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宠东宫的正确姿势》红花绿底被

11、赏赐

　　这天下午，太子又到了程妤的听雪轩。

　　炎炎烈日，太阳毒辣得像要把地上的人烤熟。

　　太子头上戴着束发白玉冠，身穿石青软绸四爪坐龙刺绣常服，系着碧玉红鞓带，足蹬一双青缎白底小朝靴，正背手信步踏进院子。背后举着华盖的壮实太监正努力跟上太子的步伐，跑得气喘吁吁，两颊通红。

　　他一踏进门就觉得浑身的燥热得到缓解。庭院里郁郁葱葱，进门小路两边的月季，因为照顾得当，即使天气酷热也还是开了不少。粉红的月季如同红粉佳人，娉娉袅袅，娇艳欲滴。此时程妤正带着丫鬟们在屋子外的走廊上不知捣鼓些什么东西。

　　他正好奇地想走近仔细瞧瞧，却不妨程妤不经意抬头看到了他。

　　程妤梳着单螺髻，发鬓间插着一朵半开的粉色月季，身穿桃红窄袖小衫，松花色葡萄纹高腰襦裙，臂上挽着的粉色披帛落在地上，双手托腮，不顾形象地蹲在走廊上津津有味地看宫女们拿着药杵在舂东西。

　　一看到太子，她欢喜得冲他展颜一笑，忙站起身来，杏眸微弯如月牙，脸上露出一汪浅浅的梨涡，娇美动人，竟夺去了满院月季的光华。

　　“殿下，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程妤急匆匆提着裙摆走下来，在太子面前站定，端庄地行完一礼，才抬起头，俏生生地问道。原来在专心捣东西的丫鬟们也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跟在程妤身后，向太子行礼。

　　太子见她奔过来，已经做好接住程妤的准备，没想到她自己停了下来。

　　“孤在前院处理完政务就过来了，倒是你这话说的，难道孤不能这么早过来？”

　　“嘻嘻，瞧殿下说的，妾哪敢呀。您能过来，妾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不是以往殿下来得没这么早嘛，妾就是有点惊讶。”程妤与太子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太子已经不是初次见面那么畏惧无措。

　　太子在她面前很温和，她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听到太子类似调侃的话，她也不怕，上前拉住太子的衣摆，撒娇地轻轻摇晃。

　　“殿下，外面热着呢，您走过来肯定都出汗了，快跟妾进里屋换身衣服吧，快来，快来！”

　　“怎么性子这么急？”

　　太子笑了，有如春风拂面。他抬起那只没有被程妤拉住衣袖的手，温柔地替她扶了扶鬓间的月季，又牵起她放在衣袖上的手，转身和程妤走进了内室。

　　“好。你可真的不怕孤了。孤才说了一句，你就回十句。”

　　“殿下对妾好，妾不怕殿下呢。”

　　“你也知道孤对你好。方才孤刚进来的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太子在程妤的服侍下换了一身宝蓝色便服，一边和她说话。

　　说到她平素热衷的美容行业，程妤明显来了兴致，高高兴兴地讲了起来。

　　“殿下，我之前偶然在《千金要方》上看到了一个叫做玉容散的方子，说是有美白的功效，最近日头太热了，出去一下就晒黑了不少，要好好养一养，就让丫头们做出来试试。”程妤笑嘻嘻的，看上去对玉容散充满期待和好奇。

　　“方子可不能随便乱用。方子拿去给太医瞧过没有？”

　　程妤这才从高兴中反应过来，出于对药圣的信任，这方子还真没有拿去让太医看过。

　　“还没有呢，殿下。”程妤心虚地笑了笑，有点讪讪。

　　“你呀！”太子拿手指点了点程妤的光洁白皙的额头，有点无奈。

　　张和全知道太子的意思，出去吩咐小黄门去找太医过来瞧瞧。

　　看到是太子身边的黄门来传唤，太医来的很快。来得是东宫惯用的孙太医。他四十岁上下，相貌平平无奇，但脸色红润光泽，一把山羊须打理得当，看上去就非常正经。

　　他放下随身携带的药箱，一丝不苟地向太子和程妤叉手行礼。

　　“正信不必多礼，平身吧。今日召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药方子到底可不可用。”正信是孙太医的字。

　　孙太医起身，张和全把药方子递给他。他双手接过，客气地道谢。这才展开方子仔细地端详，沉吟了许久。

　　太子见他许久不吭声，出声问道，“孙太医，可是这方子有什么不妥？”

　　孙太医这才开口，弯腰叉手，道“回禀殿下，这方子出自前朝孙思邈所著的《千金要方》，确有美容的功效，并无问题。”

