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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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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有个诡异的定律,每当军训的时候,天气总是酷热难捱的。
学生们一边挥洒着汗水,一边盼着萧敬T来他们的城市开演唱会,再不济在宿舍偷偷摆案求雨,也许是祭拜的麻辣鱼干不好吃,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连教官带学生训练的时候都会找个阴凉地,有的竟然跑到了校路上,同学们迈着笨拙的正步,接受着来来往往的学长学姐们的含笑注目。
好心的学长学姐们以各自社团的名义送来一箱箱的矿泉水,也有调皮捣蛋的人,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大摇大摆的坐在军训生们前面的阴凉地,幸灾乐祸的啃着西瓜,吃着冰棒,还时不时露出挑衅的诡异笑容,惹得新生差点没忍住上去打人,最终被教官笑着轰走了。
“气死老子了,来年我也这么干!”李文琦骂骂咧咧的看着溜屁股跑的学生,连背影都那么嚣张,不行,他非要撵上去揍他一顿!
李文琦刚要起飞,吓得周围人连忙扒住他,赶紧劝道:“消消气琦哥,咱不跟他一般见识,你这还挂着彩呢!”
听到这李文琦一阵羞愤,忙高声嚷嚷道:“老子一只手就能摁倒他,要不是他跑得快,他早就跪下叫爷爷了!”
“是是,您说得对,是他太怂,您喝口水消消气。”
“哎,白遇,你发什么呆呢?”沙莎跑到白遇前面坐下道。
“没什么,集合了?”白遇淡淡的道。
“没呢,教官还在跟隔壁家的聊天呢,对了,余温怎么样了?”沙莎一问出口,周围人纷纷竖起耳朵关注着这边,有的直接凑过来听。
“他没什么大问题了,好好休养就行,过两天能过来。”白遇道。
“啊?他都这样了还参加军训啊,为什么不直接申请下年参加?”旁边一人询问道。
“太麻烦,混个学分就行。” 白遇随便解释道。
“行叭,你们是不知道,你们宿舍在学校可出名了,你看那几个学姐,都经过我们班好几回了,都是来看你们的。”男生往后一指,众人回头去看,那几个女生尖叫一声笑着推搡着走了。
“呵,真是不知死活,也不怕感染艾滋。”角落一带口罩的男生在一边阴阳怪气的道。
“我艹,李辉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跟你说,大家都是同学,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戴禾禾气的炸了起来,指着男生鼻子骂道。
“就是,你在这装什么装,有本事军训的时候你也带着口罩啊!”沙莎在一旁补刀。
他们教官虽然人很好,但训练的时候可严厉了,帽子歪一下都不行,这个李辉也就敢休息的时候装装样子了。
见同学们都在谴责他,李辉闷不做声缩在角落,一副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的样子,却是害怕他们人多势众,假装沉默掩饰怂兢罢了。
白遇不以为意,看了一眼此人便回过头,正好教官要求集合了,所有人哀声怨道,叫苦连天,教官却不为所动,依旧一丝不苟的执行着训练任务。
白遇机械性的做着动作,脑子里却在胡乱思量。
这几天白遇一直睡不好,睡着了做梦也是杂乱无章,一会梦到余温同他那棵树被烈火包围,一会梦到余温背对自己远去,他追啊追啊,始终却追不上他,感觉双腿毫无力气,都快要支撑不起他站起来,还时不时梦到一片墓地,其中一座石碑上浸满了血,余温就躺在这座墓前。
白遇一直以为自己的梦是不同寻常的,它指引着白遇走向余温,又引导着他战胜病魔,现在却梦到危险和鲜血,他不得不认为这是一种警示,是危险的讯号。
可怎样避免,白遇毫无头绪,将余温圈禁起来吗?这显然不能,更何况还是违法的。
白遇需要了解更多信息,但又不能直接问余温,先不说荒不荒唐,就算余温没有恐惧,那他会相信这都是真的吗?
