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入》诗与胡说

4、第四章 入侵

　　聂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转身翻出枕边的公文包，将那张照片拿在手里。
　　“除了父亲，剩下那两人又是什么人？”聂宇看着照片内的三个人，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聂宇把照片放在一边，接着将公文包内的资料抽出，试图在父亲遗留下来的这些资料中寻求答案，聂宇仔细的翻读着资料，资料内容大多是物理学术论文，还穿插着一部分关于动植物的研究数据，根本没有任何内容与FET部门有关联，也没有提及有关地外生命入侵的线索，聂宇失落的将资料扔到一旁，望着天花板发呆，白炽灯的灯光有些刺眼，他将手抬到眼前，遮挡了部分的光源，安静的房间内，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突出，他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梦境里出现过的片段……
　　“究竟二十多年之前发生过什么？那段视频又说明了什么？父亲和方同的突然失踪又代表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聂宇，他双手伸到头上，用力的扯拽着自己的头发，企图利用疼痛来刺激自己思考，然而没有前提的思考是无用的，只会给自己带来很多的困扰，聂宇眼皮渐渐下垂，不知不觉中熟睡过去。
　　聂宇闻到一阵烟味，缓缓睁开眼，发现甘凯叼着烟坐在床边翻看昨晚被他丢在一旁的资料。
　　“请问你们知道什么叫隐私吗？”聂宇感觉自己的空间总是不经意被人入侵，憋着一肚子火气。
　　“见你睡的那么踏实，也没好意思把你吵醒。”甘凯见聂宇已经醒来，放下手里的资料，站了起来。
　　“甘队长，最基本的礼仪你应该懂吧？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悉到你可以自由进入我房间的地步。”
　　“抱歉，集体生活养成的习惯，也是考虑到你目前行动不便，所以早一步在这等候你起床。”
　　“有什么指教吗？”聂宇没好气的说道。
　　“今日凌晨，搜救队在临近坐标点附近救回两个生还者，这次与之前有些不同，这批失踪者仅剩这两名生还，并且还是自己逃出来的，我们队员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什么？现在他俩人呢？”聂宇感到无比震惊。
　　“目前处于昏迷状态。”甘凯没有多言，转身将一件机械装置搬到聂宇面前。
　　“军用外骨骼装置？”聂宇将自己撑起来。
　　“早上总部运达一批装备物资，也增加了一批外骨骼装置，目前你的情况恰好能使用，既方便你活动，也能缩短你康复治疗的时间。”甘凯扶起聂宇，将他挪至床边以便帮其安装上外骨骼装置。
　　聂宇站立起来缓慢的移动，好让身体去适应外骨骼装置。
　　“怎么样？还行吗？”甘凯看着聂宇尝试着活动，关切的询问。
　　“不错，这应该是去年国科院研发的新型外骨骼装置，和身体的契合度确实很完美。”聂宇忍不住称赞了一番。
　　“那就好，你可以自行调节你的步调和步频，方医生在楼上办公室等你，我还有些事情急需处理，就不陪同你前往了。”甘凯说完边转身离开了聂宇的房间。
　　“真是个好东西……”看着甘凯离开，聂宇还在调试着束缚在身体上的装置，能自主行走的感觉真好。
　　聂宇走出房间，顺着过道一直向前走去，通过过道便搭乘升降机直至上层，隔着升降机的玻璃看着外部的环境，这算是从他苏醒之后首次独自“参观”着所谓的据点，整座建筑四周环绕着岩壁，内部框架用钢结构拼接而成，建筑物呈圆柱体向上延伸，聂宇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周围的空气让他感到阴冷，至上而下看去，建筑物的光线照射到底部,一道道水波纹荡起涟漪，想不到底下暗藏着一条涌动的地下河，聂宇判断据点的位置应该隐藏在某座山峰内部，借助天然形成的屏障作为掩体，设计者的确独具匠心。
　　升降机停顿了下来，门缓缓打开，一位披着白色长褂的男人由门外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一叠文件，眼光上下打量着聂宇，聂宇见升降机抵达，便准备向外走去……
　　“先生，您到哪去？”披着白褂的男人突然拽住聂宇的手臂，又将他扯回了升降机。
　　聂宇满脸疑惑的看着那个男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险些让聂宇没站稳。
