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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连接(三) ...

  •   微风渴望绿洲,
      沙漠里寸草不生。
      昔日的微风聚成风暴,
      一股劲儿地钻进残存的绿色。

      “现在的老师,都是拉小姐的水平的吗?”
      午饭,泰勒斯忍不住又说起拉,这绝对是他见到的,最可怕的人民教师。
      “好老之都得这牙啦,现湛茶尔茶罗斯这摸乱,没点儿手段,眨立足呀?”
      舛卡勒一边往嘴里塞着肉,一边解答泰勒斯的疑问。她的小腿不安分地跳动着,嘴角的油渍星星点点,映衬出泰勒斯用餐时的平静。
      “你这样认为么?”
      泰勒斯的声音小了,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能舛卡勒没有仔细端详,泰勒斯眼里的拉没,没有丝毫立足的意思。这样的国家里,人人自保,自私自利,是最正常不过的,这便显出拉的不正常。
      拉没有为自己的利益而活。或者说,在她手里,资本、权利、人脉,这样世俗的东西,真正被人掌控了。而其他人,想要运用这些工具,反倒被世俗吞噬,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忘记真正属于自己的,利益。拉就一直铭记在心。
      拉,义人·星之彩·拉。
      “我去处理华尔兹,你动作快点儿,早办完早解脱。”
      泰勒斯看了眼时间,起身离开。舛卡勒像是聋了似的,或者只单纯的很饿,脸快要长进盘子里,也不理会泰勒斯,倒是把他的那份儿,也扒拉进嘴里。

      一幕白光射进监狱,蝙蝠的黑影随着脚步声,越拉越长。铁链之下的囚徒们,被刮去叛逆的胆量,见那蝙蝠往深处走去,身子更加萎缩了,只把一双双眼睛放在黑暗里。
      一扇铁门被打开,紧抱在一起的二人颤了一下。四只空洞的眼睛抖出身子,一片漆黑里,隐约映出一个男人,一个熟悉的男人。
      “伤好点没?”
      华尔兹哪敢回答。僵持一会儿后,泰勒斯扒开两人,恐惧的空气散到四周。沙利尔死盯着泰勒斯的双眼,带着惶恐,打过去一拳。
      泰勒斯没有还手,径直砸在他的下巴上,听声音,应该使了不小的力气。
      “别动他!”
      猫亮出她的利爪,眼睛里的血丝膨胀起来。泰勒斯回应了沙利尔的眼神,再扫视华尔兹的全身。
      “还有劲儿打人呐,不赖。”
      泰勒斯掏出来镣铐,示意一下沙利尔,几个狱卒也走进来。骇人的银光晃着她眼里的怒气与悲恐。
      “需要我帮你吗?”
      话音刚落,华尔兹惊了起来,无助的眼神向泰勒斯求情。沙利尔扯了扯华尔兹的衣袖,灰沉沉的脸上浮出微笑。
      “没事儿,哥哥。”
      沙利尔即刻收回笑容,面向镣铐,伸出了双手。
      泰勒斯牵着锁链,铁皮不时地敲打地面,唤醒了沉睡的野兽们。他们好久没见到过女人了,光是盯着就已经垂涎欲滴。黑黄的爪子死死扣在铁杆上,连着身子颤动。
      沙利尔是个小女孩儿,灼热的窥探早已刺伤了她的内心。泪水在眼角打旋,裹着的破布随之颤抖。她看看泰勒斯的后脑勺,与山阴无异,她多么害怕前往的终点,是一片乱葬岗。
      泰勒斯将沙利尔带到一间公寓,沙利尔更加害怕了,粉红的墙纸越来越晕,侵染着内心的不安。
      “你…你想干什么?”
      泰勒斯蹲下身子,解开镣铐,握着沙利尔的手腕儿。他打开褐色的门,推了一把沙利尔,沙利尔一个踉跄摔在地瓷砖上。
      “你在这儿待着,我不来,不要出去。”
      泰勒斯把门关上了,头也不回,那声音震彻着沙利尔的心弦。她像是在一处窄小的无形牢笼里,站也站不起来。
      “哎,你来啦!”
