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超人与记者与采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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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乱成一锅粥，鹿岛把未明揽住，在人流中往餐厅门口走去，克拉克和露易丝也跟着他们。
克拉克已经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救声，他看准时机，假装被人流挤开，远离了露易丝他们。
在离开前，他想最后确认另外三人的安危，于是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他看到了栗原未明的眼睛。
她看着窗外爆炸的大楼，星光萦绕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所有情绪都沉在最深处。
像是暗流涌动的大海。
好吧，如果未明在一个人沉思时露出这种表情，这种眼神，克拉克绝对不会有任何疑虑。
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在爆炸案发生时用这种眼神看着快要被大火烧尽的大楼。
或许是超级英雄的本能，尽管下一秒恰到好处的恐慌便挂在了未明脸上，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丁点疑虑。
可甩开鹿岛的未明没空去理会克拉克。
所罗门突然被唤醒，电子音里带了点疑惑，“您怎么了？”
“圣骨。”未明麻利地冻住道路前方的几个摄像头，“爆炸的一瞬间我闻到了圣骨的味道。”
细密的雪花缭绕在她身边，却因为她飞快地跑动而总是落后一截。由雪花“编织”的战斗服早已缠绕上全身，等她借力一跳，闯入出事大楼的二楼时，“栗园未明”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莱尔破窗而入，稳住重心后循着圣骨的气息找去。
与此同时，超人正与引发爆炸的元凶在火场里对峙着。对方是他的老朋友，莱克斯·卢瑟，卢瑟集团的总裁。
虽然他是超人最难缠的对手之一，但超人能够肯定，他认识的莱克斯·卢瑟是个纯正的人类，并非眼前这个口吐火焰的变种人。
是的，莱克斯这次来势汹汹，不知为何拥有了类似变种人的能力。
“怎么样，神之子，现在你还能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吗。”卢瑟捧腹大笑，表情狰狞。
“够了，卢瑟。”氪星人好看的眉毛拧起，“在市区制造爆炸，你知道这会造成多少伤亡吗？”
他敏锐地感觉到面前的卢瑟不太对劲。
“哈，你现在开始列我的罪状了？”卢瑟哼笑起来，眼中有着不正常的疯狂，“制造爆炸案，还有呢？要不要把以前的所有事都列出来？”
“——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这里确实还有一项控诉哦，莱克斯·卢瑟先生。”
清脆的声音在火场里响起，来者笑眯眯地插入了超人和卢瑟的对话。
“你还偷了我一样东西呢，卢瑟先生。”莱尔说。
卢瑟一抬手，火光立刻集中起来，直取莱尔的眉心。而后者只是轻盈地转身就躲过了这看似凶猛的攻击。
“发现死对头突然有了异能，你觉得奇怪吧。”莱尔掀开帽兜，看向超人，“很抱歉打扰你们了，但这里有一件我必须回收的东西。”
“是那样东西让卢瑟拥有异能的？”超人丝毫没有放松，“你是......莱尔。”
“是的，看来正义联盟的顾问已经想你们介绍过我了。很高兴见到你，超人。”莱尔躲过卢瑟的又一次攻击，提起披风下摆，向超人行了个礼，“让我解释一下，您的老对头变成这个样子——丧失部分理智，是因为这个。”
莱尔伸手打了个响指，顷刻间，纷纷扬扬的大雪在火场里出现。而被大雪包围的卢瑟，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像是无人操控的木偶一般，垂下了头，不再动弹了。火红的光芒从他身上析出，汇聚在他头顶，凝成一块小小的三角形固体。
“这是什么？”
“奇美拉的牙齿。”莱尔张开手掌，让那枚牙齿落在掌心，“就是因为这个，卢瑟先生才会莫名其妙地引发爆炸案，并且拥有控制火焰的能力。”
奇美拉可以煽动人内心疯狂的一面，所以平常喜欢退居幕后，运筹帷幄的卢瑟才会丧心病狂地在这栋大楼——超人上次来过的地方安装炸弹。
莱尔突然觉得，奇美拉激发出的可能并不是卢瑟心中最疯狂的角落，而是他的跟踪狂病娇属性。
不好，她想，最近得把游戏暂停一下了，现在脑子里全是galgame的女主角属性。
莱尔软软的白色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胸前来，面具挡住了大半张脸，超人只能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
莱尔眼睛里的蓝色被什么东西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的。他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根根弧度优美的睫毛。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超人问她。
“嗯？你是说奇美拉的牙齿吗？很简单，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只不过被偷走了而已。”莱尔看着掌心的牙齿，逐渐走神，超人的问题才把她拉回现实。
她重新聚焦到超人身上，将眼睛眯成一弯新月。
很奇怪。莱尔看上去全然没有恶意，她对超人说话的态度算得上非常温和了，而且其中还有来源不明的信任。
莱尔自觉没什么其他话好说，虽然她很尊敬这位英雄，但现在的情况与立场不允许她悠哉聊天。
“卢瑟偷走了它？”超人眼看莱尔转身要离开，快速飞到了莱尔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请你解释清楚。”
莱尔抬起头，不言不语，却毫不畏惧地看着超人包含怀疑的目光。后者也不甘示弱，一手捞着晕过去的卢瑟，一边以那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莱尔，一副莱尔不开口他就不罢休的样子。
两双蓝眸相互瞪着对方，跟在比美似的。
“——好啦好啦，我说还不行吗。”莱尔叹了口气，“这枚牙齿不是卢瑟从我这里偷的，是有人转手卖给他，或者是硬塞给他的。具体是谁我也还在查。”
“真的？”
“真的啦，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人。”莱尔语调轻松，“既然人你也抓到了，原委我也告诉你了，那么我就先走一步。”
