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入》诗与胡说

11、第十一章 意外

　　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资料室的门依然紧闭着，聂宇从满地的资料堆中爬起来，连续几个昼夜的查看资料，整个人似乎颓废了许多，乱糟糟的头发和满面的胡渣，资料室的角落堆积着各种各样的食物残渣，咖啡杯里插满了烟蒂，他一脸倦容的走到卫生间，使劲用凉水泼打自己的脸，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充满血丝的眼球，外凸的眼袋和浓浓的黑眼圈，聂宇感觉自己像是街上乞讨的流浪汉，唯独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自己夜以继日的工作，终于找到了申文聪他们失败的原因，但他现在却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将这个项目达成，冰冷的自来水让他还能保持清醒，聂宇嗅到身上散发出的异味，将穿了几天的衣服褪去，打开淋雾将全身上下清洗一番，从休息区内找到一套干净的服装换上之后，便走出资料室。
　　“聂博士还没有出来吗？”方琳在餐厅遇到小胖，已经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聂宇，让她有些焦虑。
　　“他就是个工作狂，不达到目的他就不会丢下工作的。如果你想见他的话，我可以先把他弄出来。”小胖端着餐盘与方琳同桌而坐。
　　“算了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方琳含着筷子，犹豫要不要去见见聂宇。
　　“没关系，一时半会耽误不了什么，赶紧吃吧，待会我去叫他出来，顺便看看他的进度如何，申老师也焦急的很。”小胖抓起餐盘里的牛扒直接吃了起来，长期困在实验室内，根本不必在意形象的意义。
　　方琳也不再说话，简单的吃了几口便将餐盘挪到一边，等着小胖吞完盘内的食物。
　　小胖很快扫空了眼前的食物，嘴里还含着半块面包对着方琳支支吾吾的说着话，嘴内的面包碎末喷洒的到处都是，方琳没听懂小胖说了什么，小胖艰难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手指了指门外，示意方琳可以出发了……小胖扯起桌布擦了擦嘴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那些慢条斯理的科学研究者会是这副模样。
　　小胖领着方琳来到资料室门外，告知她在门外稍等一会，自己进去将聂宇叫出来，当他进入资料室内，哪里有聂宇的踪影，房间里混杂着食物和香烟遗留的味道，差点让刚刚饱餐一顿的小胖全部吐了出来，他踮着脚避免踩到散落在地上的资料，靠近休息区之后也没有发现聂宇的身影，“跑哪去了？”小胖退回资料室外，对方琳摇了摇头，“聂宇不知道跑哪去了，该不会又失踪了吧？”小胖又回想起一年前聂宇突然失踪的状况，与现在如出一辙。
　　听完小胖的话，方琳变得紧张起来，准备要冲入资料室内看个究竟，小胖急忙拦住她，“方医生，你先听我说，我只是说可能……我们不如先到守备室去看看情况再说，反正资料室内肯定没人了。”
　　“万一他又一次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了呢？”方琳有些崩溃，她实在不希望与她亲近的人再一次离开她的身边。
　　小胖正准备拿起通讯器报告情况，通讯器传来申文聪的声音，“全体科研人员到研发室集合，准备进入第四十次设备测试。”
　　“老师，聂宇突然不见了。”小胖急忙对着通讯器喊道。
　　“大白天你说什么瞎话，聂宇就在我身边，你赶紧过来。”申文聪对小胖荒谬的言论十分不理解。
　　“你这死胖子，差点被你吓死了。”方琳听到通讯器传来的声音，使劲的对着小胖挥了几拳，正因为小胖的独断害她虚惊一场。
　　\"这怎么就怪我了，我也是推测，我们的工作不就是大胆的推测吗？谁晓得聂宇那小子不吭声就跑出去了。\"小胖吃痛缩到一旁，一脸委屈的样子。
　　“还不快走？”方琳恶狠狠的瞪着小胖，让小胖无比的心虚。
　　“你急着见聂宇你可以先走嘛。”
　　“我要有权限进入你们物科院，我才不等你这死胖子呢。”方琳扯着小胖就往传送带走去。所谓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小胖算是从实践之中领悟出这句话的真谛。
　　研发室的灯光接连开启，聂宇与申文聪背着手站在观察室的玻璃前，申文聪将老花镜戴上，看着下半层的人员再次将L型设备运行。
　　“小宇，你有多大把握？”申文聪声音有些颤抖，或许经历了太多次失败，对于成功的渴望太过强烈，导致内心更害怕去面对未知的结果。
　　聂宇不吭声，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初次尝试，他还是允许自己承受一次失败的，但他不可能将这些告诉申文聪，所以这次测试，根本没有通知龙焱斌参与，申文聪也不再发问，他也清楚，单凭聂宇一星期时间对理论上的了解，能够成功的几率又能有多少。
　　“申教授，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吗？”音频中传来科研人员的声音。
　　申文聪看向聂宇，见聂宇点点头，便对着音频扩散器说道：“开始。”
　　L型设备开始运作，如往常一样，L型机内核的转速逐渐加快，粒子对撞机正高速压缩着接收到的粒子能量，L型设备末端的光源也急剧转为实质化，庞大的能量笼罩着研发室的空间。
