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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有多少人能在明晃晃的现实之下,还有勇气去探寻事情的本源。一件荒唐案件的背后,真相总会让人痛的更撕心裂肺,解开那张虚伪的幕布,需要多大的力量。
      又看到苏梨那身斑驳的伤痕,柳无忧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尽管她刻意的避开“程袖”二字,但总是会无意的提起。
      尽管苏梨的面容被折磨的尽数毁掉,但柳无忧还是能想象到曾经的她有多么的美丽。
      “你能看到程袖对吧,你带我去找她,我要除掉她,给你和言君兮一份自由,你们在这场阴霾里已经活了七年了,其实你们早都应该开始新生活了。”
      苏梨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她要有多大有勇气才能下定决心去面对一个在世间停留七年魂魄不散的女鬼,于是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可惜事与愿违,台风期平稳度过,出太阳的日子鬼物们都是不太敢停留在阳光下的。
      一连三天,她都没有收到苏梨发出的信号。这三天里,她会把苏梨装在玉瓶里,戴在身上,晚上会把她放出来一起聊聊天。
      其实苏梨是喜欢言君兮的,比起程袖,她爱言君兮爱的更加深沉更加沉重,毕竟两个人从小相伴成长,那份感情就像长在心里一样,年常日久生根发芽。
      她说其实自己喜欢的并不冤枉,当时打的自己之所以一直缠在言君兮身边,就是像从侧方面让那个外地来的女人认清自己的自我价值,自觉的离开言君兮。
      可她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如此偏激,搞出了如今鱼死网破的结局。
      尽管柳无忧很是能体会到苏梨的苦楚,可她脖子上的护身符并不这么认为,每当苏梨离她很近的时候,脖子上的护身符就会发出淡蓝色的光晕,那道光晕好像能伤害到苏梨,每次见到光晕她都吓得瑟缩在角落里。
      大概这是护身符对她最基本的保护吧,就算苏梨对她并无怨气可言,但护身符还是理性的保护着她。
      终于有一天,柳无忧忍不住了,他主动找到言君兮,请求的说道:“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加班,回家太早太无聊了。”
      美其名曰回家太无聊,其实是想创造机会勾引程袖出来。
      一听到留下加班,言君兮就想到可以更长时间的让柳无忧陪在自己身边,于是他也没多想什么,就顺口答应了。
      其实言氏员工的工作效率都很高,大家各司其职到了下午工作基本都交接结束了,根本也没有什么工作是必须留下来加班的。
      但为了名正言顺,柳无忧还是故意拖延着工作,等到下班时才忙不迭的开始做。
      Alice很是奇怪的过来问她,“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但被柳无忧连声拒绝了,她谢过Alice的好意,如果Alice留下来,那今晚她的行动就不好进行了。
      看见日薄西山,柳无忧将苏梨从瓶子里放了出来,苏梨显然在瓶子里休息的很好,出来以后整个鬼的精神状态很好。
      她远远的站在办公室外,望着办公室里认真工作的言君兮,满目柔情,柳无忧更加为之动容了。希望来世的某一世,她能陪在言君兮身边一辈子吧。
      大概八点左右,苏梨突然大叫道:“无忧,她来了。”
      随后柳无忧一个机灵的站起身来,这个动作,硬生生的吓了言君兮一跳,他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出去一下。”柳无忧随口应付了一句,就朝外面跑去。
      果然那个身穿红衣的程袖就在言氏门口的位置,见到室内的柳无忧和苏梨,她转身就朝外飘去。
      她赶忙追了过去,她知道以自己的速度根本撵不上一个要跑的女鬼,所以她让苏梨先追过去,自己随后就到。
      在办公室内的言君兮只感觉事出反常,便没过多思考,也跟了过去。
      一路追逐,程袖终于在言氏所在大楼的楼顶停了下来,她站在平台的边缘,平静的看着楼下过往川流不息的车辆。
      红色的裙幔在空中飘扬,一头秀丽的长发也在随风摆动。此时的柳无忧竟然觉得这一幕出奇的美,一定是自己狩猎太久,脑子秀逗了。
      站在她身边的苏梨突然开口说道:“你得把你身上的护身符取下来,不然你的行动她会有感知的,带着的话你永远都近不了她的身,更别提除掉她了。”
      柳无忧想想也有道理,反正自己身上带着也有留下来的桃木剑,足矣在关键时刻一举让程袖魂飞魄散了。
