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河》众玄

4、第 4 章

　　时间总是很快的，流水似的还来不急抓着就不见了，一晃眼，顾来已经跟宴悦待了一个月，到九月开学季了。
　　开学那一天，一中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车喇叭连天的响，顾来叫宴悦先走，自己能应付过来。
　　见顾来坚持，自己那边又压着一大堆事，宴悦也只好作罢，叮嘱了顾来几句便匆匆离开。
　　顾来背着书包去公告栏找分班信息。
　　公告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人多，很多，连阳光都只能见缝插针般的成活其中。
　　顾来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住，看着一撮人挤进人群，一个人从人群里面使劲想出来，人倒是出来了，书包又被夹在人群里。
　　烦。
　　顾来踢飞了一颗小石子，石子撞到一个人的裤脚，在地上旋了一圈就停下了。
　　顾来又踢飞了一颗石子。
　　这次石子没有落下反被踢回来了。
　　顾来一看，来人穿了一双黑色运动鞋，下身牛仔裤，一件白色T恤，外面却不着边的套着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一边的领子都溜到手臂上去了，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的文件夹。
　　一个痞里痞气的无聊学长。
　　“活捉一个新高一的小同学。”那个学长笑眯眯的看着顾来。
　　顾来不理他，把头偏一点，继续盯着公告栏。
　　学长也不生气，走上前去跟顾来并排着，又接着问“哪个班的啊？”
　　“不知道。”知道了就不在这儿站着了。
　　“我就知道你没看到。”学长笑嘻嘻的靠近顾来，把手搭在顾来肩上说:“叫我声哥，我给你说。”
　　顾来抬抬肩膀把学长的手弄下去，看都没看学长一眼往公告栏走去，只说了一句“弟弟。”
　　学长赶紧跟上，说:“哎？小同学还挺倔啊，这多难得挤啊，来来来，不让你叫了，告诉哥名字行吧？”
　　“顾来。”
　　学长翻开文件夹，边找边说:“顾来……顾来是吧？让我找找，高一2班，这不是……”
　　“南一。”
　　听到声音学长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过身去还把文件夹藏在身后，说:“哈，叶初尧你来的挺早啊。”
　　叶初尧上前去拿南一揣在背后的文件夹，说:“教室进贼了，我早点来看着。”
　　南一笑着踢了一脚叶初尧，说:“操……说谁呢。”
　　叶初尧一把提着南一的校服领子领着南一往教学楼方向去，边走边说:“下次别穿我校服了。”
　　顾来这时候才注意到叶初尧是穿着校服裤子的。
　　旁边有几个女生议论着。
　　“南一又犯什么事被叶会长逮住了？”
　　“靠，南一那穿的叶会长的校服吧！！我磕到了！！！我不能插足的绝美爱情15551。”
　　“你们看到旁边那小帅哥没，好像是新生吧，三个人站一块，绝了，我又有一万字小作文了。”
　　“姐妹缺纸吗？双手奉上。”
　　“姐妹缺笔吗？双手奉上。”
　　“不，我缺脑子。”说完便溜之大吉，其余人也跟着追上去。
　　叶初尧和南一两人渐行渐远，有说有笑的，南一扑上去把叶初尧的眼镜给摘下来了，说:“眼镜给我戴戴呗，怪好看的。”
　　叶初尧无可奈何只是说:“别闹，我看不清。”
　　“那你再牵着校服，我带你。”
　　两人已经快到教学楼下的小花坛的位置了，顾来才提了提书包往教学楼走。
　　高一二班就在教学楼一楼右手边第二个，很好找，一眼就能看到。
　　顾来进了教室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周围的人都在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又吵又闹，这看似是一个新组建的班级，但每个人都能找到从前一个学校，也算是相熟，能在一个新环境里显得不那么孤单，除了顾来。
　　正如朱自清的那一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顾来是彻头彻尾的异乡人，不属于这个城市，不属于这片土地，只是一片没有根的浮萍，风一吹，就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事实是如此，但他本人似乎毫不介意。
　　顾来手撑着头，看着阳光照射进教室，灰尘在里面有歌有舞的。
　　班主任要到10点才会过来，同学们早就摸清每个班的班主任，2班的班主任是一个佛系的中年人，评价也是莫衷一是，上一届的同学说他是嘴上会说的，行动上却总欠着。另一个上一届的同学又说他是真正有才学的，仙风道骨似的。某老师说他是和蔼可亲，另一个老师又说他不负责任。
