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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交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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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睡眠过后Tony再次惊醒，再次向智能管家询问时间，得到凌晨两点十七分的回答。
他试图起身坐着，残存的醉意和心悸让他精神恍惚，撑着椅子的手徒然一滑，连带着身体一起失去平衡，整个人跌坐在地。
Tony回想梦中的场景，原本是很美好的梦境，他想起因魔法事故被缩小年龄的时候，期间彷佛所有沉重的负担都卸除了。
那些时候他只想着玩耍、听故事，有小情绪了Steve会哄着他，受伤了Steve会轻轻的帮他上药，那怕惹Steve不高兴，最后看到他委屈的样子Steve也会主动拉下脸来逗他。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往Steve怀里一靠就能安心。
所有事情变得很简单，他的小世界里只能容纳下一个高大的Steve，剩余的一点点空间是Natasha、Bruce、Clint，至于Thor除了带Loki来过一趟就没再出现，他变小时的小脑袋几乎没有空间能记得这个大个子。
拯救世界、研发修护改进装备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对于幼年的他队友们倒是很愿意多照顾一点，虽然只撑了两个礼拜就叫来Loki。
倒不是说他把拯救世界当成负担，而是他太久没有那么开心过，就像在沙漠里找到绿洲，一但接近就再也不想回到漫无边际的漫天黄沙里，Steve是绿洲里清澈的湖水，他害怕会沉溺在他蓝色的眼眸，害怕自己会变的软弱想要依靠别人。
一直以来在他心里总有个地方不允许任何人踏足，可是Steve拿到了他心上的钥匙，他再也没有办法用那些伤痛和孤独武装自己，假装自己有个钢铁之心。
所以在Steve死后他一厥不振，他可以照常拯救世界、研发改进装备、开各式各样的记者会、被抓去问话，麻木的执行事务，但他无法在深夜里入睡，他会想着Steve独自哭泣，会在梦里看见Steve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画面，梦见他们曾经相处的回忆。
每个夜晚就像刑场，每个白天像被风吹过的书页，沙沙作响却没留下半点记号，他几乎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只能靠着别人帮他做安排，而他只记得Steve。就像曾经想的那样，变的脆弱不堪，他恨Steve为什么拿到钥匙却弄丢了，更恨给予的自己。
昨夜如同上帝偶尔的恩赐，上帝赐予他一个Steve的拥抱，一个安稳入眠的夜晚，甚至久违的没梦见那些事。但他发现了，他觉得他不配拥有这份恩典，他收回安稳的睡眠、酣睡的美梦和他的Steve。
Tony就地蜷缩着身体，像那些独自入睡的夜晚，想给自己一点温暖。他痴痴的凝望着前方，眼神却没有焦距，泪水像溃堤的河水流淌在苍白的面容上。
“安东尼、安东尼？” Tony听见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呼喊着。
史蒂夫是被智慧管家叫醒的，智慧管家说安东尼有状况可能需要他的帮忙。他一到工作间就看到趴在桌上熟睡的托尼，和茫然睁着双眼流泪的安东尼，安东尼整个人缩成一团跟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一样。
史蒂夫托起Tony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史蒂夫叫喊了几声对方都没有响应，他有些急了，“Tony？TonyStark！你听得见吗？” Tony目光无神的转向他。
Tony握住史蒂夫的另一只手，恍惚地笑了出来，“Steve，我想你了。” 史蒂夫收紧了被握住的手。
“我……我带你回房间睡觉好吗？”明显知道不是在呼喊自己的Steve迟疑的不知道该不该反驳，但看对方的精神状态他还是打消了想法。
Tony盯着他没有反应，史蒂夫只能像之前一样把人抱起，这次半醒的Tony自觉地搂上对方，一路上都盯着对方的侧脸，像看不够似的。
路过史蒂夫房间时Tony 轻轻捏了他的肩膀，“今天能够一起睡吗？就像小时候一样。”
没听见回应的Tony又喃喃说着：“抱、抱歉，我只是有点不清醒，你知道我习惯有人陪着睡觉而已。”
史蒂夫感觉对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着急的找借口解释，连迟钝的他都能听出对方的谎言。
照理来说他应该拒绝这种奇怪的请求，但是对方脆弱的模样让拒绝的话语卡在喉间，受伤的神色甚至让他产生莫名心疼的情绪。
