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事》猫叹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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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苏陌潜心补课的时候，天蝎堡不急不缓的进行着两件事。其一：常胜门虽然被灭，但斩草未除根，其余党在原门主侄子的带领下，正在暗中集结，天蝎堡得知此情，立刻提高了警惕。另外，许峒不大不小，也到了二十四岁，再有半年，就要满二十五。他是许家独苗，传宗接代的重任不能不考虑，因此，物色许家主母的行动也被部下再次提到日程上来。

　　这天晚上，许峒听完了各处剿匪(即常胜门余党)的汇报，李俊便递上一个本子。

　　“这是什么？”

　　“是各位参事推荐的，年龄合适的未婚姑娘。”

　　“噢？这么快你们就弄好了！”许峒皱了一下眉头，接过本子翻看。厚厚一个本子，大约有几十位姑娘的材料，每一个姑娘，都有画像和详尽介绍，有许峒认识的，也有他没见过面的。许峒说：“我看看，你先下去吧。”

　　李俊退下，许峒一页一页的翻。他并不排斥娶一个妻子，但他也不向往，因为他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太多了，不一定要娶一个妻子。而且外面的女子他若是不喜欢了，即便是她哭掉了脑袋，他不理也没人管，可他的妻子就不同了，她再哭再闹也还和他绑在一块儿，名正言顺是他的老婆，他躲都没法躲。如果不要她哭就得顺着她、宠她。可是他不喜欢这样。在外面都是姑娘们顺着他的心思，百般取悦，生怕他不高兴就抬屁股走人。他不肯喜欢任何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江湖风云莫测，如果有天他走了霉运，谁知道他喜欢的姑娘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如果会的话，那种滋味不好受啊。因此，为何百花齐放我不采，为何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就象苏陌那个傻丫头似的......

　　想到苏陌，他合上了本子。看着天色不早，反正也快到晚饭时间，他不由站起来，慢慢向苏陌住的素心斋走去。

　　最近他很久都没空过来瞧瞧了。

　　在苏陌来天蝎堡之前，即使‘苏陌’这个两个字，他也很反感，因为这是苏锴成的女儿，而他对苏锴成是又敬又恨，敬他的忠诚与智勇双全，恨又是恨他当年贪杯误事，害得自家家破人亡。可是慢慢的，对于苏陌，不管是反感也好，还是痛恨也好，他都习惯了，因为苏陌这个人就象墙角里的野草，你可以觉得它讨厌，也可以选择把它拔了，但是只要留它在那个角落里，你不去看它，也不会觉得烦，因为它也不会来干扰你，就在角落里面自己过自己的，等你习惯了那片不起眼的绿，还觉得它呆在那儿也不错，补了个空白。

　　而如今的苏陌，除了能在墙角里自生自灭，这个单纯到接近白痴的家伙，还算给他略嫌枯燥的人生中带来了些乐子。

　　当许峒进了苏陌的房间，苏陌正一身华丽的金丝艳装的跪在绣毯上弹琴，房里却不见张嬷嬷的影子。她一身隆重的华服，掐着皱褶的深红色裙子从浅红色的缎子外衫下面，大大的铺开成一个圆圈，簇拥着里面珠花满头的女子，就象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这样的一个女子，猛一看，非常让人惊艳，连许峒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过，苏陌的琴艺，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恭维。

　　“你弹的简直糟透了。”随着他的话音打断了苏陌的弹奏，许峒慢慢走到屋子中间。

　　苏陌显得很泄气。“我不明白，我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弹完这首曲子，可你们都说我弹的不好。”

　　“弹琴不仅是按照乐谱把一个一个的音节堆砌起来，而且是要传达里面的感情。音乐是一个让人睹物生情的产物。”

　　但是苏陌就是苏陌。她听不懂。她不是个懂得感叹风花雪月的一般的姑娘。

　　许峒想了一下，来到她身后，在她身旁坐下，循循善诱：“你有没有望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却能联想到别的东西？”

　　苏陌想了想，说：“小的时候，我看见小羊吃母羊的奶就会想起我娘。有时候我会很难过，睡不着觉的时候，四师兄就带我到草原上，我们躺在地上看星星。青海的星星很亮，他说：天上星，眨眼睛，好像远方亲人心。他说，如果选择一颗星星，看着它，把右手放在心口上，许一个愿，然后伸出手去，就象要触及到那颗星星，一直伸到最远最远、不能伸了为止，那颗星星就会知道我的心愿，远方的亲人也就会知道了。所以我小时候常常躺在草地里看星星、许愿。后来长大了，知道是四师兄哄我的假话，但是我看到天上的星星，还是会忍不住做同样的事，希望星星能传达我的心愿。这个，算不算？”

　　许峒忽然明白为什么苏陌会在山上过夜、睡觉了。小的时候她会想念爹爹，娘亲，而如今，她会想念四师兄，以及她熟悉的草原生活。他甚至能想象出苏陌瞪大了眼睛，把右手压在柔软的胸口上，在心里默念李盟的名字，然后伸出手去、极力伸出去，仿佛要触及天上某一颗星星......

　　“闭上眼睛。”许峒说，“想象着你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情景。”

　　苏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许峒把瑶琴拉过来，片刻凝思后，寒潭秋月的曲子从他指尖倾泻出来。他已经很久没弹过琴了。他更喜欢坐在青楼里，听青楼里那些训练有素的姑娘们弹给他听，不过这次他弹的很认真。难得的认真。

　　一曲完毕。当缭绕的余音在房间里消失，苏陌张开眼睛看着他，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映出两个他来。她的嘴唇上残留了两点胭脂。她有咬嘴唇的习惯，许峒知道一定是她又把胭脂给吃了。许峒这样想着，突然有种想品尝她嘴上胭脂的冲动。这时从她张开的领口里传来一股香味，钻进许峒的鼻孔，忍不住引发一阵热血翻腾。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把脸掉开，压□□内一股躁动。

　　对于许峒细微的变化，苏陌浑然不知。

　　“听出什么感觉来了吗？”他平静的问。

　　她低下头撩拨琴弦：“我觉得很难过。”

　　许峒微微一笑：“张嬷嬷功劳不小，你的变化很大。”

　　苏陌回眸：“我的变化是好还是坏？”

　　许峒把她打量一遍，皱着眉头说：“是好。不过......”他拔掉一朵珠花，又拔掉另一朵，最后只剩下一支发簪在她头发上。

　　“这样比较好看。”更确切的说，有那么多首饰堆着，苏陌变得不象苏陌起来。

　　苏陌狐疑的说：“你不喜欢那些首饰吗？张嬷嬷说那些首饰是你亲手挑的。”

　　许峒微愣，然后想起来确有其事，有天管家问及：张嬷嬷挑的首饰比较贵重，要不要批。他根据自己的口味挑了几个比较合意的，说批了这几个。现在他有点后悔，不是觉得首饰贵重，而是他怎么就觉得苏陌戴了这些首饰，虽然多了份华美，但反而缺少了些什么。

　　对于苏陌的问题，许峒不置可否，站起来说：“冬天之前，天蝎堡会请很多朋友到堡里来。这一次，会有很多未婚的年轻姑娘也来。到时候你多看看，也可以学学那些大家闺秀的言行举止。”语落，他走出了她的房间，一时间内心有些困惑：本来让麽麽调教苏陌就是当场开心解闷儿的戏看，想她苏陌再调教也变不成凤凰，可是今天……怎竟觉得苏陌她……颇有几分诱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