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8、“平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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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离开后不久，宇文翼昭朝档案室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可以出来了。我走出来，先朝她竖了一下拇指：“翼昭你真够嘴硬，这都没被他问出什么来。”宇文翼昭却笑着耸耸肩，故作夸张地说：“上级的姓名住址，我知道；下级的姓名住址，我也知道。但是，这些都是我们党的机密，不能告诉他。”
看着翼昭带着明显调侃意味的笑容，我心中却又浮现出一丝担忧来，忍不住问：“翼昭，你能不能看出康熙一直在关心你的婚事，而且一直都想要指给你一个皇家女儿，究竟是有什么想法？我觉得他绝对不会就只是单纯地问问你那么简单。如果他想靠裙带关系拉拢你的话，那你要格外小心才是。”
“能有什么想法？”宇文翼昭的眉毛一挑，双手一摊，“总不可能是她女儿嫁不出去所以拿我当垃圾站吧！”说着又一笑，拍拍我的肩膀：“我也觉得大概就是你说的那样，难道你嫉妒了？”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突然从刚刚还有些严肃，瞬间变成彻头彻尾的嬉笑调侃：“要不然我先跟康熙说说给你个名分，以后什么公主格格都排在你之下。”
对宇文翼昭这种无论何时何地都开得出玩笑的性格，我高中的时候一直很羡慕，现在却感到有些无奈了。我用力地捶了一下她的后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闹！”她再次招牌式地耸肩，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回答：“就是因为气氛紧张，还不让我找个途径减压放松一下，那还让不让我活了？”
“算啦，我说不过你，不跟你闹了。”我彻底没辙，用力地推了翼昭一把。她顺势坐到了椅子上，又要伸手拉我坐在她腿上，我玩心突起，便一闪身躲开：“宇文将军，奴婢虽位卑，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请将军自重！”一边说着，我却一边挤了个媚眼飞给她。
宇文翼昭也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站起身抢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衣袖。我也和她一起笑起来，在我的记忆当中，似乎自从穿越来清朝，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爽快地笑过了。可是闹归闹，我们都还没忘了自己的身份。翼昭看了看表，便整理了一叠教案和学生的平时测验成绩单让我拿会乾清宫去交差，我拿了那叠纸，收敛了笑容，整理一下衣服，走出了特战学堂，回到乾清宫。
几天之内，革命军拿下了安庆，宇文翼昭却仍然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子。烦躁之下，皇上又传我侍寝，折腾了半夜。次日早上皱眉苦思了半天，康熙终于还是决定瞒着翼昭，秘密调集了一批八旗兵到开赴金陵“剿匪”。而且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这支军队的统帅竟然是特战出身、而且还佩戴着青天白日徽章的胤祉。
胤祉出征的那天，并没有西征噶尔丹时的气势恢弘，反而是天刚蒙蒙亮之时，百姓尚未出现在城里的路上，军队便悄悄地出城南下。康熙对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可能和翼昭有所接触的人都有过封口禁令：关于金陵叛乱的事情，既然宇文翼昭不知道，那就不要告诉她。至于理由，却是“以免先生分心，更添操劳。”
京城里的青天白日旗每天仍照常升起，我“传旨代奏”的任务似乎也没什么变化，仍然时常来往于乾清宫和特战学堂之间。只不过出于谨慎，这段时间我始终都没有单独和翼昭见面。同样出于谨慎，我每次带的小宫女都是不同的人——入宫这些年，我也算是有了一些资历，会被新进的小女孩们尊称一声“姐姐”，一些格格郡主们也会和悦地和我打个招呼，嬷嬷们也不再对我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一天我从特战学堂出来，同来的宫女向另一个方向走了，我则回乾清宫复命。才走出不远，迎面碰到了胤祺。我本想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胤祺看到我便直接向我走来。我定了定心，向胤祺行蹲礼：“奴婢给五阿哥请安。”
“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最近是有些忙吗？特战学堂和皇阿玛之间的沟通全靠你，辛苦你了。”胤祺的表情平和，似乎我们从前的尴尬从未存在，而关切的眼神是如此熟悉。“回五阿哥的话，为宇文将军与皇上传旨代奏是奴婢的本职，忙是忙些，不敢称辛苦。”
