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下的雪蝶》文水若诗

3、第二章 梦醒时分

　　第二章梦醒时分

　　“啊！”我全身如同过电一般，一口气像是被挤进我的口鼻中似的，令我在大骇中惊醒……
　　“雪领！您终于醒了！”
　　我惊恐地望着周围，只觉得自己躺在地上，身边都是惊慌失措的人！一双双妙目不禁都关切地注视着我！我睁着直愣愣的眼睛，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脑中一片空白，只瞧着高大的天花板上嵌着通明瓦亮的灯，四围还在放着什么流行音乐，而围着我的人群，我缓了好一会儿才辨识出一些人！
　　“快！快都散开点儿！”这时张老师对着众多年轻的女同学叫道，“给雪蝶让开点儿路！让空气流通！快都散开！”
　　我张着大大的嘴，贪婪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后，才渐渐感觉后脑越来越疼，就是腹部的伤口也被抻得好痛！甚至牵连着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啊……”我轻轻□□了一声。
　　“雪领！没事儿吧！”
　　“雪领！您没伤着吧？！”
　　“雪领！您头流血了！”
　　“雪领……”
　　我只是微微抬起头来，左手轻轻摸了摸左后脑，果然觉得有些冰凉滑腻的，放在眼前一看，果然左手中沾了一些殷红的血迹。
　　“雪姐头真出血了！”一个女生尖声叫道。
　　众人一听，都不禁关切地叫道，“雪领！您可别吓我们哪！”
　　看到她们关切的样子，我也好感动！
　　张老师略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能不能起来？”
　　我心道，“这点儿伤对我来讲，还算得了什么呢？关键是阑尾的伤口还没有好利索，现在就觉得伤口里面疼！可是这些事儿还不能跟大伙儿说。”于是我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此时就觉得全身都冒冷汗，可是这是我的事情，不能让大伙儿跟我操心！于是我单手支地站起来，可刚一站起来，伤口又被抻了一下，右脚一歪，竟然差一点儿摔倒！幸亏身边有一人扶了我一把。
　　“雪姐！”
　　我摇了摇手，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似的说道，“没……没事……没事！”
　　众人一瞧我还能说话，不禁都松了一口气，几人说道，“雪姐没事！”
　　我想了想，知道此时必须要镇定。张老师急道，“都干嘛呢？快点儿扶雪蝶去校医室啊！马上就要演出了！千万别出乱子啊！”
　　“张……张老师……”一人断断续续地说道，“雪姐……头流血了，怎么办……”
　　张老师一听，也有些害怕地样子，尴尬地瞧了瞧众人，又瞧了瞧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四下望了望，半晌才说道，“这样，您们几个先把雪蝶扶去校医室，然后赶紧回来彩排，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
　　张老师语音刚落，两三个人便走了过来，说道，“雪姐，我们扶您去吧！”
　　可是我知道，就算是我去校医室，也是没有用的，便安慰她们说道，“这样吧，我回去也没有用，你们让我在一边冷静一下，我缓一缓，好吧？”
　　众人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是张老师似乎是点点头，几人便扶着我坐在一边。我穿着这鞋，伤口太痛了！可我还必须要坚持。我左冲右突，似乎随时会摔倒的样子，众人一瞧我这个样子，也都鸦雀无声起来。
　　好不容易坐到了一边，问身边的人说道，“我刚才是怎样摔倒的？”
　　榕锟叹了一口气，轻声在我耳边，边比划边说道，“刚刚咱们在彩排，那个T台前面，有一块儿是空的，大家谁也不知道啊！您刚才走过去的时候，一下踏空了，就掉下去了！然后我们都围过去的时候，您就没有知觉了，也没有气儿了！还是润民掐了您好半天的人中，又喊您的名字才把您叫回来的！刚才我们都吓死了！还以为您……”
　　我苦笑道，“以为我要死了？”
　　榕锟不无担心地点点头，说道，“雪姐！您一定要快点儿好起来啊！”
　　我笑道，“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其实我现在身体好虚弱！但是我药快没有了！虽然养了十来天身子，但我知道如果再不干点活儿的话，我的命也就差不多了！可是现在就连走路走多了，两腿都发软，身子还冒虚汗，这可怎么办呢？
　　“雪姐，看您气色不太好，您先休息一下，我俩先去看看！”
　　我点点头，说道，“你俩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等她二人走后，因为伤口还有些疼，我便只能猫着腰，缓缓站起来，但又似怕被别人看到似的，心道，“我还是慢慢地走……”
　　可刚一起身，就觉得伤口还有些疼痛，不禁蹲下来捂着伤口，此时一身冷汗，我知道今天的演出我是无法胜任的了，我现在必须要休息一下！
　　想到这儿，不禁眼中又浸满了泪水，我就想，我怎么一步一个坎儿呢？不过，前几天我在医院，若不是我遇见了她，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那天我从手术台上下来之后，不知多久，我苏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我床边的吊瓶，里面的液体还有小半瓶，我想说话，但喉头又苦又涩，但苦中似乎有一丝甜意似的，嘴唇异常干渴。可能是麻药的劲儿还没有过，我头脑晕晕胀胀的，看头上的灯形状都变了，而且那灯还在动。我心下有些慌乱，只得告诉自己，还是闭目休息一下吧！
