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梁祭》怕是大白哟

4、荣升看门老大爷

　　一串钥匙加上大门锁，仿佛是提前进入了退休生活，打死苏启也想不到自己用一锭黄金换来了退休的工作，住在这里虽然是星玉府之中，但是和放养在外面生活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对府外的人还是自由的，而自己要受这府内的规矩，不能乱走动。
　　看着这半院子的木炭，苏启只能是哭笑不得，今天白天也是忙活了很久，虽然是进入星玉府的目的达成了，但是和想象中的偏差也出入太大了。
　　今天只在早些时候吃了那些素面，现在天也开始暗了起来，福安说这里的吃食是每天早上一起送来，看来今天晚上是要饿肚子，好在自己在刘探前几天的苛责下也是习惯了和饥饿作伴。
　　自己走到门院边上的房子里，也不知道这里曾经是用来做什么的，屋子倒也不小，分为内外两间，一进门是简单的摆着一个木桌，附件散落着几个椅子，落满了灰尘，右边用一扇破旧的门隔阂着，一条通铺，对面摆着掉了渣的柜子，柜子分为三层，每层五个格子。
　　放下自己的小包袱，发现了异样，这大通铺上虽然也落满了灰尘，但是与外屋的相比，轻薄了许多，再加上之前进来时，屋内的门是大开着的，而两间屋子相同但灰尘的厚度却不一样。
　　苏启立刻变得警觉起来，这时他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他并不慌张，一是因为，虽然自己的体格饿瘦了，但是身上的武艺依然在，二是，这里是星玉府，他是这里正职安排的下人，即便一会声音阵势闹大了，自己也没有关系。
　　苏启只是转过身，眼睁睁的等着那个即将进来的人，一个身穿黑色，半佝着身子的人，走进来看到苏启，自己也愣在了原地。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黑衣男子率先打破沉静：“新来的？”
　　苏启点头：“啊。”
　　“哎，别这么拘谨啊，来我们坐下说。”黑衣男子也不顾及通铺上面的灰尘直接坐上去，迎着淡淡的月光能看到一层灰裹在他的黑衣服上。
　　苏启很疑惑这黑衣男子的衣服明显是星玉府下人的穿着，但是之前白天福安说过，这间院子只有他一个人看管。
　　“你是谁？”苏启问到。
　　黑衣男子并没有打理他，一只手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个包的严实的荷叶，象征意义的用另一只袖子擦一擦自己身前的通铺上的灰尘，放下荷叶，打开是一只肥美的烧鹅，他搓了搓双手，掰下来一只烧鹅腿，递给苏启，但是苏启没有接。
　　“怎么怕有毒？”黑衣男子问道，看到苏启只咽口水，不接烧鹅腿，他便直接送到自己的嘴里，咬下一口，脆脆的外皮，沁出的油脂沾满了他的嘴，一边吧唧嘴，一边看着苏启。
　　“你到底是谁？”苏启依然固执的问着。
　　黑衣男子又咬了一口烧鹅腿，用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苏启：“我能是谁，我就是一星玉府的下人。”
　　“可你不是我这院子的人。”
　　“对我不是你这院子的人，那你想怎么样，把我送你上头的管家哪去，处置我？”黑衣男子说。
　　苏启看着眼前的人，感觉他是一个无赖，但是看他的神态，又不是无理取闹。
　　“你呀，也不用害怕，我呢不是什么坏人，你是北口人对吧。”黑衣男子问道。
　　“不是。”苏启回答说。
　　“编，接着编，你那眉毛就骗不了人，我今天看到新来的册子有一个叫苏启的北口人，被调到这里看守木炭，就是你对吧。”黑衣男子自信的说道。
　　苏启很无奈，没想到刘探给自己断眉，竟然还能给自己一个北口人的身份，而且是那种不管自己怎么否认，别人都不信的那种，不过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隐形的保护了。
　　黑衣男子继续说：“你别怕，我也是北口人，我在这星玉府里呆了三年了，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同乡，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挠着头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他乡遇故知。”苏启提醒他。
　　“哦，对对对对，没想到你还是一个读书人。”黑衣男子说：“你好，我叫宝生。”宝生伸出手。
　　苏启看着他那油腻腻的手，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伸出了友善的右手，即便两人握手，苏启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宝生。
　　“你看你这个人拘谨的很，来吃烧鹅啊。”宝生再次让苏启吃烧鹅，苏启依然没有吃，但是宝生没有在意：“这可是好东西。”说罢又拿起另一只腿吃了起来。
　　苏启只能默默的吞着口水，腹中有种饥饿的灼烧感。
　　“你看你，一脸的穷酸相，想吃又不敢吃，别是以前没见过烧鹅吧。”宝生问道。
