去透透气散散心罢了。
可惜安琳作为“一个叫安琳娜的诺多族精灵”，并且要和陶瑞尔他们南下巡逻，没有足够的理由和时间陪这位悠闲的精灵王散步。
于是安琳打算试试其他解压小技巧。
“吃火锅吗？”安琳有天集训回来，心血来潮地溜进书房对瑟兰迪尔说。
她潜进厨房找了好久，才扒拉出一点适合做火锅底料的香辛料。这些食材通常生长在中洲偏南方的地域，类似灰烬山脉等光照充足气候温暖的地方。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精灵王从书堆中抬头，“需要帮忙吗？”
“不用。”
只是，为什么刚刚自己闯进来的时候，精灵王明显愣了一下，好像极快地收起了什么东西？
那个动作太细微了，安琳一瞬间都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但之后瑟兰迪尔抬头时目光闪烁了片刻，耳朵尖有些红。
尽管对方眼角浮动着温柔笑意，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但安琳正是觉得对方如此，有些太过刻意了。
不太对劲。
“你在看什么？”她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目光悄咪咪往精灵王的书桌上飘去，“密林最近又要修建防御建筑了？”
“不，一些...草药图罢了，葛罗芬戴尔之前带给我的，这一千多年中洲其他地方出现的新植物。”瑟兰迪尔挥了挥手里的书。
安琳还想逗他一下，对方忽然站起来，顺势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算了，我看得太久了有些无聊，还是给你帮帮忙吧。”
他们离开后，空荡荡的书房内，原来那本写着植物性质和特征的手绘本下，压着一本安琳从没见过的书。
《论精灵的繁.衍特性》
真是该死，瑟兰迪尔记得自己很多年前阅览书籍时，曾经看过这本书，可惜当时草草带过，懒得记住其中的东西。安琳的到来让他觉得，自己需要再次翻箱倒柜，找出这本压箱底的书复习一下，他太多时候都拿她没办法。
安琳打着精灵王的旗号，在宫殿的厨房拿到了足够的蘑菇、白菜、肉片、鸡蛋等食物。
看着安琳低头调配着底料，而自己帮不上忙，瑟兰迪尔忽然对自己有些不快。
“没关系啊，你已经帮忙了，没有你的名号，我根本带不出这些食材。”眼前的精灵抬眸一笑，暮色的发丝闪烁着浅弱的金色光晕。
他们聊着天，安琳提到之前自己的那盆花。
“月光楹，我记得它一直没有开花，”她把辣椒磨成粉末，随口说，“它开花了吗，我都不知道它是否如传说中那样美丽，好吧，或许你都忘了，我以前养过这样一盆植物。”
她张了张嘴，还打算继续说下去。
“开花了。”瑟兰迪尔看着她絮絮叨叨的样子，带着笑意回答。
“？！”
安琳震惊地扭头望向他。
她其实已经忘记这件事很久了，最近闲下来才想起，刚刚也只是无聊随口说说。
“在我的书房里，你一定没有注意过，只当做是普通的花，”精灵王看到她睁圆的眼睛，一时好笑，抬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
安琳停下手里的动作，细细思考了好久，回忆起书房里确实有几株盆栽的植物，只是——“不太起眼。”她斟酌片刻，评价到。
“当然，你没有见过它在月光下的模样，”他微翘起嘴角，牵扯着眼尾也浮现出温暖的温度，“我之后会把月光楹移到卧室，如果想看的话就过来吧。”
“那是我的‘遗产’，”安琳磨了磨牙，“我盗我自己的墓，不过分吧。”
瑟兰迪尔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嗯，可惜，第三纪元都收归国库了。”
可恶，想到辛辛苦苦攒的那一大笔财产——本来准备养老的，都不再属于自己，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大概半个时辰后，安琳终于认为差不多了。
“天气冷的时候，辛辣的食物总是格外温暖，诶？你还好吗瑟兰......”
坐在对面的精灵王刚咽下一片白菜叶，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大概是呛到了，安琳动作迅速地给他盛了半碗汤。
瑟兰迪尔咽了咽喉咙，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汤匙喂进嘴里，脸上的表情没有变，但眼角微微泛红起来。
“你、你不能吃辣吗？”安琳忽然愣住，意识到他刚刚并不是呛到了。
终于，眼前的精灵终于忍受不住地呛了几声，再抬头时，含水的光泽流转在那双蓝的透亮的眸子里。
真是太可惜了，精灵王竟然不能吃辣，寒冷的冬天，不能尝尝能温暖身子的火锅，这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
“你不行。”安琳在独自享受火锅十分钟后，对面前干喝酒的瑟兰迪尔遗憾评价。
没想到，这句话深深刺痛了精灵王的心，至于正一心干饭的安琳，以后才能理解这句无意之话所付出的代价。
脸上毫无表情的瑟兰迪尔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没有接过她的话反驳，他食指轻轻转着酒杯的杯口，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暗下决心。
他一定要深修下午阅读的那本书。
*
“莱戈拉斯，求求你换把长点的匕首。”
第N次围剿活动后，精灵王子孤零零地在一堆黑蜘蛛的尸体中徘徊，寻找自己插没入肚袋的捅肾小刀。
安琳蹲在榉树的枝桠上，百无聊赖地擦拭着秘银弓箭，第N次劝阻。
周围散落着不少巨型蜘蛛的身影，滚烫的热气从雪层上滚滚冒出，血液把洁白浇成浑浊的暗黑色。
天气明明已经很冷了，按道理来说，这些黑暗生物起码也会安分一段时间，像自己家那条睡得真香的小蛇噗噗一样，因为极寒活动受阻或陷入沉睡。
但事情明显与预期大相径庭，这些索伦让人作呕的眼线，竟然已经开始偷摸着越过密林王国的边线了。
“他们没有食物了，”阿蒙坐在树上，默啜了口随身携带的酒，“更南方的森林里，只有满地苍白枯萎的草本植物，远远望去都能闻到腐败的气息。”
雪地上，辛苦寻觅的莱戈拉斯终于有了结果，他面露喜色地抽出匕首，掏出腰间的布帛擦干净。
“安琳娜，你的箭法真准，对付蜘蛛这种生物也太有经验了。”陶瑞尔吃了点坚果，给每个精灵也丢了几个。她站在另一颗树上，隔空抛给安琳时夸赞道。
“褐袍巫师小屋周围的黑蜘蛛可比这频繁多了，”安琳轻描淡写地带过，“对了陶瑞尔，我们是今天下午回宫殿，参加那场歌剧的排练吗？”
“没错，”橘褐色长发的队长叹了口气，“不过你得做好准备，那些精灵们可不像护卫队里的精灵一样待人和善。”
？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六十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