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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血统】辛达族的妻子 ...


  •   草地上舞姿翩翩,只是那天安琳再也没有看见瑟兰迪尔的身影。

      她客气地同依米尼说了一些巨绿森林之外的事情,对方钴蓝色的眼睛扑闪扑闪。“森林之外感觉也很有趣啊。”他轻缓地带着安琳转了一个半圈。

      “但外面其实也没那么美好,凶残的半兽人和邪恶的生物总是出人意料。”安琳有点害怕这个单纯的男孩偷溜出森林半路被蜘蛛给吞了,自己背负一个诱骗未成年精灵的罪名。看着对方水汪汪的狗狗眼委屈地眨了眨,她好笑地和着节拍,跳完了一曲舞。

      温润的弯月被众星捧着,晚间的湿气氤氲在森林里。安琳连喝了三杯橙酒后放弃了寻找瑟兰迪尔的念头,绕开仍然欢腾热烈的人群,回到宫殿的房间。

      她最后走的时候瞥见努尔雅温柔的侧影,她安静地立在一旁,似水的目光从她收敛过的眼神中流露出来,那位英气逼人的卫兵毫不察觉,手中满溢的麦芽酒在碰杯时洒出,周围同样潇洒豪放的侍卫好友开怀大笑。

      爱情。安琳回头走向塔楼的石阶,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活下去、然后衣食无忧,仅此而已。或许是人类顺应自然的能力太强,或许是逆来顺受惯了,在这个突然的新环境里,她没有什么追求自我的哲理思考,即使下一秒突然梦醒,突然回到过去的世界,她应该也不会有太多惊讶吧。

      欧瑞费尔的书房里,精灵王坐在舒服的皮质座椅里,棕灰色调的房间很宽敞,三面墙高大的书柜环绕着木桌,浅黄的取书梯立在一旁。欧瑞费尔放下手里的羽毛笔,给自己和站在对面的瑟兰迪尔各倒了一杯葡萄酒。

      “你知道我这次叫你来的目的。”欧瑞费尔把高脚杯递给他,有点疲惫地笑了笑,瑟兰迪尔默啜一口酒,站在桌前一言不发。

      “我慢慢地随时间变得虚弱,索伦大军磨刀霍霍,邪恶势力蠢蠢欲动,但是我已经大不如以前。而你,瑟兰迪尔,我的儿子,下一任的王,是时候为自己找一位妻子了,”欧瑞费尔起身走向他,“我也这样劝诫过你很多次。”

      “王,无论是索伦的魔戒还是炎魔的怒火,我都会誓死保护您。”

      “瑟兰迪尔啊,你还是转移我的话题,”欧瑞费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这里,为何还要以君臣相称。”瑟兰迪尔垂下眼,没有再说话。

      良久之后,欧瑞费尔温和又疲惫的声音从书桌后传来:“我们精灵本就是一个逐渐衰败的物种,血液被稀释,我们越来越虚弱……瑟兰迪尔,你必须要娶一个辛达族精灵作为妻子……”

      “结婚生子,然后呢,等着不爱的人离去吗?”瑟兰迪尔情绪突然有点激动,他放下酒杯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像母亲那样离开我们吗?”

      欧瑞费尔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两个人长时间的沉默凝华成昏暗压抑滴落到他蓝绿色的眼睛里。

      他挥挥手让儿子离开,闭上眼睛苍凉地坐回座椅。

      第一纪元,作为贵族的欧瑞费尔同意父亲的安排,和同为辛达族精灵的少女结为夫妻。他知道的,他是知道的,她并不爱自己,她爱的南多族精灵死在战争的荒野上,她把永志花放在坟墓,坐在窗边黯然无声,对他的安慰也保持疏离。在生下瑟兰迪尔后,她愧疚地亲吻小婴儿熟睡的脸庞,最终跟着庞大的精灵队伍西渡,选择前往维林诺。

      瑟兰迪尔从小便没有得到母亲的关爱,从他这里得到的也只严肃的教诲和苛刻的辅导,他终于像他希望的一样坚强地长大,成为一个纯正的有尊严的辛达族精灵。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瑟兰迪尔冷漠的性格不单单是强硬性格的表现,他缺少爱,以及爱人的本能。