　　“粒子射线转换率达到多少？”聂宇转过身询问监视仪旁的人员。
　　“5.7％”
　　“对撞机的速率？”聂宇皱着眉接着问道。
　　“980V，接近峰值。”那名工作人员继续说着，“光电反应强烈，电离子分离，磁极趋向不稳定，高热度提醒……”
　　“将无法转换的能量外泄掉，将电能输送推到最大。”聂宇走到监视仪旁边，看着里面的数据大幅跳动。
　　“不能再传输电能了，能量太高会发生爆炸的。”工作人员急忙站起来，一脸恐慌的看着申文聪。
　　“按他说的做吧。”申文聪扭过头，继续盯着下半层设备运作的情况。
　　“我来吧。”聂宇替掉那名人员的位置，将电能输送到最大。
　　L型设备的光反射越来越大，所有人的眼睛都无法直视其中，研发室震动的幅度不断增加，上半层厚实的玻璃外壁竟开始产生溶解的现象。
　　“申教授，不能再继续了，能量爆发可能会毁掉整个区域啊。”下半层的科研人员尽数跑上观察室，L型设备发生的变化似乎开始不受控制，他们慌忙的请求申文聪停止测试。
　　申文聪还是无动于衷，闭着眼一言不发。
　　“你去帮我切断与双子卫星的连接，还有你，把能量转换率调节在7％～9％之间。我还需要有人手动控制能量转泄阀，将内核无法压缩的能量全部外泄掉，速度要快。”聂宇抬着头指挥道，说完即刻不停的修改着设备的参数，科研人员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急忙按照聂宇的要求回到岗位上。
　　“卫星连接切断，设备接收取关闭。”
　　“能量转换率稳定。”
　　“双向转泄阀开启，残存能量剩余三个点，两个点，一个点，抽离完毕。”
　　忙乱之中，那些科研人员还是迅速的将聂宇所指示的工作完成，研发室的应急警报自行启动，警报声在此时非常刺耳，将原本就不安的情绪提到了临界点。聂宇仍然不间断的敲击着键盘，从眼球内能看到打量的数据闪过。
　　“呼……。”聂宇突然松开双手倒在地上，随即研发室内的震动开始减弱，L型设备散发的光也逐渐消失，设备内核依旧匀速转动，末端的光束聚集在末端的晶体聚光源之中，形成一个实质化的淡蓝色光球，正在晶体的尖端旋转着。
　　“成功了？”那些科研人员如梦初醒，纷纷贴近玻璃去查看，发现L型机已经平稳的运作，仪器上显示的各项数据也稳定下来。
　　申文聪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老眼里藏着泪花，“真漂亮……你们看见了吗？那束光球真漂亮。”申文聪手抖动着扶着玻璃，脸几乎要完全贴在玻璃之上。
　　“老师，现在只差最后一个步骤，交给您。”聂宇把仪器边上的控制器递给申文聪，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全身。
　　申文聪接过控制器，激动的握着聂宇的手一同按下……L型机末端的晶体将光束喷射而出，瞬间穿透研发室内放置的五层加厚金属板，再穿透墙壁射向建筑外部。聂宇与申文聪赶紧松开控制器，在场的人都被这强大的破坏力震惊，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这光束竟然能穿透所有物质。
　　“太恐怖了。”聂宇看着被穿透的金属板，板中的空洞边缘已经被溶解，倘若这项技术确实运用到战争之中，必然会生灵涂炭。
　　“干的好，小宇，干的好……”申文聪兴奋的紧握聂宇的手，激动的难以组织语言。
　　研发室的气氛瞬间沸腾起来，所有科研人员的欢呼声充斥着整个观察室，对于他们而言，完成一项伟大的成就，自豪感油然而生，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失败，如今在逆境中抵达巅峰，也不辜负他们为此所付出过的代价。
　　小胖带着方琳走进观察室，见到众人激动的表情，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建国也领着队员赶到，应急警报还没有被解除，全副武装的人员正莫名的看着欢腾的人群无可奈何。
　　“聂宇，发生什么事情了？”小胖走到聂宇身旁，看着与他人反差极大的聂宇。
　　聂宇皱着眉头让过小胖，径直走到林建国面前，淡淡的说道：“带我去找龙焱斌。”
　　林建国发现聂宇神情不对，什么也没说，挥手将聂宇和其他队员带离研发室，方琳见聂宇的举动，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师，聂宇怎么了？你们又怎么了？”
　　小胖追问还处于高度亢奋的申文聪。
　　“成功了，成功了……你看，我们做到了。”申文聪依旧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之中，拽着小胖看向运作的L型设备。
　　“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小胖立刻被吸引住，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人，好让他自己看的更真切。
　　“快去把数据保留下来，快点。”申文聪紧张的对着小胖说道。
　　方琳看着为之疯狂的人们，又看了一眼默默离开的聂宇，想起聂宇之前说过的话，或许他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吧。
　　林建国陪同聂宇来到龙焱斌的指挥室，得到许可之后两人并排走了进去，龙焱斌收起桌上的棋盘，自己走到茶台旁，示意聂宇过来坐下。
　　林建国识趣的退了出去，指挥室只剩下聂宇与龙焱斌，两人对视着都不说话，聂宇正盘算着如何与龙焱斌交谈。
　　“聂博士，请用茶。”龙焱斌滤好茶叶，为聂宇续上一杯茶。
　　“其实我来找你，有些问题希望你能够为我解答。”聂宇端起茶杯，细细的品尝了一口。