　　“我是去找方医生。”聂宇拨开那个男人的手，视线移动到他夹在白褂上的工作证……
　　姓名：郭旭
　　职务：科研所副主任
　　“方琳医生吗？”
　　“是的，你知道她的办公室在哪吗？”
　　“知道，你跟着我走吧，正好我也上公共区域办点事。”郭旭微笑着看着聂宇说道。
　　“也好，这样也省的我四处乱窜。”聂宇点点头。
　　“你是上一批被救回的人吧？”两人沉默了一会，郭旭先打破尴尬的场面。
　　“嗯。”聂宇点点头，简单的回应道。
　　“难怪，刚刚停留的那层属于我们科研组范围，通常不允许外人入内，所以刚刚突然将你拦住，你也别往心里去。”郭旭也觉得先前自己的动作过于鲁莽，便向聂宇解释自己的用意。
　　“你言重了，我并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若不是你及时拉住我，到时候想必会造成很多麻烦。”
　　“我姓郭，郭旭。您怎么称呼？”郭旭向聂宇伸出手。
　　“聂宇……郭主任，我们年龄看上去相仿，就不需要尊称了。”聂宇也伸出手与郭旭握了握，对刚才郭旭也不太反感。
　　“您就是……不好意思，还没能顺口，你就是聂博士，之前我也在物理科学院实习，记得当时你有项微量物质研究的分体实验安排给了我们的小组协同，但最终我们组的实习生没有将任务完成，那时候就渴望有机会能和你见上一面，殊不知后来你……如今也是机缘巧合，在这又遇上了。”郭旭眼神透露着崇拜的神色。
　　“那项研究后来也搁置了，也不知道后面的研究工作还有没有继续。”聂宇经郭旭提起往事，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
　　“当时你突然消失，整个科学院都传开了，你所在的实验室后来也被现在我们所在的组织封锁，并要求我们不能向外界透露这件事情，这个项目也没有听说再次启动。冒昧的问一句，掳走你的真的是不知名生物？比如外星人之类的？”郭旭似乎对聂宇的消失很感兴趣。
　　“你们FET部门难道不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吗？”聂宇摊开手，反问郭旭。
　　“聂博士，实不相瞒，我们的研究方向和这些特殊事件一点联系都没有，当初我就是因为对地外文明的狂热，才选择进入FET部门内，但结果却让我很失望……。”郭旭叹了口气，满脸失望的感觉。
　　两人谈话之际，升降机已经抵达，郭旭快聂宇一步走出门外，并单手挡住升降机的闸门，待聂宇走出才将手收回。
　　“聂博士，整个据点分为三层，公共区域，科研部门和行动部门，这里为首层的公共区域，平常科研部和行动部较少接触，职能范围不同，只有在整合会议的时候两个部门才会聚集在公共区域的会议室，其余的医疗组还有后勤保障组驻扎在首层公共区域内，首层的资源属于共享资源，日常的补给和运输都依靠公共区域提供，并且据点的安保是用当地的军方负责，与FET部门的行动组隶属的机构不同……。”郭旭边走边向聂宇介绍据点的情况。
　　两人穿出过道走向公共区域中心，入门期间遇到几名警卫要求确认身份，聂宇并没有可提供的证件，恰好与郭旭一道同行，简单的沟通几句便让过了，进入中心区域，眼前的公共区域更像是集散地，由外界运送进来的物资散落在周围，大批的士兵正忙着盘点运达的物资和设备。
　　“方医生的办公室在那。”郭旭指着远处的房间。
　　“谢谢。”聂宇向郭旭道谢，向着方琳的办公室走去。
　　“聂博士，稍等……研发组最近遇到些瓶颈，日后可能有需要你帮助的地方……”
　　“嗯，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情，我不会拒绝。”聂宇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郭旭。
　　“那太好了，有了你的帮助，应该能够解决了，所以我需要先征得你的同意才敢向主任提出申请，不过我想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毕竟大家都在黔江科学院共事过。”郭旭见聂宇答应，有些激动。
　　聂宇点点头，对郭旭挥挥手便转身向着方琳办公室走去……。
　　聂宇来到方琳办公室门前，正打算敲门之时，昨天在会议室内的瘦弱男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鼻梁上贴着胶布，脸上还带有明显的淤青，昨日硬生生的挨了胖子一拳，他这瘦弱的身体也许真的吃不消，瘦弱男子看见聂宇站在门外，尴尬的对聂宇笑了笑，之后绕过聂宇快步离开。
　　“进来吧。”方琳看见门外发愣的聂宇。