      沙利尔胆怯地回过头,漫天三色堇的紫,纷纷扬扬,在她的眼里如流星划过。该去怎么形容呢?那不是美,是一种印入脑髓的圣洁。舒展的纤衣,在白皙修长的身躯上回荡着。那肃穆的三色堇下,露出微笑,融化了喀俄涅的冰山。
      她伸出芊芊素手,身子微曲,一缕紫发旋在半空,那香气勾住了沙利尔的魂。心中的恐惧、愤怒顿时消散了。
      “初次见面,我叫西谬,所罗门·西谬。抱歉,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前缀。”
      “我…我叫沙利尔,阿拉斯托耳·沙利尔。”
      “沙利尔,天使么?”
      西谬慢慢将沙利尔拉起来,轻轻拍下沙利尔身上的灰尘。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三色堇的紫溢出了沙利尔的眼眶,脸颊也被熏红了。
      “你要在这儿待一两天哦,把我当成姐姐就好了。嗯…在泰勒斯那待了一会儿,身上会有些不舒服吧?你先洗个澡吧,我给你下面吃。”
      “啊…好…谢谢…姐姐…噗!”
      “姐姐”这个词汇,仿佛是点燃了什么似的,温柔的紫色竟升腾起火焰来。如同抱娃娃似的,西谬把沙利尔紧紧抱在怀里,脸上荡漾着愉悦的粉红。宛如茫茫沙漠里,吐露出的一汪清泉,淹没在黄沙中的西谬,贪婪地吸食泉水。而沙利尔的头,已经被埋没无踪,只见小巧的四肢不停晃动。
      屋子里洋溢着快活的空气,像是一件阿宅的屋子,买来了新订的“老婆”。西谬变成一个复读机,只会发出“哦豁”声音,心灵已经被那一声“姐姐”,湿透了。
      “好~可~爱!要是舛和我的该多好!”
      至于沙利尔,虽看不见表情,但能感受到心率的跳动,她仿佛在大喊:
      好大!好凶!好软!好香!
      浴室里淅淅沥沥,一层层水雾浮游于半空,蒸腾着温暖的热气。西谬为沙利尔准备了换洗衣物,只不过让沙利尔有些困扰。仿佛是早知道她要来,身高、肩宽、胸围、腰围、臀围,甚至精细到脖颈的围度,都出奇的合身。而且,那衣服的样式……反正一般人在生活里,是绝对不可能穿的!
      热腾腾的汤面,翻滚着浓浓金黄,像是个磁盘一样吸住了沙利尔的胃。看看那小手上下扑腾的样子,填满西谬的爱抚之心。西谬的脸上充斥着满足与愉悦,融化为樱桃红,敷在脸颊上了。
      “西谬姐姐,”
      “嗯?”
      沙利尔抬起头,舔舔嘴角的汤汁,眼神在桌子底下游荡,不敢直视西谬,
      “您…您把我带到监狱去吧。”
      “哦?为什么呀?”
      沙利尔钻进了拳头,眼瞳上泪水打旋,
      “我有一个哥哥,叫华尔兹。我们两个没有家,靠着大风刮来的过活。但是,哥哥也没让我受苦过,不管多累,他都会笑,怕我伤心。泰勒斯把我们抓进监狱了,说要给哥哥判死刑…哥哥,哥哥没有犯罪啊!凭什么要进监狱,还得挨打……不…西谬小姐,我得陪着哥哥,要不然,他会难过的…”
      说着,沙利尔的声音颤抖起来,不时呜咽着,眼泪也不争气地滴答进碗里,砸出小波水花。
      “放心,”
      西谬掏出一张手帕,挺起身子,轻轻抹去沙利尔脸上的泪水与鼻涕。她现出微笑的暖阳,融化了潺潺溪水的冰晶,折射出五光十色的绚烂。
      “既然是泰勒斯带进去的,你的哥哥,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吧?”
      “嗯嗯,”
      “泰勒斯啊,他不会让手底下的,任何一个好人吃苦的,”
      “可是,他冻伤了哥哥。”
      “那泰勒斯给的药,药效也很好吧?”
      沙利尔顿住了,罪恶不赦的死囚犯,还为什么要给药呢?怕先把犯人打死么?可能泰勒斯真的不像看到的那么冷酷。沙利尔又有些惊讶,西谬小姐竟然知道,泰勒斯会给药,看来泰勒斯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如果是泰勒斯的话,绝对会给你们兄妹俩,一个公正的结果的。要不然,他怎么会把你带到姐姐这儿呢?现在,这里只有姐姐一个人哦。”
      西谬的话语,像是柔润的花瓣,涂抹在沙利尔的心上,清凉而舒适。沙利尔也安心下来了。
      “毕竟,”
      西谬望向窗外,已是黑夜。万家灯火如星空一般璀璨,偶尔几声,远方的车鸣,催眠曲敲打着人们的心扉,打开自己紧闭的门窗。
      “他真的,真的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呢。”
      沙利尔偶然扫过柜子上的照片,西谬与另一个女子的亲呢。在二人的对比下,西谬像是一只熟睡的猫咪,卷在她的怀里。她也是那么美,如同盛开的三色堇一片。
      “西谬姐姐,那个…”
      西谬望向沙利尔手指的方向,
      “照片上的大姐姐,是您的姊姊吗?”
