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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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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奇到像玩笑的程度了。
这种坚持着“大义”把全家都杀了的梦幻操作,我两辈子都是第一次见。
我松开握的有些疼了的手,把差点脱口而出的“你有病啊”咽了回去,看着宇智波鼬,语气古怪:
“你动的手?”
宇智波是忍界豪族,不算老弱妇孺,族内的可用战力也快近千了,这么多人,虽然有一部分只是刚毕业的下忍,一部分是没有太多天分的普通忍者,但……不是我低估宇智波鼬的天分,他一个人,能无知无觉地屠戮干净这么一个庞大的宗族吗?
再说了,虽然异能力半死不活用不了,身体素质和反应力也受限于刚刚到达二位数的年龄,但以我这么多年在它的折磨下形成的对周围环境的警惕(被害妄想)和超高速处理分析信息的能力,就是是他,也不可能让我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斩首。
除非,是什么特殊的能力。
比如说……
时空间。
渐渐显现的力量在我的眼中掀起了一场风暴。
不明颜色的线条穿插交错,庞杂而有序,红色的荒丘、红色的天空、红色的月亮、眼前的宇智波鼬,一切的一切渐渐从所有能够看到的地方浮现出来,活跃地跳动闪烁,然后蜂拥冲进我的大脑。
这是异能力复苏的第二阶段。
“不。肯定不是你一个人。”
在宇智波鼬没有回答的两秒,我开始了分析。
“杀掉我的人不是你。帮你的人……帮助你的人数量不多,否则太显眼了。而且——有人是时空间忍术的使用者。”
看一眼不知所云、令人头痛的题目就能省略过程秒出答案的事情总是让人震惊的。
那双血红色眼睛盯住了我。
刚刚平和下去的氛围再次被打破了。
我不为所动,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继续述说:“那个人,她(他)一定是主力,和你一起屠戮了宇智波全族,但村子不一定,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木叶第一大族群里出现了叛忍,这个叛忍不仅背叛了村子还发了疯手刃全族——”
“这么大的动静,人类屠宰场的血腥味能飘几百米,木叶那么多在役上忍没人察觉吗?感知班、封印班、木叶暗部,按理说村子里里外外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即发现的,这些人去哪了?难道是吃干饭的吗?……说起来就是个笑话。”
我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像是上火了。
“除非,这种行为,是木叶默许的。”
如果说木叶是一颗树的话。
枝杈想要取代树干的位置,于是被发现的树干切断了营养的供应。
树干决定舍弃它。
毕竟只是一些枝叶而已,虽然长在重要的位置,但在它们长久的排斥和针对下已经枯黄了,甚至还对自己心生怨愤,想要反抗、想要取代、存在就是隐患,丢掉反而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不做呢?
像这样的枝条和叶子它还有很多。
就算突然失去了会虚弱一阵子,就算它们存在着能带来很多的好处,可想要取代自己地位的的部分干脆地舍去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至于沟通?和谈?可它们就是因为偏激和固执才会反叛的,怎么可能悔改呀。就算悔改了、同意了、不干了——万一口蜜腹剑呢?万一假装和谈趁我们松懈捅刀子呢?或者干脆就是阴谋呢?包藏祸心的后果无法承受。而且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强大的力量就是敌人,对于敌人,哪有什么好说的!
正好,敌人中间出现了一个“好孩子”。
哎呀——就让它们自己斗吧!
责任啊、罪名啊,这些东西完全可以扔到那个叛徒的身上不是吗!隐患解除了,利益到手了,落下的叶子还能滋养地下的根,继续为木叶输送营养,为什么不去做呢!
