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9、“民心”究竟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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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将睡未睡之时，我听到身边有脚步声。下意识地睁眼抬头一看，又是胤祺。“奴婢不知五阿哥来此，请五阿哥恕奴婢失礼。”我说出话来完全是条件反射下的本能，我的头脑本来就没有完全清醒，又因为胤祺而更加混乱起来。
胤祺听到我的话，目光黯淡了一下，坐到我的身边，道：“菡菱，你真的变了，比起几年前我在御花园碰到的那个你，和我辩论女子不比男子弱的那个你，对什么事情都颇有见地的那个你，如今你真的变了，变得更成熟，却陌生了。”胤祺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忧郁。
“奴婢……”许多话冲到我嘴边，我却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噎了一会，我决定还是咽下所有的话：“五阿哥，奴婢有奴婢的苦衷，请五阿哥不要再追问奴婢了，有些事情，是奴婢永远不愿再想起的。”
胤祺的目光突然变得苦涩起来，渐渐充溢了怜爱：“菡菱，我们的世界也许注定越来越远，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只要这样，我也该知足了。”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电光石火之间，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正愣着，突然有种温柔的感觉包围了我的唇。我压抑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我深深地回应着五皇子的吻，世界已经仿佛从我们身边淡去，时间，空间，都已不存在，只剩下我们两人，和茫茫然的混沌。
吻过我，胤祺站起来，道：“菡菱，不知我们之间还有多少缘分，但是，无论如何都祝你……幸福。”说完，转身，离开，怅然的目光散落在地上。过了许久，我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看四下无人，我匆匆起身回到乾清宫，心中的波澜还没来得及完全平息，脸上、眼中已经完全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发生过任何事情。
过了几天，据不完全可靠消息，民主革命终究在江西一个小县城被镇压。从旁人的闲言中听说这件事，我不免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事实上我并没有从任何途径听说，有过大规模武装冲突的官方消息，那么这又是如何发生？
按照我偶然听到胤祉的说法，为了秘密起见，押送这群青年学生的并非重兵，而是每两三人轻装护送一辆重重价格过的囚车，专走小路，分别送往京城。胤祉也只是隐约知道“为首的那个”是经由河北境内大概的路线，并不了解更多。
因为康熙有过不准让宇文翼昭校长知道真相的命令在线，胤祉并不敢和翼昭说这些。然而出于对旧日同窗的关心，胤祉还是将大概路线告诉了我，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押送人员都是经过特别筛选，却也是认得银子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林谦、白桐他们路上不要太受苦吧。”
胤祉的意思我听得懂，可我却来不及多想什么，了解了路线之后，我便将这些情况用英文匆匆写在纸条上，转述给了翼昭。
宇文翼昭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纸条，面无表情地朝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我还想问问她有何打算，可是她却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随手拉开办公桌最里面的上层抽屉，盯着抽屉里面发愣。我探头一看，却发现她死死盯着的，是她很少拿出来的折叠式迷彩野外刀，和带有测距、测角功能的指南针。
我正在揣测翼昭心中的想法，她却突然抬头说：“菱，先别走，等我一下。”说着她拿了一张白纸，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支钢笔在纸上写了几行，折了几折交给我：“这两天我要去一下河北，告诉康熙我去找几种标本。”
翼昭没有明确说她去河北还有什么事情，我却觉得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可是她似乎又不想和我说什么，我也不好多问，只管回到乾清宫，向皇帝复命。沉浸在“剿逆”成功喜悦中的康熙没有多想便准了宇文翼昭“去河北一带收集植物”的申请。
我带着皇上的批示回到特战学堂的时候，宇文翼昭却已经收拾好准备动身了，看她的表情，就算康熙没有批准，她这次也是去定了的。飞行器和手枪于她都从来不离身，这时候当然更不例外。军刺仍然佩在她身上，野外刀和指南针这次也被她一起带着。除此之外，她没有收拾更多的东西，就连那本简易植物图鉴都没有带，说她是去收集植物标本，除了康熙之外，大概只有鬼才相信。
