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河》众玄

5、第 5 章

　　“上厕所。”
　　“我也要去。”南一坐直了身体。
　　顾来把书包放好，说:“我不去了，不想跟人一块去。”
　　“那我也不去了。”
　　顾来转头看了南一一眼然后拿着书包径直往门口走。
　　南一见状也赶紧跟上。
　　全班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那位同学跟南一大佬有什么关系，不过以后也得少惹为妙。
　　出了班级门口，顾来就不再去注意南一，侧身就往右走。
　　南一突然跑到顾来前边，向反方向指了指，说:“走中间的出口，两边都是人，很容易被逮的。”
　　两人一道往中间那个出口走去。
　　顾来疑惑的看着南一。
　　南一摆摆手，说:“别这样看着我，谁上厕所还带书包啊？”
　　“不是，你为什么要帮我？”顾来说。
　　“合眼缘又顺便呗，就像现在我又去找叶初尧你刚好也要出去，不就对了。”南一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不过，主要嘛还是你长得还是能赶上我那么一丢丢的帅气。”
　　说话不着边。
　　出了教学楼顾来就看到叶初尧站在花坛旁边，叶初尧也看到他们对着顾来微微一点头。
　　“叶初尧在那边，我先走了。”
　　“逃都逃了，一起呗。”
　　“不去，我回家。”
　　“啧，行……”
　　“南一！！！又是你！”二楼突然窜出半个身子，是教导主任，南一听到声音就拉着叶初尧开始跑，“你给我站住，再跑一步试试。”
　　南一回过头对教导主任挥手，说:“下午见老头儿～”
　　教导主任光顾着看南一了，完全没注意到沿着墙角溜走的顾来。
　　一中的新生要比其它年级早报到一天，校门口的保安以为顾来是来学校办事的学长也没管，顾来就这样正大光明地逃出了学校。
　　公交没等多会就来了，9路能直接到顾来他们小区。
　　下了车顾来也没回家先去了趟菜市场。
　　菜市场的阿姨婆婆一见是顾来就觉得高兴。
　　“哎呦，小顾今天上学去啦！”顾来在摊上买胡萝卜，这个摊主姓林，老说顾来和她孙子像，现在满脸笑容的看着顾来。
　　“嗯，今天开学报名。”顾来选好胡萝卜递给林阿姨称，又选了把芹菜递给林阿姨。
　　林阿姨把胡萝卜称好装在袋子里，接过芹菜就把芹菜也放在袋子里了，只给顾来算了胡萝卜的钱。
　　起初这样顾来还不习惯，一次两次也推不掉就只能欣然接受了。
　　“谢谢林阿姨。”
　　“哎哟，着孩子嘴甜真乖，哈哈，小顾再见噢。”
　　“林阿姨再见。”顾来又向另几处挥手，“阿姨再见。”
　　回家，择菜，淘米，做饭。
　　顾来家从前的阿姨很会做牛腩炖萝卜这种家常菜，顾来在一旁打下手，也算是得其真传。
　　宴悦一进家门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换了鞋就直接去了厨房。
　　烟火中夹着萝卜的清香和牛腩的香气，顾来就站在中间，瞧见宴悦弯了弯眼睛，说：“你回来啦。”
　　宴悦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这样好像生来就住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亲呢得像是被亲情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家人。
　　他们也应该是家人。
　　“嗯，你回来的好早”
　　“同学班主任见一面就放学了，下午还要去的。”
　　“下午我送你。”
　　“不用了，学校离这儿又近几站公交的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好吧。”
　　宴悦没进厨房，自从第一次一起做过饭后，顾来再也没让他进过，他这样生活了二十几年都没自己做过饭的人，打下手都嫌占地方。
　　“洗手吃饭了。”顾来说。
　　宴悦洗了手就去帮忙端饭端菜。
　　“学校同学都还好吧？”
　　“没什么印象，李欣跟我一个班的。”
　　宴悦点点头，又问：“班主任是谁？”
　　“凌晓霖，说是一个历史老师。”
　　“哦，我初中的时候班主任也是历史老师，特凶。”宴悦对着顾来笑笑，把饭端走。