“可以。” Tony抬起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然后他看见史蒂夫低头用认真的眼神看向他，再次重复：“我说，可以。”像被天下掉下来的馅饼砸到头，Tony觉得头更昏沉了，觉得眼前的一切更像一场梦了。
史蒂夫打开房门把人放在床上，见对方直愣愣的盯着他看有些可爱，忍不住上手摸摸对方蓬松的棕色短发，手感还不错。随后拿过湿毛巾帮对方擦拭脸上的泪痕和身上的脏污，擦到一半史蒂夫突然想到工作间里还有个人。
如果他把大厦主人扔在工作间，只带走安东尼的话，隔天起床托尼肯定会抓住这点使劲调侃他的差别待遇。
想到这点史蒂夫无奈的向安静坐着的Tony嘱咐道：“我去看一下托尼，马上回来。”顺手摸向对方凌乱的发丝，“乖乖待着，我马上就回来。”
史蒂夫放下毛巾转身出了房门，没注意到反应慢一拍的Tony无助伸出的手，没有抓到人的Tony看了眼空无一物的手心，缓缓的收回手放在自己曲起的膝上。
回到工作间托尼还睡的不醒人事，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工作间里的酒味久久不散。
史蒂夫轻轻扳过对方的身体，他不想要吵醒对方让事情显得更尴尬，期间托尼一度睁开眼，他还以为对方醒了，结果只是象征性的动动身体又闭上眼，史蒂夫松了一口气。
送托尼回房时，史蒂夫意外发现自己拥有大厦的最高权限，甚至能不经过同意就进入托尼房间，正常情况下他不会随意动用，不过现在倒方便了他。
安置好托尼回到房间已经凌晨三点，史蒂夫伸着懒腰觉得被临时叫醒的微薄睡意彻底消失，他现在清醒得很，如果再回去睡觉可能起不来晨跑了，边胡乱思考着边开门的史蒂夫差点被门后的人吓到摆出防御姿势。
安东尼抱着他的枕头坐在门后，眼睛直直盯着门的方向，连他开门差点撞到他也没有反应，安东尼过了一会才将目光转到他的脸上，“Steve？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同时搂紧枕头不安的蹭了蹭。
史蒂夫蹲下身摸摸Tony的脸，试图驱赶对方身上的落寞，“我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Tony亲昵的将脸往史蒂夫手心里凑。
史蒂夫脸上不自觉的浮出笑意，他拿过Tony攥得紧紧的枕头，拉着对方的手腕回到床边，稍微整理过才让人躺下。
史蒂夫也跟着躺下，他突然发觉这张床在躺上两个成年男子后显得有点小，他的房间不像托尼有配置双人床，只是加大的单人床，往常一个人睡空间挺充裕的，但今天多了安东尼就感觉狭小许多。
以刚认识的人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过于亲密，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和躯体，只要稍微移动便会碰触到对方。史蒂夫拘谨的缩起手脚侧躺着，想要让出更大的空间给对方，对方却不领情的凑近身体，直到两人之间没有距离。
轻薄的被子遮掩住两人紧贴的身体，这一层薄薄的屏障似乎给了史蒂夫勇气，他轻轻搂住对方，让对方能在自己怀里找到舒适的位置。
曾经他沉睡七十年，错过佩姬、霍华德以及他的时代，被时光无情抛下，只留下唯一一个真实认识他的佩姬，神智已经不太清醒。有时他会坐在佩姬床边独自说着旧时代的事情，佩姬偶尔会和他一起聊聊，更多时候佩姬是沉睡着，他只是发着呆企图留住最后一个与世界的联系。
解冻之后他忙着拯救世界、保护人民，那些刚醒来时的郁闷不满状似消失无踪，其实是随着时间不断堆积，他甚至害怕有天他会失控。
直到那天安东尼抱住他，全心全意的依靠他，就像患上肌肤饥渴症一样，他开始渴望能有个真心实意的拥抱，像过去那样，无论是布鲁克林的小个子或是后来的美国队长，巴基无时无刻都会来上一个拥抱支持他。
新时代里他没能遇上交心的朋友，他缺乏常识和知识，连聊天也常被托尼调侃，让他更无法开口向其他人说出心里的烦闷。
安东尼的出现推翻他过往设想的一切，从安东尼的态度能够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斯塔克和美国队长不仅能互相交托生命，还能毫无保留的像对方倾诉、依靠对方汲取力量，就像他现在最渴望的那种情感。
史蒂夫嗅着安东尼身上特有的气味，不知道未来他和托尼是不是也能变成这种关系呢？随后怀着心思沉沉睡去。
隔天醒来安东尼已经离开，有点讶异于自己退步的警惕性，居然连有动静都没察觉到。史蒂夫坐起身托着头，脑袋昏昏沉沉的，昨天他梦到和巴基在布鲁克林生活的日子，以及冰天雪地中巴基绝望的眼神。
史蒂夫甩甩头又坐了会，大概是看到安东尼憔悴的模样才勾起过去不好的回忆，沉溺在过去的噩梦使他失去一个士兵应有的警觉。
等整理好出房间时已经九点多了，史蒂夫捏捏鼻梁想放松又皱起的眉头，走到大厅时他遇见难得早起的托尼和布鲁斯正在聊天。
他走到两人面前打招呼，托尼没有理睬反而气鼓鼓瞪着他，不明所以的布鲁斯出声询问：“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该去问问美国队长。” 托尼抱着手把头转向别处。
布鲁斯把视线转到史蒂夫上，迟疑的问：“我应该参与这件事吗？”看到队长摆出日常要认真讨论的表情后，他明白这两人需要一场对话，于是收拾完东西就离开气氛奇怪的大厅。
