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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清远的决心2 ...

  •   摩耶山庄位于郢天城外东边近郊。偌大一所庄园,依着阳澄山,沿山势直上,层层阁楼高耸且依次退后深藏于山林之间,山庄后院墙外便是阳澄山之断崖。历来易守难攻。而山下蘅河迎着庄园而来,浩浩汤汤,宛如一道天然护城河。
      月色依稀,星斗疏冷,黝黑色的河面波光十分淡薄,加之青白色的浓雾层层缭绕,显得深不可测。
      祈夏与清远二人身着夜行衣,背负长剑,迎风立于河畔,望向对岸浓雾里若隐若现的摩耶山庄。月色下那一处几乎是黑压压的一片,无法辨识。
      夜气寒凉,水泽处更是冻意可刺骨。河风吹动清远玄色衣衫,剌剌作响。祈夏不由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会犯病罢?”
      清远闻言,于黯淡月色下依稀笑了一记,却直接回道:“误不了正事。”说罢,掩口低咳数声。
      祈夏无言看他,见他肩头削瘦正自微颤,忽然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十分粗鲁且别扭地罩于清远身上,嘴里愈发冷淡地说道:“莫要拖我后腿。”
      清远微怔,低眉看了一眼那衣衫,淡淡一笑,也不多话。
      “我们可是要渡河?”祈夏眼望着黝黑沉黯波涛滚滚的河面,问了一句。
      清远点头,“后院断崖固可借力攀岩而上,历来由此处偷袭者亦是数不胜数,但也正因如此,庄中每年为防人从此处偷袭,花尽了心思加固防卫。是以,攀岩处装有引发山石、强弩、火油、毒烟等诸多机关不说,岩壁上还广植毒草,饲有毒蛇。若要闯入庄内,较之自正门而入,后山断崖处需要耗费更多的人力与精力。”
      “如此,咱们便渡河。”祈夏果断地道。
      清远抬手指了指沿河而设的石墩,道:“这些石墩大多踩不得,人一踏上去,只要一点重量,便会引发其下埋设的机关,射出喂了剧毒的羽箭或铁线。”
      祈夏却也不傻,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你带路。有劳。”
      清远毫不推辞,纵身一跃,身影融入白雾之中。
      起落之间,可供落脚的石墩相距甚远。祈夏倒不觉吃力,然清远内力几乎尽失,虽身法犹在,时间久了,仍不免体力不济。待到跃过大半河面时,他身形一闪,骤然跌落,本欲打算落脚于前方两丈开外的那一只石墩的,此刻,却倒是向着脚下那块石头疾落。
      脚只是稍一点地借力而已,便见黝黑浑浊的河面忽然荡出无数细纹,玄色铁线泛着青紫色的幽光,如鬼魅一般,无声刺出水面,密密麻麻地,直指清远脚踝!
      祈夏紧跟他身后,此时于空中使了千斤坠的功夫,猛然压低了身形,一把捞起清远,另一手以剑鞘点地,迅速飞身腾起!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响声络绎不绝,乃是方才那些铁线击中剑鞘发出的声响。
      祈夏带着清远落于他原定的那块石墩之上,瞧了他一眼。蒙淡的月色下,清远脸色惨白如鬼,又隐隐透出些灰紫。祈夏二话不出,将手心抵住他心腧穴,渡了些真气过去,口中依旧冷言道:“此处阴寒,定会毒发,你自己不知道?”
      清远终于缓过气来,低眉瞧了瞧水中自己那模糊不堪的倒影,似笑非笑地勾了唇,“还有一小段路便到岸边。余下潜伏机关更多,所行之路更长,前辈可还愿意同在下冒此大险?”
      祈夏哼哼了两声,“你莫要激我。无论前路如何,这摩耶山庄我既已来了,不拿到小姐所要之物,便绝无回返之说!”
