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那个反派男二[快穿]》亦宴

4、04落水

　　宫中有些不成文的规矩，比如在宴会上挖苦讽刺是可以的。但在皇帝面前把人推下水，则绝对不行。一旦被发现，不仅有重罚，还会连累母族。

　　所以贵妃娘娘落水，大抵是她自己没站稳。

　　宫妃心思敏捷，很快想通其中因果。这会儿正一边假装惊慌地跑过去，一边心底暗自发笑。皇帝则更有大局观，先是命令太监下水救人，然后趁机在桌下拉住柔妃的手，与她眉目传情。

　　等着这群心思各异的人来救自己，怕是要等到明年。贵妃娘娘自己游到岸边，披上浅如递来的披风，沉着脸随宫女去偏殿换衣服。

　　一直到沐浴完毕，捧着姜汤缩在被子里时，林尽染也没想明白，她是怎么把自己绊进水里的。

　　莫非她的脚，突然产生了自我意识，觉得人间不值得？

　　霜云殿侧殿里，林尽染抱着手炉怀疑人生。浅如在一旁给她擦头发，及腰的长发散在肩上，好像上好的黑缎。林尽染突然咳了两声，挥着手嫌弃道，“这什么味儿？”

　　房间内熏香袅袅，散发着杏花的香气，淡雅怡人、若隐若现。平日的贵妃娘娘肯定喜欢，今天怕是因为自己掉进池塘里恼羞成怒、故意找茬呢。浅如既心疼、又好笑地回她，“待奴婢去问问霜云殿的宫女。”

　　贵妃郁闷地托着下巴，“喂，本宫听见你嘲笑我了。”

　　未等浅如回答，门外传来宫女的叩门声，“贵妃娘娘，柔妃命奴婢给您送衣服来了。”

　　贵妃敛起笑容，松开红木床两侧层层叠叠的帷幔，将自己遮住，“进来吧。”

　　四个宫女鱼贯而入，为首的是霜云殿大宫女宛云，她福身道，“贵妃娘娘，这些都是柔妃娘娘今年新做的衣裳，未曾穿过，特意给您拿来。若是不合身，奴婢们就候在外边，再给您换别的。”

　　“替本宫谢谢柔妃。”

　　林尽染不方便起身，命浅如把金叶子分给众人，将她们打发走后，才饶有兴致地一件件摊开送来的衣裙，她抚着最上面的杏花云雾烟罗裙，轻叹，“本宫许久未穿过粉色。”

　　她进宫时才15岁，面色稚嫩却偏要装作嚣张跋扈的样子，只能靠深色衣服和浓妆撑着。尚衣令的太监以为这是她的喜好，为讨欢心，送来的也都是深色布匹，久而久之竟然再没穿过浅粉、浅绿等颜色。
　　此时恰好有机会，贵妃娘娘兴致勃勃地套上衣服，却发现怎么都不对劲。

　　她和柔妃身高差不多，但她没有要为之控制体重的心上人，加上丞相府带来的厨子又颇和她心意，所以不免就……丰盈了些。

　　腰身手臂还好，虽然有点紧，藏在宽松的外衫下也不显突兀。但胸前的布料就非常不友好，鼓鼓地好像随时都能崩开。

　　贵妃娘娘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怪不得陛下偏爱柔妃，做衣服能省不少布料呢。”

　　浅如：难道这是陛下宠爱她的原因嘛？
　　小丫鬟为她系好衣带，半晌后突然道，“娘娘比柔妃……”

　　贵妃打断对方，“健康！本宫比柔妃健康。”

　　“不是，奴婢是说……”

　　完全不能接受别人说自己胖的贵妃：“茁壮，你一定是想说茁壮。”

　　浅如无奈，“奴婢只想说娘娘比柔妃更适合粉色。”

　　林尽染皮肤白皙、五官艳丽，粉色更衬得她面如桃李、娇媚动人；而柔妃属于小家碧玉那一类型，穿粉色反而略显寡淡。

　　贵妃想了想，忽而冷笑，“这点心机也好意思用出来，不怕丢人。”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柔妃挑了件和她自己颜色一样的衣服，不就是想艳压她。不过这样看来，柔妃未必满足于后宫小透明的身份，至少对于林尽染明面上受宠一事非常不满，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心，借机拿衣服发作。

　　挑起粉色裙摆，林尽染玩味地笑了，“有点意思。”
　　皇帝和真爱竟然不是一条心，谁能想到呢。

　　自家娘娘爱演戏、爱自言自语、偶尔还会突然冷笑，浅如已经非常习惯种种诡异行径，她自顾自拿起宛云送来的针线，“奴婢给娘娘改一改。”

　　林尽染拿来披风披在外面，“不改了，穿在里面看不出来。”

　　“娘娘不回宴上？”

　　“不回，”贵妃娘娘扯了扯衣服，免得自己被勒死，“本来就是要走的，而且也不好打扰皇上和众位姐妹相处，你派人通报一下就行。”