　　“这茶如何？”龙焱斌又替聂宇续满。
　　“龙长官似乎答非所问。”聂宇直起身，不再继续喝龙焱斌续满的茶水。
　　“这茶虽然苦涩，但却尤为解渴，习惯的人能品出独有的味道，不习惯的人反而会在夜里反复失眠，你说对吗？”龙焱斌还是没有回答聂宇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理解你们的苦衷吗？”
　　“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界的规律，如果没有杀伤力的武器，我们拿什么防备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又怎样保护我们在乎的人？就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自己任人宰割吗？”龙焱斌似乎看穿了聂宇的心思。
　　“可你为什么说这个项目与我父亲有关？难道研发这项武器就能够杀死所有那些入侵的怪物，将我父亲从他们手中拯救回来吗？”聂宇感觉被欺骗，这是他最厌恶的行径。
　　“我先申明，我并没有告知你，说这个项目与聂部长有关联，这项武器的研究工作本应是申教授的项目，我仅仅以为你是出于交情才插手这个项目的，另外，我可以给你一个可靠的消息，聂部长绝对没有落入那些外星人手中，但具体他在哪里，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合作才行。”龙焱斌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聂宇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你利用我？”聂宇越来越愤怒，自己似乎又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稍安勿躁，情绪容易让你产生偏激的判断。”龙焱斌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将抽屉内的一份文件袋拿出扔给聂宇。
　　“这是什么？”聂宇接住文件袋。
　　“这是FET总部的绝密档案，内容是关于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一场浩劫，文件是由总部的几位高层领导编辑的，你手里拿的只是原稿的影印件。”龙焱斌回到聂宇跟前坐下，用放凉的茶水冲洗他的茶具。
　　聂宇拆开文件袋，里面装着几叠文字资料还有许多照片，聂宇一张张的翻看着照片，内容全是被摧毁的城市，街道上腐烂的碎尸，还有就是后期清理和城市重建的相关记录，与聂思远传递给自己的内容大致相符，聂宇抽出另外几叠文件，里面有关于入侵事件的描述，他的注意力被一份印有聂思远和庫罗科司照片的文件吸引：
　　原FET部门成立属于民间组织，军方将该组织定义为反人类性质的非法团伙，于是介入调查，调查结果令人意外，原FET部门竟是由当地科学院与雇佣兵临时组成的社会机构，这个结果引起了军方的重视，在入侵者未发动攻击之前，军方尝试与聂思远和庫罗科司建立的原FET部门交涉，由于原FET部门建立理由过于牵强，军方警告其负责人解散组织，避免引发争端，交涉失败之后，军方对原FET成员进行管制以及打压，囚禁过几名成员，但最终都已逃脱，直到入侵者开始屠杀城市，军方发现事态严重，决定与聂思远合作，共同抵御外敌。
　　聂宇翻开另一份文件：原FET负责人聂思远向军方提交申请，请求军方介入其部门的反击行动，并且透露有关庫罗科司组建的雇佣兵信息，军方发现庫罗科司同属地外生命，潜伏在地球目的不明确，由军方组织商榷，安全评定专家认为这支由地外生命组建的冒牌雇佣兵对人类构成威胁的评估值过高，建议共同清剿，尽数消灭。
　　清剿行动启动，军方接收到来自原FET部门负责人聂思远的坐标信号，派遣西部军区二十一师进入战备状态，连夜赶往目标点，任务代号为“拯救”，行动指令为消灭所有地外生物，并将行动列入绝密，仅由国安部全权指挥。行动当晚，西部军区第二十一师跟随原FET负责人聂思远进入战区，国安部架设远程监测器关注战区内动向，视情况是否启动二套方案，原计划的二套方案意外泄露，原FET部门成员方同非法侵入军方系统，并盗用一台军方武装直升机前往战区内，二套计划被迫提前实施，国安部负责人下达指令投放微核导弹，战区山谷内所有目标清除。
　　战后对战区进行地毯式搜索，未发现任何生命迹象，专家组进入战区试图搜集地外生物残余样本无果，入侵生物信息暂不明确。战区隔离，设立无人区，由西部军区负责警戒。国安部拦截被盗取军用直升机，并捕获原FET负责人聂思远与成员方同，最终取消对两人的追责，国安部决定将原FET部门并入军方管辖，遭到原FET负责人聂思远拒绝，几经商榷决定由原FET部门转为军方顾问机构，且配合军方参与防御未来可能会爆发的入侵危机。
　　“看完了吗？”龙焱斌交叉着手，看着聂宇。
　　“这就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不可思议。”聂宇表现的尤为惊讶，表现的似乎这一切他从不知情。
　　“没错，但唯一的遗憾就是聂部长到失踪为止，都没有透露过关于入侵者的信息，这也让我们处于完全被动的处境。”龙焱斌观察着聂宇的反应。
　　“你肯定我父亲对这一切就完全知情吗？”聂宇将资料塞回文件袋，捆绑好交给龙焱斌。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可是只有聂部长与这类事件接触的最为紧密，如果是这类事件是一个密室，那聂部长必然是唯一掌握钥匙的人。”
　　“你将这份绝密的资料给我看，难道不担心我泄露出去吗？”
