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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教武场风波 ...

  •   绿色的树叶,随风在空中飘零而下。落地的瞬间便□□练的士兵们踏碎。一排排队伍正在顶着烈日井然有序地操练着,一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人敢懈怠。大燕马背上打天下,军队实力当属四国之首,而这支正国军更是狼虎之师,在整个大燕军队中赫赫有名,世人皆以能进正国军为荣,甚至于民间还有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从军当进正国军,从文当入相戟阁”!此处相戟阁乃大燕最高议政中枢,由四部之首、左右相及正国将军组成。
      正国军是相对独立的军事力量,直属最高皇权,因而有专门的教武场操练,此时此刻,小侯爷魏武涟正带着乖巧异常的魏武争前往教武场,此时教武场擂台之上,正在进行地是多人对垒,目的是选拔出最强的队伍,来迎接即将到来的齐国公主送亲队伍。毕竟这场和亲,事关未来至少二十年的和平,难保其他国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太子泰仁与六皇子泰齐端坐于评审位置,见到魏武涟与魏武争一同出席,微微侧目,点头示意入座。
      魏武涟在军中声名鹊起,不少想建功立业的战士都想入其麾下,奈何他选人眼光毒辣,测试也相当刁钻。向正英紧跟二人,立于席位一侧,魏武涟稍微勾了勾手,跟向正英嘱咐了几句,后者便立马下台去了。
      魏武争眼看着,这儿有对垒,兴奋地直搓手,“哇,好厉害,哇!”词穷的他只能反复赞叹那个小个子士兵诡异的身子与刁钻的剑术。“哇,弟弟,他好厉害哦。”
      魏武涟瞪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谁知小个子士兵展开了一种诡异的步伐,竟会出现残影,这下就连他都不得不侧目。
      泰齐眉头紧皱,心中略有不安,他不喜此人,而且这个步伐似乎…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江湖路数?”泰仁倒是颇为赞赏,“此人也许可做近卫之用。”
      小个子打得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就干翻了三个。可场上方向变了,这种江湖路数上正规军队比武场,容易树敌,且他太过于嘚瑟,因而剩下的十二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合作。
      “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嘛,那他可真是太惨了。”魏武争抱紧双臂,“嗯,惨。”
      泰仁摇了摇头,泰齐望向皇兄,担忧更甚。
      一个秋风扫落叶的猛攻,一瞬间击退前排五人,小个子侧身飞出,从腰侧抽出一柄软剑,那剑不偏不倚朝着泰仁刺过去,那时机太刁钻、剑太快。
      噗呲红色在泰齐胸口淡开,迅速染红他的衣衫,而他的眼眸却温柔地注视着被他挡在身前的人。
      魏武涟挑剑而起,一脚踢上对方胸膛,训练有素的侍卫瞬间拿下,可还是被他咬破口中事先藏好的毒药,瞬间断气。这可是死侍?“把跟他同寝的士兵全部拿下,一个个仔细盘问。”
      “泰齐!你撑着点!”泰仁牢牢搂紧泰齐,紧张异常,尤其是对上那胸前开出的血花,眼中隐有泪光。“你为何这么傻?”倘若不是他奋起以身相挡,后果…
      “快通知随军大夫。”魏武涟厉声道,一定要来得及,否则,正国军怕是难保。
      此时此刻的魏武争吓得不轻,躲在椅背后不敢出来,目光却落在了泰仁身上。
      “究竟怎么回事?正国军中怎会有细作?”泰仁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小德子,快去宫中请太医。”他缓缓扶着泰齐躺平,仔细检查着伤口。
      急匆匆的军医已赶到,火速撕开泰齐的衣衫,却瞧见一块通体剔透的翠玉自泰齐脖劲间划下,泰仁颤抖地拿起它,上头印刻的仁字,让他不自觉咬唇。
      “皇兄,我自问没什么,咳咳,没什么本事 ,能为你做的 ,也只有这些了。我 ,我真的…”泰齐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制止了。
      “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会没事。”泰仁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他牢牢握住手中的玉。
      “皇兄。”勉强扯出一抹笑,旋即,昏死过去。
      “太子殿下,这,六皇子,伤,伤及经脉,恐…”军医冷汗直流,却也只能实话实说。
      “废物!只管用药,拖到宫中御医到。”泰仁脸色白的吓人,眼看着那鲜血始终止不住,竟生生咬破嘴唇,“废物!”
