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穿行四季

4、第 4 章

　　张涵希望莫正消失，可他依旧时时出现在夜幕时分。
　　赵轩宇希望他孤注一掷的投资带来挥霍的下半生，可姚娜枚红色性感的朱唇说出“破产”的话时，一如她说情话和亲吻时般撩人，温柔灭顶。
　　一瞬间，赵轩宇失去了存款、父亲养老防病的钱、还有抵押出去的他和张涵的房子。
　　当然，不全是失去，他还是有所收获的----如山的债务。
　　没有想到的是，得与失在这一天还继续着。

　　深夜，他行尸走肉般回到家门前，看到莫正的豪车送妻子回家。
　　车里灯光映照下，张涵惊慌的表情和莫正挑衅、讥讽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赵轩宇还收获了一个出轨的妻子，也可以说失去了一个他以为会共白头的青梅竹马。

　　隐忍强撑了一天，这一刻，被赵轩宇挤压在核桃里的怒气、绝望被彻底引爆。
　　失去了一切的赵轩宇红了眼，冲向莫正的车子。
　　莫正笑笑摇头，载了张涵扬长而去。
　　甩下气得浑身发抖的赵轩宇冲上楼去把家砸个干净。

　　车里的张涵揪扯着紧握方向盘的莫正，哭喊着让他停车：
　　“我要回去和他说清楚，放我回去……”
　　莫正停下车、甩开她：“能说清楚吗？离婚吧，何必呢？”
　　“离婚？”张涵冷笑：“你是想看热闹吧。为什么，我要被你害成这样？”
　　“我是在帮你，赵轩宇破产了，他另有红颜知己相陪，你何必陪着他还债、挣钱养情人？离婚了，你就解脱了。”

　　死寂的车里，能听到透明车窗外的黑色夜空莹白雪花轻舞飞旋的声音，
　　张涵忽然竭斯底里：“胡说！”
　　莫正扔了个档案袋给她，里面有赵轩宇投资失败的各种文件，还有相片----她的丈夫和妖娆的姚娜浅笑相拥、热情如火。

　　泪水的荧光渐渐迷蒙了视线。
　　张涵的意识有些涣散：“你为什么收集这些？”

　　今天的莫正心情很好，兴奋得有些疲惫，这让他难得的想说些话----对面前这个一直都很安静的女人，安静得近乎可怜。
　　“因为你是女人，女人都很可怜。”
　　张涵笑了，像木雕在笑：“多谢你。”

　　对赵轩宇的负罪感一直折磨着张涵，她从悬崖坠下，不知摔向哪里。今晚终于狠狠的跌落地上。
　　她像是死了，也踏实了。

　　感谢共同的腐朽，她和赵轩宇两清了。
　　同是出轨人，相煎何太急？

　　莫正看着了无生气的张涵不说话。
　　他觉得自己像刀客，报仇雪恨的快感，在看到仇人孱弱的妻子怀抱啼哭的婴儿时，变得荒凉凄惨。

　　心跳忽变得不规则，呼吸沉重困难，莫正的脸又绷紧了，恢复了冰冷。

　　后来莫正总是想不明白，那晚，他怎么会去抱紧张涵，突然得吓到他自己。
　　是因为突然异常的心跳吧，让他想到了死亡；
　　还因为封闭的车里那么温暖，在寒夜中只让人觉得孤独。
　　总之不是恻隐之心，那种感觉不属于他。

　　拼命挣扎的张涵和拼命想拥紧她的莫正无声的撕打着，当然，她输了。
　　精疲力竭后她哭的一塌糊涂，任由他拥着。
　　没有热源，冰也会变成水----在强压之下。
　　压抑的泪水寻到释放的缝隙后肆意流淌，融入黑暗，却忘了，黑暗，原是它痛苦的根源。

　　似药似香的胸怀，致密而温暖。
　　那一刻，莫正是温柔的，

　　这个莫名的拥抱改变了事情的轨迹，
　　莫正原想走得干干净净，却和她纠缠了下去。

　　张涵用尽一生重温这一刻，
　　岁月浸泡后，记忆的泉水被温情的茶叶氤氲了焦黄色，苦涩、甘醇、温暖交杂，百味莫辨。
　　就是此时依恋上他的吧，因为令人窒息的拥抱，仿佛很珍惜，彷佛用尽一生气力的绝望和情深。

　　这不是他们之间最温存的一刻，即便当时她饱含屈辱、对他更多的是鄙夷和忌恨。
　　记忆蒸发到底，只剩下，
　　落雪的夜，闪烁的泪光，羽毛般大片大片的雪花飞舞飘摇，童话般不真实。
　　耳畔，他的心曾经那么强而有力的跳动，像是一道命令，她的心渐渐和他的跳成一个节奏。

　　温暖是鸦片，垂死的人只知它暖。
　　依偎的两人彼此取暖，有没有爱已无所谓。
　　直到张涵办完离婚后很久，她都是依靠莫正的温暖熬过寒冬；
　　莫正也靠了张涵的温暖，度过一生。
　　这中间一直都很温馨，只有一次例外。
　　那天，赵轩宇闯进了莫正的家，把拖着的姚娜掷向莫正，声音嘶哑，像是来自地狱：
　　“你收买姚娜接近我，设计我入局，骗我破产，害我离婚，莫正，我和你有仇？”

　　一旁张涵手中的热咖啡溅了出来，手臂上烫起了水泡，明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