　　顾来看着宴悦的背影思绪飘远了，他想他爸挺高的，他一定会长得更他爸一样高，这样就能超过宴悦，看见宴悦的发旋，看着宴悦微卷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微微低下头就能……他马上就要16了，再过两年就成年了，两年啊，未免也太长了。
　　他不无遗憾地想。
　　“顾来快出来吃饭啦。”
　　“来了。”顾来慌忙拿了两双筷子往客厅走。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并不是没有话题可聊就会显得尴尬的关系。
　　“嘟嘟嘟……”一阵电话铃声。
　　“舅舅你手机响了。”
　　宴悦不知为何在走神，听到顾来的提醒后，才说了句“是吗。”然后拿出手机。
　　宴悦接了电话那边就噼里啪啦的说起来，等了一阵宴悦才说，“我马上过来。”
　　“顾来，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吃饭奥。”
　　“好，舅舅再见。”顾来赶紧说。
　　等宴悦走了，顾来就觉得这顿饭没意思了，随便扒了两口，就收碗洗碗了。
　　宴悦的拖鞋因为走得急乱放在门口顾来走过去把它放好在鞋架上，过了几秒又觉得不对，把那双拖鞋放在他平时放拖鞋的位置的旁边。
　　——--
　　“请高一各班组织到二教楼下领取教材。”学校的大喇叭开始运转。
　　大部分人应该都听到了，2班教室却没点动静。
　　广播又播放了一遍，李欣坐不住了，站起来往窗子外望去。
　　通往二教楼最近的路就是从楼后的长廊走过去，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走来走去了。
　　李欣站到讲台上去，拿着黑板擦往讲桌拍了两下，说：“嘿，同学们，我说个事。”
　　有几个跟李欣关系好的，在下面笑起来，李欣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你们不要笑嘛。”
　　有个女生说：“你不要笑我们就不笑了。”
　　“我说正经的，我看别的班都去了，我们班也去搬书吧。”
　　“我们不知道在哪里搬啊!”有几个人说。
　　“我知道，我带着你们去。”
　　李欣下了讲台，跟后排一群男生说：“哎，你们男的也动撒，光想靠我们女生撒。”
　　“说得这么威风，还不是只有靠我们男的。”
　　“叫你们搬下书而已，有必要吗，孙宇涛你脑子有问题啊？”
　　李欣和孙宇涛是初中同学，一直也不怎么看得对眼，叛逆期的小孩子嘛，总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把两个人的关系变成深仇大恨。
　　孙宇涛猛地站起来，对着李欣说：“就是不想搬，咋啦？”
　　“声音大了不起啊。”李欣吼道。
　　顾来这时候走过来，他的座位在另一半，不是顺路过来的，是故意过来的。
　　“走，搬书。”顾来说这话明显是对着孙宇涛说的，
　　顾来说这话气场有点冷，孙宇涛有些发怵，硬着脖子说：“说了不搬，听不到啊，神经病。”
　　然后，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是身体跪地的声音。
　　原来是顾来一脚踹到孙宇涛的膝盖上。
　　“艹你马个b。”说罢，孙宇涛就想扑上去揍顾来一顿。
　　顾来又是一脚踹到孙宇涛肚子上，孙宇涛面子过不去缓了几下就开始反击。
　　两个人打成一团，优劣立马分清，孙宇涛完全就是拳头脚力乱打一通，顾来虽然出手不如孙宇涛快，但每一步都打在易痛部位，孙宇涛越打越吃亏。
　　广播声音又一次响起，本来沉浸在顾来帅气利落的动作和强大的气场里的李欣一下就醒了，连忙劝架，“顾来，顾来，别打了。”
　　孙宇涛几个兄弟这才反应过来，又不敢动顾来，因为顾来实在太凶了！那几个人赶紧拉开两人的距离，孙文涛不死心的还想扑上去，几个人拉胳膊的拉胳膊，抱着腰的抱着腰，生怕孙文涛再去找死。
　　“走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李欣开口和事道。
　　顾来没说话，往那一团看了一眼。
　　那一团一块抖了一下，唯独孙文涛还有点跃跃欲试，几个人架着孙文涛往前走，嘴里还说：“走啦，走啦，别气了，别气了，别冲动。”
　　李欣带着一群人穿过走廊到了二教楼下,顾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楼梯上指导大家正确领书的南一——井井有条的，颇有气势的，倒真像个领导人的样儿。
　　南一一个转头也瞧见他了，对着他挥手，说：“顾来，这边，2班的在这儿。”