　　“你会吗？”龙焱斌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聂宇，“即便你泄露出去也无伤大雅，如今那些地外生物卷土重来，如果再一次发生之前那样的悲剧，纸是包不住火的，没有人可以幸免。所以，我们需要拥有抵抗的资本。”
　　“绕那么大的圈子，只是为你们武器研发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我们的先祖生存在野外，有狼群入侵的时候，他们只能用手中的木棍和石头抵御狼群的攻击，但凶狠的狼群不会仁慈的放过眼前的食物，直到他们发现火焰可以驱赶狼群，才得以有更安全生存的环境，我们研发的武器也只不过是我们手中的烧火棍，同样是为了让我们能生存下去。”龙焱斌再次为聂宇续上一杯热茶，并端起来递给他。
　　“依照资料上所提及，二十一师的士兵们或许就是被你们手中的烧火棍间接杀死的。”聂宇接过茶杯，直接放回台面。
　　“自打从参军开始，我们就时刻准备着为我们的国家和人民付出我们的生命，如果被入侵生物逃脱，你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几个地区已经被那些该死的怪物血洗屠杀，甚至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龙焱斌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魁梧的身体激动的发颤。
　　聂宇发现自己的话语触碰到龙焱斌的底限，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也许这就是战争之中必要的牺牲，亦可能这就是军人为了一个国家与人民所要付出的代价。
　　龙焱斌调整着情绪，很久没有吸烟的他，从椅子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盒香烟，递上一支给聂宇，自己点燃深吸一口，随后马上便将烟掐灭了。
　　“你不会抽烟？”聂宇拿过龙焱斌面前的打火机，将香烟点上。
　　“戒了几年了，现在抽起来没有味道。”龙焱斌对着脚下的垃圾桶吐着吐沫。
　　“还是不吸烟的好，不过你这确实是好烟。”聂宇查看着香烟的标签，又用力的吸了几口。
　　“聂博士要是喜欢，把这些都拿去吧。”龙焱斌将小柜内的几条香烟拿出，放在聂宇身旁的空座位上。
　　“谢谢，这烟比资料室内提供的好抽多了。”聂宇倒没有跟龙焱斌客气，“那我就先不影响你工作，再次谢谢你的香烟。”聂宇起身将那几条烟拿上，准备离开指挥室。
　　“聂博士，难道你不着急寻找你父亲的下落吗？”龙焱斌也跟着站起身。
　　“我很想知道，无奈寄人篱下，龙长官似乎并没有让我参与进入这个项目的意思。”聂宇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去看龙焱斌。
　　龙焱斌默不作声的走到指挥室的侧门，识别身份之后将门打开。
　　聂宇看见龙焱斌的举动，将手中香烟扔在座椅上，随后马上跟着龙焱斌走进侧门，门内只有一条向下的楼道，龙焱斌顺着楼道一直走下去，聂宇跟在后面，能看见底部有光源射出。
　　“扶稳。”龙焱斌走到楼道底部，简单的提醒聂宇，便拉下楼道边的拉闸……原本向下的通道开始上升，楼道中段形成90°夹角，过道上方开启一道与楼道一致的暗门，楼道上升到顶部恰好与暗门内的方形平台接驳，龙焱斌弯下身先行进入平台，聂宇紧跟着也走了进去，平台仅够容纳两到三人的小空间，龙焱斌身材宽厚，聂宇站在平台内只能占据角落的三角位置，空间内壁投射出控制屏幕，龙焱斌拿出通行卡让射线扫描，平台随即开始上升。
　　“我能向你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吗？”聂宇突然开口问龙焱斌。
　　“你想问甘凯的下落？”龙焱斌侧过身，让留给聂宇的空间更大一些。
　　“方同。”
　　“不清楚，总部交给我们的搜寻任务只有聂部长一人。”龙焱斌似乎只为完成上级的指令。
　　“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如果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假如方医生问起关于方同的下落……”聂宇话未说完，龙焱斌已经能理解他的用意，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怎么回答。
　　平台略微浮动，平稳的停止运作，两人已经被送达顶层区域，顶层空间设立在花园下方，聂宇通过顶部的透明设计能清晰的看见花园内的景象，空间内两侧设立叠层微型传导器，外围包裹着大量锡纸和金属网，地面两侧预埋数条粗大线缆与室内一台球型透明设备连接。
　　“这台设备是聂部长研发的精神力传导装置，但只是半成品，聂部长失踪之后，我们将设备运送到这里，总部曾派人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进了传导数据，经过数次尝试，效果没有预期理想。”龙焱斌走到设备旁，轻轻的敲击了两下。
　　“这台设备的作用是什么？”聂宇围着设备转了一圈，这设备给他的感觉更像是5D电影的体验舱。
　　“通过每个人都脑波不同频率进行搜索，之前聂部长将个人的数据储存在设备中，可以依照他的脑波频率去搜索，追踪和定位，改进过之后，设备的传导范围比之前扩大了近百倍，但是目前最大的缺陷就是搜索量太庞大，并且十分混乱，之前科研小组有几人尝试之后，脑部受损很严重，并且会遗留下后遗症，导致精神失常，甚至出现经常性昏迷，鼻腔出血。”龙焱斌从数据库内调出测试结果。
