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电竞都在等我转边路》寒林泱泱

15、第 15 章

　　聂深还没到恃宠而骄找不着北的地步，硬是拉着钟亭钧坐回了客厅里。
　　过了十二点，外面的风吹得紧，小区里几乎没有人家亮着灯。聂深把灯调到最亮，开了窗户，仿佛这样也能让心里敞亮些。

　　他直播的时候不喜欢停下来吃东西，一天也就早晚两顿，从中午到现在除了几瓶酒下肚，空空的什么也没吃。钟亭钧拌了碗面、做了碗平菇豆腐汤，简简单单，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聂深舀了口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方抿了一口。
　　“好吃哎！你好厉害。”
　　原以为他只是客气，不想味道比预计好得多，咸淡可口，聂深放下勺子就着碗喝了一大口。

　　他小时候都是在外面住校，假期在家的时候父母也甚少陪着，到后面大学、工作就更不用提了，都是快餐、外卖，很少有机会坐在餐桌上郑重其事地吃一顿家常菜。
　　想到旧事聂深自嘲着笑了笑，一抬头就对上了钟亭钧的目光。

　　“你看我干嘛。”聂深不解地问。
　　钟亭钧侧过头去，没说话。

　　感觉到他做饭前后的情绪状态好像低落了些许，可能是困了，聂深淡淡解释了一句，“我刚刚跟Spear闲扯呢，你别往心里去。他没脸没皮惯了，我也只能不要脸，不然说不过他。你要不先去休息？我一会儿卧在沙发上就好。”

　　“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

　　“我生病了吗？”聂深放下筷子摸了摸脸颊、脑袋，再一手贴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去摸钟亭钧的，“好像是有点烫。嗐，多大点事儿。”

　　人体温度计钟亭钧愣了愣，没吱声。

　　夜里安静的很，唯有聂深筷子触击盘子的声音，他低着头，像是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说道： “我以为你要不辞而别或者再缓几天才回来的，你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象中好得多。”

　　良久，他才听到钟亭钧“嗯”了一声。

　　昨天钟亭钧消失后，他托人调查过他。在役两年参加过各种城市赛、锦标赛，是次级联赛单局MVP、和击杀榜最多的选手；在两届选秀大会上也都有亮眼的表现。
　　这大男孩蒙着头一路向前跑，奈何TG一直把他带错了方向。

　　聂深不忍戳他痛处，以一贯的玩笑口吻道：“怎么，舍不得工资啊？”

　　“嗯。”

　　“嗯什么嗯啊你，我开玩笑的。”聂深拿他没辙了，竟一句话也不替自己辩解，“Spear跟我说了当时的情况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你的问题。TG肯定有应急处理方案，所以舆论那边……我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法子，但是你别被他们影响了，这……”

　　钟亭钧淡淡道：“这是小事。”

　　“这还算小事？选手名誉一旦被蒙尘，就再难洗干净了，对以后的职业生涯有很大影响。是他们打假赛、你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你不用觉得是污点不好意思说，这与你无关。”

　　换作任何一人，可能要向聂深全盘托出，讲述自己赛前就已经知道了队友要打假赛的事，不但没有留下证据检举他们，还试图在比赛的时候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给他们一个教训，向聂深讨一个撇清干系的办法。
　　可他没有。看着眼前有理有据替他针砭利害的聂深，钟亭钧心里敞亮了许多。

　　他又是那个忘记悲伤、不会难过的聂深了。
　　其他的，都往后靠。

　　“……毕竟咱俩也算是同流合污，你还攥着我的命脉呢，有什么事哥肯定帮你出头。不过你处理得还是不够妥当，TG那边肯定要拦着你找下家的。要不这段时间你专心去找新的俱乐部，直播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那你呢？”
　　钟亭钧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直直地望着他。

　　视线焦灼，刺激着原本就发烫的眼球。
　　聂深突然有点怕他再开口。

　　钟亭钧身子往这边倾了些，“你和俱乐部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聂深觉得这句质问从钟亭钧嘴里说出来，变了味道。好像他在祈求一个真相，虔诚地望着他，温柔的月水在他眼眸中流淌。

　　聂深按了按太阳穴，无可奈何道：“你都知道了啊。”

　　钟亭钧轻轻应了一声，就站起身把他身前的碗筷收拾了，往厨房里走去。聂深自认是雇了个代练不是雇了个家政，哪儿能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正准备起身去帮忙，就见钟亭钧停住了。

　　他背对着聂深，年轻的身躯好似被什么重重压着，反倒能从背影里看到坚毅向上与挺拔。
　　他说：“我会陪着你，直到补完直播。在此之前，不会离开。”

　　*

　　聂深觉得这些天钟亭钧对他好的有些过分了。

　　原先是他感冒一直没好，钟亭钧每日端茶送水的让他多休息。
　　可如今他又生龙活虎的了，钟亭钧依旧是每天比以往多播两个小时，一日三餐伺候着，锅碗衣服也一并代收拾，就差给他放洗澡水了。

　　目送钟亭钧出门买菜后，聂深瘫在沙发上，思前想后——
　　这小屁孩不会是丢了工作，想卖身给他打工吧？

　　聂深吓得一个激灵，起身换了衣服去追钟亭钧。

　　钟亭钧被一通电话叫住了在楼下等聂深时，自然不知道他脑补了一出小代练黏着他不肯走的大戏。他体谅聂深辛苦，想在生活上多照料些，好叫他不要总在噩梦中惊醒。
　　不过，却也有他的私心。

