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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个世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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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语迅速思索一番。他总觉得这两人对他有着奇怪的误解,但此刻形式如此,如果不承认可能麻烦更大,因此,他不过沉默两秒,便轻笑一声,好似被人撞破了秘密般无奈道:“好吧,你们赢了。”
见孟鹤语松口,城域脸上笑容更胜,他道:“那么,这就算盟约成立?”
孟鹤语却摇摇头,“我还要再想想。”
气氛立时间降入冰点,“想想无所谓,不过要在明晚之前,否则,之后再发生什么,我可不能保证啊。”分明笑得人畜无害,孟鹤语却从城域的话语中听出了威胁。
“对了,还没介绍我们的组织,‘影’,城域。”城域伸出了手。
“‘影’,李沥海。”李沥海自暗处走出,却没有伸手。
孟鹤语与城域略略握手,“贺语,如你所见,目前没有组织。”
“真名就是贺语吗?”
察觉到对方握手的力道逐渐加重,孟鹤语面不改色地回握,“是。”
“好吧,那么,贺语,希望你能早点给我一个答复。记住,是明晚之前。”
话音未落,两人便齐齐跳下了五楼,几乎是眨眼间便消失在孟鹤语眼前。
确定两人已经离开后,孟鹤语才踉跄着后退几步,背靠着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太糟糕了。眼下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不知道如果拒绝他们,会不会被直接杀掉。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孟鹤语自嘲地笑笑,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呢。
然而等他走到五楼矮墙处才更加头疼。眼见下方黑黢黢一片,而五楼休息平台处的矮墙不仅低矮且窄,还处于非常靠里的位置,自楼顶到楼下形成一个非常刁钻的夹角,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就安稳地踩着矮墙而下,十有八九会踩滑或者干脆直接摔到楼下。跳上去和跳下去的难度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如果不是现在杀了他没有丝毫好处,孟鹤语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那两人故意试探自己的把戏。
孟鹤语看了眼时间,23:45,确实有些晚了。
看了眼漆黑的楼底,又看了看楼下的休息平台,孟鹤语干脆深吸一口气直接朝着五楼跳下。本想着往下跳的时候将力气全部用于脚底,拼命朝斜下方的位置冲,这样就算被带到地上或者甩在楼梯上,也总比摔到楼底好,不料就在孟鹤语刚刚起跳之时,却见一人突然出现在休息平台。他几乎将上半身完全支出休息平台之外,双臂张开,巨大的臂展将整个休息平台的矮墙围了个满满当当。也因此,孟鹤语几乎是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强大的冲力使得他往后退了半步,可他的双手却始终牢牢抱着孟鹤语,没有令孟鹤语受到半分波及。孟鹤语的头靠着他的胸膛,使得他能清楚听到这人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孟鹤语抬起头,看着这人的侧脸。果然,是李沥海。
李沥海急促地呼吸着从而平缓李沥海这样一个成年男性的奋力一跳所带来的冲击力,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十秒,也可能是两分钟,他终于平复好呼吸,松开孟鹤语道:“赶紧回去。”
两人下了五楼,眼见李沥海要走,孟鹤语赶紧道:“李哥,谢了!”
不管是不是存在什么目的,李沥海确确实实救了他很多次。
李沥海突然转过身,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你的真名,确实是‘贺语’?”
孟鹤语迟疑了半秒,仍旧是点点头。
李沥海沉默着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孟鹤语竟然觉得这一刻,李沥海看上去非常寂寞。
孟鹤语只能在心里道歉,毕竟,目前来看,他还无法相信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如果哪天有机会,再跟李沥海道歉吧。
孟鹤语看了眼时间,23:50。事实上,他原本打算今晚去四楼看一眼。毕竟只有每天晚上有这么一点时间搜索线索,而他也不是真正的老手,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新手,可惜这些计划都打了水漂。想到这里,孟鹤语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死亡规律”究竟是什么?城域为什么说他已经发现了死亡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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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二楼,孟鹤语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氛围在四周蔓延。他放轻脚步躲在了在二楼楼梯口,是戴河。
戴河似乎神情不太清醒,闭着眼睛,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什么。只剩下最后5分钟,可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孟鹤语实在不能不在意。
大约过了半分钟,戴河终于说完,好像打算回去。直到戴河转身的那一刻,孟鹤语才看到,那个女鬼竟然趴在戴河背后!光照不足,孟鹤语还以为自己是眼花,又仔细看了看,确实,它双手绕过他的肩,头亲昵地依靠着他,整个身体牢牢地趴在他的背上。
孟鹤语几乎要惊呼出声!
