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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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潺潺流淌，皎洁月光也无法穿透的凝滞浓雾开始弥漫，来去自如的精灵踏着枯叶，回到幽暗密林。
侍女接过精灵王银灰色的斗篷，挂在石墙的挂钩上，丝绸质感的袍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变换的银光。
瑟兰迪尔取下头上的银冠和雪亮的秘银长甲，不紧不慢伸手拿起桌子上精灵的合约，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木桌边沿。
头顶吊灯昏黄的灯光填满了偌大的房间，他的视线落到那些隽秀的辛达林文时恍惚了一下，仔细一看……又没察觉出什么问题，他没抓住刹那间那种怪异的感觉。
“安德里，去酒窖里取一杯苦艾酒吧。”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难以察觉的疲惫感。
“好的，王。”
安德里站在昏暗阴冷的底下室，苦涩的酒味于他身前的酒桶内挥发，提灯探下，苦艾酒薄荷绿的色调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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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的幽暗密林变得阴暗了很多，力量蛰伏在森林南处，枯枝的风吹散枯叶，雨季绵长，抽走身边新鲜的空气，让本就昏暗的森林显得更加压抑和沉重。
噗噗被这种焦躁的气候感染，也变得懒惰起来，偶尔滑出去溜达两圈，吓吓宫殿里漂亮的精灵侍女，回来时又懒搭搭地趴在自己的小窝里圈起来。
精灵的王国靠北一点，寒冷也比森林里其他地方都来得早，蛇类大概也到冬眠的季节了。
安琳手撑着脸颊，侧着的正脸刚好看到小蛇憨厚的睡姿，它一动不动把自己圈起来，小小的头搭在环起来的尾巴上。
她的左手指关节轻轻敲着木桌，抬眼时，对面的金花一脸凝重。
一旁的依米尼宁静愉悦，语调轻松地开口：“翻牌吗？”
在他的手正准备抹开那三张底牌时，安琳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想清楚哦。”她的语气轻轻的，带着些不明意味的劝告。
金花听到这话，明显缩了一下手，下一刻，他决绝地翻开底下的三张牌。安琳叹了一口气，恐吓法对他完全没什么用。
三颗脑袋齐齐往那边探去，两张joker，以及一张黑桃Q。
“你有Q吗？”安琳给依米尼使了个眼色。
“没有。”他回比嘴型。
两个狡猾的精不约而同地扔了手里的一手烂牌，装作手滑。
“你们两个家伙，”金花微讶又好笑地看着他们俩赖皮，“这都是第几次了？”
安琳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往他们茶杯里加满了热腾腾的红茶，馥郁的茶味弥漫开，炉火在壁炉里噼啪响动，不时崩跳出几丝尾巴带着火星的灰色烟灰，给寒冷的底下房间增添了一丝温馨。
这一个多月来，他们经常在周末的晚上聊聊天，玩玩棋牌，安琳有时候输得厉害，只能惨兮兮地赖赖账，拼死给自己留点家当。
她有时候疑惑得怀疑人生，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厉害。金花不屑:我都翻了三千多年的扑克了。
葛罗芬戴尔微卷的金发颜色淡淡的，在壁炉的火光下映照出橘红，他收好了纸牌，把它们装到一个木盒子里，右手端起瓷杯喝了一口红茶。
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他突然抬眸问：“密林最近很热闹啊，我今天找瑟兰迪尔博弈，路过一个转角处时听到一旁的侍女们在讨论些什么，好像是莱戈拉斯王子，依米尼，还有几个我没听过的名字……”
“别吊胃口了，”安琳把挂钩上的银丝披风取下来，盖在自己腿上，“还是快说吧，你绝对听到了。”
一旁的依米尼听到自己的名字，微讶地抬了抬下巴，等他说完。
“好吧，”金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王国里的女精灵们私底下投票，想选出森林里最有魅力的四位男精灵。”
听到这里，正在喝茶的安琳差点呛了一口，这是什么时代新风尚，创造密林101，你一票，我一票，叶子明天就出道？
“现在呼声最高的是莱戈拉斯，依米尼，布瑞希尔和……伊达，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八卦精的小道消息一向准确且灵，安琳觉得他肯定也搭讪了不少女精灵，成功混入选票内部，才得来这个消息。
“瑟兰迪尔……陛下呢？”她好奇地脱口而出。
“密林里的未婚精灵啦，你是想感受王那浓浓的父爱吗？”依米尼露出一排皓齿笑了笑。
那叫来自爸爸的关怀，安琳腹诽。瑟兰迪尔的魅力固然大，但作为瑟爹的时候，狠厉的气场只能让人拔腿就跑，或者跪下叫爹。
密林F4里她倒是知道三个。布瑞希尔是个很清秀的男性精灵，原谅她用了清秀两字，刚开始在护卫队看见他时，她还以为对方只是个身材挺拔的女精灵。
这种美和瑟兰迪尔不同，布瑞希尔更像是偏女性的阴柔，他没有精灵一贯的宽眉，鼻梁也是微微翘起的弧度，身材纤细偏瘦，喜欢坐在树上吹吹柳叶笛，性格也柔和得很，没有那么豪放——和护卫队其他的男精灵比较而言。
