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终局之战】 ...
-
冷风过境，雪有了快融化的迹象，岩石上的凝结成一块块坚硬的透明色冰，流淌出半晶莹的状态。
晨曦微现，微弱的光线从浓厚的云层里透出来，给有些抑郁的战场增添了一些光芒，安琳穿戴整齐，金色的腰带紧紧地束住腰际，她不习惯那些沉重的只露出眼珠的头盔，只用银冠箍住黑色长发。
宽阔的主帐营里，吉尔加拉德身着金色锁子甲，周围是所有结盟的首领，他将倒满的酒杯举至眼前，目光锐利，声音清亮：“敬胜利。”
伊兰迪尔端起酒杯，看着多年的挚友干尽自己杯中的酒，也站起身子，他黑色的锁子甲行动时相互碰触，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动，“敬胜利。”他一饮而尽。
精灵和人类联盟的发起者如此，余下的领主们随即站起，共同举杯，与至高王和刚铎之王干了这杯联盟之酒。他们都无比清楚，这是最后一战。
辛达精灵安德的精灵军队吹响嘹亮的号角，声势浩大地率先带兵南下，整齐划一的队伍像是吸收了太阳的光芒，一片灿金的盔甲反耀，恢弘地集体南下。
余下的每一秒似乎都是煎熬，其他的领主们按兵不动，耐心地等待着消息传来。他们各自的部队早已整装待发，蓄势而动。
“害怕吗？”埃尔隆德看着身边的女孩轻轻说道，安琳摇摇头，她只是紧张，瑟兰迪尔把黑箭都交给她了。他说现在的爱林加仑乃至中洲，都没有几个射艺比她好的，可是……自己真的行吗？
他们说施格里芬奇这两年再也没有出过黑山大门，自第一场战争后就再也没见过它，它还在沉睡，枕着满山的金银财宝，等待下一次苏醒。希望不是这一次，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王！”一个穿戴整齐的林顿士兵飞身下马，“至高王，有一大批奥克和黑努门诺尔人在追截罗斯洛立安的精灵。”
“好，矮人们会遵守诺言的吧。”他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使劲磨着自己斧头的坦丁。
“我们矮人当然会遵守诺言。”他好像感觉被冒犯，气呼呼地跳下椅子，“我们回去接应……他们。”他憋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精灵两字，或许这很为难他，坦丁瞪了旁边的矮人随从一眼，急匆匆跑出去整理军队。
“好了，诸位，我们出发吧。”吉尔加拉德率先出了帐篷，阳光照在他的锁子甲上，萦绕出一种全身金黄的光辉。
恢弘的军队整齐划一，金色、银色和黑色的盔甲将他们分为若干个方阵，马蹄踏过混着雪的潮湿泥泞，速度却丝毫不减，精灵王的旗帜高高飘扬，像是闪烁在荒凉平原里明亮的繁星，伊洛斯的光辉闪耀，几乎要刺瞎躲在黑暗里那些半兽人肮脏的眼睛，纳西尔圣剑映着太阳和月亮的光辉，几乎是很短的时间，他们就到了黑塔下。
这片荒原无比荒芜，弥漫着腐烂和死亡的黑暗气息，天空是浅灰色的浓厚状态，令人窒息的硫磺味从末日火山里翻涌而来，那里不断喷出火焰，热浪裹着灰烬扑面而来。
但精灵和人类们丝毫没有动摇，安琳听到前方埃尔隆德简短有力的叫阵，领主一扫平日印象里的温润柔和，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底气，他拔出那把有名的哈德哈风，剑花出匣，烫金色的精灵铭文闪耀在刀刃上。
精灵大弓已经就绪，它们长约六尺，由镂空的钢铁制成，放出的任何一支箭都可以收割一名敌人的灵魂，几乎是片刻之间，在投石器抛出第一块嶙峋巨石时，黑塔下激烈又惨痛的战争就开始了。
*
安德并不是很担心，伊兰迪尔对他说过白山后的人类回来帮助他们，矮人们是来了，他们骑着粗壮的山羊，挥舞着手上的斧头四处乱砍，只是可惜，他们人数并不多，只是红角锋下分出来的一小支，虽然骁勇善战，但还没赶过来，就消失在追逐精灵军队的半兽人浪潮里。
“父亲，他们……”坐在骏马上的%%%拔出长剑，看着矮人们在兽人军队中仅仅只是激起一阵浪花就石沉大海的处境，目瞪口呆。
半兽人苍白的军旗像破碎的云，长矛林立像冬夜中被薄雾笼罩的灌木，手下的精灵汇报并没有看见什么人类从山峦后面过来，安德的脸突然沉下来，他忽然间就明白了现在情况的严峻。
“快！用白鸽给吉尔加拉德他们传信，告诉我们被包围了，白山后的人类并没有来支援”几乎是一瞬间，他就下了决定，“还有，安罗斯，等我率领军队向前冲的时候，你带领一部分精灵们赶紧从侧面绕走，寻求盟军帮助！”
“可是父亲!”