　　“搜集到的电波频率都匹配不上，怎么数据这么杂乱？”聂宇看着显示器，初始设置的蓝色波段是聂思远的，后期杂乱无章的波段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轴线外，匹配率达不到10％。
　　“有办法吗？”龙焱斌看着聂宇仔细的滑动着数据查看。
　　“之前尝试过的人坚持了多少时间？”聂宇见数据内没有记录搜集波段的时长。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分钟左右，那个人已经休克。”龙焱斌想了想说道。
　　“有多少人尝试过？”
　　“五人。”
　　“平均时长大概多少？”聂宇转过身，站在设备前。
　　“要我估算的话，应该3～5分钟左右。”龙焱斌回忆着，粗略的算了算。
　　“我想先尝试一次，你知道怎么操作吗？”
　　“知道，你需要先把鞋子和上衣脱了，我帮你连接仪器。”龙焱斌卷起袖子，打开球型设备的挡板，示意聂宇进去，之后开始启动周围的仪器。
　　聂宇脱掉鞋袜和上衣，跨进设备内，背部贴在设备内的固定支架上，一股微弱的电流刺激他全身，让他有一种又痒又麻的感觉，谈不上舒适，但也不太难受。
　　“把这个含在嘴里。”龙焱斌递给聂宇一块金属块，随后把仪器的传导片贴在聂宇额头两侧和颈后。
　　聂宇含住金属块，一阵冰凉感在口腔内传开，连呼出都气息都变得冰冷。
　　“时间设定多久？”龙焱斌盖上挡板。
　　聂宇伸出三只手指，想了一会又变为五。
　　“准备好了吗？”龙焱斌再次确认道。
　　聂宇点点头，龙焱斌将仪器启动按钮按下，再将设备螺栓扭紧，把主线缆插入设备之中，设备内开始灌入液体，直到填满内部所以空间，聂宇见状急忙深吸一口气，惊恐的眼神看着液体没过自己全身。
　　“别怕，液体能循环你的呼吸，只不过刚开始会感觉到有些难受。”龙焱斌大声的提醒道。
　　聂宇依然憋着气不敢呼吸，但吸入的氧气消耗过快，聂宇被动吸入设备中的液体，他鼻腔感觉很难受，浑身开始不断的挣扎，他睁着眼看着龙焱斌开口在说着什么，聂宇听不清，只觉得液体在涌进脑袋里，单是并没有溺水的感觉，他紧张的情绪慢慢平稳，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身体开始适应浸泡在液体之中。
　　龙焱斌看见聂宇已经平复，开始进入精神力传导模式，聂宇的脑部似乎受到了强劲的电击，双眼反白，鼻腔内不断喷出气泡，龙焱斌时刻观察着聂宇的体征变化，目前情况来看，聂宇的血压和脉搏都相对正常，屏幕内的脑部显示图呈现出金黄色的连接点，表示契合度达到比预期高的结果，龙焱斌即刻输入聂思远的储存数据，完成一系列的操作，他静静的站在设备前，剩下的就只能依靠聂宇了。
　　聂宇意识变得模糊，仿佛自己穿越了一道墙，随后意识恢复清醒，他感觉自己跌落在串联的网格之中，身体难以控制，穿行在网格内，无数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闪过，脑海里也能听见不相同的声音，他不断的尝试转动自己的身体，将双手向两侧放平展开，双腿并拢伸直，跌落的感觉转变成一种穿行的状态，聂宇保持好自己的姿势，集中精神关注闪过的画面，眼中画面出现各种各样素未谋面之人，画面闪过的时间也长短不一，他只感觉自己跳跃在陌生人的潜意识里，画面闪动逐渐加快，接收到了声音也变得吵杂，聂宇感觉自己思维开始混乱，头脑的疼痛感加强，突然他的后方射入一条光线，速度极快的从聂宇身旁掠过，聂宇连忙控制住被打乱的穿行姿势，试图读取光线中的信息片段，无奈光线飞行的太快，他根本无法跟上。聂宇的头疼开始加剧，就当他准备放弃之时，那道飞速掠过的光线折返回来，正对着聂宇迎面冲击，他躲避不及，光线从他的脑中掠过，脑海里的画面变成无数碎片飘落，紧接着呈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快速转动，再转换成陨石撞击某颗行星，行星炸裂开来，最后仅剩一幅地图展现在他的眼前，忽近忽远……画面完全消失，聂宇感觉到身体轻飘飘的，一股力量将他托起，他似乎在漂浮，最终落入一处柔软的地方，失去所有知觉。
　　聂宇握着手中的地图，艰难的走在沙漠之中，翻遍背包已经没有水源和食物，炙热的风卷起细微的沙尘，一座座沙丘包围着他，每走一步，脚印便被流沙覆盖，或许只有在大海与沙漠中穿行，才能真正了解到自己的渺小，无垠的黄沙上虚烟浮动，眼前的沙丘出现一间沙堆砌的土房子，灌木围起的篱笆内，几座高耸的驼峰缓慢的移动，聂宇奋力爬上沙丘，却没有土房子的痕迹，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沙面上，一阵阵沙尘渐渐将他掩埋……
　　“生入黄沙无迹可寻，死入黄沙尸骨无踪。”聂宇内心发出最后的感慨，也许此生必定要终结在沙漠里了……忽然，他能感觉到脸上传来湿热的温度，由额头滑向脸颊，再到鼻尖和下巴。他缓缓睁开眼，看见方琳正轻轻的帮他洗脸，她发现聂宇打开眼睛，停下手中的动作，接着趴到聂宇的胸前。
　　“你……你怎……怎么了？”聂宇舌头僵直，有些谈吐不清。
　　方琳被聂宇说话的方式逗笑了，直起身笑着拍打着聂宇，“从认识你开始，见过你最多的样子就是在病床上醒来。”
　　“哎哟喂……睡美人那么快醒过来啦？我还想来热情的亲吻你呢，看看你的嘴被方医生亲肿了没？”小胖在墙角露出半个脑袋调侃着聂宇。
　　“滚……滚……滚边……边去。”聂宇抬起头看着小胖，嘴巴还是很不利索。
　　小胖和方琳被聂宇逗的止不住笑，这倒让躺着的聂宇无可奈何，他咒骂着龙焱斌给自己含了个什么东西，才导致他现在沦为笑料。
　　“你……你怎……怎么来……来了。”聂宇对着小胖说道。
　　“老……老……老师……叫我……来……来……来看……看看你。”小胖学着聂宇说话，这让方琳简直笑的停不下来，聂宇反倒被气的瞪大了眼睛。