      清远无声而笑,换了口气,纵身前跃。
      约摸十余个起落之后,两人终于踏上岸边的青石地。
      这里是一处荒废已久的船坞,看似十分寻常。四下了无人迹,唯冷月高悬,青石泛光,浊浪拍岸。
      涛声中,清远带路在前,祈夏沿着他脚印,随之走向前方一堵高墙。
      清远早已在上岸时寻了些莫名的水草缠于足下,又分与祈夏一些。祈夏依言接过,虽不明就是,却也懒得多问,直到此时,见了清远将那些水草绑于足下,才大约明白此物是何用途。
      于是,照着清远的样子,祈夏也在自己足下绑上了些。然而,奇怪的是,清远那厮交给他的水草似乎多出少许。
      他抬眉瞧了一眼清远,见那厮已然跃至高墙之上,不便多问,料想这些或许是回程所用,便随意一挽,将多余水草绑于膝下。
      清远人在高墙上,月光下依稀可见他足下升起一股青烟,随即,生出些黏腻的液体,顺着墙面滑下。
      祈夏纵身而起,也跃上了高墙。
      自此处,放眼望去,高墙内偌大一处山庄于静夜冷月下伫立,分为前中后三处楼群。白雾里,山庄内灯影稀疏模糊,恍若天上寒星,若隐若现,却又透着一丝莫名的诡异。
      清远遥指了一下后山上那小片连绵的火光,道:“那是今夜祭祀之地。再前面少许,最深处的主楼,便是咱们今夜必到之处。”
      “如何过去?”祈夏目测了一下,觉得那座楼离他二人所站立之处,相距甚远。
      清远侧目,月色下他的眼睛倒是愈发幽亮,宛若匿于暗处的一方宝石,较之青天白日下,竟自绽放出更为璀璨夺目的光华。他游丝般地一笑,轻声道:“院落里机关众多,难以硬闯,但眼下正好守备松懈,咱们沿着这山墙一路往前便可。前辈,觉得此法如何?”
      祈夏瞧了一眼脚下不断升起的青烟,那股恶臭越来越明显,微蹙了眉,道:“这里喂的什么毒?”
      清远道:“此乃强蚀之水,唯岸边一种水草可耐受片刻。时间紧迫,咱们速去速回。”
      祈夏点头,一路疾行,却未发现清远交与他的水草绰绰有余,而那厮自己留在身上的,却连一根也无。
      院落里守卫大部分去了后山祭祀,因此戒备果然松懈了不少,加之两人身法轻灵世间罕有,是以,此时匆匆掠过墙头,一路上竟无人察觉。
      很快便到了清远所说的主楼,楼后乃是今夜的祭祀之地,隐隐有经声入耳佛光入目。
      落地后,清远低声道:“自此开始,委屈前辈行于在下之后。”说罢,身影一闪,像是凝聚了好些力气,步伐忽然轻盈至极,瞬息间人便不见。
      待到祈夏跟上时,见门内仰躺着一人,已然昏厥。
      祈夏不由抬眉看了清远,他回应着祈夏的目光,简短地解释道:“这是锋哲,方才中了碧落针。”
      祈夏甚了然。这里的每一个守卫,恐怕都是清远旧识,是以乍一碰面,尚未生出戒心或歹意,便被清远以碧落针放倒。
      如此一路倒未惊动一人。加之清远熟知地形,轻车熟路地便到了这栋楼深处。狭小的甬道后是一扇玄铁小门。门前端坐一人,低眉垂目,无法辨认。
      然,清远的呼吸却窒了一下。
      祈夏见状,立即上前,将他挡在身后。
      “前辈,”身后清远的声音有些涩,却十分清晰,“这位是我师父。”
      祈夏心一顿,“你师父不是剑圣阮长钧?”
      这一回,清远话音没有一丝游移,“我师父是万念丰。”
      万念丰。
      二十年前纵横江湖之人,或者,是神。关于他,这江湖,流传有太多传奇,且一件一件皆超出世人所见所想,乃是一个绝非能以言语简单定论之人。
      此刻,却并无太多的时间让祈夏去消化和接受这个出乎意料的事实。清远已上前行叩拜大礼,一字一字道:“劣徒拜见师父。”
      那人面目萧索,鬓发花白,本有些沉黯无奇,然双目一睁,便气势摄人。
      清远并未起身,那人见了,淡淡道:“阮长钧何时许了你来此?”一句话,问得竟像是幽居于此良久。
      清远道:“阮庄主已然过身。徒儿来此,乃是自作主张。”
      那人眼底寒光迸射,忽而仰天大笑不止。
      清远只顿了顿,道:“师父。”
      “那厮死了!?”那人嘴角噙了一抹阴森的弧度。
      “是。”清远答,“如今千婙继承他衣钵。”
      “阮千婙?那个丫头?他阮家如此后继无人?”话里讥诮轻薄之意甚浓。
      清远默了默,转而道:“师父,徒儿此次前来,为取七宝珠。”
      万念丰笑声一顿,锁住清远身形的那双眼,目光陡然冷凝,哼了一声,道:“你说什么?”
      清远无惧,缓声慢语,“徒儿欲取七宝珠。”
      万念丰忽而站起,行至他身前,低眉看着他,一时狂笑,道:“好!你好!你要取七宝珠!可是为了阮家那个丫头!?”
