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伪世界》傲曲惊雷

173、新手妈妈

　　政府的隔离管控持续了几乎四周，才渐渐放松：传染病被有效控制，各行各业开始慢慢复苏。然而旅游业一时仍处于低谷，没人会冒险出门远游，所以本市的酒店生意依然清淡。田分玉只给手下人发了全市平均基本工资，也没让人回去上班。余梦金乐得又享清闲——出了月子，把奶糖接回刘家，刘母当然欢天喜地，从此对这个女婿也多了几分敬重。而毛球只能留在小荒山上：若是带了那么大一只虎斑猫到市区，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回到自己家里，不用再忍受刘爸的脸色，才是真正的彻底松弛！
　　“终于解脱了！”他躺在自家床上，拼命伸展四肢，彻底放松。
　　“有这么憋屈么？我看你在他们面前强硬得很！哪来的委屈？”妻子不解。
　　“这就叫强硬？那你是没见过我发怒的模样……”如果现在的小余发怒发威，后果真的很严重！
　　“发怒是很少见，生气我可见了不少——以前在银佳仓库，你没少生气。”
　　小余盯着她，暗想：你爸就让我愤怒过，而且辱我父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可是恩怨分明！那样的羞辱，我必要加倍奉还！
　　“你在想什么？”刘蔓玲突然问道。
　　余梦金一把将她箍在身上：“想给你看看我的强硬……”
　　又过了两个月，传染病仅剩零星病例，公共场所、或者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只需佩带口罩即可——被困在家中几个月的国人，开始按捺不住：走亲访友、聚会聚餐纷纷排上日程。相继添丁的几位教会首脑，也因此多了共同话题，自然交往比旁人更频繁了。
　　这天舒礼卫邀请他们出外就餐——要见这位兄长，小余一贯踊跃。两家人在餐厅包厢相聚，虽然只有六口人，但多了两台婴儿车。尽管如此，空间仍显宽敞。
　　“会来几家人？订这么大的包厢？”余梦金的社会阅历已经很丰富了。
　　“只有三家，九口人，不过有三台婴儿车，得要这么大。”舒弟兄一如既往的满面笑容、大方淡定。
　　“谁会来？哪位弟兄也升级当爸爸了？”小刘不禁要问。
　　“都是老熟人！就是以前经常和你一起在台上带唱的李心慈弟兄。”舒礼卫的妻子魏雪萍同样笑容可掬，心情愉悦。
　　几分钟后，李弟兄夫妇也到了——这个李心慈和当初见面时，没什么变化，照旧强壮干练、目光炯炯。他妻子姓黄，生得白白胖胖，刚刚产后更显丰腴。五官却很精巧，和老版《红楼梦》电视剧里的薛宝钗还有几分神似。
　　一番寒暄，大家落座。菜品上齐，最具威望的长者谢饭祷告，末尾众人齐诵“阿们”——席间，舒礼卫透露了重磅新闻：“何弟兄的妻子回天家了，我们打算在殡仪馆办一个追思会，人数不要太多。李弟兄你可以负责通知其他人么？”
　　李心慈年纪轻轻，已是“迦面美地”的得力干将，朗声回答：“好！我来通知下面的小组长。”
　　虽然这些年来，余梦金只参与过一次他们的高层会议，但也猜到是何卫平患癌的原配已经离世，要开个追悼会。因为自己和舒礼卫的特殊交情，还有曾经的慷慨捐赠，即使不是什么片区负责人、小组长之类，也在受邀之列了。
　　他从未经办过这类红事白事，插不上话。反倒和女人们聊聊育儿经，更有发言权，毕竟眼下这三位女子都是第一次当妈，他可不是头遭了。然而魏雪萍却和几年前的舒礼涵一模一样：阅读了一大堆“育儿宝典”！一套套理论依据搬出来，令刘、黄两位新妈妈俯首帖耳的顶礼膜拜……小余不由得暗暗嗟叹：口若悬河的纸上谈兵，轻易就给这些毫无经验的生猪肉造成错觉……
　　两边他都没参与感，顿时觉得自己多余——默默把桌上菜肴逐一清盘。好在舒礼卫体贴入微，聊完了正事，不再费话，起身去结账。余梦金见状，赶紧跟上，说道：“舒弟兄，这次我来吧，每次都是你埋单。”
　　“没事、没事……这里不贵！下次你找个好地方，就轮到你了。”长者的托辞无懈可击。
　　“这几个月对你的公司影响很大吧？”小余回敬他的体贴。
　　“还好！我们早就复工了，只是上下游的企业多数没恢复，也没什么事情。再拖两个月，我也要裁员了。”舒礼卫答得云淡风轻。
　　余梦金愈发佩服这位兄长，期盼有一天也能修出如他这般从容不迫的泰然自若……聚餐结束，踏上归家路。刘蔓玲感慨道：“魏姊妹也是第一次带小BABY，听上去比我会多了！”
　　“你们都是这么容易被洗脑的？”男人语气冰冷。
　　“是么？那你也来洗一下啊！”妻子察觉不妥了。
　　“她那些理论和舒礼涵的大同小异，我猜她把以前的宝典秘笈都给嫂子了！舒礼涵大儿子小时候的奇葩毛病简直匪夷所思！”小余准备好开炮。
　　“哦？都有什么毛病？让我长长见识。”女人架好了炮台。
　　“他那时晚上睡觉前，得先坐一圈公车，到市区绕一圈才能睡。水果不可以直接吃，都要蒸热蒸熟了才可以——你觉得她挺会养生吧，偏偏她儿子常常嘴里含一块黄糖，说是补血补气效果更直接！结果一口蛀牙……”他把印象最深的辉煌事迹一一列举。
　　女人听了，也觉不可思议、啼笑皆非：“嗯！咱儿子可不能带成这样……“
　　尽管刘蔓玲有此决心，但她和魏雪萍还是越来越亲密，虽不至于言听计从，受其影响也属难免。几天后，追思会如期召开。这日似乎天人感应——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仿佛上帝也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