　　“你好，方医生。刚才那人怎么了？”瘦弱男人的举动勾起了聂宇的好奇。
　　“没怎么，有些心理障碍，你别看他表面上弱不禁风的，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方琳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人是什么身份？”
　　“卜学年，中学教师，其实他也挺不幸的，教学水平不错，一直得不到提拔，爱人因为受不了他的软弱而出轨，正准备去办理离婚的途中失踪了……如今在这醒来，还挨了那阔少一顿打，真是挺悲惨的。”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头野兽？”聂宇不解。
　　“根据他对幻境里的描述，他被掳走之后，他所在的幻境世界里全是杀戮，他在幻境里就是主宰，并且用各种手段杀人，他尤其痛恨那些风情万种的女人。但现在他很清醒，甚至有些害怕自己的幻境，所以刚才他内心会有那么强烈的负罪感。”方琳倒是见怪不怪。
　　“幻境毕竟不是真实的，但是给我们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聂宇有些自言自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刚醒来的时候不也没分清楚自己的身份吗？”
　　听见方琳赤裸裸的嘲讽，聂宇竟然无力反驳，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把玩办公桌上的钢笔。
　　“怎样？现在可以自己走动了，对吗？”方琳看着套在聂宇身上的外骨骼装置有些滑稽，捂着嘴笑了笑。
　　“勉强能代替自己活动……方医生，今天我们需要做些什么？”聂宇发现方琳又调侃自己，便尽快扯开话题。
　　“陪你睡觉。”方琳将身子往前靠了靠，眼神挑逗着聂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聂宇总是忍不住想捉弄他。
　　“这……你开玩笑吧？再说，窗帘还没下呢，众目睽睽，别人……别人会把你的名声败坏的。”此时聂宇显得很尴尬，说话语无伦次。
　　“噗……哈哈哈，你真逗，我的意思是我催眠，你睡觉。堂堂一个博士，满脑子什么东西？真是的……。”方琳笑着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聂宇感觉自己脸上一阵阵灼烧感，索性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去那椅子上躺下吧。”方琳恢复到认真的模样，示意聂宇向窗边的靠椅移动。
　　当聂宇躺好，方琳再一次播放着悠扬的音乐，温柔的语气将聂宇带入了梦乡，见聂宇开始均匀的呼吸，方琳悄悄的回到办公桌前，继续着自己的事情。
　　“宇儿，宇儿……”熟悉的声音环绕在聂宇耳边，他缓缓睁开眼睛，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家中，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家里的环境，还是和当时一样，却又有些不同，桌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那是聂思远的茶杯，里面茶叶似乎刚才泡开，阵阵茶叶的香气铺到聂宇的鼻腔，茶叶的味道竟是聂思远最爱的碧螺春。
　　“醒了？”聂思远站在沙发背后看着聂宇，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
　　“爸？您……您回来了？”聂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的揉了揉双眼，他定了定神，发现聂思远依然站在身后。
　　聂思远依旧保持着慈爱的微笑，突然从聂宇背后伸出双手按压着他的太阳穴，双臂架着聂宇的两侧肩膀。
　　“啊……”聂宇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阵晕眩感散布全身，身体受到了某种引力的牵扯，处于完全失重状态，根本无法控制，无数道光线从眼前掠过，整个人就像是驾驶着高速列车在隧道内穿梭……片刻间，按压着聂宇的手松开了，聂宇又能感受到重力的作用，狠狠的跌坐在地上，他狼狈的爬起来，看着一直在他身旁的聂思远。
　　“爸，您对我做了什么？”聂宇怎么也不明白，向来文绉绉的聂思远会有如此神力。