听了我的回答，胤祺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有点怅然地说：“从什么时候起，你也变成这样谦卑小心了呢？你跟了皇阿玛，就丢了从前的灵气了吗？”
“奴婢……”我突然有很多话想要倾诉，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胤祺明亮的眼睛盯着我，我低下头：“奴婢要回乾清宫复命，若是……五阿哥没什么事，奴婢就先走了。”说着，我匆匆行了个蹲礼，低头要走。
我还没走出一步，胤祺却突然一把拉住了我。我抬起头望着他，在那种似曾相识的目光中，我突然很想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然而理智却驱使我挣脱他的手，重新低下头，匆匆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胤祉的战报开始传入京城。革命军一路打到江西，势如破竹。由于战略思想的先进，本就占了上风，更兼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又不失人文关怀，战斗力更是超过一般的清朝军队很多。尽管八旗兵骁勇善战，却也没有像康熙想象的那样手到擒来，反而损失惨重。
然而这些并不是康熙最在乎的。比这更令康熙头痛的是，胤祉的奏折当中，隐约似乎透露出了不愿与当年同窗兵戎相见的意思。烦怒之下，康熙撤下胤祉，命两位满族将军去替代胤祉指挥“剿逆”军队。
新派去的两位都是冷酷狡猾的刽子手，我不禁有点为革命军的命运担忧起来。这些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翼昭，她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怕什么，军容风纪、战略战术和指导思想都是我的学生们占上风，八旗兵数量多武器好有什么了不起。况且他们在那边还有群众基础，当年某党各方面都处于弱势，不也就是靠着老百姓掩护打下的江山吗。”
听了翼昭这话，我想了想，似乎也的确是这样，这样说来，这场革命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然而我却有一种忐忑的预感。尽管如此，我不忍打击翼昭对于“亚洲第一民主共和国”踌躇满志的构想，便把这一点隐约的预感藏在了心里。
最近几次，我都在特战学堂附近遇到胤祺。我完全符合礼节地请安，表情波澜不惊，心中却每每激起涟漪。胤祺来找翼昭比从前频繁了很多，他平静的外表之下，一定也隐藏着什么吧。每次与他擦肩而过时，我都发誓要忘了他；见不到他的时候我总是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然而每次相遇，我却被痛苦地提醒我根本忘不了他。
我也会间歇地听说一些从前姐妹们的消息。霞儿满了年龄，前不久放出去配了人；秀兰的目的依旧没有达到，不过一直没有放弃了向上爬，达不到目的的时候常常拿可怜的秀芷出气；喜鸳的刺绣技术日益精进，已经调入了专业部门从事技术工种。
除了五皇子身边这些人之外，我还听说彩云用她多年省吃俭用的积蓄终于换得了一次主子们“眼面前儿”的机会。她也抓住了这次机会，跟上了一位虽然暂时没有十分得宠，却很有“潜力”的主子娘娘。然而即使是这样，到了年龄她一样只是放出去配人的命运，只不过可能多了些资本，能够有些选择罢了。
事实证明，康熙更换“剿逆”军的统帅，对于他的立场，是件正确的事。胤祉被撤换回来不长时间，便有加急捷报传回来，称“逆贼”已被全数剿灭，即日将押送为首一干人等进京受审。康熙批复，要使动作尽量小，所有士兵直接就地秘密处死，不准走漏风声，而为首的那些人，不要走官道，押送的过程尽量避开人眼。
尽管康熙一再嘱咐要秘密，还是有些许情况被同情革命的胤祉隐约地知道，并透露了出来。虽然胤祉只是不在意地提起，我当然也不敢追问详情，然而从一些只言片语当中，我还是总结拼凑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信息。我偷偷将这些写在纸条里，准备找个机会传给翼昭，而且必须尽快。
当我找了个机会进入特战学堂，正看到胤祉、胤祺和胤祐也在，翼昭正和他们谈着初中水平的几何。见到我来，几位皇子纷纷站起来，向翼昭告辞，请她继续忙正事。
我向几位皇子一丝不苟地请了安，等他们走出了办公教学楼，赶快将纸条塞给了宇文翼昭：“翼昭，非常时期我不好久留，要说的我都写在纸条上面，我先走了！”翼昭点点头，随手抽出了近期的学生学习状况总结递给我：“拿去交差。”
回到乾清宫，我便将总结交给康熙，康熙最近忙于镇压革命，对特战学堂的事务没有多过问，于是便没有了我什么事。我便在御花园中随便逛逛。逛着逛着，我便有些困意，想想现在花园也不会有什么人进来，我又不当值，索性就席地而坐，靠在树干上小睡一会，也图个清静。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38、“平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