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霍比特人]星轨不息》良夜苦口

20、【希洛布】清除计划

　　十几名身影全速朝着南方前进，他们在树林间敏捷地跳跃、奔跑，快速又无声地越过错综盘踞的树根，荡过低垂的藤蔓。森林越来越茂密，金色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密不透风的树叶，形成一道道细小的光柱投影到蕨类灌木的嫩绿的枝叶上。

　　金棕色的树干撑起宽大的树冠，青渐变绿的落叶陷进富含水分的肥沃土地中，某个精灵疾速踏过，带走了它本来就残缺的一部分，山茶花的清香更加浓郁了起来，它们一簇簇的，点缀在森林里不同色度的绿和棕之间，清透的甜意扩散到空中，让安琳略微急躁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她确实有点体力不支了，加上周围渐渐燥热的温度，她的呼吸有点急促。前额早落了一层细汗，背后束好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了几缕。她看到瑟兰迪尔处在队伍的最前方，身影穿过树枝绿叶和灌木低丛间时隐时现，安德里作为护卫队队长，奉命在队伍的末尾处，防止有精灵受伤掉队，他在好几次安琳踏上树干重心不稳时都及时拉住了她。

　　他们向南疾行了三个多小时，期间只休息了一次，那个空当里精灵们围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安琳倚着树，她没有力气参与讨论，只解开腰间挂着的水壶一个劲地给自己大口灌水。

　　最后一段行程里他们渐渐放慢了速度，四周的树木好像更加黑暗了，那些坑坑洼洼的树洞黑幽幽的，像鬼眼一般冷漠地注视着他们，茶花裹着一种近乎妖治的香，带他们通向森林深处。

　　安琳的感知很迟钝，她无法像精灵一样敏锐地探知气息，只是发现身边的精灵们都神情严肃，安德里紧咬的下牙绷紧了下颌线，看来是进入那群蜘蛛的领地了。

　　四周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起来，一些厚重的白色丝线从头顶的树叶间垂下来，安琳想摸一摸是什么触感，刚伸了伸手，一旁的瑟兰迪尔就立刻拦住了她：“别碰，它们对蛛丝很敏感。”

　　跨过一道横档在路中央的树根时，他们停了下来，瑟兰迪尔蹲下来，安琳看到一幅恐怖片里才能看到的场景：白色的蛛丝如裹尸布一样将两名精灵缠住，其中一个腹部破了一个口子，血淋淋的腹腔暴露在空气里，至于另一个，瑟兰迪尔用匕首划开层层包裹的蛛网时，发现他已经窒息而亡。

　　她觉得胸腔有点闷，他们的匕首和弓箭都不见了，可以想象，他们生前和那群生物有过剧烈地搏斗，生还的精灵回到王国报了信，而这两个，永远躺在了五月南方冰冷的森林里。

　　那样圣洁的生物，死的却这样凄惨。周围的精灵都低了头，右手轻放胸前，为他们默哀，安琳低头轻轻地垂下眼睑。

　　片刻间瑟兰迪尔突然敛了神色，他站起身子看向四周看似安静的森林，声音透着一股肃杀的清冷：“猎物在这里，它们就在附近不远处。”

　　瑞秋的身影比谁都快，安琳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离她十哩远的瑞秋翻身踏上树根，右手向背后一探，连她拉箭的动作都快得看不清，下一秒那枚箭矢就直直地飞过来，噗嗤一声插进身后的某个活体内。

　　安琳一闪身，身后那只布满暗绿色丝纹的蜘蛛轰然压下，瑞秋的那把箭让它不断痛苦地痉挛，空气里激荡起的怪异声波引出了无数的怪物，他们扭头，看见越来越多的蜘蛛从树冠顶部吐着粘稠的白色蛛丝荡下，还有一些攀着粗糙的树干聚集到他们身边。

　　这下双方愤怒的程度可谓相当，希洛布的这些杂种后代残忍地杀害了不少精灵族人，木精灵们也更加利落地定期清理掉一批批蜘蛛，现在他们张弩拔剑，势必要让对方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安琳张弓搭箭，微微眯眼射中了一只吐着蛛丝下降的蜘蛛，它体型臃肿，腹部一小块灰白简直就是个靶子，她快速地跑过去拔出怪物身躯里的箭矢，转身单膝滑跪对着树干上的一只闪着莹绿色斑块的蜘蛛又是一箭。