　　“宇儿，这只是所我创造的精神力场，我将你的潜意识引导进入到我的大脑之中，现在我会不断扩大我脑内记忆空间。时间有限，我便不多解释了，多余的问题便留给你日后去解答。接下来，便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一切事情，你需要用心去理会它。”聂思远的神情显得十分严肃。
　　聂宇似乎明白了事态的紧张，站在旁边不再发言，他突然发现自己被聂思远带到了另一个场景内，窄小的房间中间放着一张三角桌，桌子只留有三个座位，厚实的水泥砖墙上印着金灿灿的FET字样，布置十分简陋，这时门已经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三人围着三角桌坐下，却一直沉默着……
　　“怎么会……会是你们三人？”聂宇惊讶的看着三人，又看了看身边的聂思远，这场景内的三个人便是聂思远所遗留的合照上的三人，如今场景内的聂思远却是那么年轻。
　　“嗯，别分心，注意听我们谈话的内容。”聂思远盯着场景内的三人，不再说话。
　　“庫罗科司，是不是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年轻的聂思远优先打破沉默的局面，对着其中一名男子问道。
　　聂宇看着那位名叫庫罗科司的男子，发现他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某个方向，双手手指交叉着靠在脸前，眉头紧皱，他没有立马回答聂思远的问题，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思远先生，这也许关乎到你们人类种族的存亡，但我们的力量太薄弱，不知道能不能直接与入侵者抗衡。”另一名理着寸头的男子替庫罗科司接过话。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聂思远摘下眼镜，声音有些嘶哑。
　　“不要惧怕，思远先生。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去守护你们的星球，你们的文明，还有你们的生命。”庫罗科司将双手摊开放在桌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庫罗科司，我们的力量并不足以抗衡，现在不能将这一切作为赌注……”寸头男子看着庫罗科司，神情十分冷峻。
　　“辛卡尼，母星的波段还是无法稳定下来吗？”庫罗科司转头看向寸头男子，神情有些焦虑不安。
　　“地球的磁场太紊乱，波段调节失败，与母星之间的联络点也寻不到轨迹，隐匿在星石内的高波段频率速率很高，我所发出去的波段全都溃散。”辛卡尼脸无表情，说话方式很平静。
　　“将所有人员聚集，这一次就由我们主动出击。”庫罗科司站起身来，拳头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
　　“庫罗科司，我们人类也能为这次战斗出一份力，毕竟这终究是我们的战争。”聂思远也跟着站立，苍白的脸上却带着视死如归的坚毅。
　　“思远先生，你们的文明太脆弱，用你们的话理解，这将是螳臂挡车。”辛卡尼毫不客气的打击着聂思远的斗志。
　　“思远先生，最终的战斗交给我们，或许你们的文明仍需要做出最坏的打算。”庫罗科司话语中带着忧伤。
　　场景内的三人如烟般散去，他们刚才滞留的房间也逐渐破碎，只剩下聂思远和聂宇两人停留在原地。
　　“很疑惑，对吗？”聂思远看着聂宇。
　　“他们是什么人？”聂宇仍然一头雾水。
　　“我们继续……”聂思远再一次将手按压着聂宇，两人眼前的场景瞬息万变，穿梭在无尽的空间中……
　　聂宇渐渐适应这种奇妙的感觉，身体能感受到脱离重力束缚的自由，此刻的自己完全脱离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
　　一道光圈出现在聂宇眼前，穿越光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残破的城市，破损的车辆横七竖八的停在马路上，几台仍然燃烧着的汽车不时发出金属预热膨胀的响声，军用卡车侧翻在一旁，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遭到破坏，战斗机的残骸嵌进大楼的内部，浓烟滚滚……城市内的高大建筑正在崩塌，沥青路面被染成暗红色，沿街的建筑物墙壁上喷溅着血液的痕迹，流弹的弹孔清晰可见，如同一幅幅诡异的涂鸦，无数破碎的尸体躺在这座渺无生息的城市中，一场大雨缓慢的扑灭火焰，水流冲刷着地面，将冰冷的血液缓缓的引入下水道。