　　聂深披了件墨绿色的夹克，拉链敞开着，里面穿了件深蓝色连帽卫衣。牛仔裤裤脚卷起，露出一截脚踝，脚上是一双白球鞋。
　　他远远地冲钟亭钧招手，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又恣意。

　　钟亭钧按捺住了想向他敞开双臂的手，死死塞在口袋里。
　　装作很随意地样子看了他一眼，“走吧。”

　　钟亭钧心里是想聂深和他一起去逛超市的。
　　但是今天又没那么想。

　　两人一起去了果蔬区，钟亭钧推着购物车，看聂深在蔬果堆里采买。
　　聂深挑萝卜拣白菜的事情都要问过他，有种两个人在过日子的错觉。
　　如果他手机没有一直震动的话。

　　聂深挑了两个火龙果放进手推车里，也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问：“你要不要接下电话？”
　　钟亭钧：“不要。”
　　聂深：“……”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水果吗？”聂深一边倒退着，一边伸手在前面帮他拽着购物车，“那边芒果好像挺新鲜的，好多人在买。”

　　钟亭钧不想看乌泱泱的人群，就偷偷盯着聂深，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西瓜葡萄还是芒果。
　　钟亭钧：“你喜欢的话就买吧。”
　　聂深摇了摇头：“我过敏。不过你要是喜欢就买点带回去。”
　　钟亭钧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我也过敏。”

　　他现在就想早点回去，反正聂深什么时候都能看到，逛超市以后还有机会，就是这会儿他正逮住他哥的空闲有事找他说。

　　很快，两人挑好了东西，聂深非常体贴地考虑到他刚刚手机一直响，让他先去外面等他。
　　钟亭钧点了点头，立马给钟越拨了个电话，对方秒挂。

　　【私聊】
　　钟越：我在开会
　　钟越：怎么？上次陈特助事情办的不错，特地来谢谢哥吗？
　　钟亭钧：……

　　钟亭钧：你们公司有没有脾气比较好的明星
　　钟越：？
　　钟越：是我们公司，赶紧死回来帮忙
　　钟越：你问这个干什么

　　钟亭钧：上次他活动搞得不愉快，不是他业务能力不到位

　　钟越：他？聂深？
　　钟越：所以你要找个脾气好的，送去和聂深再做一次双排活动
　　钟亭钧：嗯
　　钟越：……你好骚啊

　　钟越：所以你上次还没谢我，为什么要再帮你？
　　钟亭钧：你刚刚说了，是“我们”，所以陈特助也是我助理
　　钟越：……

　　钟亭钧：尽快安排好了，你让他经纪人去和直播平台说
　　钟亭钧：求着他、点名要聂深给他带人气那种
　　钟亭钧：对了，最好是年纪大一点，哦不，老一点的，长得不要太帅
　　钟越：……
　　钟越：你有病吧？

　　钟亭钧：单相思算病吗？

　　钟越没回，钟亭钧又发了一个问号过去，才发现好不容易得到他联系方式的哥哥把他拉黑了。

　　吾悦传媒高层会议室内，被自家弟弟气得半死的钟越，一边听报告一边等弟弟打电话过来认错，就听到身旁陈特助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钟越：“……”这墙角挖的可真快。

　　钟亭钧那边已和聂深两人买好东西，一人拎着一个袋子往回走。只不过钟亭钧手里拿着个大的，聂深手里提着个小的。

　　走到小区门口时，恰好遇到了出门去遛狗的、住在楼下的王阿姨。

　　“呦，小聂呀。”

　　聂深忙问好道：“王阿姨早。”
　　钟亭钧也跟着道：“王阿姨好。”

　　王阿姨看了看聂深，又看了看钟亭钧，笑意明媚，“和男朋友出去买菜的啊？”

　　聂深一口气没吸上来，猛地咳嗽起来，摆着手跟她解释，“阿姨你误会了，就普通朋友。”

　　“奥！”张阿姨笑意更深了些，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阿姨晓得的，你是公众人物嘛，阿姨不会到处去说的。”

　　“不……”
　　“嗯。”

　　聂深还想解释，腰上就有一只手贴了过来。
　　钟亭钧单手揽着他，轻轻“嗯”了一声，笑道：“谢谢阿姨保密。”

　　王阿姨刚走，钟亭钧就收了手，解释道：“刚刚好多人看过来了，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反正阿姨也不会乱说。”

　　聂深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计较。就是腰上被他碰到过的地方，有种奇怪的感觉。像电流、又像利刺。

　　两人并肩走到楼下，上次借聂深店铺钥匙的张阿姨正骑车回来，一脸笑吟吟地看着聂深。

　　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聂深：“阿姨……早？”

　　张阿姨欣慰地看了眼钟亭钧，对聂深道：“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啊，都不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是听王姐说，我还不知道呢。”

　　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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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靖阳路夕阳红群聊】
王阿姨：[照片.聂深和钟亭钧背影]
王阿姨：！！小聂有男朋友了！
李阿姨：真的假的？？
王阿姨：人家小伙子亲口承认的！
李阿姨：[难以置信.jpg]
王阿姨：别想着把你侄子介绍给小聂啦，我看人家小两口好得很呢
李阿姨：[我不听我不听.jpg]
李阿姨：我要亲眼看见才可以
张阿姨：！！！我刚刚回家撞见他俩了
张阿姨：小伙子个儿真高！人也精神！感觉小聂在他面前特别不一样，就是那种……怕老婆的状态，你们懂吧？
王阿姨：我也觉得小聂被人家吃的死死的
李阿姨：我那不争气的大侄子呦[心碎.jpg]
计划通钟亭钧：让深深身边的人都知道我的存在（进度30%）
钟越：您的兄长友情提醒，阿姨们好像站错箭头了（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