“我们注定赢不了这场战争，你看到人数的差距了吗？”他低低地吼起来，面带绝望地望向山坡上冲下来的黑压压的军队，源源不断的奥克从泥点飞溅的那头冲下来，杀喊声震耳欲聋。他们最终也会向那群矮人一样消失在奥克们的浪潮里，而精灵王安德能够支配的，仅仅是这朵浪花的大小和时间。
*
数以千计的箭在荒原的上方滑过，原本阴霾的天空变得更加漆黑，狂风吹过，丝毫不能影响这些带着残酷杀意的箭，空气里传来死者的窃窃私语，那是丧钟的声音。
黑塔下的空旷平原上，冲进了十几头被哈拉德人驾驭的猛犸象，这些战争巨塔的驱动者受赫鲁莫和富努尔的领导，他们巨大的象鼻和故意装饰尖锐木刺的象牙狂暴地甩动着，将原本整齐的盟军方阵扫的混乱无比。
强劲的风被煽动，安琳目瞠目结舌地看着成批的士兵们被抛飞，沉闷地摔在石块和坚硬土地上，她在瑟兰迪尔准备拉住她的前一秒冲了出去，擒贼先擒王，她想用电影里对付猛犸的招式试试。
飞奔过去，巨大的象鼻甩来，安琳借力一跃，尽全力把握住平衡，在下一次甩鼻时跳到象背上，她拉弓射箭的样子像拥抱闪电，等到帐篷里的南蛮人反应过来时，基本上都被消灭了。
她没有损坏牵制大象的绳子，她小心翼翼地拉过它向黑塔下的奥克军队开过去，可能是她没弄懂要领，脚下的猛犸很痛苦地甩着自己的象牙，发怒一般冲进军队，安琳在前一刻已经顺着象腿滑下，那头象摇头晃脑地进入半兽人的范围，踩死了一片，最后猛然撞向紧闭着的黑塔，象牙断裂，最后轰然倒塌在地。
她做了一个很好的例子，剩下来的猛犸好处理多了，骁勇的战士们纷纷效仿她夺下巨象，安琳甚至看见最后一头还活着的象背上坐着的是葛罗芬戴尔和奇尔丹，他们很聪慧地悟道了驯服的方法，操纵着它进入敌人的领地，发疯般践踏那些溃散逃跑的半兽人。
安琳矫捷地穿过雨点一样密集的箭矢，返回瑟兰迪尔身边，他见她平安回来，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后怕地命令道：“不要擅自行动，紧跟着我。”
差点被翻盘的战局这才稳住，联盟军队重新占了上风，伊兰迪尔刚刚才得知那些山中之民违背诺言以及罗斯洛立安的精灵们死伤惨重的消息，他没有时间去咒骂那些背叛者，精神上却更加气愤地率领着士兵急急攻向黑塔。
只是这种处于上风的局势坚持不了多久。
索伦终于从塔里出来了，带着那条会喷火的巨龙。
他身躯高大，或者说根本没有身躯，只是被一副高大的盔甲包裹着，气势凶猛又邪恶。在场的所有生物都吃了一惊，安琳敏锐地注意到，即使是那些半兽人和黑努门诺尔人，对他也是忌惮无比。
敌人们的情绪又重新高涨起来，同索伦一样看不清形状的巫王们驾驭着头像蛇一样恐怖的翼龙加入了战场，施格里芬奇毫无顾忌地飞在上空，没有规律地想精灵和人类喷出一团团猛烈又炽热的火焰，战争一度陷入死局。
半兽人开始大笑着嘶吼起来，他们武器落后，就把同伴抛出去，当做投石机发射，实在不行，就开始最原始的方法，用牙齿咬，用手臂撕扯，凶猛的目光宛如要将他们撕碎，他们往往四五个围攻一个，尽管埃尔隆德所铸造的剑每一击都是致命的，精灵和人类们也阻挡不了这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敌人。
阳光开始消失，压抑的红色透过云层，让原本闪耀的盔甲黯淡无光，阴郁和绝望在空气里生长，安琳觉得胸腔很闷，她的匕首滑过一个半兽人的喉咙，发现身边的精灵们也被这种情绪感染，变得低落厌战，克里斯甚至扔掉了手里的弓箭，低头痴痴地发呆。
远处的埃尔隆德抬头看天，焦急喊道：“那条龙！那条龙的魔法！”
焰龙在搞鬼，她瞬间明白过来。
吉尔加拉德和伊兰迪尔带领着大部分的人马直奔索伦，葛罗芬戴尔和埃尔隆德勉强抵抗着半兽人的袭击，向那些黑色的巫王靠近，安琳急促地呼吸着，目光落到腰间箭筒里的黑箭上。
还愣着干什么，她扭头看了看四周，瑟兰迪尔命令周围的木精灵们集体保护她的安危，他们都在等着自己使用黑箭，她右手颤抖地抽出一支，搭上弓箭时手抖得更厉害。
那条龙施加的威压太大了，光是看着它都感受到一股无能为力的审判感，箭头指向它时，安琳几乎要被这种感觉打压得崩溃。
龙的威压和周围精灵期待目光里的压力齐齐袭来，安琳强迫自己直视焰龙，漆黑的眸子全神贯注，咻——锵！一声慷锵有力的撞击声，施格里芬奇不屑地眯了迷自己灿金的巨大竖瞳，用翅膀扇飞了那支来自下方战场的箭矢。