      于是她取下护身符丢到了一旁,准备悄悄的靠近程袖。也就是当时她太过年轻,连鬼魂和人类最大的区别都分不清楚,就算身上没有护身符,她身上的火气也会第一秒暴露自己的位置。
      见到柳无忧听话的摘下护身符,身旁的苏梨露出了阴险恐怖的笑容,只是这些柳无忧没有机会看到了。
      她手中举着桃木剑,慢慢的向程袖的方向走去,程袖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击杀。
      姗姗来迟的言君兮,眼见着柳无忧一个人自顾自的走向窗台的边缘,只差几步就要从这就是层的高楼上掉下去了。
      “快站住啊,无忧,不要再往前走了。”
      他正要跑过去包住柳无忧时,他发现自己身体无法动弹了。此时一切都晚了,摘掉护身符的柳无忧,就像养殖场里待宰的动物一样,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了。
      言君兮的火气一直很低,如今苏梨将自己一直压抑着的鬼气开到最大,她要在柳无忧灭掉程袖之后,把她从高台上推下去。
      还差一点桃木剑就要触碰到程袖了,她很是奇怪为什么程袖一直没有反抗,但她没时间多想,此刻的她就想快一点将程袖灭掉。
      突然,一动不动的程袖猛得回过身来,她的面色及其苍白,两只眼睛黑洞洞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她的嘴角咧到了耳后,尖利的牙齿V成了诡异的笑容。
      柳无忧被这猝不及防的转身吓得猛得向后一退,双脚一绊,跌坐在了地上。而随后从她的头顶,迅速的伸出一只指甲尖利的手,没有半点偏差的掏向了程袖的心脏。
      这个角度,如果自己不是被程袖吓倒,那只手将直接穿过她的胸口。
      苏梨的手掌掏出了程袖的心脏,颤抖的拿在手中。她扭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柳无忧,她计算周密的计划,一箭双雕的计划,就这么被程袖轻而易举的破坏了。
      她用力的咆哮着,尖利的鬼叫几乎要穿刺柳无忧的耳膜,就在站在露台门口的言君兮也被这阴气强大的波动波及的昏迷了过去。
      这时的柳无忧才反应过来,在苏梨的计划中,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止是程袖一个人,而她自己也是苏梨计划里要灭掉的一部分。
      她之所以要柳无忧摘掉护身符,就是因为她也忌惮着护身符的力量,而之前护身符所散发出的蓝光,就是对柳无忧的警示,却被柳无忧忽略了。
      虽然苏梨没能按计划一箭双雕,但此时的程袖失去心脏魂魄转眼就要消散了,而柳无忧也将是案上鱼肉,只能乖乖等她宰割了。
      柳无忧紧紧握着手中的桃木剑,她怒目瞪着面前的苏梨,而苏梨也准备好自己尖利的指甲,两人都只有一次一举击杀对方的机会。
      苏梨的力量在程袖之上,但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灭掉程袖,此时的柳无忧也没时间再去思考了,她只能为了言君兮拼死一搏了。她心里清楚的明白过来,一直想要杀掉言君兮的是苏梨,而程袖才是一直在保护着言君兮的那一个。
      一旦今天自己最后没有除掉苏梨,那言君兮将也无法逃脱。
      她不能在被动等待了,鬼的速度一定比她肉体凡胎要快,她只有主动出击才有机会得胜。
      她忍着脚腕处传来的痛楚,一个起身,将桃木剑朝着苏梨鬼门出刺去,桃木剑刺中了苏梨的鬼门,散发出阵阵黑气,而苏梨的指间也刺入了柳无忧的胸口。
      鲜红的血液流出,粘染在了苏梨的手上,不知是什么原因,沾到柳无忧鲜血的皮肤,也开始发黑变焦散发着了阵阵黑气。
      柳无忧的胸口很疼,但好似苏梨的手掌更疼,她凄惨的嚎叫着收回了手。
      她的手被血液燃烧的一点点化为飞灰,一步步蔓延到手臂肩膀,她的七窍都开始流淌着暗色的污血,她愤怒的看着柳无忧,伸出另一只手,准备和柳无忧同归于尽。
      就在此时,被丢在远处的护身符猛得散发出暗蓝色的光晕,一个人形白影从蓝光中炸裂而出,化作一个手掌,拍在了苏梨的鬼门上。
      那力量强劲的一张,瞬间将苏梨的鬼门震碎,她身上散发出的鬼气也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白影一点点变成实体,一个身穿白色古代服饰的长发男子树立眼前,似乎在等待着苏梨灰飞烟灭。
      柳无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救了,苏梨的第二爪并没有抓到她的胸口,但是第一抓的伤害导致她上衣的白色衬衫已经晕染了很大的一片血红。
      得救了,但自己会死吗?