他眼睁睁看着那东西随着戴河进了门,在进门的一刹,他仿佛还看到它转过脸眯起眼睛,冲着他笑。
没救了。城域之前提过,屋子算得上游戏给予所有玩家的一个最基础的保护,如果有哪个玩家被鬼怪迷惑主动带它进屋,此人绝对是救不回来了。不仅如此,这个屋子也会失去保护的能力。
想到这里,孟鹤语直接放弃了二楼,向三楼而去。赌一把命也总比回这种屋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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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语小跑着上了三楼,直接推开最靠近自己的屋子的门,仔细锁好门后,躺在靠近门的那张床上。
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事,孟鹤语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会是刚进游戏时目睹过的惨状,一会是武和张的死,一会又是刚刚看到的戴河的模样。且不说当时戴河的情况还救不救得回来,就说戴河三番四次故意跟他作对,哪怕是救得回来,他也不一定会施以援手。但,亲眼看着认识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始终是一种令人厌恶的感觉。更何况,初次见面时,戴河并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的他、孙田、武和张还在出手拯救他人。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是饭菜!孟鹤语猛地睁眼!因为他阻止了戴河、孙田对于顾芮饭菜的觊觎,他跟那两人才会闹成如今的模样。而饭菜,也是他与这些玩家的不同之一。可是仔细想想,他似乎也只是没吃每天早上的包子。难道这包子就是所谓的死亡规律,吃了就会死?但是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吃了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孟鹤语开始回忆城域和李沥海每天早饭都吃了些什么,无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第一天李沥海没跟众人一起吃早餐,第二天倒是吃了,可他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孟鹤语完全回忆不起他在第二天到底有没有吃那个包子。
至于城域,由于他对自己诡异的态度,孟鹤语对他向来是能躲就躲,更别提盯着他吃什么了。
算了,反正在鬼故事中,最有名的怕不就是人肉叉烧包。刚好,死者的尸体也没被找到,或许,在当年,死者就是这样,活生生消失在众人眼前。
就在孟鹤语认为自己找到了死亡规律有些兴奋地睡不着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钝器拖地的声音。
孟鹤语迅速闭上眼睛。
这只鬼似乎只能攻击屋子外的人。它在屋外走来走去,不时拍打着门口,非常急躁。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孟鹤语听到它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然而不等他放松,下一秒,铁器拖地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
随即传出了敲门声。
“叩。”
一声。孟鹤语闭着眼睛,缓慢地呼吸着。
“叩叩。”
两声。孟鹤语的心跳有点快,身体越发僵硬。
传说鬼敲门有个规矩。必须敲够三声,如果屋子里的人没有邀请它进屋,它就得离开。
隔了大约十分钟,这第三声依旧迟迟不来,孟鹤语也只能继续等着。
它一直呆在门口。突然,它似乎是笑了一声,随即便是“哐哐哐”的砍门声。
孟鹤语惊得几乎跳起!为什么它可以进来!他没有给它开门!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他超过了时间,所以规则保护不了他?
砍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随着木块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孟鹤语还是没忍住,睁开眼朝门口看了看。
他原本就面向着门口睡,现在只是睁眼,动作不算大,他有把握不会被发现。可在睁眼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那东西竟然已经将门砍了一半,半个脑袋从那缝隙中伸了出来,正四处张望。孟鹤语迅速闭上了眼睛。
它动作很快,两三下就把剩下的门砸了个粉碎,进了屋来。
孟鹤语闭着眼睛,听着它在屋子里四处走动。
它将不大的屋子绕了一圈又一圈,砍刀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脚步声,整间屋子甚至算得上吵闹。孟鹤语不由得屏住呼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四周安静得可怕。孟鹤语觉得自己除了视觉外的所有感官在这一刻通通放大。他感觉到仿佛似乎有一股阴冷的气息席遍全身,这道寒意是如此明显,仿佛自己被一道寒冰冻住,挣扎不能。这诡异的感觉令孟鹤语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纯粹的、血红的眼睛。此刻它们正停留在距离孟鹤语的脸不足三公分的位置,死死盯着他。见孟鹤语睁开眼睛,那血红的眼珠子突然转了一圈,就像某种爬行动物一样。
孟鹤语再也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它迅速闪开。孟鹤语又握着匕首向它砍去,却被轻易躲开。它扬手一刀,整张床几乎断成两半!还好孟鹤语反应迅速翻身躲了过去。孟鹤语身体后弯手腕转动,这一刀戳中了它的下巴。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好似个影子般,看来还是有实体。孟鹤语也不恋战,一脚踹向它的下巴就着这股力道拔出匕首就往门口跑。
以他目前的能力,绝对打不过这东西。
它一个闪身到了孟鹤语身边,一脚将他踢到了墙角。随即便举着砍刀不停下砍。“咚咚咚!”砍刀在地面上不停砍动的声音,宛若在菜板切菜。
孟鹤语被这脚踢得咳嗽几声,又在接下来一阵阵狂风骤雨般不断袭来的两把砍刀中间夹缝求生。他不停翻动着,被堵在了床头。
它将刀高高举起,就要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