      魏武涟跪在地请罪,“末将,定彻查此事,一定找出背后真凶。”
      “好一个正国军!枉父皇如此器重于你们!”泰仁吸了口气,狠狠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痕 ,“六弟若有事,我定不饶所有人!”
      “…”“…”
      御医一盏茶功夫后,急匆匆赶至,因伤势严重不便转移,除留守宫廷的徐太医外,其他三位太医在军营中会诊一天一夜,终是将泰齐救了回来,只是从今以后身体将不复往昔,变得羸弱不已。
      太子泰仁于厢房外守了一天一夜,魏武涟等人在外跪了一天一夜,人是救回来了,但是,此事恶劣程度却远不止如此,说是轰动朝野也不为过。
      随帝连夜下令,停止一切正国军操练,全军上下接受盘查,且没收了靖远侯对正国军的军符,改由兵部统一编制,进行改革重组,并且革了魏武涟所有军职与称号。此外,单独为皇城设置了御林军,御林军只听从皇帝调令,指挥权暂交由太子殿下,龙虎大将军王崇督军协理,擢升魏武争为御林军副指挥,即日起,随侍太子左右。
      这一系列旨意迅猛且决绝,无不昭示着帝心,但其中最引人非议的居然是提拔魏武争,朝野之间流言四起。
      却说此时,悠悠转醒的泰齐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对上泰仁那对温柔而关切的眸子,竟有些出神,还是他的母亲祥嫔猛然出声,才提醒他屋内还有其他人。
      “我儿呀,你终于醒了。” 祥嫔顾不得许多,直接扑到了床边,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般大颗大颗落下,“幸好上苍庇佑,你醒了。”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泰齐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话间又望向欲言又止的泰仁,“皇兄,此番又麻烦你了。”以他母亲的地位,是断不可能出宫的,这次能出来陪自己,定是费了些周章。
      “往后,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泰仁神情有些不自然,“你刚醒,不可多言,来人上点清淡食物。”下人们如鱼入水般进来了,端上了早就备好的美食佳肴。
      泰齐有些不大能适应,再次舔了舔下唇,“多谢皇兄。”
      “谢谢太子殿下照拂,我母子二人感激不尽。” 祥嫔说罢便要行大礼,却被泰仁及时制止,“祥嫔娘娘不必客气,还是先照顾泰齐要紧,我还有事情亟待处理,先行离开。”
      跪在外头的魏武涟眼瞅着太子泰仁出现,“太子殿下,求您在陛下面前为家父陈情。此番事故,是我办事不力…”
      “你不必多言,父皇早已把诏令颁布天下,即便是我也不可违逆。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若回府。”泰仁冷冷丢下一句,便不再多言,径直离开。
      “可…”不甘心,不甘心啊,父亲征战沙场多年,怎会沦落至此,他不服,不愿,不甘心!!
      院门外,一个墨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快到无人察觉。
      魏武涟率部下回府,却不想,魏青远早已在家中备好家宴,只等他归来。看着府宅内一片祥和,魏武涟竟有些恍惚。
      “弟弟,你回来啦?”从后堂蹦蹦跳跳出来的魏武争,笑得好开心,“父亲,说今天吃好吃的,就在等你呢!”
      “你这个…”傻子,出了那么大事,居然还笑得出来,也对,只有这傻子才笑得出来。
      “涟儿,坐吧。”魏青远笑得和蔼,似乎不再是那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而仅仅是个垂垂老矣的长者。
      魏武争跑过来,拉住魏武涟的衣袖,“父亲今天可开心了。弟弟也要开心呀。”
      魏武涟猛地甩开了魏武争,端坐到魏青远身侧,魏青远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龙叔一个人侍候。“争儿也坐。”
      魏青远左右看了看,笑了笑,“涟儿,这一天总会来,只是比预计来得早而已,又何须如此惶恐呢?”
      魏武涟捏紧了酒杯,“可我不服!即便追责,也不至于祸及整个正国军?”
      “圣意难为,天威难测。”魏青远为二子斟满酒,自己悠然小酌了一口,“如此迅速果断的处理方式,涟儿还不懂?”
