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有一把温柔刀》xifengwenrou

5、深宫魅影（5）

　　冷宫中的蜡油给得吝啬，油灯燃了一会就被穿堂风吹灭了，几枚烧焦的灯花洒落在桌子上，而屋外房檐下的更漏滴滴答答。

　　皇宫的深夜比以往来得更为清晰。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岑肆就是觉得，青年的眼睛在此刻正直视着自己的双眸，嘴角含笑的问道：“小家伙，以后我叫你阿肆可好？”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有新人入宫，有旧人长眠，有幸得恩宠一朝跃上枝头变为凤鸟，有朱颜辞镜从此再无问津。

　　冷宫里的生活单调寂寞，但所幸有第二人作陪，日子随着大槐树的叶子一片片被风扯落而翻篇，不知不觉，秋去冬来，一场赶在初冬的大雪覆盖了庄严肃穆的皇城。

　　“瑞雪兆丰年啊。”岑肆扒在窗户上，把眼睛睁大，透过窗纸可见外面模糊的光景。

　　他没读过书，来来回回就会说那么几句被宫女太监嚼烂了的话。

　　城棠先头不察觉，等他发现这句话已经被小孩重复了第三遍时，才猛然感受到岑肆脑海里的知识储备还是一片空白。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小孩子可不能不学习！

　　城棠忧心忡忡，可怎么盼也没盼来教岑肆读书的教书先生。

　　直到有一天他忍不住飘到上书院，一看才知道，其余的小皇子们早已在教书先生的教导下摇头晃脑地背书习字，其中有的皇子甚至还配备了一圈负责端茶倒水研磨的书童，就连先生留的抄书都找别人来代写。

　　而只有他家的阿肆，被众人遗忘的小皇子，明明生而富贵却活得磕磕绊绊的岑肆，还在冷宫里苦巴巴地等着人来启蒙。

　　鬼魂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岑肆不想出去，是他无法出不去。

　　自岑肆出生起就没有出去过冷宫，这个排行第四的皇子连正经的名字都没人来想。皇上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国师悲悯地念了一声佛号，小皇子匆匆被赐了个同长幼排序一样的“肆”字，还要在乳母的怀抱中感谢皇恩浩荡。

　　以前的城棠自由自在，也从未思考过自己所存在的这个世间，直到遇见岑肆后，他才开始感慨命运的不公。

　　即使是同一个爹，在同一片地儿，仍旧不同娘不同命。

　　有的稚童骄横痴蛮，却天生可以安富尊荣受他人尊崇，而有的孩子聪慧乖巧，却要被关在囚牢里至死都在仰望天空。

　　如果一个人被常年关在一个地方不去接触社会，那久而久之他就会失去做人的本能。

　　城棠不想让岑肆做井底之蛙，也不愿让自己看护的小孩在狭窄的牢笼逐渐失去自我认知。

　　他向系统询问办法，可一向是主角亲妈的系统07却在这次却冰冷地告知：时机未到，无解。

　　于是城棠只能等。

　　可等到了雪融时，有几个伴读聚一起在宫道上追跑打闹，忽然一阵风卷起雪花吹过，一页扯烂的书页被风无意地送到了冷宫里。

　　书页掉落到岑肆的手边。

　　在晴光下，纯白的雪晶莹剔透。岑肆抛下堆好的雪人，弯腰捡起书页。

　　这是他第一次触摸到印满油墨的宣纸，上面的字符整齐排列，组合成小孩看不懂的新世界。

　　他满心欢喜，跑过去期期艾艾地看向鬼魂：“哥哥，我也可以读书吗？”

　　当时鬼魂没有回答他，但城棠知道，自己和岑肆，都等不了了。

　　办法都是创造出来的，既然系统07在此方面无法提供帮助，城棠就自己寻求解决之道。

　　他是鬼魂，过去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了，自然无法教授小孩什么知识。

　　思来想去，城棠便仗着自己透明缥缈的身型，决定跟着小皇子们和伴读书童混进上书房听课。

　　于是清晨，敬业勤奋的鬼魂在小孩的催促下飘出屋门，一路无阻的飞到学堂里。

　　而此时人都到齐了，前排的桌子上没有了空位，城棠就只好再迷迷瞪瞪地找一角落缩好，乖巧的像个小学鸡。

　　不过角落也有角落的好处。

　　虽然城棠听不懂，但可以躲在阴影下暗暗窥视。他一边悄悄捉弄几个溜号的小太监，一边偷偷用炭笔把所讲的内容记在衣服上，等晚上回去后再展示给小孩看。

　　除此之外，下课时城棠还趁机带走几本书拿给小孩看。

　　鬼魂不怕被发现，反正书箱里充实的皇子们对丢书毫不在意。有时他摸走桌子上的笔墨，书童们也只当做是自己丢三落四，随手又拿出了新的砚台继续摆在桌子上。

　　当晚，城棠把一天的劳动成果全摊在桌子前，骄傲地接受了来自小孩的崇拜目光。

　　“哇！哥哥好厉害，谢谢哥哥！”

　　“咳，所以阿肆要好好学习，不可辜负哥哥的汗水啊。”

　　这样一来二去，岑肆就有书有讲义，有笔还有墨了。小孩也争气，他欣喜青年的重视，每日挑灯夜战，更加如饥似渴地吸收外面世界的新知识。

　　不知不觉中，岑肆竟在城棠的“偷学”下开了窍，不仅对教书先生讲过的内容了如指掌，还自主用书本学习，在学习进度上远远把上书房的皇子们甩下一大截。

　　城棠对此十分欣慰，认为自己每天没白早起，但他高兴之余隐隐还不乏担忧。

　　上书房的大班教学对于年龄不一的皇子们来说只是笼统地教授，而真正适合成才的教学都是悄悄在寝宫里找人开小课。

　　可他毕竟只是鬼魂，无法混进摆放了奇珍异宝的皇子寝宫。而岑肆想要真正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皇子还需要更深入的学习，但他已经无法给小孩更多的帮助了。

　　所以，岑肆必须要走出冷宫！

　　城棠愈发坚定这个念头，不管怎样，他要把小孩送出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