“等等！”超人伸手想捉住她，却只触碰到一团冷气。
莱尔随着雪雾消散在室内。
——
话说到这儿，蝙蝠侠想起了前不久和康斯坦丁的谈话。
“‘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人’，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康斯坦丁的表情异常奇怪，他猛吸了一口烟，再忧郁地吞云吐雾，“小骗子忽悠谁呢。”
香烟的气味在狭小的房间内弥漫开来，康斯坦丁眯起眼睛，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我跟莱尔合作过，要不是形势所迫，我绝对不会找她搭档，但我那时别无选择。相信我，比起随时会背叛的队友，拿她当敌人会是更糟的灾难。”
“莱尔在黑市里名声赫赫，评价也很高。”蝙蝠侠冷漠地反驳。
“那是因为那些呆瓜被她耍得团团转，连判断能力都失去了。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康斯坦丁翻了个白眼，“你知道她为什么叫莱尔吗？因为‘说谎者’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康斯坦丁对莱尔的评价异常简洁：谎话连篇，阴险狡诈。
“对付她的唯一方法，”康斯坦丁告诫道，“就是别相信那张嘴里吐出的任何单词。”
听完超人的叙述，蝙蝠侠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向瞭望塔的泽塔传送装置。
“B？”
“我去顺着卢瑟这条线查一查。”
超人目送蝙蝠侠离开，自己也叹了口气，准备赴未明的约。
说是赴约，其实也只是把未明落在餐厅的手表还给她而已。
“克拉克先生！”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角落的栗园未明。她像一颗小太阳，和她一对比，周围的所有事物都会黯然失色。
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孤零零站在废旧大楼里的莱尔。
一冷一暖，两人身边的气氛真是天壤之别。
“谢谢你，那天人太多了，而且特别乱，估计是推搡的时候弄掉了。”未明把手表带上，松了一口气，“我还挺喜欢这只手表的呢，还好你捡到了。”
卡其色的表带显得未明的手腕更加白皙，它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缠绕在未明身上。和她左手的复古手镯相比，一股淡淡的违和感油然而生。
而且克拉克注意到，这只手表上有不少的划痕。
“手表好像很旧了，你用很久了吗？”
“嗯，这是我高中的时候好朋友送的礼物。”未明转了转手腕，满意地看着石英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斑，“谢谢你克拉克先生，要是这只表掉了，下次见面他就又该编排我了。”
“哎，是男孩子吗？”克拉克一愣，未明在短信里对那个朋友的描述，完完全全是个女孩子。再加上她一直用“my friend”做代词，完全没有用到he或是she....也不怪克拉克产生这样的误解。
“对，上次我把他送我的鸽子放飞了，被他捏住把柄，免费帮他宣传了公演，气死我了。”未明的脸鼓成包子，“啊，他是个魔术师。”
小女孩一样的表情和埋怨让克拉克忍俊不禁，“你们关系很好。”
“也没有啦……那家伙挺混球的。”未明注意到克拉克·肯特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克拉克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之前说过，超人成为超人的理由。”克拉克没想到会被她察觉自己的想法，本来有些尴尬，但转念一想，与其再自己纠结下去，还不如直接问问对方，“我想听听。”
未明口中讲出话仿佛带有某种魔力，能轻易勾起人的好奇心。从上次四人一起吃饭克拉克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论上个话题是什么，只要未明开口，所有人都会停下来，仔细听她的意见。
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很轻，速度偏慢，像是涓涓细流在耳边淌过。那是种享受。
而她说到超人的话题时，像是故意要吊人胃口一样，抑扬顿挫恰到好处，令人不住地往下探究。
“哦...对，克拉克先生也是因为超人专访而出名的嘛。”未明把腰间的挎包调到正面，上半身靠墙，“我以前总觉得，成为超级英雄的人，一定是经历了什么非常悲惨的事情，所以下定决心要让惨剧不再重演。”
“但是我错了。”少女唇边泛起笑意，“后来我逐渐意识到，这种经历造就的超级反派可比超级英雄多得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得开。”
“那......”
“英雄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未明难得打断了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是自我牺牲与自我奉献的精神。简而言之，三观要正，还要有着不屈的勇气。”
栗园未明平静地看着克拉克·肯特，“我觉得，超人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恩恩爱爱，相处融洽，或许在育儿上会产生些分歧，但他们一定会全无保留地爱着他。也许他还会有个弟弟妹妹？这样他从小就会有种保护弱小的意识。”
“于是在这样美满家庭的熏陶下，他逐渐成长，成长为一个内心充满正义，并且敢于伸张正义的人。因为在他因为助人为乐惹上麻烦时——这是很有可能的事——他的家人都会站在他身后，告诉他这是对的，没必要自责，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你发现了吗，克拉克先生。”一股无端的悲伤占据了她的眼神，“我描述的，其实就是及其普通的家庭背景。在这样的环境里，超人的世界观成型，于是他成了‘超人’。”
“多好呀。”她像是在叹气，像是在把体内浑浊的嫉妒与悲哀吐出来，“多好呀……”
克拉克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少女，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多好呀……明明是那么平凡普通的家庭】
【——我怎么就没有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超人与记者与采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