　　聂宇看到床边的柜子上放有自己的衣物，他爬起来，感觉脑子还是很晕眩，稍微停顿定了定神，接着将衣服内的记事本和笔掏出，翻开本内的夹层，那份打印的地图仍然原封不动的夹在中间。
　　“老师呢？”聂宇撕下一张纸，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
　　“老师去找龙部长了，应该是去谈关于太阳粒子光束项目的事情。”小胖凑近看聂宇写着什么，接着回答他。
　　“项目还不稳定，不能急于投入使用。”聂宇继续写着。
　　“放心，数据我们已经备份好了，还会再继续调试和改进才能投入使用。”小胖试图打消聂宇的顾虑。
　　“这项武器太具有破坏性，万一落入其他人手里，那么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聂宇快速的在纸上写着。
　　“放心吧，所有资料都已经进入绝密状态。倒是你，好好调养，身体不行就别弄那么多花样，落下病根，苦的人是方医生。”小胖窃笑着，聂宇气的将纸揉成一团丢向小胖，被他快速避开，逃离聂宇的病房。
　　“能自己活动吗？”方琳握住聂宇的手，放在自己脸旁。
　　聂宇点点头，自己从床上坐起。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方琳将聂宇的衣物递给他便出了门外，聂宇本想拉着方琳的手，脑中的晕眩感总是时有时无，这让他十分难受。
　　两人来到餐厅，随意的吃了点东西，聂宇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杯温热的水，缓解了口中的不适感，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能力，但鼻腔内不时还有少量残留的液体流出，反倒让方琳借此嘲笑他以后会不会也患上女人的烦恼。
　　“请所有科研人员到科研室集合……。”餐厅内的通讯器响起。
　　“我们也去看看吧。”聂宇询问方琳，见她同意，两人快速向研发室移动。
　　研发室内的研发人员正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岗位，龙焱斌与申文聪早早便等候在观察室内，昨天的试验造成的破坏正在修补当中，光束射线将墙体与外部土层穿透长达五公里的横向深度，物科院的科研人工注入金属泡沫将坑洞填满，并且在L型设备的光束放射方向架设另一台设备。
　　聂宇与方琳进入观察室，两名守备人员站在门边，他们看见聂宇，让开位置方便他们通行。
　　龙焱斌扭头看着聂宇两人过来，迎着聂宇走去。
　　“身体没什么大碍吧？”龙焱斌捏着聂宇的手臂，同时向方琳点点头。
　　“你们聊，我去那坐会。”方琳礼物的回以微笑，自己走到观察室后方坐下。
　　聂宇对着龙焱斌摇摇头表示没事，便准备去和申文聪打个招呼。
　　“这是昨天的数据结果。”龙焱斌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份资料，见周围的人并没有注意这里，便交到聂宇手中。
　　聂宇急忙停下来，翻开手里的资料，发现通过精神力传导数据太杂乱，趋势图上显示他与聂思远的初始曲线没有任何交集，波段相比之前的五人相差更远，传导时长只有三分二十几秒，连预期都设定都没有达到，资料内还有一份区域地图，地图内连接着许多不相同的点，
　　“这些相连的点是你的精神力传导位置，与你契合的大脑波段将会获取定位，误差并不大，只是你并没有与聂部长的精神力初始数据建立联系。”龙焱斌指着资料上的数据解答道。
　　“也就是说我们没能成功。”聂宇情绪有些低落。
　　“初次尝试得到的结果难免会差强人意。”龙焱斌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聂宇将资料还给龙焱斌，不再谈论关于精神力传导器的问题，自顾自的走到申文聪旁边，看着下半层忙碌的工作人员。
　　“小宇，你说科研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申文聪突然发问。
　　“应该是无限探索未知的领域吧。”聂宇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的理解也许有些不同，我所认为的科研，只不过是为了让科学家们更疯狂的去追求完美，甚至会不计后果。”申文聪意味深长的说道。
　　“老师，您也对这项研究有所顾虑是吗？”聂宇看着申文聪，头发斑白，老态龙钟，曾经对于科学事业热诚的态度已经被岁月渐渐抹去，如今已变成一个恋世的老者。
　　“仅仅只是短暂的几秒，造成的穿透力便这般恐怖，能耗的利用率只损失约为0.6的百分比，倘若粒子能源完全转换，威力足以破坏任何一颗行星。”申文聪压低声音说道。
　　“那您为什么还要将这项研究进行下去？”
　　申文聪略微的张开又闭合，他貌似想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最后微闭着眼，保持着姿势站在原地。
　　“数据已经完全导入，微型粒子吸收器架设完毕。”小胖从下半层走进观察室，向申文聪汇报情况。
　　申文聪反身去看龙焱斌，见龙焱斌点头，于是对小胖摆了摆手。
　　“启动。”小胖对着通讯器喊道，下半层人员匆忙的离开，L型设备开始运作，聂宇转到仪器旁查看着运行数据，此次L型机测试看起来比上一次顺利，各项数值都控制在预期之中，图像显示双子卫星不断搜集转换太阳粒子，传输射线接收正常，对撞机高速运转，碰撞产生的实质能量渐渐被分离出来，导入末端的晶体聚光源中，聂宇离开操作台，贴着玻璃看着下方耀眼的光芒，末端的晶体放射孔已经将转换的能量聚成实体光束源。