　　听到这话，太子才放下心来。又道，“最近天气酷热难耐，还请正信给程氏号号脉，看看是否康健。”

　　孙太医听到这话，看不出有半点惊奇。他给程妤号完脉，才说，“良媛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太子笑着点点头，“有劳正信，孤这边无事了，自去忙吧。”

　　孙太医这才告退。

　　“有劳孙太医，孙太医这边请。”走到门口，款冬笑着把一个缎面荷包塞给孙太医，孙太医默不作声地收下了。

　　“殿下您看，妾身体好着呢，哪里用麻烦孙太医？”程妤见孙太医退下了，放松身子倚靠在炕上的藕荷色宝相花靠背上，笑着用尾指勾起太子放在炕桌上的手。太子坐得端正，他任由程妤作乱，只是笑着说，“没事就好了，最近热得很，前头几个伺候的小黄门，今日可都没来呢。”

　　“多谢殿下关心，殿下对妾身真好。”程妤从靠背上起身，隔着炕桌伏在太子肩上，开心地蹭了蹭。

　　太子没说话，只是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这时张和全过来说，晚膳备好了。

　　两人才起身去用膳。晚膳上了一个八宝豆腐，一碟酒酿清蒸鸭子，一盘素炒秋葵，两碗绿畦香稻粳米饭，还有一个酸笋鸡皮汤。

　　两人用罢晚膳，各自沐浴洗漱出来。太子又练了一会儿字，程妤倒是不想动弹，赖在榻上看话本，只是硬被太子拉起来给他磨了一会儿墨。

　　到了戌时，看时候已经不早了，两人才开始准备歇下。程妤坐在黄花梨梳妆镜前，拆开发髻，把柔顺的头发全都顺到一边，拿着桃木梳慢慢梳理。那朵粉月季则被放到了台面上，因为缺水花瓣已经开始有点萎顿。

　　太子站在她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女人梳头。

　　程妤侧身梳着长发，有一股不同于平时的妩媚，令人心折。他突然兴起，一把抱起程妤，向内室走去。

　　原本正和自己的长发作斗争的程妤，被太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抱住太子的肩膀，双颊绯红，手里的梳子还挂在头发上。

　　“啪！”梳子掉地上了。

　　到了寅时三刻，太子就醒了。他一如平常，没有吵醒程妤就准备妥当出门了。上早朝前，他特意吩咐张和全，“去把库房里的月季簪子挑几只好的，送到听雪轩，给你程主子赏玩。”

　　太子有吩咐张和全自然不敢怠慢，送完太子出门就到前院的库房里去挑选适合的簪子了。他暗地里揣测太子的意思，挑了十多支上好的月季发簪，连同其他一些赏赐，一块儿送到了程妤的院子。

　　东西送到了程妤的院子，大家虽然很高兴，却没有第一次收到赏赐那么喜出望外。太子时常的赏赐昭示着对程妤毫不掩饰的宠爱。

　　程妤看到了月季发簪，倒是比之前收到无数奇珍异宝更高兴。她兴致勃勃地打量写黑漆描金托盘上的各式各样的发簪，看到格外喜欢的就立时让忍冬帮自己戴上，美美地在镜子前照了一阵。

　　东宫各院听到程妤又得了赏赐，各自都不动声色，似乎短短大半个月她们就对程妤的恩宠习以为常。

　　只是听说那天，太子妃的正院里有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毛手毛脚打碎了太子妃心爱的花瓶，被罚跪了半天。张承徽处扫出了不少茶盏碎片。

　　程妤想着太子的赏赐来得正是时候，再有两天就是六月初六，是太子妃的双十生辰。她进宫之前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让她带进来，只有娘亲想方设法凑到的一万两银票，全都留给她带进宫了。程妤知道父亲为官清廉，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两，定是家里倾尽家财。程妤推拒不肯收，但是娘亲坚持要她拿着，只说是进宫之后家里人鞭长莫及，出了什么事也没有办法可以帮到忙。

　　她是家里的小女儿，又活泼爱闹，难免娇宠了些，又没有接触过后宅阴私。样貌虽然拔尖，脑子却不见得灵光。这样的性子在宫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混得来，到时候叫天天不应，见地地不灵，这一笔银子就是她在宫里安身立命的根本，徐氏说着说着泪盈于睫，泣不成声。见娘亲这么忧虑，即使是程妤这样的乐天派也忍不住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发愁起来。徐氏趁机就把这笔银子交给她了，说哥哥姐姐都同意了的。

　　过了两天，到了太子妃的生辰。因为是太子妃的双十诞辰，宫里也比较重视。早早就开始布置，到处张灯结彩，热闹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