不管怎样,白遇第一要做的就是使自己变得强大,人脉,金钱,势力,所有需要的一切白遇都必须有所准备。
说来也是滑稽,一个乳臭未干的青年学生,却像电视剧复仇男主一样立志说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来保护我所爱的一切,想想竟有些好笑。
白遇的家里并不是豪门大家,仅算小有资产,白遇也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生活并不觉得有什么优越,也是从小参加各种催命的补习班,学习需要刻苦努力,想去的学校也是同大家一样凭自己拼搏,唯一一次使用特权就是通过捐款去了余温的学校。
白遇就是一个普通人。
中午,众人回到宿舍,余温已经定好了外卖。
“哎呀!鱼儿你也太贤惠了!你怎知道我今天想吃红烧排骨?”李文琦搓搓脸,一脸满足的道。
“真好,刚刚我还说忘了定外卖了,寻思着去食堂,幸好没挤进去!”戴禾禾道。
“闲着没事就定了。”余温还是不太适应太过热情的氛围,讪讪道。
“好了,余温过来洗手。”白遇在洗漱间朝着外面道。
余温很无奈的走过去,小声道:“我不是残了你知道不?”
白遇不容拒绝的拉过他的左手,在水流下轻轻揉搓着,挤一点洗手液,打成泡沫,仔细到手指缝隙也不放过,白遇右手交叉到余温手缝里,像是十指交握,来回摩擦。
余温觉得痒痒的,忍不住往回缩。
白遇又拉回来,在水流下冲干净。
洗完左手后又把毛巾沾湿,细细的擦着余温吊在胸前的右手。
“不能碰水,保持卫生知道不?”白遇洗完后抬头看了余温一眼,道。
从医院回来后,白遇对余温的细致照顾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不仅洗漱吃饭都关照着,就连晚上睡觉余温翻个身,白遇都要起来看看,以防他压着胳膊,按李文琦说的:就差上厕所扶着了。
“哎呦,真腻歪,来,禾er,我也喂你,啊~~”看着白遇用干净的筷子将菜夹到余温手里的勺子上,李文琦夸张的模仿着。
“啊~~真香,呕!”戴禾禾配合着,又觉得腻歪的不行,“够了啊,吃饭呢!”
两位当事人被逗笑了,没说什么。
“哎对了,这是咱班女生送给你的礼物,还说祝你早日康复,再就是问你啥时候通过一下好友申请。”戴禾禾将几个包装袋放到余温桌上,看热闹的看向余温。
“你也太高冷了,咱班还没一个女生能加上你呢,都在讨论谁是第一个嘿嘿嘿...”李文琦附和道。
“我没看到。”说着余温就拿起手机准备看一下屏蔽的通知消息,好歹同意下,别显得太不合群。
刚打开手机解锁,手机传来一阵歌声,屏幕上是一个著名相声演员的身影,正在深情唱着歌曲《声声慢》,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抽走了余温的手机,放在了一边。
“吃着饭呢,吃完再看。”白遇淡然道,接着一筷子西蓝花直接塞到了余温嘴里。
“嘿嘿嘿和儿你说鱼儿惨不惨?”李文琦见余温吃饭玩个手机都要被白遇管着,好笑的问。
戴禾禾白了李文琦一眼,人家那叫情趣,“你懂个几把。”
“这我听懂了,你再骂一句试试?”李文琦开玩笑的挥着胳膊比划着。
“我没瞅啥!”戴禾禾放下筷子抱住头,抛出保命金句道。
“......”李文琦好笑的看着怂的要死的戴禾禾,俩人闹着闹着就扭成了一团。
“我吃饱了。”余温闭上嘴拒绝白遇的无休止投喂。
“再喝口汤。”白遇将汤端到余温面前,见余温不听话,直接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
余温无奈就着勺子喝了。
白遇顺手抽一张纸擦了擦余温的嘴角,说:“先把药吃了,你今天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胳膊痒,头疼。”余温道。
“我也头疼哎,还反胃,吃不下饭,难受死我了。”李文琦在一边插嘴道。
戴禾禾瞥了他一眼道:“那一盒排骨是喂了狗是吗?头疼是副作用吧,是吧白遇?”
“嗯,你今天就不要出宿舍楼了,免得吹风。”白遇沉默了下,抬手揉了揉余温的额角。
余温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下午,余温站在阳台,看着窗外湖水荡漾,耳边传来口号的声音。
阳台上的小竹子枝叶扇动,余温低头看了眼,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小声嘀咕道:“你渴了。”
余温拿过喷壶,朝着叶片和盆面喷了点水,问道:“白遇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竹叶随着风上下摆动了下。
余温打开微信,挨个同意好友请求,没一会,发来了一条消息:你能下来一趟吗?我在你们楼后面的湖边。
余温看了看这人的信息,发现并不是跟他一个群里的,也许是顺手加上的,回到: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刚想删掉,这人又发来了一条信息:就五分钟!我知道东虞村!
