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秦》微胖界的小巨星

4、第四章

　　光明冰砖，健力宝汽水，外加上冰镇西瓜和冻杨梅，这些东西才是我的童年。

　　我坐在我奶家的客厅里弹着老秦给我扛回来的钢琴，风扇嘎吱嘎吱的响着，客厅的饭桌上用菜撇子扣着半丫儿西瓜，我奶说要等冰全退了才准我吃。
　　在此之前我一定要练出明天还钢琴课的那首练习曲。

　　老秦一如他之前说的那样，他从不逼我弹琴，当然他也没空陪我去上钢琴课，所以我弹得丑赖都是我自己一人扛着。
　　但是我脸皮薄的很，每次还不出课或者弹错了音，不用老师说，我自己就先如坐针毡起来。

　　所以一来二去，我反倒会主动坐在钢琴边上开始对着谱子练琴，我奶还以为我长大了懂事了，颇为欣慰的跟老秦说起这事儿。

　　说这事儿的时候，老秦捧着饭碗埋头正在吃饭，当奶说起我主动弹琴这事儿的时候，他反倒难得正经的放下了碗筷。
　　他问我，燕子啊，你喜欢弹琴不？

　　我扒拉着碗里的菜，随便哼唧了两声。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因为我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电视上放着的情深深雨濛濛，这个何书桓为什么不挽回依萍，有误会不说开还非要和如萍订婚，最后搞得依萍跳江自杀。
　　即使这部剧我跟着我奶看了不下三四遍，每次在电视上看见，还是忍不住跟着剧情接着看下去。

　　燕子，燕子？老秦沉下了脸，问我：秦燕！
　　我这才慢悠悠的抬起头，满脸茫然。

　　见状，老秦叹了口气，问：所以喜欢不？弹钢琴，我没逼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不弹，喜欢的话我们再弹。
　　我点点头，表示我喜欢。
　　老秦是有点狐疑的，因为他知道以前我妈为了琴这事儿，打过我多少回。
　　而我愿意主动摸琴，那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天方夜谭。

　　但其他他忘了一点，当初是我要学琴的，我对钢琴的喜欢是有的，但是我讨厌别人逼我，而且还是用错误的方式。
　　只不过当初我妈不懂，非要坐在我边上拿着小木棍子敲我的手指，每每弹错一个音就要被敲手指，弹到最后手都被敲肿了。
　　现在，当没有人逼我的时候，我反而愿意去弹了。

　　行吧行吧，喜欢弹就行，老秦摆了摆手，他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我不是很懂，吃完饭就又端着个小板凳进我奶的屋里去看电视了。
　　所以没看见我吃完饭之后，他就着桌子上的剩菜，硬生生的干整了大半瓶二锅头。

　　喝到最后，他涨红着老脸，对我奶说：妈，燕子真喜欢弹琴呐？
　　奶说：喜欢就喜欢呗，能咋地，不让人孩子有个爱好啊。
　　老秦：我怕她弹琴是因为想她妈了。
　　奶：想就想呗，你能让人孩子不想啊，想了至少有个琴能弹弹，那总比憋在心里好吧。

　　这么说也是。
　　想开了之后，老秦笑呵呵了，他拍着胸脯对我奶保证说：唉妈，虽然我家燕子跟人比少了妈，但是我给妈你保证啊，人有的我家燕子也要有，她开心我就开心！
　　我奶懒得理他，丢了抹布直接给了他个白眼：开心也不能惯着她。

　　那天晚上，我跟老秦没回家，就住在我奶家，我跟我奶睡，他睡我平时留宿睡的屋。
　　睡的迷迷糊糊间，我奶摸着我额头，小声问我，燕子你想你妈不？
　　我没吱声，装睡，但是手却紧紧地攥着被角。

　　奶摇着蒲扇，给我扇着风，扇到最后，凉风也没了。
　　半梦半醒间，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燕子啊，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敬你爸啊。

　　--

　　暑假的中午总是闷热且无趣的。
　　我坐在钢琴边练着巴赫的钢琴曲，突然窗户被一块小石子砸出了声。

　　起初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听岔了，但是后来窗玻璃又被砸了两次，我才停下来。
　　我走近窗边，压了条缝隙，便看见坐在墙头边勾着脚的宋野，手里还转悠着几块碎瓦片。

　　果然是这孙子砸的窗，我打开窗玻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也不恼，嘴角咧着笑，然后直接单手一撑就越过墙头，轻飘飘的落在我家的院子里。

　　我奶住的是条旧巷子老平房，邻里间就隔着半堵墙，隔壁就是宋野他爷爷家，现在他和他爷爷住一块，这孙子不喜欢走大门，非要做个采花贼翻墙进来。
　　我给他打开门，没好气的问他，你来干嘛。
　　说完，我又坐回我的板凳前准备练琴。

　　宋野这厮倒是自来熟的很，他在我奶家的客厅转悠了一圈，然后找了把太师椅翘着脚坐下。
　　他说：“没干嘛，来找你玩儿，怎么，练琴呢？”
　　我翻了个白眼，觉得他这人就是个明白的瞎子。

