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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脑补 ...

  •   连豆子在今晚之前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躺在龙床上,等着贵妃对头的临幸。
      是的,太子。就算是他得了满朝老臣的扶持,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坐上了龙椅。但在连豆子的眼里,只有先帝才是皇上,太子根本不得皇上宠爱,只不过是因为年长,才被匆匆册封。贵妃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许了贵妃,要废了他,立七皇子为储君。不过因为皇上去的太急,没来得及宣旨罢了。
      连豆子一想到这儿,脸上就多了些担忧恐惧之色。谁能想到呢?平日里小心翼翼,温和有礼,似乎自己什么都拿不定主意的太子竟然在先皇去世的一天之内就被人拱上了帝位,从内廷禁军到历经三朝的太傅元老,好像都他迷惑了一般,没有人去注意逝去的先帝,都围在他的身边,恭维歌颂,马屁声一浪接着一浪。没人再记得,就在数日之前,贵妃坐在的月阖宫才是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轻点。”外头忽然传来朱红大门开合的声音和外头的说话声。声音很轻,但却更叫人害怕。连豆子眨了下眼睛,飞快地把脑袋转了回来,想闭眼睛,但又闭不上,一双手不自觉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只觉得自己心跳得飞快,好像马上就要蹦出来一样。
      “怎么燃的是黄烛?”一句温软的女声从外殿慢慢飘了进来,她的声音很轻,但落在连豆子耳边却仿佛惊雷一般。连豆子知道她,她是先帝身边的掌事宫女郑半容,听说早被先帝幸过,不过因性子倔强,得罪了先帝,并未册封,后来年老色衰,就留在了这海晏殿中,做了掌事宫女,倒是深得先帝信任。没想到,新帝竟然没换了她。
      “小点声。”连豆子都不用看,就知道外头肯定有一个人连比带画地给郑半容提醒呢,声音倒是轻的听不见,但说什么左右也能想到,左不过是告知这房里还有一个人罢了。
      果然,外头的动静立时小了不少,又隔了好一会儿,连豆子都快睡着了,才听见外头多了不少的脚步声,四周的光也亮了不少。侧耳听去,开门声、走动声、打水声、说话声……好像一下子涌进来不少的人,就和自己一墙之隔,马上就要走到他面前,把自己拆吃入腹了。
      这下子,连豆子半点睡意都没有了。尽管身下白白的毛垫子厚实软和,身上盖的天蚕丝被还带着温温的香气,床边的帐幔也很厚实,透不过多少光亮来,但他还是睁大了眼睛,清醒得厉害。
      新帝为什么会叫自己前来侍寝呢?要是他连豆子做了这么些年唯唯诺诺、谨言慎行的太子,一朝登基为帝,翻身做主,头一件事怕就要狠狠收拾先帝的宠妃,他的主子,贵妃和七皇子。连带着,那些跟着贵妃作威作福的宫人和狗腿子,也一并要收押入监,或是直接送去给先帝陪葬。
      连豆子正自己把自己吓得心惊胆战,内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呼啦一下打了开来。外头一股寒气立时席卷了整个殿内,冻得他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殿内徒然静了一瞬,连豆子揉了揉鼻子,还没来得及滚下床告罪,就听见新帝开口吩咐,“把门关上。”
      “喏。”外头守门的小太监连忙把内殿的大门关死了。叫爬了一半,在被窝里滚成一个鼓包的连豆子呆楞在床上,只觉得自己动作太慢,以至于现在进退两难。下床告罪已是晚了,但状若无事地躺回去也着实脸厚。连豆子还没想明白,挡在床前的飞龙帐幔便被人扯开了。
      于是,连豆子就在被子里撅着个屁股,和新帝对视了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连豆子率先移开了目光,面前的太子比记忆中憔悴了不少,面颊凹陷,双眼青黑,一身孝袍宽宽大大地挂在身上,精神虽然还好,但身子却似乎被熬得狠了,很有种一吹就倒的架势。
      连豆子一见他这番模样,便有些止不住地心虚。上个月的时候初降大雪,好似是哪里遭了灾,先帝问询了之后不知为什么,狠狠斥责了他一番,把人罚在雪地里跪了半日。后来他坚持不住,摇摇晃晃地差点倒在地上,自己还上去贱贱地“提醒”,说殿下平日弓马娴熟,身子健硕,若有意装病必然隐瞒不得,反叫皇上背了不慈的名声。
      那个时候,还是太子的承瑚看了他一眼,面上带笑,依旧一副温和面孔,似乎什么都没听出来,挺了挺身子接着跪了下去。直到太子太傅带着一群老臣来月阖宫求情,这事儿才算完了。连豆子心底微微有些害怕,现在外头的三尺严寒,要是被扔出去定能冻个生不如死。