　　她现在觉得精灵们像是最甜腻的糖块，而蜘蛛像蚂蚁一样贪婪地向这里赶来。层层叠叠的蜘蛛越聚越多，但护卫队的精灵们好像根本不担心这点，他们巴不得它们涌来送死呢。

　　瑟兰迪尔跳上树干直面迎敌，不断有蜘蛛死亡后四肢蜷曲的尸体从树叶间砸下来，一向温和的安德里都好像被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搞得厌烦，他的箭矢早已用完，一双短刀狠狠地直击它们的眼部和腹部。

　　当蜘蛛被击溃的差不多时，剩下的几只见机不妙都纷纷逃走，瑟兰迪尔从树上跃下来，带起一阵混着茶花和血腥的气流，他的衣角被蜘蛛的血液溅脏了几处，白皙的脸上倒是很干净。

　　他的语速很快，说：“洛丹，你留下来照顾伤员，克里斯被蜘蛛的口器划伤了腹部，芙丽的情况只比他稍微好点。剩下的跟着刚刚逃走的蜘蛛走，它们肯定会窜回自己的巢穴去。”

　　洛丹点点头，扶着受了伤的精灵坐到一处潮湿的岩石上，安琳他们跟着瑟兰迪尔继续跟踪着蜘蛛们南下森林深处。

　　那是一处半地下式的巢穴，逃窜的蜘蛛拖着弯曲的节肢拼命地奔进黝黑的地洞，它们笨重的肚袋悬垂在两排腿间不停晃荡，瑟兰迪尔带着护卫队们停在了三十哩远的树林里，利用沉甸甸的树叶作为掩体观察周围的情景。

　　安琳弯腰穿过半蹲半站的木精灵，擦过瑞秋时轻轻向她道谢，如果不是她开始的一箭，凭她自己的反应能力是完全躲不过第一只突袭的蜘蛛的。

　　瑞秋努努嘴，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只是不想你给我们护卫队添麻烦。”安琳佯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顺应了她的话，心里不禁好笑，还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后面的一切倒是很顺利，安琳轻轻叹了口气，那群蜘蛛都不会给自己的巢穴挖个隧道留个后路的吗，清理余下那些不成气候的蜘蛛简直如囊中捉鳖一样简单。

　　瑟兰迪尔带着他们悄悄地沿着土壁行走，沿路解决了十几只蜘蛛。埋在土下的山洞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像蜂巢一样被分成很多的小空间，途径一处小洞时她转头揉了揉眼睛，刚刚好像看到一对正在□□的蜘蛛了，一旁的瑟兰迪尔极快地扔出长刀给了它们一个痛快，同时转头微微看了她一眼，安琳抿了抿嘴，正色回头跟着护卫队前行，这、这还挺尴尬，有一种看爱情电影男女主互通心意时父母刚好进房间的正襟危坐之感。

　　刚刚在森林里面杀掉的应该是这个巢穴的绝大部分，它们以为数量上的优势能杀掉精灵，所以一个个都没有像往常一样逃跑，只是没料到来的是实力高于精灵们一般水平的护卫队，况且带队的还是精灵王之子，最后自己被杀的片甲不留。

　　木精灵们重新扛了一簇簇的干草和枯柴洒在洞穴的各个角落，这里有数不清的蜘蛛虫卵，它们密密麻麻地垒在一团，黄色的液体混做一团干涸在白色的丝网上，护卫队点燃了它们，浓烟开始在山洞里弥漫。

　　不知道是不是呛了几口浓烟的原因，安琳觉得跟着他们走出蜘蛛巢穴时有点头疼，太阳穴的位置像是被筷子搅着一样突突地跳动着，闭上眼时漫上眼皮的灿烂阳光感觉能浸没整个暗红的视野，她撑住树干，潮湿的青苔冰凉的敷上手心，眼前的景象像是不停转动的万花筒一般让人头晕目眩。

　　“安琳，你怎么了？”瑟兰迪尔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弯下身子问她，她可以感觉到对方清凉的气息，属于精灵的自然和生命的气息。

　　安琳睁了眼，看到对方蓝色的眸子浅浅的，像含着纯净的星光一般明亮，她明显感觉自己好像被瑟兰迪尔那股亲和的力量所感染，头部的疼痛缓和了很多，心脏部位的灼热和浮躁也渐渐安宁了下来，她疲惫地笑笑：“没事，还是赶紧去看看洛丹他们怎么样了吧。”

　　瑟兰迪尔不露痕迹地点了点头，他感受到安琳的声音有气无力，甚至……还有一种什么东西混在她说话的声音里，再仔细捕捉时，那股异样又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