      “不是哦,”
      此刻,西谬真的变成猫咪了,那样沉醉的表情,浸没在爱的汪洋中。
      “她叫舛卡勒,威尔拉·舛卡勒,是我的Darling。”
      “哦,Darling…Darling…Da…唉!Dar……她是您的…情人?”
      “对呀。”
      吱吱!沙利尔脑袋里的水壶开了,翻滚着开水,蒸腾起烟雾。她的脸红得发紫,仿佛有什么喷薄欲出。沙利尔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样禁忌的、不可言喻的情感,只是停留在原地的幻想,竟在隐隐约约里成了现实。
      “您…您一定,在开玩笑吧……这种事情,不是只在,不某些的漫画和小说里才出现的,满足某些人的,那种感觉的…而且,克洛诺斯…不是禁止,同性相爱么……”
      “不是哦,我们之间,是货真价实的恋爱关系,”
      西谬蹭到沙利尔身旁,越贴越近,越贴越紧,就差脸颊相碰了。沙利尔又闻到了,美妙的香味。西谬吐出的热气,填满沙利尔的小耳朵,白皙变嫩红,沙利尔要跨进这个新世界了。
      “我 们 已 经 做 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谬最后几个字生咽了回去。沙利尔被戳破了,软趴趴的塌在椅子上,浑身散发着热气,萦绕成一股力量,撺掇着朦胧的沙利尔,接受蠢蠢欲动的情感。
      沙利尔变成了一坨橡皮泥,被染上了柑橘色,被西谬肆意捏成可爱的样子(在心理上来说),空气由温暖变得燥热起来,却惊不醒沙利尔幼小的思绪。在这样的年纪,就已经触摸到了克洛诺斯的边界,真是后生可畏啊。
      西谬透露出狡黠的笑容,将沙利尔抱到自己的床上,进行内心的渗透。卧室里溢出潮湿的(不是)、快活的空气。
      那一夜,沙利尔长大了,终变为了成年人的形状(心理上,是的没错,心理上)。

      无尽黑暗,埋没了血红的心脏。华尔兹在苦痛的梦境中,被叫醒了,漫天黑水朝他涌来,波浪攥起了头颅。
      “喂,你体内的那个,能说话是么?”
      华尔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没等他开口,蔷薇就大喊大叫起来。华尔兹也突然意识到,原来蔷薇还在身边,他以为蔷薇已经死了,其实是自己关闭了心扉。
      “别理他华尔兹,看看那个脑袋,像不像只鳄鱼?”
      “我能听见,野草。”
      “我X!你叫我什么?我tm…”
      “蔷薇,把嘴闭上。”
      华尔兹震惊地瞪着双眼,除他以外,从来没人听到过蔷薇的声音。他冥冥中想起,与眼前这个男人交手时,直逼心脏的冰刺。
      “听说过亚巴顿人吗?”
      泰勒斯把身上所有的,能构成危险的器具,统统扔在地上。透露出一种平静的眼神,试图抚慰华尔兹的心灵。华尔兹对这个别扭的词汇感到陌生,拿不准泰勒斯的用意。
      “看来,赫尔墨斯什么也没和你说。”
      “他从来不把我当人看。”
      华尔兹的防线模糊了,他想揣摩出泰勒斯的心,他想知道,还有没有谈判的余地。
      “在你们的课本里,这个人种,记载很少。他们是发展最快的人种,也是最早一批,被当作异类,被人类社会淘汰的人种。他们天生患有一种怪病,将一些正常人的优势与大自然交换,得到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能力,像你一样。”
      “你的意思,我是亚巴顿人?”
      “你是纯正的安哥拉曼纽,能力是后天的,源自于赫尔墨斯对你的改造。我是最后一个亚巴顿人。”
      二人面面相觑,尘埃落定,整个世界都静谧了。监狱里,仿佛只容纳他们的存在。
      “哇,听起来好吊…”
      “把嘴闭上!”