      连豆子哪里知道,承瑚是万万舍不得把他扔出去的。且别说前两日结的冰还未化,就是外头温暖如春,承瑚也不想把好容易骗进来的他给让出去。这一天承瑚已经等了许多年了,从他第一眼看见连豆子开始,他就想要把这个小人抱在怀里,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只是那个时候他只是个连自身性命都岌岌可危的太子,实在不忍心叫他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再遭了池鱼之累。
      “你先歇着,孤还有政务要办。”承瑚本以为现在他再无需顾忌,可以把肖想许久的小人抱在怀里,肆意亲昵。但当他看见连豆子把自己窝成了个团,球一般地猫在被子里,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时候,承瑚的心漏跳了一拍,连身子都跟着微微晃了一晃。
      连日哭孝茹素,又听取政事,安排庶务,承瑚自知现在对他最重要的不是欢纵,而是好好休息。明日早朝,还有许多头疼的事儿等着他,且父皇刚去,也不该动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承瑚正准备转身离开,但下一刻,忽觉天旋地转双腿再也站立不住,忙闭上眼睛,扶着床边,想要缓上一缓。可到底支撑不住,立时又跌坐在床边,再也起不来了。
      “殿下。”连豆子见承瑚说完话本是要走,但却又晃了两下身子,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头抵着一旁,再也不闻声音。自然心中惊慌,在床上膝行了一步,凑上前去。
      只见承瑚的面上惨白如纸,嘴唇也青了不少。连豆子挨近了细看,才发现他的嘴唇上多了细小的裂纹,下巴上也鼓了两粒黄色的豆豆,好像下一刻就会断气一样。连豆子来不及去想他与自己以前的贵妃主子有什么龃龉,慌忙下了床,就要去外头叫人来。
      “等等。”承瑚眼看着连豆子的手都扶在了门上,方才攒足了力气,微弱地开口阻止他。
      “殿下,我去叫人。”连豆子听见声音忙回头解释了句,但却止住了动作,到底没直接出去,而是转了回来,跪在承瑚面前,等着他吩咐。
      宫里的贵人总有些事不喜欢叫人知道的,他明白。
      承瑚感觉自己在床边足足坐了一刻,他平日自诩年轻,偶尔受些辛劳也是不过是当做浮云过眼。先帝去的这几日,宫中停灵,宣布遗诏,主持丧事,抚慰宗室,这些都是面上的事儿,还有各地雪花般飞来的奏折,那些原本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个个都要来京参加葬礼,京中各部也是暗流涌动。他做了十八年的太子,却从未有一刻这么累过,先是连着两三天都没合眼,之后的七八天也不过草草歇了几个时辰,好容易捋出个头绪来,还没来得及抱着小美人歇息一番,这身子就先熬不住了。
      但这还不是最刺激的。
      “你先穿上鞋。”承瑚缓了好几口气儿才睁开眼,本想低头看看地,立住神儿。谁知一眼看见连豆子露在外头的白色小脚,又白又嫩,这地上冰凉,他连个鞋子也没穿,一定凉的厉害。承瑚本想说他,但见他懵懂地睁大着双眼,担忧地看着自己,那无辜模样差点没叫人一口老血喷出来。只好又把眼睛闭上,挥了下手。
      “陛下可是好些了?”连豆子不明白承瑚的意思,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地上凉,起来吧。”承瑚闭着眼睛,又缓了许久,直把心头那股子呕吐之意压下了,方才道,“还有,叫陈忠拿点参汤来,要是没有,旁的补汤也成。披件衣服,外头冷。”
      承瑚的声音有气无力,连豆子不敢怠慢,立时便应了是,但环顾一圈,也没见鞋子。他来的时候是被人裹着送进来的,只能去外面要鞋。至于衣服,他伸手摸上一旁承瑚的麻衣,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开门,正对上外头乌压压的一片的眼睛,都似有若无地看向他来。为首的陈忠眼神尤其意味深长,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陛下可是有事吩咐?”没等连豆子咽下唾沫,陈忠便走上前来,轻声细语问他道。
      “是。陛下有些累了,要上些参汤或是补汤来。”连豆子连忙把话传到。可没想到他话音一落,往他身上看的人更多了,个个似乎都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奴才这就去准备。”陈忠扫了眼连豆子身上松松垮垮的寝衣和下头未遮住的小腿,还光着一双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这么快就出来了,难道这男人真的与女人不同?陛下往日与旁的妃嫔也没这么快就不行了,还要补汤啊!
      “那个,”连豆子与陈忠等人不熟,也很不好意思,“劳烦公公问问,我的鞋在哪儿?这屋里都没有。”
      要鞋干什么?等在外殿的宫人们立时把里头的画面姿势脑补得明明白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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