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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狄禛轲听见从她嘴里冒出“澄阳王”的时候,愣了一愣,但等他凑近仔细一听,就又模糊不清了。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便没再纠结了。

      刚才听了不少过来的大夫都说,她的情况有些凶险,都是因为带病还高强度折腾自己导致的。

      他看这么个柔弱的姑娘,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她能够对自己这么狠。

      他行军打仗的时候曾见过有保家卫国的将士,为了守护城池,守护自己的家人,被敌人的箭贯穿了身体,还忍住不倒,强行走了一里多的路,直到自己的剑也刺向了敌人腹中。

      他特别敬畏这种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人,而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坚强。

      而这小姑娘似乎更狠。

      在那种情况下,应该在林子里,哦,不,应该还更早些,在爬那个土丘差点掉下山的那一刻,她就用过人的意志力,强行撑着自己不倒,在最后时机抓稳了绳索,可以说熬了那么久,还真是个奇迹了。

      他每一次出战,只是因为家族中自幼对他灌输的理念,让他当个爱国爱民的好将军。

      但他从来没有切身地体会过,保护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心情。

      看着这弱小的姑娘痛苦地躺在病榻上的样子,他头一回滋长出了想要护着她,让她以后健康快活,能无时无刻都展开笑颜的心。

      他记得高僧说过,人与人的魂魄是能相互渗容的,渗容之后,二人的命运就能彼此相关,当一个人有难的时候,另外一人的魂魄可以选择承受那人魂魄所承受的一半苦痛。

      他轻轻将狗头抵了过去,心中默念调息。

      姑娘从痛苦嘤咛,到慢慢平息,身体的高热竟也慢慢降了下来。

      月儿,加油,有了本王的庇护,你一定能熬过去的。

      黑犬做完这些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痛苦起来,他也不多留,立马拖着沉重的身子,到外头的角落待去了。

      挂着床榻前笼子里的一对七色雀儿吱吱喳喳地跳跃着,躺病榻上的姑娘却脸色如纸,一副很不好的样子,但探了探她的额,好像热度比刚才要退下去一些了。

      “月月,姜四叔来看你了,振作点。”傅明成往床边喊了声女儿,然后擦干泪退至一边,把地方空出来,让姜四叔的轮椅进去。

      姜征珣推着四叔的轮椅往前。

      四叔的轮椅行至一半时,却突然转头挥手道:“侄儿,你刚才不是说明儿大哥有要紧事让你去处理吗?你还是先走吧。”

      姜征珣听着却一愣。

      刚才他那么说,只是以为这次又是傅家那丫头想耍他玩儿,他有点生气,所以才会以此作为借口那么跟傅明成说的。

      不承想刚才他四叔因为听到吵闹,就推着轮椅从偏院出来看,一听到情况就立马主动跟傅明成过来了,而现在他要求跟一块却又被他四叔提起这话来。

      本来姑娘家的闺房陌生男子不能进入,但是大夫的话,眼睛前蒙一块轻纱也不是不行。此时姜征珣也主动往眼睛前系了块可以视清物的轻纱。

      “哦,其实也不是那么要紧,人命重要,四叔,我待会再走。”姜征珣咳了声,然后隔着轻纱,目光便留在床榻里头那人儿身上。

      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不是在装。

      “四叔,我闺女这段时间老是说预感我进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今儿我骗了她跑山里头,她是担心我,特地进山给我送药的。若不是我闺女,我可能地衣的毒解不了,不知要在山里折腾多久才能出去,谁知她却...”傅明成哽着声音道。

      姜征珣一听,眉间皱褶更深了。

      “一会给她瞧完,我再给你把把脉看毒素是否清除干净吧。”四叔道。

      “看姑娘这个样子,独自一人进山,受了不少苦头吧...”姑娘脸上、小臂的泥污已经被拭去了,但都有深深浅浅的划痕和青淤,很多地方都肿起一块,应该就是爬山磕到的。

      姜征珣皱眉沉着眸看榻上的姑娘,那么娇弱的身影,看起来遭受了不少磨难,浑身是伤躺在那里不动,他心中有种难以言清的感觉。

      她骗他说她爹往山下走,而她却独自进山往上走,这明显就是想故意摆脱他,可她又为什么会如此抗拒,如此急着要摆脱他呢?