      她看向身旁身形模糊的程袖,程袖感激的冲柳无忧微笑着,她的面容恢复如常,但依旧是及其惨白的模样。
      “魔大,巷尾,旧厂房……”说完这句话,程袖的身形就消失了,最后化作一颗类似珍珠大小的珠子掉在了地上。
      柳无忧捡起地上那颗珠子,疑惑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子,想要开口问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如果你很疼,你可以吃了那颗珠子,它可以让你痊愈,如果你可以忍耐,就叫醒那边昏迷的男人送你去医院,鬼会对你造成伤害,但她的鬼气不会影响到你,只是单纯的皮外伤,不必担心。”
      男人说完这话,又化作一团白雾钻进了柳无忧的护身符内。
      柳无忧站起身走到门口的位置捡起自己的护身符,小心的排掉上面沾染的尘土,放在了身上。
      “君兮,醒醒,言君兮!”
      此时她疼痛难忍,自然没了慢慢叫醒他的耐心。她没有想吃掉那颗珠子,如果那颗珠子有治疗伤痛的效果,还是留给言君兮吧,毕竟那是一个深爱他的女人留在这世间的最后遗物。
      言君兮缓缓的睁开眼睛,迷糊间他回忆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那股伴随他多年的冰冷和恐惧的感觉消失了,而柳无忧满身鲜血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赶忙起身,扶着虚弱的柳无忧,问道:“无忧,你怎么了,你这一身血是谁的呀。”
      柳无忧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把自己翻晕过去,她语气不耐烦的对言君兮说道:“当然是我的了,赶快送我去医院,再晚点血都要流干了。”
      言君兮听罢,赶忙打横抱起柳无忧向楼下冲去。
      医院里,女医生惊叹柳无忧的伤口,“你这是怎么弄的啊,还差一点就到心脏了,玩SM了?我看送你来的男人也没有这么长的指甲啊。”
      柳无忧被女医生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听到SM一词时,愣是小脸一红,扭过头去,无法再面对医生了。
      就让她当做是玩SM了吧,这伤口她根本无法解释,总不能跟她说这是被一个长指甲的女鬼给掏的吧,那样说的话,面前这女医生能立马给她转到精神病科去。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胸,就要留下五个丑陋的疤痕了,现在的男人越来越不知怜香惜玉了。”
      女医生一边缝针嘴里一边小声嘀咕着,尽管声音很小,还是一字不落的溜到柳无忧的耳朵里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缝合手术,柳无忧被护身推出了手术室。一出手术室就看到言君兮关切的脸,真像在手术室外等待老婆生产的老公啊。
      柳无忧在心里YY着,她甚至想问言君兮,如果难产了她是会保她还是保孩子。哈哈哈,她在心里轻笑着自己的幼稚,大概这一辈子自己都没机会对言君兮问出这个问题了。
      虽然做的是局麻,但是手术结束后,她还是因为太累而沉沉睡去了。
      梦里她梦到了今天突然出现救了她的长发古风男子,梦里的他依旧是面容不清,手里轻抚着古筝,弹着一曲高山流水。
      周边的环境很是幽静,只有山涧一条小溪流的声音悄悄作伴,微风轻拂,天气晴朗。
      尽管她很努力想要看清梦里他的模样,可是那人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就在琴曲即将弹罢时,突然一声头顶传来一声轻咳,琴弦应声断掉断了,发出“当”的一声脆响。随即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了,眼前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有沉浸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柳无忧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言君兮那张疲惫不堪却依然帅气逼人的脸。
      尽管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但他依旧坚持着和眼皮抗争。
      “我睡了多久了?”柳无忧声音沙哑的问道。
      看到柳无忧醒过来了的言君兮很是激动,他赶忙走过去倒了一杯热水,怕太烫又兑了点提前凉好的白开。端到柳无忧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扶起她,慢慢的喂给她喝。
      她本想接过水杯自己喝的,结果一抬手发现左手肩膀连带胸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右手支撑着身子无法抽出,只能乖乖的任由着言君兮喂她水喝。
      “你已经昏迷快要二十四小时了,手术做完你就睡着了夜里又发起了高烧,天亮了才退烧,但你依旧没醒,我是不是让你太累了?”
