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泽春

9、第 9 章

　　舒窈走到一列书架中间，她没去看边上贴的指引，随走随找，也没什么特定的目标，就想着凭缘分找到一本合眼缘的，然后看看。
　　她抬头一本本地扫书名。

　　忽然透了两道光落在她的脸上，抬头看是对面有本书被抽走了，书架漏了个缝，光就照过来了。
　　只是那对面人的眉眼熟悉得很，一看就是江知月。
　　舒窈笑了一声。

　　以前总爱开玩笑说她俩冤家路窄，有时候还真就是这样，好巧不巧的怎么都能遇见。
　　大概是她这一声笑在图书馆里显得太招摇，对面的江知月也看了过来。
　　她们俩身高差不多高，只是江知月有点驼背，有时候看上去会比舒窈矮了一两厘米，这会也是这样，江知月那头一个抬眼。
　　舒窈给她一个口型：“好巧。”
　　江知月直接走了。

　　舒窈觉得挺有缘，顺手拿了面前的一本，和江知月刚刚拿的那本是对面，书架上直接空了一道。
　　江知月走得快，舒窈上三楼时，人已经坐那了。
　　舒窈今天坐人对面。
　　借来的书放在一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看，先从书包里拿出昨天买的教材。

　　饶是她心大，也不至于忘掉昨天的一切。
　　刺激还是挺大的。
　　一想起这个舒窈就觉得心情全失，很难说清她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和她妈说亲不亲，只是血浓于水到底难受。
　　闷头写题。

　　还是孟蓓来的时候敲了她一下，依岚跟着笑说：“舒窈今天好认真。”
　　舒窈晃了晃笔尾：“要月考了嘛。”
　　孟蓓靠着她：“想考第几名？”
　　“别垫底就行了。”
　　孟蓓：“要求这么低？”

　　舒窈不这么觉得：“也不看看我这是在哪。”
　　孟蓓“嗐”了一声：“一中也没那么厉害，我来了之后就特别怀疑我当时怎么考来这么个破地方。”
　　舒窈听着这话，一时槽多无口：“或许你知道围城吗？”
　　孟蓓摇了摇头：“那本书吗？”
　　反而是江知月有点诧异地看了舒窈一眼，没想到这人还会看书。

　　“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
　　舒窈做了个□□手势，对江知月“biu”了一下：“没错。”
　　孟蓓听明白了，挠了挠头说：“那我也没想出去，说归说，还是在一中好好呆着吧。”

　　舒窈笑了下，跟人碰了个笔尾，干杯似的：“加油。”

　　她是真的想考好。

　　月考安排在周四到周六，加上还没会考的那几科，考三天。
　　但他们的课表上根本没有会考科目，舒窈也忘了，看到考试安排表的时候还愣了，全是临时复习的，好在九月份的时候在致光还上了一阵其他科目的课。
　　月考座位按成绩排，单人单桌，23个考室，舒窈新来的被分在最后一个。

　　问了一下，孟蓓和依岚都是在中间，江知月在第三考室。
　　听到这个消息时，舒窈还松了口气，还好差距才20个考室，江知月还没那么神，不然她俩一个第一一个最后，她已经开始自卑了。
　　考试三天反而轻松点，只是早上还是七点就要到班上，自习到九点去考试，不过考完就可以走，比上课自由多了。
　　舒窈没待过最后一个考室，之前成绩虽然一般，但学校也一般，每次还能混个前排。

　　刚踏入教室的时候她其实挺……一言难尽的。

　　原来素质这种东西真的分人，跟环境、学校什么的都没有关系。

　　最后一个考室的人不多，粗看一眼大概也就十来个，舒窈不是最后的。后面是个女生，带着厚重的眼镜，低着头看起来就是一副怯弱和内向的样子，舒窈也就没跟人聊天。

　　而前面那个，趁着老师还没来已经跟周围人聊嗨了，除了舒窈。因为他们聊得就是舒窈。
　　贼眉鼠眼的，“你要不要上？你是不是不敢上？”
　　“我看你才不敢，你不上我上了啊。”
　　“真的正点，你们谁都别跟我抢，我他妈越看越喜欢。”
　　……
　　舒窈听着白眼都要翻上天，这群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以至于在他们转过来时，舒窈脱口而出就是俩大字：“傻逼。”
　　有两个一下就僵了，剩对面那个笑着问：“说什么呢？”
　　舒窈心想你跟我玩笑面虎这套，都辱班门弄斧这个词了。

　　舒窈也没跟人客气，凶着一张脸，这种人还不配她阴阳怪气：“骂你呢，臭傻逼。”
　　舒窈本身就是厌世脸，稍微一凶比普通人的臭脸还要有威慑力一点。以前初中时候，有几个外强中干的，指着她鼻子骂，舒窈脸色一冷下来，对方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但今天对面这个还真挺无畏的，一种你越这样我就越喜欢挑战的意思，但笑也是挂不住了。
　　威胁说：“我觉得你还是别惹我。”
　　“我们就是想要个微信。”
　　舒窈：“不玩。”