      相同的话,相同的时间,相同的语气,两人一同道了出来。华尔兹也不觉得,泰勒斯有那样恐怖了,心里的冰山,正埋没于暖阳,一点一点地融化。
      “几个杞人忧天的学者,说动了政府,开始进行一个名为“方舟”的计划,说是要实现全人类灵魂的物质化。他们成立了居鲁士研究院,研究亚巴顿人和阿萨兹勒人,于是就有了你。当然,你完全不用感谢他们,你只是一只试验品。”
      “给我说这些,让我死明白么?”
      ”我不会在死人身上浪费时间。”
      “那…”
      “那个女孩很好,等你出来就能见面。”
      冰山亡于海洋,这是一片无际芳草地,天际流苏和着风,驱散了茫茫黑暗。华尔兹从没对生死有过如此的执念。

      拉斐尔军团已不再是曾经的模样了。是个官都得有血臭烘烘的前缀,在这群人的嘴里,自然都是无聊透顶的话题。舛卡勒多待一秒,就增添一份对这片死水的唾弃。
      “您好,义人·纱布尼古拉斯·威尔拉·舛卡勒小姐,我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您可以…”
      “跟你说话有用?撒泡尿照照自己,能管事儿么?”
      舛卡勒撞过挡在面前的男人,顺便发泄一下自己的烦躁,最后也只留下一句话:
      “把那个烦人的前缀去掉,叫名也得看人。”
      舛卡勒直冲进军长所在的房间,里面还有几个碍眼的男人,叽叽喳喳叫唤着什么。等他们意识到舛卡勒进来了,声音才小了些。
      “哦,这不是威尔拉·舛卡勒小姐么?”
      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示意握手。
      “免了,给你要个人,居鲁士研究院的华尔兹。”
      还没说几句,底下几个臭虫似的军官便切察起来:
      “华尔兹?就是那个安哥拉曼纽?好像长得不赖…”
      “那是个男的,想爽一把找威廉去,是他要的。”
      “哎呦,这感情好!我告诉你哈,那安哥拉曼纽长得,可带劲儿啦!他来得被咱玩儿死!嘿嘿…”
      一把硕大的镰刀猛然架起,割烂了肆意猖狂的对话。光是那煞白的刀光,就已经磨掉他们脖子上一层皮。大地里的愤怒快要迸溅而出,只需眨眼的功夫,就能多出来两坨肉酱,只不过连大地,都不想让他们腐烂进去。
      “再敢出一声,我就卸了你们的脑袋!”
      那镰刀源自角落里,本默不作声的男人泄露出寒气来,夕阳笼罩在他半个身子上,靠墙倾着,双眼却一直萦绕着漆黑,目光在黑压压里刺开两道口子。古铜色的身躯,像是光芒聚拢在一块,修长而健壮。他的皮肤里还夹杂着几处伤疤,像是一只孤高的银狼,于刺杀满月后凯旋。
      “普罗米修斯,把镰刀放下!成何体统!”
      中年男人呵斥过后,普罗米修斯不耐烦地抡回镰刀,扛在肩上。而那两只军官,自然是吓得爬回老窝里了。
      “威尔拉小姐,我们是合法收回军团的所有财产,您这么生要回去,让我们有些难办啊。”
      “难办?哼!怕勒托族人怪罪下来吗?”
      舛卡勒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那不屑的刀刃更加锋利了。可舛卡勒已无心和他们耗下去,用一些粗暴的方式直接了当,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得罪勒托人还是得罪泰勒斯,你看着办,我也完全有权利,让你从这个椅子上滚下来,大不了换一个牵线木偶。”
      中年男人额头上冒了汗,为了更长远的功名利禄,他还是妥协了。
      “请息怒,威尔拉小姐,这事儿好办。我亲自跟勒托一族沟通,您和泰勒斯先生直接放人就行,无需多虑。”
      到这儿,舛卡勒竟更不爽了。她扭头就走,飞一般的速度出了军团的大门,还给中年男人留了一句话:
      “你们,可真是把俄淗斯的拉斐尔,彻底弄死了!”
      临走前,普罗米修斯跑到舛卡勒身后,向她询问道:
      “喂,你们放的那个,叫华尔兹是吧?”
      舛卡勒听是普罗米修斯,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情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怎么?想把他杀了?”
      “我不会杀安哥拉曼纽。”
      舛卡勒在这片领地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普罗米修斯,你真不该待在拉斐尔,这已经跟你小时候不一样了。”
      “不待在拉斐尔,我还能去哪呢?”
