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4、青天白日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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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宇文翼昭便朝我一笑，离开了。至于她那举重若轻的调侃语气中所藏的悲壮和坚定，我早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
刺客一事究竟有没有下文，我们都已经不得而知。至于后来是否还有追查，以及何种方式，又都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之内了。事实上，战场上军情最大，因此大军只停留了一天，便又开始继续西进。
行军中途扎营的时候，康熙又和翼昭讨论起生物战争，仍然让我在一旁陪侍。相比起前几次，康熙的问题愈来愈细节具体，我猜他是要开始着手进行研发了。
果然，这一次还没谈多久，康熙终于对宇文翼昭表达了明确的意思：“如先生所知，我大军挺进，已近噶尔丹老巢。依朕看来，似乎已经可以调集先生所说的‘小战士’备战，先生意下如何？”
“若皇上认为可以，在下并无异议。”从翼昭最初的计划书上就能看出，细菌战的准备时间本来就有很大弹性。她曾经也跟我说过，在这种医疗卫生条件极不发达、生物安全意识为零的年代，如果没有时间没有条件，那随便拣几具瘟疫或天花的尸体扔进对方的水源当中基本就可以达到目的；如果有条件并且想深入，也从来不会缺少新成果，多少时间多少经费都花得完。
宇文翼昭向康熙提出了一系列计划。首先要挑选十到二十名青年，先跟着她学习菌种培养，并通过此次准噶尔之战进行实战训练；之后在全国适龄青年范围内进行甄选，成立生物战争军事学校，专门培养生物战各领域的将领人才，而最初这批青年就可以成为清朝第一批生物战队骨干兼教官。
康熙边听边点头，翼昭则越讲越兴奋。虽然她对康熙的陈述终究还是有所保留，我也听得出来，在她的头脑中，当军校有了一定规模之后，还可以学科横向扩展到非常规武器，包括生物武器、化学武器和情报战。至于核武器，受目前科学技术水平所限，在短期内暂时无法进行研发。
再进一步，就是各相关领域的全面发展了。而且，有了军校为范本，应该可以推广成立更多民用新式学校。听着翼昭讲述关于“特战学堂”的计划，我觉得，我似乎才第一次明白她头脑中那个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的体系。
正常情况下，从军校到普通新式学校的这个过程如果能够顺利进行，需要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不过作为穿越人士，宇文翼昭从前学过的数理化生已经绰绰有余，连我都可以在比较初级的方面帮帮她。
如果像这样有了科技的发展，再以学习交流技术的名义，促使国家对外开放，就有希望让民众接受西方先进政治思想。如果引导得当，体制的变化自然会发生，而且那时作为军校的创始人，翼昭必然已经有条件和人脉组建自己的新式军队。也许用不了三十年，帝国就会变成共和国。
这计划似乎算得上完整，不过也只是我的臆断。她更不可能对康熙这样说，我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想的就和她一样。事实上，宇文翼昭“汇报”给康熙的，就只包括将甄选青年成立“特种战队”、准噶尔实战和战后成立军校——“特战学堂”的部分简单计划。
谈话之中，翼昭甚至还适量使用了一些煽动性词汇譬如“开疆辟界”“扫平四海”，和夸张修辞譬如“四海之内莫不俯首称臣”“夷国外邦辇来于清”等等这一类句子。这些文字修饰，加上康熙皇帝对她原本的欣赏，和他自己立国封疆的野心，宇文翼昭的计划，最终全盘通过。
计划通过之后，宇文翼昭便提出了对第一批青年的要求：要精忠、诚实、聪明、踏实、坦荡、好学、勤奋、友爱。我有点诧异。她竟然在一瞬间想到这么多形容词并且不卡壳地说出来。看她的表情和眼神，这些词汇以后，或许会成为特战学堂的校训吧。
在选谁来作为特战第一批学员的问题上，我看得出康熙应该是有一点矛盾的。虽然他对这项计划很感兴趣，可若是让皇子参与，他总是有些顾虑。因为翼昭刚刚就已经说明了这项研究中可能染病的风险；然而毕竟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创新，如果能够成功，而这第一批教官当中却没有他的龙子，他一定不会甘心。
