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约是

19、第19章

　　Hecate再次开始了Hogwarts的生活，可是心境不同，她已经无法倒流几十年的时光去体味当时的安然。

　　这么多的时光仓皇而过，任谁，都会好累好累了。

　　Hecate不同于Harry一开始就受到太多关注的目光，她的生活一如很久很久那时候安静绵长。只是她已经无法对很多事情置之不理了。就如心里关于那天出现在丛林的原因衍生出的诸多猜测。

　　Draco并不怎么理她，更不会主动找她。而即使是对她似乎投注了太多兴趣的Harry，其实依然和她保持了恰当的距离。有时候看到人们对于Harry的关注表现，她会想起很多年前那些追随着Tom的视线。

　　只是不一样。人们对于Tom的喜欢，只是喜欢着他的优秀，出色的外貌以及举止间透露出来的优雅温柔。而Harry，他被打上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标签，人们注意到的永远不是真实存在着的他。

　　两次，人们都被蒙蔽了视线，看不到内里腐烂了的事实。

　　她看到Harry对着这些目光表现得泰然自若，只是他的眼睛却越发冰冷起来。他的名字总是会牵扯上Voldemort，以及过多他还承受不了的责任和寄托。因为害怕的人类，总是需要什么来给予他们依托的重心。

　　这么多年来，食死徒在她的压制下非常安分，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平安了，或者自欺欺人地以为所有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没有人留意July这个人做了什么。

　　即使是Dumbledore，也无法让人相信食死徒还存在，渗透在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任何立场去让人们防备，没有任何民众的支持，去对付July。

　　一切，都已经改变了。而Harry，还是承担着这个角色，她让他扮演的角色。

　　她的心里慢慢地氤氲出一些类似柔软的情绪，不知道是对于遥远时光的回首还是，对于Harry感到心软。十年的相处，那些点点滴滴散逸在生活的琐碎里，没有谁能去细心体会。

　　可是经常将目光落在Harry身上的她，其实已经把他放在了一个，相对重要的位置了吧。至少对她而言，他比这里的人都特别，她是愿意保护他的。单纯的，愿意保护的心理。

　　Hecate并没有忽略Snape看着Harry时厌恶的目光。这点毫无改变呢。

　　今天有魔药课。

　　地下教室温度低上了许多，阴冷的空气缓缓地渗进人的体内，让人的手足也冰凉起来。Hecate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周围显得格外阴郁的氛围，有些无奈。

　　或许这样的环境是为了搭配Snape阴暗的气质？

　　新生们陆续到来，似乎有些惴惴不安。然后一个轻软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侧，Hecate抬眸就看到了Harry。他对着她嘴角扬起拉开一个笑脸，暗淡的光线在他的脸上落了一层阴影，却随着这个笑容衬托的表情生动了许多。

　　“Hecate，我可以坐旁边么？”

　　Harry压低了声音，却又透出几分诚恳。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虽然是表示询问，但已经自动自发地将课本放到了她旁边的那个位置。他的询问只是表示礼貌，却无关这件事的结果。Hecate点了点头，就感觉到后面一下子灼热许多的视线。

　　“Malfoy。”

　　Harry敏锐地察觉Draco在他们身后阴抑的表情，十分娴熟的打招呼。他站在自己的座位上转身对着Draco露出笑容，却没有费心修饰自己的笑容让它看起来更加真诚，“你怎么了，要过来这里坐么？”

　　Hecate将羊皮纸和笔整齐地放置在桌上，这是许多年前养成的习惯，如今重新温习这样的感觉，却似乎依然熟练的很。然后她听到身后Draco表示不稀罕的“哼”的一声，满满的不屑。

　　教室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哦。”一个声音在这样的寂静中突兀地响起来，“我们新来的，鼎鼎大名的人物Harry Potter，你站在那里，难道是要展示你那张打着英雄标签的脸，你觉得它还不够出名？”

　　Snape已经进了教室，他手里拿着学生的名册，挑眉看着Harry。

　　“我非常抱歉，教授。”Harry温和地道歉，然后坐了下来。

　　“由于违反纪律，Potter将被扣掉一分。”

　　众人纷纷目瞪口呆地看着Snape，不明白他为什么因为这样的原因扣Harry的分，他们不认为Snape会忽视Harry是Slytherin这个事实。Snape教授居然扣自己学院的分，这让所有人难以置信，但是谁也不敢出声质疑什么。