      言君兮温柔的说道,眼神里满满的疼惜。
      “昨天我追你上了天台,我好像看到了苏梨,但就那一晃眼的功夫,我就晕倒了,再醒来就看到你满身是血,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无忧整整喝了一杯水才罢休,真的把她渴坏了,见言君兮问道,她脑袋里不知该怎样措辞才能不吓到他,于是她问出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听到这个问题,言君兮愣了一下,仔细想了很久才回答道:“以前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后来在我身上发生了那些奇怪的变化,我开始信了,我信了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存在了。”
      如果他信的话,那这个问题就好解决了,只是不知道她把自己这么多年都在和鬼打交道的事情告诉他以后,他会不会被自己吓跑,从此再也不敢喜欢自己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言君兮之所以会觉得喜欢自己,也是托了护身符的福,现在的他不会再被那些奇怪的感觉困扰了,大概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了吧。
      她清了清嗓子,从自己小时候开始说起。
      她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庄里,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那时的她叫李招娣。她刚出生时,父母就差点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将她抛弃,可只见她模样实在生得可爱,时间久了便也生出了欢喜。
      漂亮的女孩子长大了一定能嫁个好人家,最好钱多点的,这样他们老两口就不用为养老而担忧了。
      三岁那年,她生了一场高烧,打针吃药却一点也不见好,医生说大概是得了什么癔病,找个先生来看看或许会有帮助。
      父母连夜去隔壁村请一位姓柳的老先生,可老先生还没进家门呢,就对她父母说了一句:“令媛身体已无大碍,今后请好生对待她,定能让你们荣华富贵。”便独自回家去了。
      等他们回到家,果然看到我活蹦乱跳的在床上爬来爬去,差点还掉到床下面去了。
      从那之后,她就能看到鬼了。
      那时的她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却总是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吱吱呀呀的父母也听不太清楚,但他们总觉得这孩子疯了。
      过了一年半的光景,她的小弟弟出生了,父母整日围着弟弟转,完全冷落了她。那是的她已经能清楚说话了,为了获得父母的关注,她拽着妈妈的衣角,说着:“牛奶奶说,她给儿媳妇留下的金首饰在炕洞里面。”
      她妈自然没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里,老牛家的老太太都死了多少年了,家里穷的叮当响哪会有什么金首饰呢。
      不过转天下午,她妈在村头和牛家媳妇聊天时,开玩笑的说了一嘴:“俺家招娣啊,昨儿说你家炕洞里有金首饰呢!”
      牛家媳妇回去跟自己男人也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结果她男人上了心,因为以前他娘病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让他找找自己的金首饰,要他当了给自己看病。
      可家里被翻个底儿掉,也没见着任何值钱的玩意儿,那时只觉得老太太是病糊涂了,直到老人没了,也没见着啥金首饰。
      那天晚上,男人喝了点酒,就借着酒劲儿非要把炕翻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金首饰,结果炕只抛了个头,就看见里面有个烧的黢黑的铁盒子。
      当时的他心里一阵害怕,自己娘自己都藏忘了,怕是都不知道在里面放了多少年了,也不知道金子这些年被烧成什么样子了。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金首饰依旧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金镯子,还有些项链耳坠什么的。才想起自己母亲说小时候是大户人家的娇小姐,后来家世破败了才逃债到这个村嫁给了自己父亲,所以身上有些值钱的东西也是正常。
      当晚夫妻俩激动的抱头痛哭,这镯子一卖,就不用再过苦日子,住破土房子了。
      此事一传出,全村人都知道李家出了小神仙,能帮大家找出家里的宝贝,于是都纷纷跑到李家来送礼。可是村里多数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有几个像牛家一样的身世啊。
      但是有财没财都得试啊,于是天天村里人排着队上李家抱她去找宝贝。不过有些人家确实还是有些值钱玩意儿的,有个啥清朝的碗啊,梨花木的桌子,虽然都不是啥上好的货色吧,但都值几个小钱。
      一下去李家就富裕了,村民们卖了宝贝讨好性的给了李家夫妇几个小钱,多数都是鸡蛋面粉什么的。
      直到村长登门,才彻底改变了柳无忧的人生。
      那天天都黑了,家家户户都关门准备睡觉了,村长家的媳妇悄悄的跑到了李家敲起门来,原本正在亲热的李家夫妇,被这意外的敲门声扰了兴致。
      打开门正要破口大骂时,却看到来者是村长媳妇,气焰一下消失,虽说因为柳无忧的特异功能,李家在村里威望高涨,但村长家他们还是不敢惹的。
      见到光着膀子只穿一条裤衩的李家男人,村长媳妇会意的笑了笑,也没说抱歉了之类的客套话,推门就进了屋。
      “招弟妈啊,招娣睡了吗?”