　　这些与顾来无关。
　　顾来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界面上他与宴悦的短信还只是孤零零的停着一条。
　　顾来戳了戳屏幕，决定给宴悦发一条短信“中午回家吃饭吗”
　　那边很快回复“好好上课，中午来接你去吃饭。”
　　“今天不上课的，中午放学早”谁知道呢——“我回家做饭就好了。”
　　“好，中午要回来。”
　　顾来看着屏幕还想发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顾来！！！”是李欣的声音。
　　李欣从门口蹿到了顾来前面，说：“我在公告栏上看到你的名字了，我们俩一个班耶！”
　　班上的其余人这才注意到这边还坐着一个顾来，还挺帅的。
　　顾来对她的印象仅停留在\'宴悦认识，要好好相处\'，他笑了笑，说:“好巧，李欣。”
　　“我也觉着巧呐，我还说在一个年级能常见到你，这下好了，在一个班，我更容易帮到你啦。”
　　“今天下午要做什么？”顾来问。
　　“分座位啊，搬书啊，然后就回家啦。”
　　不能逃了。
　　李欣接着说:“要住宿的话就自由活动啦，准点回寝室就好了。 ”
　　但顾来肯定不住宿的。
　　他还要回去给宴悦做饭，某位接近16岁的少年脑子里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班主任这时候来了，端着一个保温杯，踩着小步进来。
　　李欣干脆就在顾来前面坐下来，她前桌的女孩和她也是相熟的，李欣用手撞了撞她的后背，那个女孩小幅度的转过头来，两人不知因为什么说说笑笑的，时不时还看顾来一眼，很快的，怕被发现的一眼。
　　其实这些眼光都特容易被发现，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他人不想理会罢了。
　　班主任吹吹讲桌上的灰尘，把水杯放上面，搓搓手，说:“同学们都坐好了奥。”
　　一阵桌子和椅子刮地的声音响起。
　　“都挺乖哈。”班主任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
　　——凌晓霖
　　凌晓霖转身把粉笔投进粉笔盒里，说:“从今天起，就由我——凌晓霖来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可能是半年，也可能是三年，不过只要我们相处一天，我就都是你们的班主任，我都会用心对你们，公平公正地对待每一个人，你们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希望大家呢，都能够好好相处，不要发生什么冲突，特别是男生哈，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用武力解决的。每次都是这些话，大家都懂得，我也就不多说了，下午大家就搬书发书调下位置再开个小班会选下班委什么的。”
　　“报告。”
　　说话人的声音懒洋洋的，顾来听着耳熟，向门口一看，果然，那个人痞里痞气的，只是没了那件校服外套，那不就是那个学长——南一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晓霖说:“你倒是会挑时间，刚说完你就来了，还不去找个位子坐下了。”
　　南一边往里面走边说:“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顾来身后的位子刚好空着，南一自然而然地坐下了。
　　身边谈论声起来了，其实自南一到门口那一刻起，关注点就在他身上，大家左右询问求知欲极强的样子。
　　南一用戳着顾来的后背。
　　顾来一把打掉了。
　　南一把手收回来，趴在桌子上说:“哎？你怎么都不惊讶我和你一个班呀。”
　　顾来说:“我知道。”
　　南一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你走之前不就想说这个？”
　　？？？
　　南一式懵逼并默默竖起大拇指。
　　教室里小声的没有停止过，不过对于刚开学的同学们来说也不算太吵，南一和顾来两人无话题又不和别人聊天，过了一会儿南一就趴在桌上睡觉，顾来正沿着他的计划看书。
　　凌晓霖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保温杯走了。
　　顾来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11点06分，拿上书包起身。
　　一只突然摁住了他的肩膀。
　　“你去哪儿？”本来应该在熟睡的南一这时候却看起来格外清醒。
　　啧，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