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麦》Lyena

7、例外

　　刚送到医院的时候，麦麦几乎体无完肤，嘴巴脱臼，严重脱肛，血流不止，若非还算是吊着一口气，连医生都开始规劝他们准备后事。

　　经过抢救，麦麦虽然自我厌恶到了一定程度，但是潜意识里却仍然害怕死亡。

　　昏睡了一个月，麦麦终于从沉睡中悠悠转醒。

　　然而陪在他身边的，是杜若。

　　那个让他被四个男人在高烧之际轮的杜若。

　　暗了暗眸子，麦麦有点想哭。

　　他可还是记得他的，杜若，杜若，那个在他六岁的时候抱着他在他耳边笑吟吟地告诉麦麦他的名字的杜若。

　　麦麦只好告诉自己，他认错人了。

　　嗯，他认错人了，那个杜若不会让他这么受伤的。

　　嗯，他认错人了，那个杜若不会把他拴在狗圈里的。

　　他认错人了。

　　杜若感觉到麦麦的注视，睁开眼睛与他对视着。

　　看见麦麦依旧澄澈的双眼，杜若竟然开始庆幸。那双多少个梦里都会梦到的双眼，现在正在专注地望着他。

　　麦麦看见杜若满足的笑，撇开了眼睛不想理会他。

　　杜若不介意，再次捏起麦麦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对视，与上次不同的只是，这次他是笑着的。

　　麦麦这个时候竟然恨自己又因为意志力而醒了过来。

　　他不是那个温柔的杜若，一定不是。

　　可是杜若已经在麦麦自我催眠的时候开口：“还记得我吗？”他想叫出麦麦的名字，可是习惯了叫贱货的他，接下来脱口而出的是：“贱货。”轻柔无比的声音。

　　杜若张了张嘴想重新问，可是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大脑像是被诅咒般，无法拼出麦麦的名字，无法用他最温柔的嗓音呼喊他一声：麦麦。

　　“我是杜若啊！”一声喟叹，杜若放弃纠结叫他的名字，单刀直入地切入主题：“你六岁的时候，我抱过你的。”

　　麦麦的眼神一闪，望向杜若之后便变成了灰暗。

　　如杜若起初的想法一般，他摧毁了这般纯洁的眼神。

　　杜若不开心，可是他仍然对着麦麦在笑。

　　对着如同木偶的麦麦，杜若尽心尽力地亲自照顾着他直到出院。

　　杜栀在家里看着被打晕绑在柱子上的白术，揉着额角，心想：杜若，完全黑化了啊。那么，麦麦呢，怎么办呢？

　　“我们回来了！”轻快地话从杜若口中吐出：“我带着贱货回来了！”他既然叫不出麦麦的名字，那就不叫了。

　　杜栀一愣，看着杜若也是一愣，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可在杜若怀里的麦麦在看见白术之前，一直都只是置身事外地呆在杜若的怀里。

　　看见白术之后，麦麦灰沉沉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初愈的身子就那么从杜若怀里跳了下来，急忙跑到白术身边，喊了好几声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

　　身后传来杜若轻笑的声音：“他没死，他毕竟是白芷的弟弟，我还是有分寸的。”

　　麦麦看着昏死过去的白术，愣愣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没得到回应。

　　转身，与杜若对视着。

　　强烈到让杜若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生的固执气场，可麦麦毫不自知，定定的看着杜若，有些自我欺骗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杜若哥哥。”

　　杜若心里一疼，想顺着他的话说，却在开口之际变了味：“我是。”

　　麦麦摇头，走到杜若面前，眨了眨毫无生机的眼睛，噗通地跪在了杜若面前：“即使你不是杜若哥哥，可是你可不可以让白术离开？”乞求的声音，麦麦很难过，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他不恨白术卖了他，也不恨杜若非人般地对待他。可是被绑在柱子上的白术，不该是这样的啊！

　　杜若居高临下地看着麦麦，从开始到现在，麦麦除了在遇到白术的事情时会活的像个人，其余时间就像个牵线木偶，你让他坐他就坐，你让他睡他就睡，乖巧的让人觉得他是不是被催眠了。

　　凡事都有例外，而白术，打着卖了他的心思才勉强养了他五年的白术，现在已经对麦麦不可割舍的白术，是现在麦麦心里，唯一的例外。

　　杜若不满，暗着眸子看了一眼白术，弯腰捏起麦麦的下巴：
　　“嘿，麦麦，如果白术醒了，他想离开的话我会让他走的。不过，”眼里一丝嘲弄，杜若改捏为轻抚，轻浮地冲麦麦挑了挑眉，他道：“你要陪我做一次。”顿了顿，杜若颇为玩味地继续说：“在白术面前。”

　　麦麦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许久，在杜若都已经厌烦现在这般对麦麦的自己的时候，麦麦在杜若收回手站直身体之际，问：“那就会再也不伤害白术了吗？”

　　杜若一怔，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笑道：“只要你让我满意，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