见及此,余温的手停滞在屏幕上,然后想也没想就下去了。
湖边,余温找到坐在长椅上的男生,他回忆了下,并不认识这个人。
“余温?”男生不确定的问道,见余温没否认,友好的笑了笑,拍拍旁边,说,“坐。”
“你是谁?”余温没有坐下,跟此人保持着距离,冷声问道。
男生看余温警惕的样子,苦笑了下道:“我是赵泽华,是你的表哥,你可能没见过我,你妈妈是我的小姑。”
余温确实没见过这人,赵家的人和事他都不了解,更不会知道赵家的亲戚。
“你找我有事?”余温问道。
“你......求求你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了。”赵泽华站起来靠近余温,满脸痛苦的道。
余温退后一步,冷脸看着他,等待他自己说原委,他懒得问。
“......”见余温不为所动,赵泽华继续道,“我得了艾滋,就是沈媛那个女人害的!她明明有男朋友,还勾引我,害我得了病,已经六个多月了,我现在每天都很痛苦,你也被那个女人害了吧?我知道你肯定没事,你爸说过的,你们那的人一辈子不会生病的,是从小吃中药吗?还是有什么特殊秘法?肯定有吧?我就知道啊,我不会死的,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冷静一下。”余温捏了捏眉心,见赵泽华开始语无伦次,余温就不想跟他交流了。
“你现在应该去医院,而不是寄希望于一个虚无缥缈的道听途说,更何况根本没有什么东虞村,你记错了。”说完余温转身就走,根本不管赵泽华大白天的又哭又笑的发疯。
“不可能!你骗我的吧,你根本不想救我!我不能去医院,不能让我爸知道,对,你就是跟你爸一样,拿了我们家公司,有了点成就就嫌弃自己是农村来的!你凭什么受着村里的恩惠!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们那的人长命百岁,你要是不救我,我就举报你们,让国家逮你们去切片!”
余温都气笑了,这憨货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赵泽华拦住余温的去路,憋着脸直愣愣的瞪着余温。他小时候见过余计华亲口跟爷爷说东虞村的事,余计华一边嘴里说着这都是封建迷信,一边还递给爷爷一株发光的植物,后来他爷爷就变得容光焕发,生龙活虎的,把家产分了,自己就出国旅游了,几年不曾回来一次。
他记得清清楚楚,见了这事后,还一直觉得这世界是奇幻的,人都有超能力,跟动画片里一样一样的,长大后才发觉自己的傻缺,就渐渐忘了这回事。
前些日子听说沈媛到处传染艾滋,自己又检出阳性,他感觉天都塌下来了,直到听说了事件中有余温的消息,突然记起了小时候的那一幕,发光的植物,神秘的东虞村,他觉得有了希望。
赵泽华先是联系了余计华,可余计华竟然说从未听说过什么东虞村,也不记得什么植物,他当年送给老丈人的就是株人参,问他是不是记忆错乱了,还顺嘴提了一句他小时候学动画片里给路人施魔法,被人家的狗追的满街跑一事,让他好好学习,不要瞎想。
赵泽华气的快要哭了,就来找了余温,他把所有希望都压在余温身上了,可余温竟然也说没有什么东虞村,他都快要崩溃了,一定是他们怕泄露他们的秘密!
“你别跟着我了,我救不了你。”余温绕过赵泽华,赵泽华又紧紧的跟上他,还试图拉住余温,余温侧身躲开。
赵泽华一个踉跄,突然听到脚下传来“叽叽叽”的叫声,接着就被余温推开了。
余温从草丛里捡起一只小黄鸭崽,它应该是被踩到翅膀了,但没踩实,问题不大。
赵泽华倏地抢过余温手里的鸭崽,捏着它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掐死它!”
余温目瞪口呆,什么操作,这人是个傻子吧,余温讥笑道:“有病。”
接着转身就走了,待赵泽华跟上来后,猛的回身一脚,可能角度没把握好,踹裆了。
赵泽华立即就跪下了,顾不得鸭崽,直接扔掉了,余温捡起鸭崽,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嘴里还嘟囔了一句,“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