　　苏启根本不理他，堂堂海梁国太子怎么可能见过烧鹅，他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不计其数，但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就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宝生也听见了看着苏启，苏启脸红转过身。
　　“哎，没见过也不要紧啊，你看我吃我教你吃啊。”
　　“我要你教？”苏启有点生气，指着宝生，又看着烧鹅，自己思量了一下直接拿起荷叶里的烧鹅，咬了一大口，虽然外皮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酥脆了，但是流出来的汤汁依然很多，顺着苏启的嘴角流了下来，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美味的，更何况这本就是一只烤的很好的脆皮烧鹅。
　　“你看你，还生气了，我们都是老乡，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就要靠朋友，你初来乍到的，我肯定不会瞧不起你啊。”宝生如获挚友的说到：“其实吧，我这三年在星玉府里还是很孤单的，心里有什么话都没有人说，而我又是一个天生的话唠，这下好了，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苏启顿了顿，咽下嘴里的烧鹅肉：“你就不怕祸从口出吗？”
　　“怕什么？我们都是外院的下人，说着是府里的下人，但是连内院的人都遇不到，更是别说什么王子公主了，所以啊这和我们挨着的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家都是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拿那个孙大海来说吧，哦，你可能不知道孙大海是谁。这样我给你看个宝贝。”说着，宝生从衣兜里又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黄金。
　　苏启看到这一锭黄金眼睛都直了，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这就是今天白天他送给那个蓝衣管家的。
　　“哎，你看看你，又摆出这一副没吃过没见过的样子，不过也是，这么大金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宝生掂量着手中的金子：“这要有个二十两吧。”
　　“对，就是二十两。”苏启肯定的回答道。
　　“瞧你你说的那么肯定，搞得好像这是你的东西一样。”宝生不屑的说到。
　　苏启只能撇着嘴，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默默的继续吃，又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啊。”
　　“就是从孙大海哪里，弄来的啊，他今天负责新下人的招收，就凭他那见钱眼开的性格，肯定会挂些油水，所以啊，我就偷偷的跟着他，傍晚的时候他没有吃晚饭，自己鬼鬼祟祟的先跑回住的房子里，他一走，我就进去，发现了这个大宝贝。”
　　“你这是偷东西啊。”苏启说。
　　“那孙大海的来路也不正啊，就算丢了他敢找吗？他不敢啊。”宝生鸡贼的说。“对了，你是那个人招进来的啊。”
　　“额，我当时，没太看清楚，屋子里光线太暗了。”苏启支支吾吾的说着。
　　“也是，你这么傻的人，能招进来也算是奇迹了，虽然差事差了点，但是你想想，至少你没花钱啊，你看看这还有个花了二十两黄金来府里做下人的，他在府里工作两辈子怕是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宝生认真的说到。
　　“啊，对对对，是是是……”苏启能怎么办，只能附和，他总不能骄傲的竖起大拇指说，“没错，我就是那个傻子！”他当然不会那么做。
　　“那你具体在这里是做什么的啊。”苏启问宝生。
　　宝生故作姿态的说到：“做外院的下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做到心里有数，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就拿我来说，我就是一个推车，但是我推着车，除了完成本职的事情，我还可以在推车里暗渡陈仓，做些小买卖什么的。”
　　“那看你的样子，你好像是常来这里一样。”苏启问。
　　“也不能说是常来，我四处推车，对于这外院的地形了如指掌，这里以前是一个下人们住的地方，后来内院有一次着火了，是因为一个下人剩余的木炭没有处理好，惹出的祸患，才把这里腾了出来做集中放置木炭的地方，因为没人，我以前常常自己来这里开小灶。”宝生说到。
　　“行了，不和你多说了，即便我能在外院随意四处行走，但是毕竟还是一个下人，时辰还是要回下人该在的地方，知道你是第一天来怕你饿到，所以我才刻意给你送点吃的来，现在该走了，我会时常来的，不要太想我，老乡。”宝生摸了摸嘴巴，离开了。
　　苏启对这位突如其来的“老乡”宝生有种复杂的感情，虽然是一个误会，但是这个陌生人给了他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