我上前去为康熙的茶杯添了水，康熙信手端起茶杯，微微呷了一口，沉吟片刻，才不动声色地说：“这人选的问题，先生容朕稍作思量，两天之后，朕将名单给先生，如何？”“皇上不必着急，毕竟此事非比儿戏，自然还是三思而后行。”我看不出宇文翼昭究竟是不是在意，跟着她学习菌种培养和生物战争理论与知识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我想，当初黄埔军校的教官包含了各种阶级各种政见，并没有影响它成为北伐和抗日的中流砥柱，更没有妨碍它成为世界四大著名军校之一；北京大学更是从王国维、辜鸿铭到□□，涵盖了各个阵营，恰恰是顶级的高等学府。尽管翼昭历史水平不怎么样，近代的这些事情，她总该不陌生吧。
我面前这两人又开始讨论对学生的选拔条件。翼昭特意强调：“最好兼有满蒙回藏汉各族精英。”这一点，和翼昭一样，我也猜到康熙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会在八旗子弟中进行选拔。虽然清初的八旗也确实有一些精英，但翼昭从高中时就始终认为，清王朝毕竟是从原始落后的非典型奴隶制，不完全转变为有清朝特色的半郡县半奴隶制。如果真想她所认定的这样，那么满人对于民主思想的接受，确实会多费一些周折。
“不知先生是出于何种考虑？”对于翼昭的强调，康熙大概有些不悦，然而还是表现出了虚心。作为一个独裁者，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实属不易。
“在下并非说对各民族有厚此薄彼之意，只是各族地理、习俗均有不同，而疫病传播与这些都有关系。因此各族兼有，更有利于针对各族、各地区特性行事。”翼昭的口才确实不错。这个理由成立，而且冠冕堂皇地获得康熙的理解：“先生所言极是，若非先生提醒，朕几乎忘了这点。先生放心，朕将亲自选人，定符合先生所有要求。”
过了两天，康熙又召见了宇文翼昭，自然，负责端茶倒水在旁侍候的又是我。康熙先拿了一张纸：“现在这些人朕已分别召见过，这是朕小心斟酌、反复推敲才定下的名单，请先生过目。”
宇文翼昭接过名单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看，只是沉稳地一笑：“既是皇上钦定，在下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这名单上的各位，除了三阿哥外，在下都不认得。还请皇上明日将这些人召集起来。”翼昭说着，将名单折了两折，收了起来。
“若有先生这‘特种战队’，从此夷土蛮邦必将闻先生威名而丧胆。而我大清天兵，必将因有先生的旗帜而军威大振。”康熙说出的这些话，看得出来，是由衷感慨。我开始想象军前飘扬着一面“宇文”大旗，有点想笑。幸好，宫中的严格训练，使得我对自己的表情一般情况下都能够收放自如，不会笑场。
“皇上，依在下愚见，倒是不必用在下名号。在下总有不在之时，而此军却将常存。况且事实上真正能使敌闻风丧胆者，亦非在下，而是这特种战队。”翼昭说得轻描淡写，又不容置辩。
康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听先生此话，莫非先生对于此军图腾另有高见？”翼昭又是一笑：“既然被皇上看出来，那在下也绕弯子了。”一边说着，她一边铺开一张纸画了一阵，向前一推，道：“这不过在下一时所想，见笑了。”
我托着茶壶款款上前为二人续水，趁机瞄了一眼翼昭画的图。看到纸上图案，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虽然只是草图，而且没有彩色，但还是完全看得出形状，也标注了颜色。
图纸上画着青天白日，正是历史上，陆皓东烈士设计的中华民国国旗。虽然在推翻帝制这一点上，按照我们历史教科书上的写法，中华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立场确实一致。可是毕竟她和我一样，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那为什么她偏偏要用这个，而不是我们那面鲜艳的国旗呢。
宇文翼昭却不知道我在一旁心中嘀咕，自顾地对康熙解释：“深蓝底色，象征此军如青天广博。我特战勇士，必当心胸坦荡、能宽容，且有兼济天下之胸怀。否则，倘若被心胸狭窄之人掌握如何有意传播疫病之法，后果不堪设想。”
康熙当然不可能明白这面旗的真实含义，更不会懂得这面旗此刻在翼昭心中的意义，他只是被翼昭的话哄得连连点头。翼昭又继续说下去：“这当中白色十二角星，既象征我军一年十二月、一日十二时，不敢有须臾懈怠；更象征一轮光辉白日，我军之赫赫战功及种种优秀品德，将如这白日一般皇皇。”“好！”康熙击掌赞叹，不停地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4、青天白日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