　　一群人走到南一指的位置开始搬书。
　　南一搬起一摞书，对着顾来说：“啧，看你们老半天了都还不来。”
　　“你搬书干嘛？要跟我们走？不在这帮忙了？”顾来对刚才的事避而不谈，说了三个问句。
　　“我就在这儿认认哪堆书是哪个班的，害，叶初尧没劲，净给我这种无聊的活。我们班都是最后一个班了，早该走了。”
　　虽然有一大堆书，但好歹有几十个人大部分还是男生，抱一趟就抱完了。
　　在教室没抱书的同学自觉承担起发书的任务。
　　南一又想往教室外走。
　　顾来靠在门板上，对着南一说：“马上开班会了。”
　　“无聊，跟我又没什么关系，要说的话我都能背了。”
　　顾来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没拦着南一，往座位走去想整理发下来的书。
　　南一 也莫名其妙的跟着，顾来看了南一一眼，南一说：“待会要排座位咯，我总得知道我坐哪吧。”
　　“大家看看有没有少书啊，一共11本啊，都数一数啊。”李欣站在讲台努力地大声的喊到，奈何此时吵闹声实在是太大了大家又都在忙自己的没多少人理她。
　　顾来从讲台上经过，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一共11本”又把两本长得极为相似的单独写出来。
　　“安静了再叫他们看。”顾来对李欣说了一句就回自己座位了。
　　李欣愣愣的点点头，过了几十秒，在脑海里来了个原地螺旋升天，这个人，超A！！！
　　班会本来定在3点半，快到四点时凌晓霖才端着茶杯缓缓走近教室。
　　“同学们好，大家都到齐了哈。”凌晓霖环视一圈。
　　同学们心中都在吐糟——就差你了。
　　然后凌晓霖就开始说什么关于学习啊安全啊的一大堆套话，接近二十分钟的样子，下面的同学都昏昏欲睡，南一望望窗外又踢踢脚，打了个哈欠才等到进行第二项——选班干部。
　　凌晓霖一笑，说：“我们班也不搞什么选举了，知道你们也没什么准备，支持毛遂自荐啊，别人推荐也行，选个合适的就行。”
　　下面的同学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当凌晓霖看到时又笑着地下了头。
　　忽然一位女同学举起手。
　　“哎，这位同学”
　　“老师好，同学们好，我叫杨善恩，我的父亲是领导干部，我将来也要走这一条路，我认为我有义务也有这个能力担任我班的团支书。”杨善恩扎着高马尾，说话的时候马尾还随着头左右摆动，精气神十足。她的头微微仰起，没有一点怯场的行为，眼神也一直十分坚定。
　　凌晓霖带头鼓掌，全班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又一位女孩举手。
　　“大家好，我叫冯小璐，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这次想当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冯小璐显然没有杨善恩那样利落果决，虽然看得出有些胆怯，不过行为举止到也算是大方有礼。
　　这一次没有凌晓霖的提醒大家自觉地鼓起掌。
　　“举手的都是女同学，我们班男同学不给力啊。”
　　男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正就是按兵不动。
　　“又没叫你们上战场，怕什么嘛，来举起手来。”
　　全班人一顿哄笑，可就不见有人举手。
　　凌晓霖转劝说改威胁道：“反正我们时间多，选不完就干不了其它的。”
　　“我！”南一举起手，另一只手还撑着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你？你就别来捣乱了。”
　　南一被拒绝得惨烈，大家毫不留情的嘲笑了几声。
　　“啧，我是来推荐人的，”南一用举着的手指了指前面，“他，顾来，班长，懂？”
　　有病！顾来刚想反驳，前面的李欣又兴奋的说：“顾来绝对可以！”
　　在座的大部分都看见过先前发生的事情，都觉得顾来很合适，都纷纷表示同意，声音大得连顾来的反驳声都盖过了。
　　凌晓霖瞧着有这么一位有威信的人便说：“那就顾来当班长吧。”
　　一锤定音，顾来没了申诉的可能。
　　南一笑嘻嘻地扒着顾来的肩，说：“班长好~~”
　　爪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