　　他见我懒得搭理他，便看了眼我放在琴上的琴谱，“哟，哥德堡变奏曲，怎么，准备考级呢？”
　　“嗯。”我挺烦他，因为这段谱子我反复练了好久，还是弹不好。

　　我坐在客厅里练琴，我奶吃完饭就出去跟门口老太搓麻将去了，家里就我和宋野这逼两人，我弹着琴，他翘着脚摇头晃脑的听着，明摆着的惬意。

　　弹到最后，我自己把自己给弹气了，在琴键上瞎弹一通，黑白的琴键发出刺耳的声音，宋野睁开眼，问我怎么了。
　　“不弹了，烦，”我合上琴盖，赌气说道：“老弹不好。”
　　“嗨，不就是首曲子么，我给你瞅瞅，”宋野一屁股坐在我弹琴的凳子上，他打开琴盖，对着谱子就是一通弹，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厮是真的厉害，我现在考级练的曲子，人早几年前就考过了。

　　他摁着我手指在琴键上弹了一通，不得不说，这孙子还的确有点东西。
　　原本我磕巴的地方，后来慢慢地弹顺畅了许多。

　　又练了会儿琴，我勉为其难的请他吃了根冰棍，因此他嘴巴里叼着我给他拿的绿色心情，而我自己则拿着小碗吃的是光明冰砖。
　　他问我：要不要去看电影？
　　你有电影票？我问。
　　嗯，我爷爷给我的，大庆电影院的。

　　宋野的爷爷听老一辈的人说是个顶厉害的人物，研究的东西都是我们这样儿的凡人无法企及的存在。
　　现在退休下来，还时不时的有人登门拜访，有时候早上我奶在院子里练剑，还能听见门口的小汽车声。

　　走呗，我挖完最后一勺冰砖，问他，看啥？
　　宋野说：下个月有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这个月好像还有他演的《头文字D》和《满城尽带黄金甲》。

　　周杰伦算是我俩为数不多的安全话题，主要是宋野有个MP3，里面放满了周杰伦每张专辑的歌。
　　那个MP3我老羡慕了，因为到现在为止，我都只能就着我奶家的收音机听着周杰伦和林俊杰的磁带。

　　我看过《头文字D》了，我说，不过再看一次也行。
　　十二岁的我，自认为已经非常有审美了，我偶尔自我YY的梦里，男主角带入的脸要么是周杰伦要么是陈冠希，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我童年的男神，虽然到现在我嘴巴里的老公都是月抛类型，但是在那个时候，这俩人是任谁也超越不了的存在。
　　特别是周杰伦，我家床头全贴满了他的海报，连门后也是。

　　于是我俩去了大庆，他出电影票，我说我去买桶爆米花，算是意思意思他请我看电影，但是哪知道这小子连爆米花都有优惠券。
　　我果然从小就是爱钱的，我虽然挺烦宋野，但是却没法拒绝浑身都散发着铜臭味的宋野。
　　所以那句话说的好啊，一个男人可以厌倦一个女人的美貌，但是一个女人却很难厌倦一个男人的金钱。

　　等看完电影出来，天都黑了，我出门之前给我奶留了张字条，说我和宋野出去看电影。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宋野问我，你觉得陈冠希帅还是周杰伦帅。

　　周杰伦，我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扯嘴角笑，那人家有女朋友了还帅啊？
　　要你管，我轻哼，人家有女朋友又不是有老婆。

　　那阵子算是周侯恋的顶峰，但是双J恋才是我难以释怀的过去。

　　于是我问宋野，如果你是周杰伦，侯佩岑和蔡依林你喜欢哪个？
　　都不喜欢，他走在我左手边上，想也不想的回我。
　　切，我不屑的嗤笑他，我发现宋野这小子还挺装腔作势的，比如他很少和学校里的同学玩在一起，在学校里也独来独往，但是倒不介意跟我当朋友。

　　我想他可能是和我一样，都是个不合群的可怜人。

　　七月里的傍晚，公园花丛里的牵牛花都开了，我采了朵花，扯出半拉丝的花梗，像是个装饰品一样的带在耳朵上。
　　我转头问宋野，好看么。
　　宋野看了眼，问：你说花还是你人？花是好看的，你人嘛……他啧啧了两声。

　　他那吊儿郎当的语气气得我真想一拳吹爆他的头。
　　可惜最后我啥也没做，反倒是他，摸着肚皮跟着我一起回到我奶家蹭吃蹭喝。

　　他爷爷今儿去什么论坛讲学了不在家，没人给他做晚饭，走到门口了我奶见到他，问他晚饭怎么办。
　　他装的可怜巴巴的样子，说他爷给他留了袋幸运的方便面，他可以自己煮口面。

　　听他说完这话之后，我就在心里暗骂宋野真的狗到家了。
　　我奶心疼他，说他小小年纪还在长身体，吃什么方便面，说完转脸又骂起他爷爷老宋，怎么带人孩子的。

　　等我奶转身进厨房了，我虎着脸小声质问他，宋野你可在那儿放屁了，是谁在路上说今儿晚上准备去吃肯德基还是麦当劳的？
　　还方便面，我看他脑袋里净是大.便才是。

　　哪知宋野那厮怎么说的，他先是喝了口我奶刚做好的片儿汤，吃着碗里的面条滋溜的响。
　　片儿汤里的西红柿煮到软烂，片儿是我奶自己揉的，劲道刚好，出锅撒一把葱花和香菜，让人一看就食欲大开。

　　等下肚了大半碗片儿汤，宋野才悠哉悠哉的说道：哦，我看你家伙食不错。
　　我说：就这？
　　他不以为然道：不然呢，要是伙食不好怎么把你个小姑娘养得膘肥体壮的，所以我就想来尝尝，唔，还真不错。
　　说完又来了大半碗片儿汤。

　　我可tui你妈的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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