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赴黄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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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夜凉如水。
墨黑无月的天空下，万家灯火闪亮，明若星辰。城东李家，却是漆黑一片。
有一股幽香，穿透这浓密黑暗而来，丝丝袅袅，若隐若现。那是一种令人沉醉的味道，闻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心境平和如春日西湖的湖面。这香气，和着如潮的漆黑四处渗透，无孔不入。
有风掠过，院子静得怕人。
突然，暴喝自大院深处传来！
“你是谁？！”声音苍老厚重，透着惊恐和震怒。
“李大老爷，你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未免太忘恩负义了吧？”带着戏谑的年轻的声音，温良缓慢而低沉，蛊惑人心。
“忘恩负义？哼！我李德林一辈子没受过别人的恩惠！你究竟是谁？偷偷摸摸，鼠辈所为！”
“在李大老爷的手下。我确实是比老鼠还不如啊。。。对了！李老爷还没瞧见我的模样呢，难怪不记得了。。。”黑暗中，一盏油灯骤然明亮，昏黄灯光下，白色身影忽明忽暗，虽然模糊，但也可见他俊秀的眉眼和唇角若有似无的轻笑。肤色却是极白的，面庞消瘦，似是身染重病的模样。
“李老爷原是个大夫吧？怎的忽然成了这杭州城一方巨贾了呢？”青年男子再次开口。
“什么？！你。。。”李德林音调陡增，颤抖，恐惧。
“若不是我们这一帮兄弟姐妹的，您老会有今天这家财万贯吗？您说说，您是不是忘恩负义啊？”
男子的声音越发低沉温和，似乎带着无限的好心情。李德林的脸色却惨白如纸。空气中那股幽香更加浓烈了些，一点点吞噬整个李家大院。看了看大厅中立着的李家上下一干众人茫然呆滞的面目，李德林深深叹了口气。
“你终于回来了。好！好！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等？没想到李老爷居然是盼着今天的。呵呵。。。”
“当初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们，要杀要刮，我也认了，只求你放过他们，那件事，他们都是不知情的。。。”
“呵！”年轻人冷笑：“李德林，你算算天下有这般的好事么？你的罪是你这条老命贱命还得了的吗？你想用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换你李家平安喜乐，万世流长吗？你给我们吃，给我们喝，给我们住。大家还都道是遇见了大善人。。。你！你这个魔鬼！你害死了所有的人就为了你的药！你杀了我们你杀了我们！！”疯了一般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刺破层层黑色幕布。突然。他手中闪过一道银光，一把匕首急急刺向他近旁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哧——”是利刃穿透心脏的声音。
“你干什么——”李德林的叫喊消失在男孩的身体倒地的碰撞声中，他努力扭动着身子，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始终不行，他只能爬，缓慢地，艰难地爬到尸体边上，他的双手颤抖着想抚上男孩的面颊，手，胸口上的匕首，地上的鲜血。。。他的脸上是哭泣的表情，但却一滴泪水都没有，只是通红了双眼。他的嘴里有低低的呜咽。。。那是他的小儿子，明天还要去学堂念书。
年轻人看着他，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李德林。我要你尝尝我当年的痛！不会很久的，你会看着他们，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死在你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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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扬鞭奔进杭州城。
湛蓝天空，万里无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城，连空气都是叫人舒坦的秀雅味道。
但即便是如此，六扇门“神龙捕头”，当初的“九现神龙” 戚少商，却没有觉得丝毫的轻松安逸，只因为此次，他受命而来——杭州巨富李德林一家，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李家大门上赫然钉着一具男尸！暗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染红了大门和石阶，最终干涸。。。尸体面目安详，好似熟睡，却更加诡异狰狞。
虽然大宋已是风雨飘摇，垂暮之年，然而回光返照之既，拖宋帝的富，苏杭等地竟是一片歌舞升平。突然发生这般离奇恐怖的事件，又牵扯到富甲一方，与朝廷官员多有来往的李家，杭州府衙一时没了主意，连忙上书朝廷，这才派了戚少商前来查办。
此时距离紫禁城一战以近两年，这两年，铁手带着顾惜朝不知去向，戚少商则在六扇门做起了公差，平日里无事，和无情畅谈天下，与冷血比剑，和追命拼酒，好不快活！可每有案子发生，“九现神龙”却不住恼恨自己是“九现神虫”！倒并非案子棘手，只是朝廷一纸文案下来，要你不予追究便只得罢手。或是好不容易破了案子，却莫名其妙地就此不了了之了。。。
每每如此，戚少商都会想到顾惜朝。你一心要出将入相于朝廷，你一直醉心沉迷要追求权势，原来如此，它们确有通天之能！可为什么？你不忠于宋世帝王却为逆臣傅忠书出生入死？为什么你不带兵冲锋现阵却一路追杀恨不能将我置于死地？为什么你不斩杀强盗辽狗却将双手染满我江湖义士的鲜血？！
顾惜朝，我恨！恨你不择手段，决绝狠辣，冷酷无情！
可这么恨你的我，却不愿你死。
真是可笑！到底是因为你命贱，还是我根本才是那个疯掉的人呢？
戚少商自嘲地笑笑。
怎么又想起他来.这样每日每夜地在不经意间想到那人狠辣绝情的模样,明明温润柔和的眉目,却总是带着噬血的阴冷,戚少商真有找到他将其一刀结果的冲动.可心脏的地方生生被人拧成一团般的疼痛.眼前的人也逐渐模糊,退成一抹缠绕的青色...周而复始.