　　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心中告诉自己，我只闭一下眼睛，我还需要看着药瓶里的液体呢！可是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那瓶药已被换成了两个小瓶的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可是我虚弱已极，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那是什么，但口渴的状态愈发严重！我真的只是希望能有一滴水滴在我的嘴唇上该有多好呀！
　　不禁地，我想起曾经身体还算健康的时候，喝水时畅然的感觉。眼前也不禁浮现了一幅画面——每一滴水都涌入我的喉头，浸润我的肺腑——那种感觉好美妙！好舒爽！可是我为什么没有珍惜曾经喝水时，那朗润甘美的感觉呢？
　　现在我才渐渐地，愈发强烈地感觉到水的甘甜。尤其是清冽的泉水，没有任何人工的雕饰，当它入口的时候，清冽异常的冲击着我的味蕾！它很甜，比蜜还甜！当我卷起我的舌头，如享受着天下致臻至纯的仙露时，她们又融化在了我的灵魂中，滋润了我的生命！
　　噢！是的，是生命！在那一片湛清的原野上，微风扶过的麦浪，似乎都踊跃成长着。我几乎能听得到那悠远而又静谧的风铃声，它随风飘至，又随风而散。她如浣溪碧池边细沙，轻盈如风，剔透似水，她仿佛也在滋养着那麦穗的成熟。
　　我仿佛都能清晰地看到那麦穗抽穗的虔诚——她的叶脉如干涸的土地中湾过得一泓溪流；她的叶针如含苞待放的少女，浸润吐露着滴滴甘霖；她的叶眉如新月晓露，只是那淡淡的一抹，描过微笑的面庞；她的叶穗如绒似雪，轻漫芬芳，暗送秋波……
　　啊！是的，这就是生命！这就是被水浸润过的怡人的生命！
　　可越是想着这一切，我越是渴望着水……
　　我仿佛被月牙泉湾的清澈见底的水所包裹起来了！我在水中如鱼儿一般随心所欲的畅游着！我张大了嘴，如同呼吸空气似的，呼吸着冰爽的水！它们进入我的肚腹之后，我便像是会魔法一样，将这些水都贮存起来！贮存在我的生命里，贮存在我的血液中！仿佛我的全身上下都流淌着甘洌的泉水！又仿佛我自己就宛若一口泉……
　　可这时，我的舌尖抵触在上牙膛上，却是那样干燥！干燥的连舌头都似乎被粘在了上面一般！随后舌根的苦涩之味渐渐传导到了舌尖，继而是整条舌头，到最后，甚至我的口腔内都被这苦涩污染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干渴的双唇便如千沟万壑的荒原，舌尖微微舔在上面，也无递送给它们半分雨露，相反的，这种对水的欲望便如决堤的洪流涌漫我的全身，它冲垮了我的意志！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想要喝水！我想要口水喝！
　　我发誓，如果我病好了，我要多多的喝水！我要把水都喝光！水怎么那么好喝呢？金银宝石与她比起来，简直就是断壁残垣的瓦砾——丝毫没有价值！
　　水！我要喝水！
　　好像谁提着一壶水，款步到我床边，她好像是水边的阿芙洛狄特那样纯美。她穿着宝蓝色的纱衣，带着乳白色贝壳串成的项链，她的颈项修长白腻，她的面庞娇媚可人。她梳着只有人鱼才有的发式，那鹅黄色的麻花辫上，插满了珍奇的物饰！有春日里才有的百合穗子，有夏日里才有的阳光的种子，有秋日里才有的牡丹的霞彩，还有冬日里才有的雪花的精灵！她手中捧着一个高颈儿的，金色耀眼的水瓶，瓶中的水滴滴可见，似乎随时都会满溢出来。她全身都笼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她似乎对我微笑着，正把那一瓶子的水都倾倒进我的口中……
　　我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液，突然胸口中便如被刀剜一样的疼！接着，我感觉每呼吸一口气，都似乎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的艰难……
　　水！我想喝口水！
　　我不知道这是我在心中呼唤的声音，还是我真切地呼叫出来的声音，但，没有人理我……

　　“雪姐！”这时一人走过来，轻声说道，“张老师刚才还问，您身子怎么样了？”
　　我被她拉回到现实中来，我只是笑了笑，道，“谢谢，我没事。”
　　就这样，我又一次艰难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挨到了场地的台侧，此时高跟鞋走起路来真是费力啊！我拢了拢身上披着的一件短身羽绒服，向着我的化妆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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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我都记得大病之后的那次演出，我气弱地连话都讲不出来，所以我把那次的经历放在了雪蝶的身上，不是我想让她变得更惨，而是她为了挣钱买她救命的药，她也没有办法，毕竟当时她的卡里也没有多少存款，而且推了很多的课程之后，已经在教育这行当中几乎干不下去了，毕竟回去的话，也没有了她的位置，所以就只能再把自己演出的活儿，勉强的接下来。
人生的悲惨，莫过如此。
其实在原版当中，本章原来是第一章，但是写法与此大异，是以一种搞笑的方式所写的，原来是想吸引读者的阅读兴趣的，但是后来发现，原稿的头十几章，太没有深度了，而整本书，却并不是以轻松诙谐搞笑取胜的，所以后来才改成了这样，但是雪蝶，还是要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