      “父亲!”魏武涟激动地捏碎了杯子,而一旁的魏武争只用舌头舔了舔酒又吐出来了。
      “好辣,争儿不喜欢,有甜甜的果酒吗?”魏武争冲着龙叔眨了眨眼睛,边说边用手扇着舌头。
      “你闹够了吗?”魏武涟本就烦躁,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了。
      “啊?”魏武争吃痛,“弟弟坏,不许打我头。”说罢躲到魏青远身后,可怜巴巴地望着。
      有这傻子在,简直没法谈论正事,魏武涟气的翻白眼,本是年少气盛,跪了许久,他不是不懂,这一天一夜的请罪,并非冥顽不顾,而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好事者、太子亦或是天子,不让事情再继续发酵,此番也算是坐实了此前父亲的揣测。遥想前阵子密谈,似乎父亲已有所察觉,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迅猛。
      “可。”魏武涟还想说些什么,却瞧见,父亲已慈爱地给魏武争夹鸡腿了,这才记起,他们侯府目前唯一掌权者居然,居然眼前这傻子?难道说日后要仰仗其鼻息?!
      “争儿,好吃吗?前些日子,着实委屈你了?”魏青远慈爱地望着狼吞虎咽的魏武争,俨然慈父态,魏武涟见状,别扭地夹了一块鸡肉,扔到了傻子碗里。
      “嗯?”魏武争看了看碗里的肉,又看了看魏武涟,大喜过望,硬是忽视了老父亲,吭哧吭哧三两下吃完,“谢谢弟弟!嘿嘿嘿。弟弟,子衿什么时候可以还给我呀?”
      这傻子得寸进尺!魏武涟有点动怒,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没发话,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一眼,立马让后者乖乖噤声,“可我明明今天表现很好,都没有乱说话,很乖。弟弟说过,我表现好,就把子衿还给我的。”魏武争开始嘟嘟囔囔抱怨。
      “你!”他这么一说,魏武涟倒是想起来,当时那么混乱,自己没顾得上他,他是怎么回府的?“你怎么回来的?”
      “泰仁哥哥送我呀。”魏武争一脸天真,“泰仁哥哥可好了,还送我糖吃,怕我吓坏了,还派了好几个人送我。对我可好了。”
      “…”那个时候的太子居然还能安置魏武争,他那么紧张泰齐,魏武涟都觉得他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事情了,居然还能周道地送一个傻子回家?不对,有哪里不对?魏武涟何其聪慧,陡然睁大双眼,吃惊地望向父亲魏青远,却瞧见他气定神闲,似是早已看透。怎么会?何至如此?
      魏武争瞧见二人没了下文,有些不解地挠头,“泰仁哥哥,让我明日去找他,弟弟,你陪我去吗?你要是没时间,可以让子衿陪我。”最后半句细如蚊声,魏武争可怜巴巴地对手指。
      岂有此理?居然敢让自己陪着?更过分的是,居然还在拐着弯想讨回子衿,这小傻子还真不简单!魏武涟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的瞬间再看到父亲铁青的脸色后,又默默放了回去。
      “争儿不要胡闹,你先随碧莲回房间,稍后我会让子衿去侍候。”魏青远冷着脸发话,那瞬间似乎恢复了战场肃杀之气,然而转瞬即逝。
      送走魏武争后,魏青远负手而立,背对着魏武涟,“涟儿,你这些年着实娇纵惯了,难道看不出陛下这次有意指点吗?为何独独革职你,还不明白?长幼有序、。此时不服软,你当真以为他不敢把你怎么着?”
      魏武涟掌心隐隐有血痕,再不争辩,直挺挺跪地,“多谢父亲指点,是孩儿做错了。孩儿应当领罚。”
      “我知你心气高,本不愿把话如此挑明,但正因为你心气高,反而更容易做错事。争儿他再不济,也是你兄长,你该敬重,切不可越矩。天子眼线遍布天下,知晓百家,这世上就没有能瞒住他的事情。你可省得?”
      此番敲打却也不能说得太过,魏青远知分寸,便让魏武涟起身,语重心长道,“忍一时风平浪静,切不可多做无谓争端。为父不日起将启辰去汴州,你好好帮扶争儿,”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父亲!”魏武涟垂首,竟有些凄凉,“儿子明白,终有一日陛下会用到咱们,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忍耐。”
      “你退下吧,今日我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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