      巨绿森林的冬天寒冷又漫长,安琳呼着热气,跟着瑟兰迪尔深入森林北部。

      他们柔软的皮靴踩在雪被上,四周的声音被白雪吸收,空气清冷又安静地浮动,杉树上一点积雪的抖落都能让他们警觉。

      安琳紧了紧外袍,刚准备把内领立高一点,余光瞟见远处跃过一道灰色的身影,是狼!她立刻直起身子挽弓搭箭,瑟兰迪尔伸手制止了她。

      他压低了声音:“我们这趟不是出来打猎的,不要惊动它捕食。”安琳的视线越过他,疑惑地望向远处,那匹狼凶狠地扑住了一只栗色皮的鹿,露出獠牙的嘴冲着脖子正准备咬下。

      “那只鹿快要死了!”她急忙瞄准狼头,瑟兰迪尔眼疾手快,在下一秒钟握住了她的箭矢。

      “你干什么?!”她皱眉焦急地望向远处,血盆大口咬下,野狼大肆吞噬着它的血肉,麋鹿剧烈地抽搐着,没多久就没了声息。

      身前高大的人冷静地将箭插入她的箭囊,淡漠地回答:“你救了鹿又如何,狼就应该被饿死吗?”“可是这样……很残忍。”他目光飘忽,拉过她站在粗壮的树干后,说:“狼要捕食猎物,鹿要吃草,天地万物都有他自己的规律,千百年来,循环往复,不需要其他外力的干涉。”

      那匹狼吃饱喝足后匆忙离开,瑟兰迪尔扒开几簇高露雪地的灌木,半跪在死亡的麋鹿身边,用手覆上它死寂的眼睛,安琳听到他在用辛达林语为它做最后的祈祷。

      慢慢的,瑟兰迪尔开始教导她武艺之外的东西,他会带她外出辨认和采摘草药,嫌弃地看她写出的歪歪扭扭的精灵文,给她的冶炼制造做启蒙,偶尔让她跟着侍女们学习音乐,但从来不会亲自教,安琳也从来没有听见他开口唱过歌,在提点一些建筑方面知识的时候,瑟兰迪尔发现她无师自通,在计算测量推断方面简直无人能敌。

      安琳一边在心里强制自己低调,一边忍不住暗自得意,这不是废话吗,二十一世纪的人类对这些简单的数学问题毫不畏惧,她恨不得给那些整日学习计算的精灵们一些基本公式,免得一个个的算了好几天才求出一个勾股斜边。

      在学习那些书籍时,安琳才知道瑟兰迪尔时隔一年才允许她看书的原因,这些书特么全是精灵文,辛达林语、昆雅语甚至更古老的人类或精灵的文字,如果她没有语言的外挂简直就像看天书一样。

      渐渐地安琳可以独自穿越森林,没什么事的时候,她就去罗马尼安的集市逛逛,虽然大部分时候是借着传信的名义。

      在米斯特领主第N次问瑟兰迪尔怎么没有一起来,安琳第N次回答王子忙于清理南部躁动的蜘蛛,对方第N次露出毫不掩饰的失望时,安琳终于开始认真地猜测他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甚至开始为他们担心怎么过欧瑞费尔那关。

      爱情果然是无关年龄、种族和性别的啊,安琳露出一个宽慰坚定的微笑,寻思着怎么鼓励他这种美好的追求。

      米斯特悠悠然叹了口气,遗憾道:“太可惜了,我最近花了很大气力打造出一把好剑,还准备同他比试比试的,真是太可惜了。”

      ……就这,就这……?安琳尴尬又不失优雅地收回自己僵硬的微笑。

      冬日的暖阳软软地铺盖在身上,炉火在干柴的噼啪声中跳跃,雪花飘落在屋檐,水蓝色的天空下风车缓缓转动,空气里满溢着烤肉的香味,小孩子穿着厚厚的衣服从身边跑过,笑容明媚又快乐。

      “哎,听说了吗,亚尔诺的国王打算发动战争。”
      “西北方的那个国家?他准备攻打谁啊?”
      “我也是听说,好像还和西边哪个精灵国度的王联手了。”
      “真的假的?”
      “这……”
      “哎你们俩都不知道呢,我姐夫去亚尔诺做过贸易,前几天回来的时候也说了这个事儿,他们俩还搞了个……什么什么联盟,准备攻打南方那些该死的半兽人……”

      在集市挑选材料的时候听到这番对话,安琳不动声色地接过铺子老板递过的铁器,微微靠近他们。

      “我姐夫,也是同亚尔诺那些商人交谈时才知道的,他们两只队伍呀,好像早就已经前往迷雾山脉西部哪个幽谷汇合了……”

      她抬起头,视线擦过河水浮光跃影的粼粼波光,略过那片洁白安静的森林弧线,漂浮在空无一物的头顶上空,感觉远方飞鸟的啸鸣划破了空气,落下寒冷的布帛披在她的肩头。

      怎么快吗,同盟大军已经开始行军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血统】辛达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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