　　Draco嘲讽地勾起嘴角，仿佛确认了Harry的白痴而幸灾乐祸。他的心情奇异地好了许多，尽管他更想出声嘲讽Harry几句。他的视线转向Hecate，看着她似乎对此没有反应，一下子对于嘲讽Harry有些兴致缺缺。

　　“好，现在开始点名。”Snape总结道，教室一下子就陷入可怕的安静。

　　Hecate静静地看着Snape。他看起来非常高大，一身黑色的长袍裹得十分严实，竟透出几分克制，抗拒一切的味道。时隔十年，他完全脱去了青涩，而显得成熟内敛。

　　他黑色的眼睛搭配着这样的穿着显得幽深的不可思议，却又毫不掩饰地透出森冷，空洞，排斥。可是他即使面无表情，仿佛经过岁月洗练的脸还是透出成熟男性的气息，隐隐的威压和气势怎么也无法掩盖。

　　他的动作很稳，三十出头对于巫师来说是非常年轻，可是他优雅的动作中那种给人的压力会让人忽略了这点，而不自觉地想要服从他。

　　Hecate觉得他的形象一下子就脱离了她记忆里，初次在Muggle世界遇见的那个小男孩的印象，以及后来Hogwarts里那个隐忍，孤单却桀骜的少年。她低敛了眉，恍然忆起许多事情。没有停歇的，耳边Snape沉沉的声音还在盘旋，吐出一个个名字。

　　韶华易改，流光容易把人抛。

　　并不明亮的光线铺陈开，因为屏息而沉寂的学生，将即使坐的满满的教室也衬托的冷清。Snape就是这样一个像封闭了自己的人，只余下他的声音，低沉着，凝在空气里。

　　点到Hecate名字的时候，Snape停顿了下来。Hecate抬头正好对上他冷淡，没有情绪的黑色眼瞳。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Hecate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反而是众人想起刚才点到Harry时Snape的嘲讽，都紧绷着身体。可是Snape也并没有说什么，就继续往下点了。

　　Hecate的唇角轻轻勾起，无声地笑了笑。

　　点完名，Snape开始第一节课的演说。他的讲话甚至是毫不掩饰的严厉刻薄，让所有人噤若寒蝉。其实他即使不说话，也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Potter！”突兀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有着特属于Snape的低沉感觉，“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Harry缓缓地站起来，Hecate可以从他的小动作中看出他不满的情绪，可是Harry表现得非常得体，平静地回答着：“水仙根粉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制成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就是一服生死水。”

　　Snape随着他的回答，脸色更加阴骘了几分。Hecate却若有所思，她想起她和Harry一起生活的时候，若是感到为难，Harry一定是一脸忿忿，透露出向她抗议的情绪，对比此刻的镇定显出巨大的落差。

　　那是，Harry在向她表达亲昵的方式？

　　Hecate突然想起早餐时总是飞来的，无数的猫头鹰。Harry看着那些携带着包裹和信件的猫头鹰，似乎露出了些许失落。他没有收到过任何东西，他那样隐隐的期待让她的心有些软化。

　　Hecate的思绪很快就被Snape的再次开口打断了。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Harry的身上，毫不掩饰的厌恶，缓缓地说：“让我们再试一次吧。Potter，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

　　“先找牛。”Harry略一思索，依旧维持着礼貌得体，他十分清楚Snape的可以为难，所以不想给他空隙，“牛黄是从牛的胃里取出来的一种石头，有极强的解毒作用。”

　　Snape的声音更加冷冽了，他挺拔的身体定定地站在那里，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继续问：“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它们是同一种东西，又统称乌头。”Harry因为Snape的表情有些无奈，他觉得那样冰冷的目光足以将人生生冻住了。可是关于药剂的知识July对于他十分严格，他已经习惯在她的要求下背熟这些了。

　　只是现在的情况很奇妙，答对问题似乎对于现在的情境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从Snape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就可以窥伺出来了。

　　“坐下。”Snape将现场的气氛弄得犹如寒流过境一般，只是他的表情却是若有所思的，“啧啧，看来有了名气的包装，笨蛋傻瓜也能有出乎意料的表现。”

　　Harry坐下来以后就沉默了些。毕竟被如此直白地表示出厌恶的情绪不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情。

　　接下来Snape开始指导他们混合调制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两个人为一组。因为Snape明显表现出来的心情极度不佳，几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避免着犯错，还是被Snape严厉地批评了一遍。而因为Harry而扣掉的Slytherin的分，被加倍地从Gryffindor扣分作为了补偿。

