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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婚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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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布局讲究,色调雅致,随着管家的离开,略大书房独就他一人。堂堂阁老的书房,来都来了,谢琅華说服自己,让好奇心战胜顾虑,忍不住观摩了起来。
一张名贵木材雕琢而成,混圆一体的略大书桌摆在显眼位置,上面放着笔架砚台镇纸瑞兽等。男人就是坐在这张桌子后面运筹帷幄,从容决择国家大事?
他情不自禁走了过去,设想男人坐到桌子后场景。不能说赏心悦目,只能说相得益彰。
精细打磨的太师椅看着很是大气美观,就谢琅華身形坐上去不够半数的,而且还有些高了,好在桌子底下有脚踏。。。他多高来着?大受打击的谢琅華拒绝深想这个问题。
桌前放着一封写了字的红帖,红帖底色为大红,看着就喜庆,还有精美印雕,字迹工整又不失风骨,他不自觉念出来道: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诗咏关睢,雅歌麟趾。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卜他年白头记偕,桂馥兰馨。。。。。。”
念到一半脸色暴红,写的即是婚书!话说婚书不是合该长辈拿既定文本么,怎么他就自己写了?余光瞧见旁边窗台,他送的那盆绿荷碗莲摆在最打眼的位置。
碗莲已经开花了,四五朵绿色莲在中通外直的叶片中若隐若显,清新精致,淡雅绝伦,是让人无不侧目惊叹的莲中仙品。
只是那样明显的位置,男人坐在这里,手上写着与他的婚书,眼中看着他送的碗莲,心里想得是谁?
想到这,谢琅華火烧屁股似的起身,再不敢挨了。
略大书房除了那张显眼书桌,其余便是丰富藏书以及博古架上让人目不暇接的精美物件了。出身决定眼界,谢琅華粗约一扫便知将近八成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有钱!太有钱了!世人都道这位小阁老最是清贵,背地里呢?跟皇帝合伙做生意,单’湖心岛’每日便能日进斗金吧?书房里古董不要钱似的摆,哪一件搁外头不是被人抢破头?
莫不是低调才是真王道?否则这‘清贵’俩字,可真挨不上边。
精致精巧又古韵犹存的古物直看得谢琅華舍不得挪窝,茶歇茶点吃了个肚儿圆,看累了不自禁躺到临窗那张躺椅上,手里还拿了个象牙雕琢的玲珑球。
窗外光线明亮,照在雪肤墨发闭眼小憩的小哥儿身上,如同发着光。特别是眼尾那颗朱红孕痣,无端旖旎,还有春日薄衫勾勒出的身体曲线,轻薄,纤细,引人入胜,似伸手便能整个控制。
堪堪进门的陈清臣见到的就是幅场景,顿时呼吸一颤,眼神突得深幽,可仔细去看便知最深处火焰涛天,灼热无比。
躺在窗边酣睡的少年似乎感觉到旁人视线侵、犯,身子颤动了一下,露出一小片柔嫩雪白手腕,而原本放在手边的象牙玲珑球不甚滚落开来。散发着珠润柔光的象牙球顺着哥儿身形缓缓滚落,陈清臣一瞬不落的盯着,不过到底是盯着象牙球,还是盯着哥儿身体曲线,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眼瞧象牙球就要滚落在地,怕惊醒酣睡人儿的陈清臣反应快过脑子,快步过去在最后一刻险险抄进手里。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瑰丽少年,不设防备,任人采摘,他情不自禁滑动喉喉,却发现自己早被心火,烧的口干舌燥。
心火旺盛,如燎原之火,男人下意识抄起旁边茶盏猛灌了口,只是喝完又怔住了,因为他好似喝了旁边酣睡哥儿的半盏茶。
意识到这一认知陈清臣无力瘫坐旁边,一手紧攥着象牙球,一手捂着额,顷刻灰飞烟灭。
好梦一场的谢琅華可不知道有人明明没睡却已经数度醉生梦死,迷迷瞪瞪睁眼,脑子空白一片,余光瞥见人影唬的身子一僵。
“醒了?”