      整理好衣襟的招娣妈见村长媳妇问道招娣,便得意的笑了笑,说道:“睡了,这小丫头最近累得很,总是老早就睡着了,都不用人哄了。”
      话说的没错,但她却从来没有像对待儿子般耐心的哄过柳无忧睡觉。见招娣已经睡下,村长媳妇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见她拉着招弟妈的手,笑盈盈的说道:“俺家老头子,今晚上喝了二两马尿,就在家耍泼了,他最近看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了点小钱心里不得劲,这不大半夜撵着我来找招娣去看看,你看看方不方便我把招娣抱过去啊。”
      李家媳妇这一听,心里很是不愿意让她叫醒孩子,但她也知道白天村长媳妇之所以没来找她,就是怕村里人说村长的闲话,若此刻不答应,那就算是得罪村长一家了,回头再给他夫妻俩扣上个封建迷信的帽子就真是太冤了。
      于是她连忙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且抱去吧,也睡了好一会儿了,不困了不困了。”
      见招弟妈答应了,村长媳妇连忙到偏屋将柳无忧抱走了,一边走还不忘回头喊道:“过会儿我就给你送回来啊。”
      她的嗓门很大,完全没有顾及此时自己怀里的柳无忧还正睡得香着呢,被这猛得一嗓子,她一个激灵就行了过来,看着眼前不算熟悉的大人,她也知道自己又是要被抱去找鬼聊天了。
      那时的她还小,分不清活人和死人的区别,只知道有些人长得很吓人,脸上一点红红的都没有。
      到了村长家,村长老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他根本没有喝酒,清醒得很,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趁着晚上让这个小丫头来自己家看一看。
      村长家有四间大瓦房,是村里住房条件最好的,在柳无忧给村里人看过之前,他们家也是最有钱的,眼见着村里人一个个都发现了宝贝,手里都有些钱了,他就坐不住了。
      想着□□前自己家怎么也算是个地主,怎么会沦落到比那些贫民穷的地步呢。
      “招娣啊,你快看看大爷家有什么宝贝没。”
      柳无忧被放在地上,揉了揉惺忪的大眼睛,站在院子里看着四间大瓦房,只看一圈就朝着供奉祖先的屋子走去了。
      村长和村长媳妇一看有门,这孩子有点门道,便也跟着凑上去看。
      只见柳无忧站在他家爷爷的牌位前,对着排位奶声奶气的问道:“祖爷爷,你家里有没有宝贝啊?”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柳无忧都没有任何反应,只见她突然对着空气鼓掌说道:“祖爷爷你唱的智取威虎山真好听,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家里有没有宝贝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见她对着空气点点头,“谢谢祖爷爷,我这就告诉您那个不孝的傻孙子狗蛋去。”
      听到柳无忧嘴里说出的“狗蛋”,村长只感觉自己脊背发寒,这么多年都没再听到有人叫他“狗蛋”了,小时候也只有自己爷爷才会这么称呼他。
      这时他才知道,这个小丫头不是有什么天才的鉴宝能力,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从鬼嘴里说出来的。
      见柳无忧转身走出了屋子,有揉了揉大眼睛,边打哈欠边说道:“你爷爷说他的墓碑下面,往下刨三尺有个大木箱子,打开你就知道了。还有,他让我转告你,如果再不给他老人家上供,他就要把你带走。”
      这一切都表现的太过平淡令人心思发寒,但是在听到自己爷爷坟地下确实有东西时,村长也不在乎这一切了,马上喊着自己媳妇去找锄头和铁锨,完全忘记要把柳无忧送回家这件事儿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偷偷跑到李家,把李家男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就开始千恩万谢,感谢他们家给村里生了一个财神爷。
      他从兜里偷偷摸出一条大黄鱼塞到了李家男人的被窝里,眼神偷偷的瞄着窗外,生怕被路过的人看到。
      他叮嘱李家男人一定要帮自己报名,这一根黄鱼就算是给他们的封口费。其实这跟黄鱼他们是舍不得给的,但是就怕李家那丫头看出来了在村里宣扬,再招来贼人或强盗,所以舍这一根金条就当买保险了。