      这句话,祈夏也听出点苗头。似是说,这七宝珠虽在摩耶山庄,却并不是阮家之物,甚至连庄主也不能得见。
      清远跪于原地,双膝搁在冰凉的青石上,一动不动,淡淡道:“师父,徒儿欲取七宝珠,却并不是为了千婙。”
      “不是为她?”万念丰眼底玩味之意甚重,“那你又是为谁?这世上,阮家虽救你养你,到最后,却仍是以赤霄蛊牵制于你,难道还有人值得你信!?经历了这些事,你还认为有人值得相信!?你好!你很好!”
      清远一阵缄默,不多说,亦不退缩。
      祈夏只是立于一旁,低眉看他。
      而万念丰盯着他良久,猛地道:“你当真要取七宝珠?”
      “是。”清远答得毫不含糊。
      万念丰冷笑一记,道:“亦不是不可。只不过,为师要的什么,你最清楚。若是你愿意拿此来换,那七宝珠便是给了你,也无妨。”
      清远眉间神情十分平静,倒是祈夏有些好奇。
      “如何?你此番前来,可是拿定了主意,以此来换?”万念丰微眯着眼,上下打量他,不放过他脸上一丝动容。
      然,清远的脸上却并无一丝一毫他期待中的起伏。
      此情此景,便是一无所知的祈夏看了,也觉得不妥,觉得匪夷所思。这一对师徒,似是亦非完全正常,隐隐也有些疯魔之意。
      “徒儿愿意。”清远如此做答。
      “好!”万念丰大步迈进,一把握住他下颌下颈项,手上力道一加,一阵错骨之声不绝于耳,清远吃痛,脸色更加青灰,却连眉头也不曾一皱。
      祈夏忍不住要拔剑,忽听得清远断断续续道:“前……辈……往前……那扇门后……有一处……石桌……桌上……木匣……前辈……取走便是……有锁……只能前……辈……另……想……办……法……”最后的话,一字一字,几乎是从箍紧的气道间,极其艰难地寻着一丝出路勉强冲出。
      话落,祈夏长剑仍是出鞘,直指面前万念丰。
      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精地华,遂成鱼肠。这一柄剑,历来为谷主护卫之首的佩剑,乃是当初谷主亲手交与他。而十余年来,除了谷主和小姐,它亦从未为任何人出鞘。
      眼下,剑鸣清寒,无与伦比。
      万念丰笑得好不阴沉,“乳臭未干的小儿,竟也敢班门弄斧!?”说着,手上力道更重。
      清远一张脸迅速发紫,仍勉力道:“请……前辈……速……速回……她若……醒……了……定……定会……寻上……门……来……”
      一句话已经说不下去。祈夏眉心一蹙,仍是挥剑劈向万念丰手腕,然后纵身一跃,如鹰隼一般,凌空掠过。
      身后,万念丰为剑气所逼,自清远颈项收回手,然掌风迅速跟到,向着祈夏背心大力拍下!
      祈夏正欲躲开,却见另一道玄色身影无声扑上,拦于他身前。砰一声闷响,那内劲十足的一掌,不闪不避,正中那人影心口!清远身子随之飞起,惊心动魄地疾速撞向铁门!
      祈夏紧跟上去,一伸脚,踹开那门,另一只手顺势接住清远,立即足尖一点,入室,反脚踢上铁门。
      门前传来另一声巨响,乃是万念丰赶到,正欲劈门而入。然祈夏已至石桌前,操手取下那只木匣,大脚再伸,将那石桌推向门后,死死抵住!
      咒骂之声接连传来,万念丰在门外道:“臭小子,你以为这样便能保得住他,还带得走我的七宝珠!?你痴心妄想!他受了我一掌,绝计活不成啦!你随他葬在我七宝珠旁罢!”
      祈夏以背抵住石桌,冷笑一记,一手沉稳探出,按着清远背心,内力所及之处竟是一片令人心惊的空虚。祈夏一震,险些岔气。
      怀里的人却忽然掀起眼皮,轻轻一笑,“庄内之人……很快……便能赶到……前辈取了……取了……宝物……便……速回罢……”
      祈夏咬牙不语,只恨恨瞪着他点尘不惊的笑颜,终于明白,为何小姐会对此人死不放手。
      “再晚了……脱身……便……十分……不易……”清远提起了所有力气,再一次好言相劝。
      与此同时,身后石桌传来一记重击。祈夏身形一震,人也变得有些恍惚。
      “前辈……”清远眼神努力清明,却仍管不住地开始慢慢涣散,“清音……清音……定不会……怪罪……于你……她……她更……在意……苏……”
      话未尽,身后石桌处又传来一记重击,隐隐有了石料龟裂之声。
      祈夏硬生生再受了一次,却仍是一动不动。
      忽然,身后动静全无,再片刻过后,稍远处起了一阵金属相击的声响。
      祈夏凝神,听得外头有一人道:“快走!”那声音竟然十分熟悉!