男人坐在对面,脸上神情闲适从容,手上却捏着象牙玲珑球把玩。谢琅華心里闪过一丝古怪,只是在触到男人视线后脑子发懵,连忙坐起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心里惊诧的是他怎么在这,怎么没人喊他,他睡了多久。
陈清臣递过软巾:“不急。先醒醒神。”
垂首接过软巾,趁男人低首添茶时快速抹了把脸,谢琅華耳根微红心里崩溃,到了书房重地,赏玩的不亦乐乎,结果还睡着了,连主人来了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心大还是脑子缺根筋?
“喝些茶润润喉。”陈清臣递来茶道。
谢琅華脑子发懵:“我之前喝的那盏呢?”他记得还剩大半呢,这时候刚下的春茶价值不菲,倒了可惜。
男人指尖一动,却是面色如常回:“那盏凉了,我让人换了。春日乍暖还寒,吃凉茶,仔细冷了脾味。”神情沉稳如泰山不动,语气更是平缓坦然,实际呢?剩下的那半盏茶早进了他腹。只是他没想到原是解渴灭火来的,却让他心火如烈火浇油。
男人内心腹诽谢琅華是不知道的,不疑有他捧了茶来,正待入口,却见男人从手边取过精美的大红帖。“。。。咳!”
谢琅華直接呛了茶,他要没看错那是原本放在书桌那的婚书!难道他无意动了位置被男人知道他看过了?!
陈清臣唇角微不可察一翘,明知顾问:“这是我写的婚书,之前可看过了?”
谢琅華捂唇清嗓,顶着氤氲眼神:“没有!”耳根子却是红透了。
“没看,”男人不置可否递了来:“那现在瞧瞧,如有不满意的,我着手另改。”说得他这个先帝钦点状元郞图有虚表似的。
看着递到面前的大红婚书,谢琅華感觉那不是烫手,而是咬手!情急之下急的手都被到身后了,只是他那点手段能玩得过男人去?不想看可以,不过手也行,他能念呀!
男人视线意味深长看向他,低沉着声音念道:“‘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诗咏关睢,雅歌麟趾。。。。。。”
这跟当面贴脸念情书有什么俩样?!
颜色瑰丽的少年哥儿脸上红云密布,坐立难安好似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陈清臣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不无恶意想,在他地盘睡的那般安然无防备,不略为惩戒简直对不起他的燎原心火。
谁家好哥儿能脸皮厚到听人当面念婚书而面不改色?谢琅華羞愤欲绝。
好在下瞬有管家来了,男人停口,前者暗自松口气心道谢天谢地,不曾想他高兴的太早了。管家躬身进门,示意手上礼盒笑说:“六爷,谢夫人听您回府了,便让奴才把这几枚香丸送了来。说是公子亲手为您调制的,只此独一份。”
“是么?”男人神情似笑非笑移了视线道。
谢琅華:“。。。。。。”亲娘害我!
最后,谢琅華都不知道怎么从书房出来的,谢母看他神情正待问,余光瞥见他身后的陈清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清雅疏淡的冷香。
“这香。。。”要没看错,香味便是小阁老身上传来的?
陈夫人抽了抽鼻子,笑道:“好雅致的香,怎么从来没见你之前用过?”
回过神的谢母掩唇忍笑,这香她闻着熟悉,可不就是谢琅華调制,才刚刚送过去的么?
香才送过去多久?没一刻钟吧?结果转头就用上了,得有多重视才这般迫不及待?想到这,眼神不无挪揄看眼谢琅華,欣尉这香调的对。
收到谢母眼神,想起刚才在书房里羞愤欲死场面,谢琅華怀疑自己怕不是亲生的。好悬得了便宜的男人还知道适可而止,没当场点破是谁送的,回道:“才刚得的,娘没闻过也是自然。娘觉着这香闻着如何?”
这话顿时又引得那厢母子俩移来视线,谢母是眼神带笑,谢琅華目光灼灼,不知其中原顾的陈夫人笑回:“闻着雅致,很适合你。”
“娘喜欢就好。儿子也很喜欢。”
闻声,谢母差点笑出声,谢琅華恨恨咬着腮帮子,他今儿就不该来!陈夫人后知后觉,目光微微睨眼儿子,神情探究:
说吧,你是不是又使了什么坏?冷静点,大婚就一个月了,这时候欺负过了火,把人惹恼了不嫁,豁,你哭都没地儿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