　　另一个男生说：“那Q.Q肯定是有的吧。”
　　舒窈面不改色：“没有。”
　　气乐了：“电话号码？”
　　舒窈：“也没有。”
　　“骗我好玩吗？”
　　舒窈：“爱信不信。”

　　“小妞还挺傲的……”咸猪手跟着要往前伸。
　　“干什么？考试了知不知道？”监考老师刚好走进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他对这一个班的都没好感。
　　也不会有老师对监考全年段最后一个考室有好感的，别的考室都是分配，就这个考室每年都是体育老师加上年段里几个最凶的老师抽签，谁倒霉是谁，刚好轮到他今年倒霉。

　　监考老师把文件袋拍在桌上，一边拆一边宣布：“自己看着点墙上这钟，过了半小时实在做不下去就乘早交卷，省点作弊的功夫，不可能给你作弊的，要作弊就滚蛋，直接把申请书交到校长办公室还快点，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底下有个学生笑了，舒窈抬头看了下，就是她前面那位：“老师，我爸这个月给学校捐了栋楼。”
　　老师也横，反正体制内，校长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左右不过是同事：“那你干脆别考。”
　　同学脸皮厚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以为我愿意考。”
　　但到底还是坐着。

　　舒窈翻了个白眼。
　　怂＊。

　　开考之后倒还挺顺利的，第一科语文，写起来很顺，昨晚背了很多古诗，这会也都能派上用场。
　　前面那男生早早就走了，他一交卷跟他玩得好的那两个也一起跟着走了，只是临走前还看了舒窈一眼。
　　舒窈头也没抬，假装不知道。

　　下午考试的时候被丢了张纸条，老师没发现，舒窈等考完才捡起来看。
　　一行不算好看的字，一看就是男生的。
　　“我叫姜琛。”
　　舒窈心想白痴，你们仨我又认不清谁是谁，也没看是谁丢的，谁知道你们哪个叫姜琛。
　　而且知道有个屁用，她又不感冒，甚至觉得烦，丢了也白丢。
　　舒窈撕碎了扔进垃圾桶。

　　结果晚上吃饭的时候，隔着大老远遇上了。
　　其实也不算遇上，对面三人行一厢情愿地盯着舒窈盯了老半天，盯到很多人回头来看，盯到依岚碰了碰舒窈问：“那个人是不是在看你？”
　　“谁啊谁啊？”孟蓓搭着舒窈的肩膀，凑过去，两个人一起抬头看。
　　考室里坐舒窈前面那男生冲着舒窈笑了下，其他两人也挥了挥手。
　　舒窈直接无视。
　　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那不是校霸吗？”孟蓓支着筷子，“姜琛、华白，和……”
　　“打住。”舒窈抬了下手 ，“我没兴趣知道他们的名字。”
　　孟蓓一脸八卦：“那你怎么认识他们的呀？他们超拽的，我觉得你要是就……如果，最好，还是能远离就远离吧。”

　　舒窈：“考试时候，他们仨坐我前面。”
　　孟蓓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校霸和校花的故事。”
　　江知月转了下头。
　　舒窈注意到，看着江知月扭头看的动作，然后说：“怎么？你对他们有兴趣？”
　　“没。”江知月动了动嘴皮子，要说什么又没说。

　　舒窈随便塞了几口，放下筷子：“我真对这种渣男靓女的故事，没有兴趣，我吃饱了。”
　　孟蓓笑了下：“够自恋的啊。”

　　江知月小声应着：“确实是渣男靓女。”
　　顺嘴的一吐槽，被舒窈听见的话甚至不会当真，她们俩一起吐槽老师的开端就是江知月着小声的应和。
　　结果给依岚听到了。
　　诧异地看了江知月一眼，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月……知月，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你夸人。”
　　“算夸吗？”江知月隔着人流看了舒窈的背影一眼，“那你别和别人说。”
　　依岚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维持形象。”
　　江知月：“……”
　　我的形象是什么冷酷无情的吗？
　　舒窈才是吧。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班上有同学回来喊了声：“舒窈，18班那几个混子在问你。”
　　舒窈：“问我什么？”
　　“问你是哪班的啊，有没有联系方式。”
　　“甭理他。”
　　“好的，我也没给。”
　　“干得漂亮！”舒窈逢场作戏地一夸，内心里把那三个傻逼骂的亲妈不认。

　　后桌用笔尾戳了戳舒窈，问：“我也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诶。”
　　舒窈跟人开玩笑：“你该不会要卖了吧？”
　　结果后桌反而认真想了下：“我刚刚去打听过了，市价一个数字五块钱，为了这点小钱我肯定不会出卖你，但要是一个数字十块钱那就不一定了。”
　　舒窈笑了下：“没事，你卖吧，加不加是我的事，你加我的时候记得给我备注，我好同意。”
　　后桌点点头。
　　江知月在边上听着：“那你不如自己卖。”
　　舒窈煞有介事地品了品，想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把联系方式给人啊，又觉得太过亲密了，最后颇为大气地说：“没事，有钱一起赚。”
　　江知月没含糊：“蠢。”

作者有话说

　　江知月同学，你自己不觉得你对舒窈评价有点矛盾了吗？要完了你，遭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