史蒂夫就着布鲁斯让出的位置坐在托尼旁边，开门见山地问：“你在生气我没有经过同意就送你回房间，还是我跟安东尼一起睡？”
说到被送回房间时托尼的眼神不自然的飘了一下，他大概有二十年没有被抱起来过了，而且还是像个女人一样被公主抱！从来都只有他抱别人，而这个“别人”通常特指任何一位美女，谁知道他看到监控录像的时候有多别扭。
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托尼说：“都有。”小声承认自己的别扭后又接着说：“我调录像的时候发现他哭了，房间里没有录像，你有没有趁机做什么！”虽然房间里有收音装置，但只有喊智能管家时才会启动，这段空窗期对另一个他做任何事情都不行。
史蒂夫·罗杰斯，又名美国队长，身为全世界仅存的超级士兵血清注射者，年纪轻轻就被冰冻，解冻后忙于各种事物，感情生活一片空白。那天史蒂夫抱住安东尼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血气方刚的士兵遇到魅力迷人的斯塔克会为之沦陷也是很正常的。
好吧，这样说是有点自恋，不过失意的斯塔克跟他平常的状态比较起来，更让人忍不住想要安慰呵护，连他自己抵挡不住安东尼湿润的大眼睛。
史蒂夫认真思考了下，无辜的睁着蓝色眼睛说：“嗯……我抱着他睡了，这样算吗？”然后心虚的摸摸鼻子。
迅速抓住托尼想要掐死他的双手，面对扑腾的托尼，史蒂夫无奈的使劲把人摁进沙发，同时制住对方想踢过来的双脚，整个过程迅速熟练。
“我保证我没有做出任何越界的行为。” 史蒂夫诚恳的说。
不甘心被压住的托尼还在挣扎，大声吼道：“可是你抱着他睡了！我都还没跟他一起睡过呢！”不小心连心里话一起吼出来的托尼想捂嘴，企图做些无用的挽回工作，可惜双手被牢牢攥住。
史蒂夫憋红了脸，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半个字母，最后结结巴巴的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托尼被说的一懵，疑惑的看着史蒂夫那张变红的严肃脸以及闪躲的眼神，只一瞬就明白对方脑袋里想的什么，气急败坏地喊起来：“我才没有那么没节操！收回你那些奇怪的想法！”顿了会又补充，“还有以后不准你接近他！”
显然有着奇怪想法的史蒂夫身体一僵，想要开口扳回自己思想端正的形象，奈何不善言词，一边又要忙着压住托尼不停挣扎的身体，脑袋一片空白。
“我……” 史蒂夫刚要开口就察觉大厅里多了人，抬头一看是难得露出失态神色的娜塔莎和目瞪口呆的克林顿，这下彻底卡住了。
背对着来人的托尼没有察觉，还在喊着：“史蒂夫·罗杰斯，放开我！”
除去托尼之外的三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人打破沉默，最后还是史蒂夫弱弱的开口：“我可以解释……”随后低下头看着身下的人。
托尼因为挣扎的动作体温上升，脸颊和手臂都泛出淡淡的粉色，颜色分明的眼睛富有生气，鲜活而明亮，那双眼睛像孩童一样清澈。这双眼睛在一个成年男性脸上应该是违和的，但托尼的五官和精致的小胡子完美揉合了青年的孩子气及成熟男性的魅力。
史蒂夫缓慢地眨着眼，眼神有些闪烁。
他感觉自己不太对劲，竟然觉得此刻的托尼过分的好看，甚至让人能够忽略那难以忍受的个性和毒舌的话语。
众多想法在脑中飞闪而过，现实中仅仅过去几秒钟，现在更重要的是该如何解决这个突发状况。
情形是，他压着托尼，托尼在挣扎，而他没有理会，这个场面就像他要对托尼做出任何不法行为一样，史蒂夫无话可说，事实上的确是他把人压进沙发。
也许是安东尼很好相处并且接连两次都向他寻求安慰，史蒂夫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对方，过程中因为安东尼他发现很多过去未曾发觉的细节。像昨晚安东尼强撑着笑脸说谎，想要有人陪着睡却害怕造成他的困扰、害怕丢脸，但其实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对方的神色不对劲。
所以今天看到托尼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时，一眼就能看出对方只是假装愤怒，他忍不住把对方当成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压制，噢当然他只是想跟托尼玩闹一下。
心底有一小部分才是希望对方能好好听他解释，但压住对方时他完全忽略了对方是个成熟男性，两个成年人在沙发上摆出这样的姿势显然不是很合适。
史蒂夫感到眼前一片黑暗，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领导团队了，他光明坦荡的形象从今天起破碎一地。
拙于言语的史蒂夫放弃解释，脱力的埋在托尼肩膀处，拒绝任何交流。
被庞然大物压住的托尼脑袋上缓缓浮起问号。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这个宇宙的盾铁应该是友情向，结果因为Tony这只小蝴蝶彻底搧掉这段友情往爱情的长河迈进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