　　今天的Gryffindor，无疑很惨。

　　Hecate和Harry为一组。Snape凌厉地目光时而扫过他们，最后就干脆地站在了他们两个身边盯着Harry的动作。因此Harry几乎是没有闲暇地忙碌，反而是Hecate悠闲起来，微侧了头看Snape。

　　他的视线只看着Harry，嘴唇很薄，正紧紧地抿着。他的鼻子非常挺，这样的鼻子有着属于西方人的优雅感觉。的确，Snape并不算多么俊美的人，甚至他的表情时常表现得太过僵硬，可是他的脸很耐看，甚至说隐约透出几分融合在坚毅中的涵养。

　　Snape是那种会让人觉得深刻的人。

　　似乎察觉她的视线，Snape也将视线扫过她。他们的目光短暂相触，他黑色的，幽深的眼里闪过一抹难解的情绪，表情更加僵硬起来。Hecate淡淡地收回目光，仿佛那一刹那的对视并不存在，动作自然娴熟地递给Harry所需的器材，完美地扮演着助手的角色。

　　她能感觉Snape的视线不自觉地扫过她，冰寒难解。然后出乎意料的，Snape迈开了步伐离开他们所在的位置。他黑色的很长的斗篷轻轻翻转，带起一阵风，然后消失。

　　很长一段时间，Snape批评的声音都没有再响起。地下室一下子只剩下动作间器材碰触的声响。斜斜的光线从窗户落进来，将些许布景的倒影拉的很长。

　　只是这样的沉默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很快责难声再次响起，而且演变得愈加恐怖的样子。

　　Draco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完美表现显然让Snape的心情好了许多，并少有的表扬了人。可是这并没有缓和从一开始就沉闷的气氛，似乎只要Snape往那里一站，就不可能轻松起来。

　　Draco的确傲慢，可是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他的骄傲是一种本能，而他也有足够与他的骄傲匹配的资本。从小优渥的家庭背景和教育，以及在学业上的天赋，这都让他理所当然的有一种优越感。

　　而同样的，Draco有为了这份优越感而奋斗的觉悟，有为了支撑起自己的骄傲而付出相应的努力。即使是在魁地奇，他也拥有足够的天赋，他热衷于它，如果没有Harry，他无疑是场上最夺目的存在。

　　很多的因素都可以构成原著里他和Harry的矛盾，Harry拒绝他伸出的，代表同伴的手只是一个导火线。他那样骄傲的人，无法忍受的是Harry明明笨拙，明明课业比他差，明明总是没有付出努力，却永远站在比他更加耀眼的位置的。

　　Draco作为一个Malfoy，他是无法体谅Harry渴望亲人关怀的那种情绪的，他看到的只是笨拙的他理所当然地优越于他。

　　所以当原著里Harry拒绝了他伸出的手，就已经将他们推向了敌对的方向。

　　Snape让大家观摩Draco的动作，Hecate微微侧头，刚好看到Draco的目光也看向这边，像是在等待她的关注一样。收到她的视线，他仿佛达到预期目的一样，嘴角拉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Draco就像是一个向她炫耀的孩子一样，他演示着动作，脸上满满的自信。他的自信并不盲目，他的动作并没有丝毫的大意，即使他的表情自得的有些欠扁。

　　可是Draco的演示还没完成，Neville就因为放错材料发生了意外。趁大家都被吸引了视线，Harry掏出短短一截透明的水晶状的东西，唇线上扬起一个小得意的笑容。

　　“你看，这个是我用的辅助器材。”他将掌心摊开让Hecate看他的这个小东西，碧绿的眼睛里幽幽的发着光，“这个是反射在药剂上，可以测出这些我们现在蒸煮的魔药的吸光度。你知道，不同的沉淀和浓度吸光度是不同的，这样方便我们观察药品变化清楚火候控制是否得当，以及药品蒸煮速度和结果。”

　　Hecate蓝灰色的眼里闪了闪。她似乎已经提醒Harry魔法世界不需要这些Muggle世界的发明呢，他果然是太过依赖这些东西了。而同样习惯生存于Muggle世界的她，似乎太纵容他的坏习惯了。

　　“Potter。”冰冷的声音再次准确地响起，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是谁允许你上课的时候做其它事情的。”

　　Snape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Hecate，然后不动声色地定在Harry身上，他显然不清楚Harry手中的东西的具体用途，但还是冷漠地宣布，“你将因为无视纪律被扣三分。”

　　因为Harry为Slytherin扣了分，所以Gryffindor被扣的分比以往惨烈了许多。相对的，因为他们差劲的表现，作业量也被大大提高。走出地下室的新生垂头丧气，颇有些愁云惨淡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