      祈夏起身拍碎石桌,抱起清远,踹开铁门,一眼看见洛本清正与万念丰缠斗,已然半身挂彩,他犹在道:“快走!我断后!”
      祈夏于是不再犹豫,抱着已然昏迷的清远,足尖疾点。
      而门前已经传来人声。
      与万念丰擦肩而过时,那厮见了清远,顿时杀红了眼,大呵一声,一把握住洛本清手中长剑,大力一折,洛本清只觉虎口剧痛,剑已脱手!那厮就着血手,闪电般一翻,已然将剑握于掌中,向着洛本清就是一剑挑出,直指心口!
      “小心!”祈夏出声示警,仍是坚定了脚步向前。
      洛本清闪避不及,那一剑穿胸而过!
      祈夏脚下不由一顿,不过这一念之间,万念丰便已追到!他欺至祈夏身后,全然不管祈夏,大手一抓,死死叩住清远脚踝!
      巨力一发。
      祈夏只觉身形一滞,听得身后沉闷的一声响,怀中清远忽然醒转,身子紧绷似弓,双手握紧祈夏胸前衣襟,喉间如受伤的兽类一般、极其隐忍地哀嚎了一声,便又转为一阵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呜咽!
      祈夏回首,见万念丰双手叩住清远脚踝,着手处衣衫早已碎裂,而万念丰手下一抓一带,清远小腿处一片血肉剥离的模糊,脚踝与小腿之间更是因为硬生生地将骨肉撕裂开了,而露出一截森森白骨!
      饶是见惯血腥屠戮如祈夏,此刻也管不住自己,将身形微微顿住,缓了缓加于清远脚上的力道。
      这一刹,万念丰迅速欺近,伸手一掌劈向祈夏胸膛!祈夏带着清远闪避,却见那掌风到了半空,忽而换了方向,正对着清远腹部落下,猛地切入他血肉之中!那一刹,清远只是张了口,头向后落,甚至连出声的力气也没了。
      然后,祈夏只觉眼前一花,那手似是从清远腹中取出一团血肉淋漓的东西,紧接着,那团东西便随了万念丰一阵狂笑,渐渐远了。
      “哈哈哈——”那厮好不得意,只道,“老夫盼了十年,终于到手!哈哈哈——如此一个废物,小子你尽管拿去罢!哈哈哈——”
      狂笑中,万念丰竟然真的不再拦阻,携了那团血肉,一个纵身,没入夜空之中!
      甬道另一头传来一阵兵器相交的动静,更为嘈杂了。
      祈夏低眉望去,自己浑身上下皆浸渍着清远淌出的热血。那腿上一截森森白骨,拖着皮肉,将断未断,腹部正中又是拳头大的一只血洞,狰狞刺目。那血,沿着他身子,一滴一滴,滴嗒坠地,触手分明温热,祈夏却觉得寒凉刺骨。心神一乱,他不由更加抱紧清远。
      此时洛本清已然捧着胸口站起,看了他二人一眼,道:“撤吧。”
      祈夏慢慢持剑,双眼怒睁一片血红,疯了一般,杀出楼去!
      一路血肉横飞。
      洛本清皱了皱眉,已是多年未见祈夏如此戾气纵横,不加克制。
      楼外,灯火通明,原去祭祀的众人,已然回返多半。
      遥遥看见一袭白衣的绝色女子立于不远处,卓然生辉。她双目寒意四射,尤其在望见祈夏怀中清远之际,目光几乎变作了冰刃,欲将人凌迟,咬牙切齿道:“传我之令,擅闯千凰阁者,格杀勿论!”
      祈夏听了,只是冷笑,“凭你?也配?”
      话未落地,剑光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一时之间,不知何人触动了机关,羽箭、铁线、毒烟……若撒网一般,密集而至。
      那阮千婙为了拦下他们三人,竟然将自己部众也纳入机关之下!
      祈夏笑得越发冷诮了,干脆拿了一人做人肉靶子挡住拦路暗器。洛本清亦是有样儿学样儿,模仿得飞快。他二人,各拖着一具尸体,待到扎满了箭镞、铁线,便又随手捞上一人替补,如此往复,转眼之间,已跃上高墙。
      身后传来阮千婙拔高的声响,“放箭!”
      一支支毒箭带着紫黑色的幽光,呼啸而至。
      祈夏为了尽快脱身,丢下尸体,挥剑格挡,万不得已时,竟然用了自己替怀中清远挡下一箭!墙头的他硬生生受了那一箭,身形微微一晃,却是很快再度纵身远去!
      一行人伴随着庄内的火光箭啸,终于隐于夜色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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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清远的决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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