      四叔仔细给傅盈月探完了脉,眉头皱了起来。

      傅明成紧张地问诊脉结果。

      四叔点点头道:“不用太担心,凶险期已经过去了,一会我给你写个方子,服几天再给一个调养的方子,问题不大。”

      听完四叔的回答,傅明成才松了口气,赶紧连连谢过他。

      等四叔帮傅明成诊脉的时候,却瞪大了眼睛道:“这回啊,还真的幸亏你闺女上山给你及时送药啊!因为别看这种地衣的毒比较常见,只是让人痒得走不动,农村随处可摘的草藤熬了也能解毒,但要是再过一个时辰不解掉,那些毒就渗入五脏六腑,情况严峻了!”

      “我再给你开个方子,可以帮助你清除余毒。”说完,姜四叔就使唤起姜征珣去给他拿纸笔了。

      傅明成听了四叔的话后,就更让他热泪盈眶,抑制不住了:“我就...我当时就该听月月的话,她都说了就是知道我进山里头会有麻烦大,我怎么就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呢?”

      转身出去拿笔墨的姜征珣听了这话顿了一下,然后又大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傅盈月的烧就退去了,她是被床头那两只吱吱喳喳的七色锦雀吵醒的。

      盈月眨了眨眼,看了半天上方的承尘,然后又用力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爹?小黑子?”她开口喊了起来。

      门外端着药碗的傅明成听见里头的声音,慌忙跑进来,竭力稳住药碗惊喜道:“月月,你醒了?太好了,四叔的药果然管用!”

      “四叔来看我了吗?”傅盈月的眼睛没有焦距,他爹进来后她也一直望着门口有光源的地方。

      她脑海中想起了里正家姜四叔的形象来,温文、敦厚、医术高,对人总是很有礼。

      盈月虽然上辈子遭受里正和他儿子的荼毒,但却一点也不讨厌那一位残障的四叔。

      因为上辈子四叔就竭尽所能研究方案治好他爹的腿。

      那时候她爹被马鞍崖边的大石块砸断了骨头,所有大夫都说腿废了,不可能再走动了,是四叔不肯放弃,回去熬了几天几夜以身试药,给她爹制定了方子和医治的方法,后来虽然走起路还是没有从前灵活,但已经是很好很好的结果了。

      她还记得,她嫁到里正家没多久,姜征珣考上了进士后,就将他家四叔送到京城治病去了,一直到她死都没再看见过他。

      “对啊,昨晚爹找的那些大夫通通都无能,只有四叔能救你。”傅明成坐到女儿榻前,抓着她的手道。

      “哦,对了,昨晚珣儿也来了。”傅明成知道女儿以前喜欢过姜征珣,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两人的态度都乖乖的,昨晚起初姜征珣的态度也挺冷淡的,一直以为他骗他,后来知道女儿真的生病后,看他也挺焦急的。

      盈月“哦”了一声,反应淡淡的。

      她想去接药碗,伸手却离药碗隔好远一段距离,傅明成的笑容凝滞了,开始用手在女儿眼睛前摇晃,紧张地问:

      “月月,你是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盈月眼睛一直无甚焦点,看着爹的时候眼神也是错开的。

      “我...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起来以后看东西一直是重影的。”

      傅明成赶紧又跑里正家把四叔请过来。

      村里的人都频频有流言出:“傅家那个丑妇,眼睛要瞎了!”

      “天哪!又丑又瞎,这辈子哪还有男人敢要?”

      “她即便不瞎也没人敢要。”

      姜红杏听着这些传言,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她认为,只要少了傅盈月,就没有人能跟她抢姜征珣了,但现在还有一个障碍,就是那位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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