      李父看着自己被窝里那一条金灿灿的大黄鱼,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要知道在那个年代,这一条三百多克的黄鱼随便在城里都能买到一套房子。
      看来那个柳老头说的没有错,自己家这个丫头真的能带他们过上富贵的生活,从此从他这一代就不用再在农村种地看天吃饭了,他们也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自己的儿子也能成为富二代小开了。
      原本看起来越来越好的日子,就在一个月后发生了巨变。
      原因说起来很来很是荒唐,因为村长常年不给自己家老人上坟的缘故,所以早已忘记了自己爷爷墓的具体位置。
      那天他和媳妇找到了记忆里墓的位置,却看见两个很是相似的坟包,因为年常日久没有整修坟墓,连墓碑上的碑文也看不太清楚了,所以他俩不管三七二十一,分头开挖。
      在找到那一箱子金条后,夫妻俩开心到起飞,于是草草填了自己爷爷的坟,没有再理会那个被误挖错的坟包。
      这一个月夫妻俩都相安无事,在城里买了套大房子,还把自己儿子转学到了城里。就在村长辞了工作准备去城里做生意时,意外发生了。
      其实就在那天抛了坟之后,夫妻俩时常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会梦到一个中年男人来向他们讨债,开始的时候男人只是说让他们去修整好自己的坟墓,给自己立碑修坟,但夫妻俩都没有在意,只是趁夜去给他填好了土。
      慢慢的梦里的男人越来越生气,要他们还钱,把金条的钱全卖了给自己修坟。夫妻俩一合计决定快掉处理掉金条搬离这个村庄,离那个坟远一点。
      结果他们的行为引起了墓者的愤怒,就在要搬走的那天夜里,夫妻俩被活活吓死了,那笔钱也不翼而飞。
      这事儿一下子在村里炸了锅,村民们纷纷把矛头指向了李家那个小丫头,把最近家里发生的倒霉事儿都扣在了柳无忧的身上,原本的小福星被他们说成了扫把星,更有甚者起哄要把他们家从村里赶走。
      李家夫妻不敢出门,怕被人指指点点吐口水,半夜睡觉时还会有调皮的孩子来他们家丢石头砸玻璃,有次玻璃碴子飞进来,划破了弟弟的脸,夫妻俩越看柳无忧越烦,最后不堪承受村里人的谩骂连夜带着儿子走了。
      李招娣就这么被留了下来,被自己父母无情的抛弃了,尽管之前她给自己家带来了财富,却被村长的糊涂和贪念害的变成了孤儿。
      其实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怎么可能会有一箱金条的遗产,又不是每家每户都能像牛家一样有个下嫁的千金小姐。
      □□前,有个资本家先生,带着钱财避难来到了他们村儿,当时就躲在村长爷爷家,爷爷看出那人身世不凡,只等着风头过去那人能够报恩。
      结果那人有次喝多了对爷爷说出了实情,意外透露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巨额财富。从那天起,爷爷就起了歹心。
      终于找个机会,制造意外害死了那位先生,霸占了他的财富,然后当做自己的亲属埋在了自家的祖坟里面。
      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村长抛开了他的坟,有一次无情的霸占了他的财富,才最终惹怒了亡魂,将新仇旧恨一起算在了村长和他媳妇头上。
      当年不到五岁的一个小女孩,家中其他的亲属也不敢收养她,都认为她是个灾星,只能在家里等着被饿死了。
      只有隔壁村的柳先生,掐算着日子来到李家,带走了她,从此李招娣更名为柳无忧,柳先生变成了爷爷抚养她长大。
      她不敢对外人说她能看到鬼,但是从小到大她的异常举动使她一直被同学排挤被欺负,没有人跟她玩,只有同样被柳先生收养的哥哥柳无惧陪伴了她的童年,但在十八岁那年就去世了,不到两年在柳无忧十八岁那年柳先生也去世了。
      她就是一个灾星,跟她有关的人都被她克死了,从那以后更没人搭理她了。后来她考上了魔都大学,就此离开家乡再也没回去过。
      听着柳无忧的成长经历,言君兮一下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知道是该批判那些无知村民的妄断,还是该感慨人性的贪婪。