　　“这曾是南方的一座省会城市，串联着周边的地域都已经被攻陷，人们在恐慌之中任凭宰割，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人类虽然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可面对危机，仍然脆弱不堪……”聂思远声音颤抖着：“而这……只是开端。”
　　聂宇感觉自己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慌，如果说这是战争，那么无法反抗的战争会让人多么的绝望。未等聂宇从思绪中回过神，聂思远再次将聂宇带向记忆的时空之中。
　　西南部地区，中部地区，边境……国内的一座座城市被攻陷，这股邪恶的狂潮犹如瘟疫一般向着整个国家蔓延，除此之外，东南亚，美洲，欧洲国家同样无法幸免，入侵者无规则的行进路线让所有人类猝不及防，所到之处再无生还者的气息，对于入侵者而言，这就是一场杀戮的盛宴，人类的生命如同草芥。
　　一幕幕场景展现在聂宇的面前，双脚发软，跪倒在地，揪心的苦楚压的聂宇喉咙发不出声音，即使没有亲眼目睹着残酷的一切，耳边仿佛会响起受害者们无助的呐喊，痛苦的哀嚎……这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聂宇捂着自己的双眼，不愿再让这血腥是场景渲染自己的视觉。
　　“宇儿，战争永远都是残酷的，血腥和杀戮，生存与死亡，当无法逃避之时，应该要学会如何去面对。”聂思远轻抚聂宇的后背，之后将他拉起来。
　　“这些入侵者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无休止的杀戮。”聂宇紧紧的捏着拳头，眼神满是愤怒。
　　“暗物质……。”聂思远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这种物质真的存在吗？”
　　“存在，地球本就充斥着暗物质，只是我们目前的科技根本无法捕捉。”
　　“既然只是为了人类无法获取资源，为何还要如此残暴的杀戮？”聂宇更为不解。
　　“因为人类的体内同样含有大量的暗物质，这颗星球并不值得它们留恋，除了汲取，便是毁灭。”聂思远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平静的说着：“接下来的一幕，便是我们那个时期的希望……”
　　聂思远的话音刚落，场景再一次呈现在他们眼前。
　　西部边陲的原始森林，伴着阴雨后的湿气，浓密的雾气如一层薄纱披附在山间，荒无人迹的原始森林中闪烁着零星的火光，几道人影快速穿梭在山林之中，当人影到达一处山脚之下便停顿了下来。
　　“沿途设置的哨戒已经捕捉到入侵者的行径路线，今夜必然会通过这片原始森林向西部侵蚀。”隐匿在山脚出的黑影发出声音，话语间手中的探测雷达显示着密密麻麻的光点向着他们所在的方位飞速移动。
　　“庫罗科司，这次堵截若是失败，也许将会代表着这个星球的终结。”
　　“辛卡尼，所有的守护者都召集起来，即便你我今夜都无法幸存，守护者都要坚守到最后，倘若失败，也不负使命。”庫罗科司望着天空，阴郁的天气此时与他的心情相同。
　　“数据波段传导器已经设置完毕，如果流浪者能搜集到传导器，便能将它带回母星。”辛卡尼从腰间掏出一个刻满未知符号的金属球状体，对着手中的金属球体输入一串难以理解的文字，随后球状体从他手中弹射而起，向着天空疾驰而去。
　　“庫罗……庫罗科司。”
　　“思远先生？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庫罗科司转头看见喘着粗气的聂思远。
　　“庫罗科司，我已经和军方取得联系，他们同意协助我们共同抗击入侵者。”聂思远双手扶着膝盖，抬起头看着庫罗科司，不断的喘着气。
　　“思远先生，我们至今都无法确定入侵者信息，人类更是无法抵御，这场战争对于你们而言，无疑是送死。”辛卡尼眼光冷峻的看着聂思远。
　　庫罗科司走到聂思远身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思远先生，人类文明终究会变得强大，我很荣幸能作为你的朋友。这场战争，如果我们守护者倒下，剩下的就将依靠你们自己了。”
　　“将思远先生带走。”庫罗科司转身背对着聂思远，发出指令。
　　“等会……这是我们的星球，这是我们的战争……。”聂思远还想说什么，无奈已经被庫罗科司身边的守卫强行带离。
　　山谷深处突然传来的爆炸声震动着整个原始森林，火光开始蔓延，几枚信号弹射向空中，燃烧的信号弹将夜空照亮，整座山谷如白昼般。
　　“来了……。”庫罗科司看着远处的火光，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