唉!
叹了口气,戚少商想到此次来杭州的目的,决定先到李家大院查探一个大概.
因为六扇门已经接受此案,杭州府衙不敢私自变动李家大院的情况.连最初发现的那具钉在大门上狰狞的尸体也没有去碰过.六月流火.尸身已然腐烂,招来一班蛇虫鼠蚁,发出阵阵恶臭.
戚少商皱了皱眉:究竟是什么人,手段...如此残忍.想着,戚少商纵身一跃,立在墙头,打算到里面看看情况.
"戚少商,这会儿倘若我是你,便不会进去!"突然地,这句话自街角传来.因为李家大案而空无一人的大街安静异常,不大的声音,直透入耳,在脑中炸开如同雷鸣.
怎么可能,这声音?!
蓦地回过头,一个卷发青衣的男子在烈阳倦风之中,负手而立,嘴角微扬,挂着一丝嘲讽.
"顾惜朝?!"
"怎么?两年不见,大当家的不认识我了?"
戚少商回过神来,顾惜朝...他还是没有变,不屑,高傲,睥睨苍生的模样.
"你身负血债,与我不共戴天,即便化成灰,我也认得!"忘不了血海深仇,戚少商恨恨地道.
"好!戚少商1我现在给你机会,杀了我,替你那些草莽朋友报仇!"顾惜朝不怒反笑,眼中光芒闪烁.
戚少商不明白顾惜朝又在打什么注意,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你为江湖除害?要不是铁手答应了要护你周全,我定然不会放过你!"话一出口,戚少商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果然,顾惜朝笑道:"答应护我的是铁手,与你何干?"
是啊,与我何干?戚少商心想.
顾惜朝轻笑,走近:"戚少商,动手吧!"
戚少商跃下墙头,看者顾惜朝双眸.他知此人向来诡计多端,心思深不可测.今日突然来找自己要动手难道又有什么奸计不成？虽是一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不按他说的做总是没错.于是道:"顾惜朝,你贱命一条.不值得我动手,总有一天,老天会惩罚你的!"
"笑话!老天?戚少商,莫不是息红泪嫁给了郝连春水你气傻了吧?这瞎眼的老天能降得住我?!"顾惜朝说着,那模样狂妄之极,"戚少商,你当真不杀我?"
"不是不杀，是不值!"
"行.戚少商.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我没兴趣!"
"是么?我听说你此次来杭州是为了查李家一案.这凶手也当真狠辣,一天多一具尸体,如此下去,可怎生是好?"
"你有什么办法?"
"没有!但若是你答应了这个赌约,我便替你查案.我可保证,三日内,必能捉拿凶手,如何?"
顾惜朝在笑,他的笑,摇曳着无可比拟的傲气.戚少商知道,眼前这人,说是三日可破案.便一定能做到.这案子...不能再拖了.
"赌什么?"
"你赢了,我顾惜朝任大当家的差遣.倘若你输了,惜朝只愿大当家的能与我全力一战,如何?"
"好!怎么个赌法?"
"咱们就赌不等此案告破，你戚少商便会与我拔剑相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赴黄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