　　“把微型粒子吸收器打开。”申文聪发出指示。
　　墙边加设的机器开始启动，圆形的面板对应着L型设备的末端。
　　申文聪拿起控制器，果断的将按键打开，L型设备发射出光束，直接射入前方的圆形面板内，龙焱斌惊喜的看着光束射线，慢慢的走到玻璃前，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圆形面板吸收大量的光束能量，面板内产生了强烈的能量反应。
　　所有人都盯着这一幕，细长的光束不断射入面板之内，申文聪扭动控制器的按钮，光束随着他的动作，射线开始加粗，能量散发的更加剧烈，圆形面板的运行速率也随之加快，研发室内开始震动，桌面上的物品散落到地上。
　　“有点不对劲。”聂宇急忙跑向操作台，快速查看各方面的情况。
　　“能量转泄阀停止运作了。”一名科研人员惊慌的跑进观察室提醒道。
　　“老师，快把设备关了。”聂宇看着紊乱的数值，对着申文聪大喊。
　　申文聪听见聂宇的喊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按下关闭按键，连续按下都没有任何作用，L型设备射出的光束越来越大，前方的圆形面板承受不住过于庞大的能量，直接炸裂开来，L型设备受到爆炸的影响，原本架设的角度发生变化，末端朝着研发室的上方不断穿透，直射出去，科研所的后花园地面喷射出光束，直射进入云层，射线丝毫没有减弱，一直向外穿透。
　　“雷哥，你看那是什么？”舒雅的眼前出现一道蓝光，光源的方向正是她们监视的科研所内传出。
　　老雷爬出帐篷，看见这个异像愣住了。
　　“快拍下来啊。”舒雅提醒老雷，自己也急忙掏出手机拍摄视频。
　　市区内许多人被光束吸引，对于他们而言，这种奇观异景是非常罕见的，人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奇心驱使他们停下手中的所有动作，聚在一起围观远处的天空，惊叹声，讨论声，尖叫声让这个都市炸了锅。
　　“赶紧将电源切断。”龙焱斌见大家都开始慌乱，大声吼道。
　　“不行，设备所接的电缆是独立的，想要切断必须要进入下半层才能做到，可是现在下半层的放射性太强，根本无法接近。”小胖急的满头是汗，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已经切断卫星信号，粒子射线传导已中断，我们现在就要想办法将设备内储备的能量泄掉。”聂宇不停的在操作台寻找方法。
　　“不现实，目前的能源消耗还不足3％，这么庞大的能量往哪里泄？”小胖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观察室内来回走动。
　　“底下还有纳米能源分解器，全部引入应该能控制住这些能量。问题是怎样才能投入到设备当中。”一名科研人员提出方案，但是并没有解决的办法。
　　“老师呢？”正在几人激烈的讨论中，申文聪早已不见踪影。
　　申文聪避开众人走到下半层连接处，套上防护服，将下半层入口的门打开，走了进去。下层震动幅度太大，让申文聪摔倒在地，他缓慢的爬起，移动到下半层的设备间，费力的搬起能源分解器，拖着导入接口朝着L型设备走去，下层的高温让他喘不上气，防护服的镜片形成雾气，遮挡住他的视线，身体的皮肤隔着防护服仍然能感觉到强烈的灼烧感，他慢慢接近L型设备，身体内的水分正快速被蒸发，申文聪用力将能源分解器扛在背后，手中紧紧的握着导入接口，防护服开始出现破孔，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服内的供氧系统已经失效，申文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导入接口插进高速运作的设备内核中，大量的纳米粒子导入到L型设备中，庞大的能量逐渐减弱，光束射线消失，晶体聚光源也同时裂开，散落在地上，申文聪倒在一旁，全身变得干涸，只剩一副带皮的骨架躺在防护服内，已然没有了生气。
　　“停止了？”聂宇赶紧查看操作台的数据，所有关于设备的信号源都断开了链接。
　　“怎么回事？”龙焱斌疑惑的看着小胖，小胖摇着头，跑到旁边去确认下半层的情况。
　　“确实是停止了。”小胖观察着下半层的情况，突然间他发现了什么，大声喊道：“你们过来看看，好像有人导入了纳米分解器。”
　　聂宇和龙焱斌还有几名科研人员急忙贴近去看，L型设备旁放着一台小型设备，一条金属管插入L型机的内核之中，旁边还放置着一件破损的防护服，看不清是否有人在里面。
　　小胖走去操作台，启动研发室内的净化模式，下半层四周开始灌入大量气体，气体充斥整个空间之后，再被快速的排放出去。
　　“下去看看。”小胖叫上几名科研人员跑向下半层的通道，他们穿戴好防护服进入下层区，聂宇和龙焱斌在上面随时观察着情况。
　　光束穿透到顶层地面，花园内的水不断的涌进研发室内，地板已经被水浸泡，L型设备受损严重，内核的粒子对撞机已被完全破坏，几人在散落的仪器下发现一件破损的防护服，他们将仪器搬起挪到一旁。
　　一名科研人员靠近防护服，似乎发现有些异常，挥手招呼其他人过来，几人看了看地上干涸的防护服，轻轻的抬起，离开下半层。
　　小胖几人将那套防化服抬到观察室内，小心翼翼的把它平放到地面上，摘下防护服的面罩。
　　聂宇和龙焱斌靠近，发现防护服内躺着一具干尸，皮肤呈现出褐色，根本无法分辨这个人的身份。
　　“他是申老师。”小胖哽咽的说道，他撩开防护服，拿出那副申文聪佩戴老花镜。
　　“怎么会……”聂宇看着小胖手中的眼镜，跪倒在干尸的旁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所有人围着申文聪的遗体沉默着，这位老者为他从事的事业付出了所有。