　　浅如闻言派人去通报，林尽染又扯了两下领口：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莫名其妙掉水里，我不要面子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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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即便是正午的池水也寒凉彻骨，林尽染回到裕安宫就觉得身体不适，喝了太医开的汤药，又睡了一下午才有所好转。

　　傍晚的时候贵妃娘娘被门外的争执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浅如，怎么回事？”

　　采波的声音即便隔着门板也异常尖锐，“娘娘，陛下送来的驱寒药到了。”

　　林尽染扑通一声躺回床上。
　　狗皇帝没完没了，连落水都不能放过她一天，她无奈地喊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采波推门而入，贵妃不愿意废话，快速喝完汤药后打发她退下。
　　开门关门的声音再度响起，浅如忧心愁愁，眉头皱得更深，“娘娘，这药……”

　　林尽染摆手，“没事，本宫心里有数。”
　　若不是有系统的解毒丸，这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喝的。是药三分毒，再喝都快腌入味了。

　　知道自家娘娘心中有数，浅如没再追问，她提起白天的事，“娘娘究竟是如何掉进池塘的？”

　　关于这点，林尽染也很疑惑，她接过蜜饯小口啃着，“你跟在我身后，可曾看见什么？”

　　“奴婢看见娘娘是自己掉进去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林尽染闭眼回忆当时的情况，水榭呈长方形，宫妃们对坐在中间，她顺着栏杆往外走，距离最近的柔妃也有两步远，“就好像左脚突然踩上右脚，然后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娘娘是说，确实是您自己的原因？”

　　“不，”林尽染扔下蜜饯，眯起眼睛，“是有人害我。”

　　她又不是隔壁吴老二，看谁都哆嗦，肯定是外力所致，至于如何能让人看起来像自己落水……
　　她和浅如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内功。”

　　这个世界有内功的存在，但是炼成的人极少。不仅因为训练条件苛刻而残忍，还因为修习内功的人必须同时服用两种草药，一种叫红茱，有剧毒却能打通经脉；另一种叫白漆木，可以缓解红茱的毒性。两味草药药效截然相反，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价格都非常高昂。

　　浅如指了指天上，“可是他？”

　　林尽染犹豫，“应该不是。”
　　皇帝虽然想让她死，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种方式。倒是……

　　一闪而过的念头被通传声打断。

　　皇帝来了。

　　贵妃娘娘留恋地摸下温暖的被子，叹息起身。采波和皇上简直是两个人形闹钟，和大学宿主熄灯的阿姨一样铁面无私，每天都准时到来，提醒她该睡觉了。

　　多年演戏习惯已深入骨髓，林尽染虽然昏昏沉沉不清醒，但面上却习惯性带着欣喜的笑容，跪拜后，她亲热地挽住对方手臂，“妾才提起陛下，陛下就来了，难道是心有灵犀？”

　　贵妃因急着起身，因此只着寝衣，领口略微有些不平整，从缝隙中隐隐约约露出些白。暗一移开视线，又立马感受到左臂传来的柔软触感。

　　顿时，他全身都紧绷起来，连路上想好的话都忘记说了。

　　‘狗皇帝好像比平常气压更低，莫不是因为没法时时陪在柔妃身边，不高兴？’

　　敌人越不高兴，贵妃娘娘就越高兴。此时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不少，她掐算一下时间，发现距离迷药起效还有点空闲，来得及吃晚饭。林尽染牵着皇上坐在桌前，捻起一块糕点放到他嘴边，刚一抬眼就愣住。

　　贵妃娘娘：卧槽，这怎么回事，狗皇帝呢！！！

　　暗一心中大震，女人靠近时，带来一股甜腻的气息，这味道好生古怪，竟然让他忽然心跳加速。
　　他立马屏住呼吸：是暗器！

　　林尽染脸上娇媚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她不着痕迹地往后挪，“夫君怎么不吃，可是嫌弃妾？”

　　暗一沉默地接过云片糕，一眼就看见软糯的糕点上面的浅浅指印。他垂眸，发现对方搭在桌边的手也一样，粉嫩的指端带着些白色粉末，她一动，糖霜就簌簌落下来。

　　是和那天她划过自己胸膛衣衫时，同样的声音。

　　心跳又一次忽然加快，暗一捏着糕点陷入沉思，这是什么毒？竟然连屏住呼吸都没用。

　　另一侧，‘下毒’的贵妃娘娘很尴尬。

　　平日里，她大胆接近狗皇帝，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每每看见皇帝厌恶至极又不得不忍受的样子，她就心情大好，饭都能多吃两碗。最重要的是，二人接触程度和现代人坐公交碰到对方没区别，所以林尽染并不在意。

　　但是暗一不同，他没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从头到尾只是听从命令，和万千宫人一样，不过是身不由己。

　　想到自己称得上是调戏的种种动作，贵妃娘娘就万分崩溃，她在心里骂了狗皇帝三万遍，突然灵机一动。

　　——迷魂汤，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捂着嘴打个哈欠，她故意用软软的声音道，“妾好困，夫君可要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