“实际上，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斯文，”这是陶瑞尔的原话，“有一次我们遇到狼妖的突然袭击，在树底吹奏柳叶笛的布瑞希尔闪电般跳起来，拔剑就砍，解决完那群麻烦后，他继续吹完了曲子，全然不顾脚边破碎的尸体，和淌进草根的鲜\\血。”
“还有一个是谁？王国里的某位西尔凡精灵吗，我好像从未听说过。”木桌边的安琳抖开斗篷，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依米尼把喝空的茶杯搁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轻轻的闷响，他清了清嗓子：“马上就是星光节了，你肯定能在晚会上见到他，不过提醒一句，他可不是个善茬。”
她拍拍头，差点把这个重要的节日忘了：“贵族们还是打猎饮酒，舞会什么的吗……”
“一切都没变，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今年的玛瑞斯伊格里斯上跳一曲吗？”混血的辛达精灵笑盈盈地看向她。
“当然可以。”
“一支舞十枚通用金币，两支舞十八枚，包时间可以给你七折，”输惨了的安琳十分实在诚恳。
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道她有没有墓地，第二纪元她可是攒了好一些钱，如果可以的话，安琳在内心打起算盘，她计划去挖自己的墓。
葛罗芬戴尔喝光了一杯茶，感觉身子暖和了许多，壁炉里暖洋洋的炉火让他有些困了，于是他揉了揉自己金色的蓬松头发，向他们道晚安。
铁质水壶里的水开始咕噜咕噜的冒热气，安琳走过去给自己加了一杯，回头看见依米尼仍然端端正正地垂眸坐在那里，雕塑般标志的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睫毛的阴影扫在他的下眼睑上，看不清楚眸色。
她把斗篷披在身上，重新走过来坐下：“还要加一杯吗？”
一杯茶的时间可以谈很多事情，他如果答应了，说明一时半会还不愿意离开。
混血的辛达精灵把面前空了的银杯推了推。
淡黄的灯光顺着水流注入茶杯中，热气升腾起来，遮住了他们的面容。
“你好像有很多事想和我说？”安琳双手捧着银杯，滚烫的茶水经过茶壁的过滤，降到了温暖的温度。
灰发精灵笑了笑：“当然，我有些好奇你的经历，比如你是怎么回到埃尔达的？这对我来说相当不可思议，历史上也几乎没有人类能够做到。”
她低下头，把脸埋在热茶馥郁的热气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决定告诉他，对方的人品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她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死亡和回到埃尔达的过程，但没提及露维塔和她的对话。
“太神奇了，”他吹开浮起来的茶叶，喝了一口，“你不在的这几千年，中洲发生了很多事。”
发生了很多事……她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茶杯，热度源源不断地涌进掌心。
大部分她都是知道的。
最后同盟解散后，大量精灵西渡，离开埃尔达前往维林诺，凯勒布理安嫁给了埃尔隆德，安洛斯爱上西尔凡精灵宁洛戴尔，放弃了父亲给他的精灵王国，他的溺海死亡让森林无人统领，加拉德瑞尔成为萝林新的领主，巨龙袭击北方，昔日繁荣的河谷镇毁于一旦……
“瑟兰迪尔……他有什么变化吗？”安琳紧紧捧着红茶，烫手的灼热感也没能把她从恍惚中拉出。她害怕听到什么她不愿面对的事情，然而她知道，结果肯定是必然的。
依米尼听到她问的这句话，炯炯有神的浅绿色眼睛黯淡了下去，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如你所见。”
如她所见。
炙热的疼痛感灼伤了手心，像是银针扎进手掌般刺痛，她终于反应过来。
房间里有一瞬间沉默下来，只有炉火轻微的跳动声，依米尼的脸上终于撤掉了那副文质彬彬的假笑面容，一口接一口默啜着滚茶。
“我以前的秘银弓箭会被放在哪？还有我的私有财产，不会都被上缴了吧？”安琳忽然一改郁闷的神情，抬头正经地问他。
没料到她的话题转移得这么快，对方明显怔了怔，一向慢条斯理的口吻卡顿几秒：“啊、那个时候我还没任职，死亡战士的财产归属不是由我经手的，但我可以帮你翻翻以前的账务记录，你也可以问问女官努尔雅。”他对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努尔雅，她没有西渡？”
他的脸上重新漫上笑容，不同于之前面具一样的假笑，他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皓齿，愉悦地回她“没有，你或许可以在星光节上看见她，还有传令官安德里，你也是熟悉的。”
想到这对有情人，安琳敲了敲嬉皮笑脸的依米尼：“说起来，好像你也没娶妻，贵族的烦恼啊，”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我猜我当年在爱林加仑认识的精灵里，就你一个现在还是单身吧？”
对方的脸红了红，在昏黄的灯光下并不明显。
“不早了，晚安。”安琳伸手拍了拍后颈，缓解久坐的酸痛。
“晚安，安琳。”他起身离开，叫了她的原名。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五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