      舛卡勒犹豫了一会儿,注视着普罗米修斯,想要照亮那迷茫的阴沉。
      “找一个温暖的,像家一样的地方。”
      舛卡勒走出大门,越走越远,越来越小,最终隐匿在普罗米修斯的视线里。

      朦胧里,世界唯剩下微风草动,连灯光豆照不醒沉睡的夜。高耸的梧桐拔地而起,穿透了黑色几个窟窿,它生长得那样茂盛,好来迎接东升的旭日,凤凰的涅槃。
      铁门被毫无声息地打开了,没等华尔兹反应过来,他的嘴被一股温暖堵住。他正靠在一个黑影的怀里,像是风一般流动。华尔兹没有反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终点,会是光明。小月的几线银丝,点亮了黑影的脸,是泰勒斯。奇怪的,他不是一座孤岛冰山么?为何此时会如春风一般温暖?
      华尔兹没有多想,满脑子只填满此刻的温暖。泰勒斯的手臂轻轻搂住他的后背与双腿,像是一张无形的大床,铺满一层层的鹅绒。这个位置,一下、两下,华尔兹越贴越紧,心脏的跳动也越加清晰,奏起生命的华章。华尔兹浑身的疲惫与恐惧,被此时的泰勒斯用温暖排空了,他闭上双眼,天使为他插上翅膀,极乐洒下薄纱的光,伸出救赎的双手。
      “喂,”
      “嗯…嗯…哎?”
      华尔兹从睡梦中惊醒,投入眼帘的,是那张一本正经的冷峰。
      “你想睡多久?”
      华尔兹环视四周,发现为自己提供舒适的,一直是泰勒斯,他就像一只小羊羔,安心地躺在温润的青草地里,多想时间就停止于此刻。
      华尔兹的反应过来,赶紧从泰勒斯怀里蹦了出去,脸上顿时红透了,身子紧紧缩着,尽显心灵的羞涩。
      “对…对不起…因为,先生的身体,很温暖,还有好闻的气味,所以忍不住就…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放心,我也没那个意思。”
      华尔兹沉下脸来,思考一会儿,又鼓起勇气说:
      “那个,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泰勒斯,以后叫我泰勒斯好了,先生什么的,不习惯。”
      “啊,好…”
      过了些许时间,舛卡勒把房门打开了,紧跟在后头的沙利尔见到华尔兹,赶忙扑到他的怀里。
      “呜呜呜……哥哥,没事真的太好了!您一定想不到这一天,我都经历了什么!我没脸见人了…呜呜…”
      沙利尔边说边抽噎着,眼泪没流,鼻涕倒是蹭了华尔兹一身。
      “喀戎同意吗?”
      “当然!我把华尔兹照片给他,以为是个绝世佳人,这个老色鬼,巴不得请来几个美女呢!”
      “那就行…我早该想到的。”
      泰勒斯叫起华尔兹与沙利尔,对他们说:
      “这事儿给你们平了,我给你们找了个人家,开诊所的。放心,除了有点儿吊丝外,人挺好的。好好生活,以后不准再偷东西了,我可不想在这儿,第二次看到你们。”
      “谢谢您!泰勒斯先…泰勒斯!”
      华尔兹与沙利尔脸上洋溢着喜悦,连忙鞠躬道谢。光明的未来,正向他们招手,正是眼前的几位,给他们开的路。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他们在泰勒斯家里过的夜,这里同泰勒斯的身体一样温暖。泰勒斯为二人腾出了自己的房间,又搬莱一张床,还准备了二人的换洗衣物(主要是抑制西谬教给沙利尔的,不得了的东西)。
      泰勒斯又检查了几遍,见时间已经很晚,便不想再压榨这对兄妹的睡眠时间了。
      “我关灯了,好好睡,明天要早起,我叫你们。”
      “唉,泰勒斯,”
      “什么事?”
      “真的,真的很谢谢您!”
      看见两人的表情,泰勒斯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浮云退散般的微笑。
      “要谢,就谢你的老师拉,因为她,我才放的你们,睡了。”
      泰勒斯关上灯,慢慢把门轻碰住。二人也准备进入梦乡了。
      夜,是那样的静。不知为何,华尔兹突然冒出一句话:
      “那个,沙利尔,”
      “唉?”
      “为什么要穿那么奇怪的衣服?那个大姐姐给你的吗?”
      “噗!……你,你不要管啦!睡…睡觉!”
      未来的世界,定是绚烂夺目的,同他们的生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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