不行……不行，那条龙凶悍地拍打翅膀，向他们飞来，安琳颤抖地抽出第二支黑箭，胸膛剧烈地起伏几次后，又无力地放下。
瑟兰迪尔注意到了这种棘手的情况，他也受到了龙的影响，他亲自护着安琳躲在一处丘陵后面，耐心地说：“安琳，等下我会过去吸引它的注意，你找准时机射它的眼睛。”
他捧住她无神恐慌的脸，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安慰般直视着她，快要压迫耳膜的嗡鸣隔绝了一切声音，她看懂了瑟兰迪尔的唇语，他在说：不要害怕。
瑟兰迪尔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决绝地抽出双刀跳上了丘陵顶端。
伊兰迪尔带着两个儿子和挚友吉尔加拉德正面迎战索伦，他比一般的人类要勇猛得多，巨龙带给他的影响是所有人类中最小的。他远远的纵身下马，举起圣剑狠狠砍向索伦，而至高王目光清澈，雪亮尖峰伊洛斯在他手里像是活的一般流畅锐利，畅通无阻地收割挡路者的生命。
金花仅仅凭借着凌厉的气势就可以吓退那些被戒指腐坏的人类国王，太阳的花纹闪耀在他的面容和盾牌上，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光芒，他和埃尔隆德一起进攻，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剁掉了两个。
瑟兰迪尔的双刀上流淌过炫目的银色光辉，龙的胸膛开始亮出橘黄色的光芒，并携夹着一阵热浪，四周的精灵战士们纷纷抛出手里的武器，长矛和弓箭密集地刺向焰龙，眼前的辛达精灵敏捷躲开火焰，安琳趁此机会迅速拉箭，闪电般击中了它的右眼。
施格里芬奇咆哮着，声音简直要穿透云层，震破耳膜，它的右眼流出滚烫的血液，狂怒的焰龙并没有死亡，它疯狂地摆动着长尾，扇飞所有敢接近它的生物。
比以往更刺眼，更灼热的火焰在它的身体里酝酿着，瑟兰迪尔来不及躲避，被它的尾翼扑到一旁，安琳眼前的景象像是要凝固一般，这个范围，他肯定会被烧死！而按照历史，瑟兰迪尔最多只会烧伤面部，但是这个历史一定会发生吗，欧瑞费尔提前的死亡，联盟之战时间的缩短，自己的扰乱让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地射出第三支黑箭，这是最后一支了。
瞎了一只眼的焰龙没有注意到还会被偷袭，那支致命的箭狠狠地插入它的腹腔，火焰还在酝酿，安琳震惊地看着越来越明亮的滚烫液体在腹腔流淌，它撑着最后一口气，势必要让周围的所有生物都付出惨痛代价！
瑟兰迪尔绝对还在施格里芬奇释放火焰的范围里，她的心里突然闪过多年前伊露维塔说过的话：我会给你一些力量让你能保护自己，但无法给予更多。不知道为什么，她坚信自己应该是可以抵挡它的这一团火焰的。
爱林加仑的精灵王根本没反应过来时，那个女孩就扑了过来，火焰喷出，冰屑细索的泥土被烤的枯焦，火焰下来不及撤退的精灵和人类痛苦地哀嚎着，植物一瞬间被点燃，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躺倒在地上，金发披散，胸膛上的人紧紧地压着他，炽热的火焰完全包裹住他们，视野里只有火红和眼前的女孩，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猩红的细小血管在皮肤下清晰地显现出来，她的脸、不，她的全身都开始燃烧，红色的裂纹，瞬间焦黑的衣料，眼前的女孩始终微笑地看着他，好像没有痛苦一般。
热浪散开，他呆滞地卧倒在火光里，安然无恙，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只有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枚从空中掉落下来的滚烫指环，那是对方刚刚存在过的标志。
那枚送给她的戒指被火灼烧后，内侧慢慢浮现出一串烫金的辛达林文：致吾爱——不朽的星辰。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终局之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