      一个无亲无故的女孩,为了活下去为了留在魔都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泪水,却还是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
      在准备挖柳无忧之前,他就曾调查过柳无忧的成长经历,从大学到工作,她的成绩都很优异,但她一直都被同学和同事排挤,只有一个朋友就是司静。
      看到言君兮沉默了,柳无忧苦笑了一把,说出这样的经历常理下任何人都会害怕,她也不怪他。
      “如果让您感到不适了,我向您道歉,如果换做是我听到这样的故事也会很难接受的,等我伤好了就去办离职手续,算我辞职。”
      一听柳无忧这话,言君兮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真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有被鬼缠的经历,所以我不会觉得不适。相反我很心疼你,你已经很完美了,不该被人如此对待。”
      这下换柳无忧语塞了,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言君兮,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在意吗?
      “你为了我的事情,受了如此重的伤。这原本是你不必做的事情,但你因为我对你的一点好,就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我才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呢。”
      会救他,说白了还是因为柳无忧心里对他的那份感激还有说不清从何而来的爱慕。尽管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因为那份莫名其妙的舒适感而误解喜欢她了,还是会有些失望的。不过,想想以后他不必再受那份折磨还是替他开始。
      王子就该活在云端,不应该因为一些误会落入凡间,言君兮就是那位差点沾染尘世的王子,而她柳无忧就是差点坐上南瓜车的仙度瑞拉,趁一切还早,早点结束误会也好。
      于是她释怀的笑了笑,对言君兮说:“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家吧,为了照顾我你也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正在言君兮准备开口拒绝时,病房的大门被风尘仆仆赶来的司静推开了。
      “无忧,你经历了什么,怎么伤这么重啊。”
      看着双眼包着热泪的司静,柳无忧心里淌进一股热流,那份温暖,是这些年仅存在自己身边的朋友传来的。
      “哈哈哈。”她自嘲的笑了三声,“我好倒霉哦,下班碰上个抢劫的,可我这么穷哪有钱给他,逃跑时受了点伤,正好被同时下班的言总看到了就送我来医院了,我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司静狐疑的看着面前的柳无忧和言君兮,但脑子里也想不出任何会和言君兮有关的内容。
      “是嘛,真的没关系吗?本来今天一早知道消息我就想赶来的,可是公司换了新经理,比之前的小文总更变态,一听到我要来看你说什么也不给假,还故意加工作给我,让我忙到现在才能下班来看你。”
      说着她看了一眼言君兮,“言总您先回去休息吧,看您这样子一定累坏了,明天是周六我休息,今晚我留下来陪无忧就可以了。”
      因为调查过,所以言君兮很放心把柳无忧交给司静照顾,所以他也没在推脱,毕竟一天一夜没回家,衣服上面都有味道了,外加头发和胡子也该收拾了。
      他实在不想把自己很是狼狈的样子展现给柳无忧看,所以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大门,看着漫天繁星,突然发现在遇到柳无忧之后,他眼中所看到的世界突然变得异常美好起来,就连看到星星都仿佛感觉它们在对自己眨眼睛。
      身体的冰冷感消失,心里莫名的恐惧也不见了,他又找到了盛夏该有的温暖,今后的日子他又可以像过去一样正常的生活了。
      不对,他的生命中还多了一个柳无忧,为他的人生又多了一份温暖。突然他好想快点回家,收拾好自己睡一觉,明天再来见老天爷赐给他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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