不过，虽然翼昭走的时候没跟我说过她是去做什么，一个多星期之后她回来，倒是塞给了我一张十分详尽的纸条，我这才知道，原来她所谓的“植物标本”，只是一个幌子。宇文翼昭去河北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她的学生。
“我先在河北几个大城市转了转，买了些草药。你可能也看到了，我没带植物图鉴，因为我必须尽量最大限度地减小负荷。所以在野外我只能按照头脑中残留的、很久以前生态或是植物学课上学过的植物生长分布，搞了几种主要分布在这一地区的植物。收起那些植物标本之后我确定自己没有被盯梢，就按照你给我的情报中那时间地点路线，提前几个小时藏在路边一棵树上。
“事实证明了我预留出提前量的决策是正确的。那些人经过这条路的时间比预期早了很多。我看到林谦安静地站在囚车里，可是白桐却没和他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路线，但我没有条件去深究，只能见到一个是一个。囚车拖在一匹马后面，旁边三个慢慢步行的人便衣打扮，面无表情。
“其实我的第一想法是，如果就直接杀了那三个人灭口然后带走林谦的话，对我也没什么难度。可是康熙毕竟也不是弱智，当然很容易将我申请来河北和押送林谦这两件事联想起来产生怀疑，这样不仅是你，大概连胤祉胤祺胤祐几个也未必逃的了干系，而我的用意彻底暴露，也辜负了林谦、白桐他们一番苦心。那么，我就只能将计就计，既然康熙让大家瞒着我，那我就装不知道。
“主意既定，我又不能用手枪，只能开着飞行器，抽出军刺从树上跳了下来。因为负责押送的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我只能先下手为强，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先挥刀解决两个。然后我就故作疾言厉色地问第三个他们是哪来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我还让他不管哪个山头上的土匪，都滚回去告诉他们头头，打听打听宇文翼昭是谁，宇文某人的学生不是他们想绑架就绑架的。”
我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气氛应该很紧张，翼昭的文字绘声绘色，甚至有点兴奋。可她的语气却仿佛一直很平静：“最后剩下那个人貌似认识我，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幸好如此，否则他们的本事其实都在我之上，硬拼的话我拼不过他们。
“那家伙愣了一下说：‘宇文将军息怒！小的在军中当差，不是土匪。这……也是奉上头的命令押送林大人，请……’‘闭嘴！’我打断他，‘前几天我还在皇宫，可我就没听说有谁要把我的学生怎么样！官方押送犯人会有你这样的？那些人有统一的号服，别以为我不知道！饶你不死是让你回去报信，别不知好歹！’”
纸条的文字停在了这里，似乎是被打断了，就没有再写下去。传过纸条的第二天，宇文翼昭在她的办公室对我再次说这段话的时候，还特地模仿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看得出来，她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又是——至少表面上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对方也不是不识相，自然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在翼昭的吼叫中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金属制的囚车虽然经过特别加固，也终于被翼昭用激光枪切割开来。林谦望着宇文老师的目光，含着有些复杂的感慨：“老师……”“你没伤到吧？”翼昭打断了他，问道。林谦摇摇头，翼昭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林谦带到附近县城里她已经预定好的房间。
确认过林谦没有受伤，翼昭便迫不及待地发问：“关于你们的事情，皇帝授意所有人都不要让我知道，不过我有我的方法得到消息。但是我没听说江西后来有大型战役，那两个满人用的什么诡计？”也许这样的开门见山会有点突兀，可是林谦作为最受器重的特战一期生之一，对于校长这种性格应该有所了解，因此并不意外。
“老师，我们是被百姓出卖了。”林谦回答的语气有些沉重，“那两个满人对县官许下了升官加爵的好处，县官就拿出出平时搜刮的民脂民膏来收买了全城百姓，我们得到的食物和饮水中全部掺有迷魂药。”
宇文翼昭向我描述这些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即使现在她仍然无法完全地理解并接受这件事情。她突然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肩膀，眼睛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一字一顿：“被百姓所出卖，这种事情无疑验证了‘民心向背’的重要性。然而，博爱大同的光辉，和民权民生的美好前景，在这些百姓眼中还不及眼前的金钱吗？”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39、“民心”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