“你和那个人一起杀死了宇智波所有的人……不,既然木叶领导层已经知道了,那么作为驱使你的报酬,或者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也许还能留下来一个两个,比如说你的家人,母亲父亲……啊,不对吗?知道了、知道了,原来是亲爱的弟弟呀。”
一般人说到这肯定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阴沉到吓人。
但我就跟没看见似的,在两相对峙中持续不断地发出噪音。
“我知道族内气氛越来越紧张,毕竟离权力中心的距离从我们住在哪里就能明了……族长大人不是一个会背弃族人心愿的人,持续的游离,尴尬的地位,自我的骄傲,积年累月的欲求如果不能满足就必定掀起战火。”
“你是为了和平。”
我蜷起手指捂住下巴,“你认为宇智波一但反叛,木叶会陷入内乱,其他隐村趁虚而入,从而卷起战争,使世界再次陷入动荡。所以为了世界和平,你大义灭亲。”
我理了理这个逻辑。
“啊……你真是………思维高度超越了常人,只顾着思考战争与和平的宏大命题去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一定是在这么想吧。”
“你和族群发生了矛盾,木叶和宇智波发生了矛盾,最终双方爆发了冲突你死我活,并且杀死我的不是你,猜出来很容易吧。”
[精神压制无效]
[精神压制无效]
[精神压制无效]
我看到宇智波鼬身上的数据狂跳着,暴涨的数值跌下又上升,来来回回,在两个极值中间反复横跳,好一会儿才勉强平稳下来。
狂乱的风呼啸着,一群乌鸦起飞,奋力拍动着翅膀掠过天空,头顶上堆叠的云层遮住了一半的月亮。
这个空间一下子有些暗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宇智波鼬轻轻地说。
那双藏着鲜血暗红色的眼被垂落在脸颊两边的碎发遮住了大半,线条柔和的面容隐没了,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诶,蛮冷静的嘛。
不愧是可怕的哲学系。
不过我对付这类人也有些经验了,这里要感谢一下前同事君,从无语凝噎到势均力敌,我的哲学抗性就是在太宰治的每天一问下飞涨的。
在这个绝大多数高端战力的天赋都点在武力值上的世界里,太宰超好用的,有点怀念他了。
“我是……宇智波。”
我的眼睛有些发烫,是疼痛造成的错觉。
从异能力告诉我宇智波鼬灭族了之后,我一直觉得有什么激烈而极具杀伤力的东西在胸腔中翻腾、膨胀,如同火焰在灼烧,噼里啪啦作响。明明已经失去了身体,我却听到了血液奔涌的轰鸣。
是愤怒。
但并不是因为我的死亡。
我对自己的死态度很坦然,活着的时候我会千方百计规避,努力降低致死概率,如果我和另外一个别的什么人中非要死一个的话,我肯定会选我自己活着,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或者要用它来做什么的时候,我是毫无恐惧的。
世界如此广阔,总会有那么一些超出我预料的东西。作为一个拿起刀的人,我早已有了会被杀死的觉悟。如果我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那么我对“死亡”这件事情就并没有什么不甘和后悔。
但是我感到了愤怒。
灭族。
泉死了。
美琴妈妈死了。
回家路过的丸子店老婆婆死了。
隔壁大姐家的小女孩死了。
除了佐助,大家都死了。
甚至不是以正面的形象死去。
为了村子的和平而被带去彼岸的,她们的名字,甚至上不了慰灵碑。
没有人会悼念。
无法言说的感情在心底燃烧。
好生气。
好愤怒。
这愤怒中,有对木叶的,有对三代领导层的,有对团藏的,还有对宇智波鼬的。但因为其中最后一个目标就在眼前,使得前三者的愤怒也不由分说地转嫁在了他的身上。
该说他的思想和残忍令人佩服吗?还是说“你真的蠢到家了”?
自以为是的做下了这么多事情,自以为是的抗下了灭族叛村的罪孽,与其说是正义的大义灭亲为大家好,不如说是傲慢。
真是太傲慢了。
就算宇智波一族并不是无辜的,但他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朋友、家人、甚至族群的命运。如果可以选择,我想、如果可以选择——宇智波宁愿在鱼死网破的战斗中死亡,也不愿在这种堪称屈辱的方式下灭族。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能这样做?因为他足够强吗?
但如果没有帮手,宇智波鼬也做不到这种事。
木叶有无辜者,难道宇智波就没有吗?那些普通人,那些没有开眼的族人,那些体弱斑鬓的老人,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这些无辜的人,仅仅因为一个姓氏,全都死了。
宇智波美琴带给了他生命,宇智波一族养育了他,无论木叶给了宇智波鼬什么恩惠,也永远比不上族群和父母给予的。
好高傲。
和平的牺牲品,为什么非得是由他选择的不可呢?
宇智波鼬觉得宇智波一族自大又傲慢,被辉煌的历史蒙蔽了双眼,被狭隘的“一族”局限了视野,但他又怎么觉得自己不是呢?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高高在上地批判着宇智波的愚蠢,坚持着所谓的“和平”、“大义”……然后用延自家族的、血脉中的力量弑母杀亲,血洗家族。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赤红的天空将我的视线蒙上了一层绯色,怒火在我的胸中燃烧,一路窜上大脑,一时间甚至让我有了头重脚轻的错觉。
“你在恨我。”
宇智波鼬突然说。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发现我不知何时已经将刀拔出刀鞘握在了手里,斜指着地面的刀尖亮起一点寒芒,光可鉴人的刀刃上映出了我通红的眼。
护额上有一道划痕的那个人说:
“光希,你在恨我……你想要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