　　观察室的守备快步走到龙焱斌身边，在他耳朵边小声的传达信息，龙焱斌听完，拍了拍难过的聂宇，带着两名守备人员离开研发室，其余的人找来裹尸袋，将申文聪的遗体小心的包裹起来，运出研发室……
　　“别太难过了，也许这就是申老师的宿命。”方琳蹲在聂宇身旁，细声的安慰他。
　　聂宇一言不发的站起来，如果不是他加入到这个项目里面，也许申文聪就不会因为事故而死亡，他的内心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他甚至感觉与他相关联的的人，都难逃厄运，聂思远如此，甘凯如此，现在的申文聪也是如此……
　　小胖呆滞的坐在地上，从研发成功的喜悦到设备失控，再到申文聪死亡，他的情绪跌倒了谷底，他们与申文聪相比较，他们显得更懦弱，更苟且，他们从未想过冒着必死的风险去挽救整个局面，如果不是申文聪拼命将分解器导入设备，现在的局面难以想象。
　　方琳站到聂宇身边，看着悲伤的两人，现在劝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只好任由他们安静的待一会，让他们自己调整自己的情绪。
　　“聂博士，部长通知你们去一趟指挥室，说有紧急情况。”林建国小跑进入观察室，也没有理会他们的心境，直接传达通知。
　　聂宇看着小胖，小胖也已经站了起来，三人跟着林建国向龙焱斌的指挥室走去，他们离开之后，研发室快速进入一批人，将L型设备拆解分装入不同的箱子内，遗留在观察室内的数据储存器也被拿走，剩下的仪器全部被破坏，这批人将所需的物品运送出去，将出入控制器拆除，彻底封闭了研发室。
　　林建国将聂宇三人带到指挥室，关上门，自己现在门边。龙焱斌坐在办公桌上，打开指挥室内的电视，电视内播放着光束射入云层的视频，视频内的街道上挤满了人群，大多数人都拿起手机记录着这一切，短视频播放完，龙焱斌又将电视关闭。
　　“现在外界已经拍到了所有的经过，总部刚才给我下达了指令，黔江分部无限期封闭，我们要撤离这里。”龙焱斌对着聂宇三人说道。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聂宇冷冷的对龙焱斌说道。
　　“我将被调回总部，这里有三张调职令，你们签上字。”龙焱斌在桌上拿起三张调职令，递给聂宇三人。
　　“申老师的死就这样被无视了吗？”聂宇没有接调职令，只是盯着龙焱斌问道。
　　“对于申教授的牺牲，没有人愿意看到，我们会公布申教授的死因，并通知他国外的亲人，军队会以烈士的方式将他厚葬，也会对他的家人进行补偿。”龙焱斌见三人都没有接调职令，又将三张纸放回桌面上。
　　“你们只不过是借老师的死，来掩盖这公诸于世的突发事件吧。”小胖红着眼，泪水在眼眶打转。
　　“既然你们不愿意去总部任职，那么等会守备组会送你们出去，但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们，关于FET部门的所有事情，希望你们能严格保密，我不希望下达的追查令是关于你们的。”龙焱斌经过三人身边，斜着眼盯着三人，并且亲自为他们把门打开。
　　聂宇拉着方琳，小胖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走出指挥室，门外的守备队员已经等待在外，其中一名队员要求聂宇三人交出通行卡，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三人向传送带走去，聂宇他们被守备人员带离物科院，回到地面上的后花园，科研所正门停靠着许多车辆，又有一大批记者将科研所包围，军队设卡将外围的人拦住，僻静的科研所如同闹市。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方琳询问聂宇。
　　“现在我们自由了，不必再被人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再做打算吧。”聂宇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要不去我那吧，我的房子离市区不远，已经闲置了很长一段时间，反正我的家人都在国外，我们几个人完全够地方住。只不过……你们要先陪我去个地方。”小胖支支吾吾的卖着关子。
　　“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吗？”聂宇看着方琳。
　　“难道你想甩开我吗？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方同失踪之后，方琳便再也没有回过方同郊外的老房屋，也许害怕触景伤情，她始终不愿意回去。
　　“那我们先去小胖那吧。现在，我们怎么离开？”聂宇本想回自己家中看看，既然小胖提出，便也可行，两人将眼神看向小胖。
　　“前面太多人，我们从后山离开。”小胖率先在前面带路。
　　“聂博士，等等我。”三人正准备离开，林建国从后面向他们跑来。
　　“林队长还有什么事吗？”
　　“我跟你们一块走，在这里呆着浑身不自在。”聂宇发现林建国已经将守备队的制服换下，不知在哪弄了一条牛仔裤和T恤，看起来特别不搭配。
　　聂宇用眼神征求小胖意见，小胖又看看林建国，“没事，我家地方挺大，多一人无妨。”
　　四人避开科研所的正门，绕过后花园从后门出去，顺着山后的斜坡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
　　“目标已经离开。”老雷跟拍了几张照片，收起相机。
　　“我们也赶紧跟过去，确定他们方位再告诉慧茹姐。”舒雅收拾帐篷，将背包背上，两人也消失在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