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时光善待你我》Amaris蜜茶

5、第四章

　　陆雨霁同学最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考了一个假的学考。
　　第一门历史考试结束后，华清韵的脸，板成了地上的石砖，同学们纷纷抱怨题目难度大，只有她轻轻对自己说：“怎么会呢？我觉得，很简单。”
　　“四班有个人觉得卷子很简单哎，他还到处说呢！”
　　回教室的路上，心不在焉的雨霁听人这样议论，心里一惊，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谁啊？”
　　其实根本不用问，还没走到班门口呢，康哥热情地迎上来：“班长大人，感觉如何？”
　　陆雨霁随便应付了句“还行”，随后康哥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哎，还行可不够啊，今年的卷子挺简单的，真的，我做完多了半小时呢！”
　　康哥吊车尾的水平陆雨霁会不知道？
　　“哥，你这又是何苦？”
　　康哥凑到她耳边：“我这是心理战，我要让他们怀疑自己，这样后面几门他们就考不好啦！你是不是该谢谢我帮你扫清障碍？”
　　陆雨霁没好气道：“哦，谢谢你哈，你要真把这心思花在研究题目上，也就不必在这儿吆喝了。”
　　学考就在这样一种轻松的氛围中结束了。
　　干枯的树叶躺在校园的柏油马路上，仲秋的风推着它们走，“吱——吱——”树叶发出尖叫，一双白色板鞋终结了这场拉锯战“咔嚓！”
　　陆雨霁本不想踩到树叶，可正在紧张思索的她无法注意脚下，索性随便踩。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她的心中。
　　前些日子，她就这个问题咨询过物理老师：“为什么我题目总是做不到全对呢？”
　　物理老师找出她的卷子，指点了一番，最后他说：“不要把题目想的太复杂或太简单。如果你觉得难到难以动笔，可能忽略了题目的条件，如果你觉得特别简单，以你现在的水平，多半……是错了。“
　　陆雨霁闭上眼睛，嘴里艰难吐出两个字：“完了。”
　　她手上一松劲儿，一堆文科资料“哗啦”掉在地上，强大的气流使枯叶翻了两个跟头。

　　学考刚刚结束，放松是必不可少的，周二下午最后一节体育活动课，陆雨霁背着羽毛球拍，和另外三个哥们跑到了羽毛球场。
　　上午高三刚借用场地开了月考总结大会，球网被搬到了场地角落里，陆雨霁和其中一人跑到一个空场上站定，另两个小伙子去搬球网和支撑架。
　　“同学你们这边能加我们一起打吗？”没有抢到场的男同学带着三个朋友过来问雨霁。
　　“不加了呢，我们人太多了。”雨霁随口一句。
　　没想到下一秒男生就变了态度，他的音量瞬间变大了：“这个场是我们先占的，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一群忙碌的同学瞬间聚焦到了这个不安分的角落。
　　陆雨霁真是开了眼界：“你是当所有人都没长眼睛吗？我先站在场地里的，刚才还来问我加不加人，被拒绝了就开始讹人，你们又没有站人又没有放拍子，你们凭什么说这个场地是你们的？”
　　“我们来的比你早多了，只是去搬网架了而已，是你自己占着别人的场不放，现在反咬我们一口。”

　　不管是严冬还是盛夏，只要太阳一晒，操场上立刻升腾起一股浓烈的塑胶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味中，体育老师吹响集合哨，散乱的人群迅速规整，体育课开始了。
　　“手腕脚腕，一二三四……”体育委员徐晨意站在队前面朝大家，带起了准备运动。
　　体育老师叉腰站在沙坑边，嘴里含着哨子，说话含混不清:“唔……一组高抬腿，嘟嘟嘟……”
　　徐晨意为起带头作用，跑得格外卖力。
　　“哈哈哈……”同学们纷纷指着徐晨意，笑得都蹲下了。
　　徐晨意停了下来，看看地上，再一摸口袋：“哎呀!我的钞票怎么全掉出来了！“
　　同学们哪肯放过他：“你看看，你掉出的钞票都是红红绿绿的，我们身无分文，徐体委是不是应该资助一下贫困啊？”
　　徐晨意摆摆手：“先做完活动再说。”
　　体育老师捏着哨子绳的一端甩着，还不忘嫌弃体委：“让你带个操这么费劲，要你干什么用”
　　徐晨意哭丧着脸：“群众们不配合嘛……别笑了，我中午请全班吃辣条。”
　　全班在一瞬间安静，只留下一个粗沉的男声：“体育办公室别忘送过来。”
　　这节课的内容是男生自由活动，女生仰卧起坐，韩潇然本想打篮球，无奈篮球场没开，只好去羽毛球馆看热闹。
　　韩潇然踱进球馆，看到了一个穿着高二校服、梳着长马尾的背影，一手拿着一只羽毛球拍，另一只手叉腰，倒是有要把对方剁了的架势。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雨霁倒是不怯场，她微笑着，看着对面强词夺理还佯装镇定的男生：“是吗？如果你们是正常人，在场子很有可能被别人占的情况下，会四个人一起去搬网架，不留下人看场吗？”
　　“……”
　　“所以给我个解释，”陆雨霁继续说，“你们是没带脑子呢，还是身体不行？没带脑子回去拿，身体不好歇着去。”
　　人群一阵哄笑，韩潇然看着人群中央闪闪发光的少女，轻轻笑了，陆雨霁，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不愧是你。
　　四个男生开始慌乱。
　　“都说致远中学提倡素质教育，”陆雨霁语重心长，“哥们儿，可得好好学呢，不然千万别说你是致远出去的，我替校长谢谢你。”
　　男生拨开人群就跑，正好此时另两个男生把网架搬了过来，四个人开始练球。
　　休息时雨霁坐在场边，忘记带发夹的她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刘海被汗水打湿，成为一条条“拉面”，她从校裤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擦汗。
　　“老板，交个朋友？”一个男生坐到她身边，若无其事来了一句。
　　“你是谁啊？”
　　男生一笑：“秦海川，文科班的，人称‘羽毛球场长’，久仰陆老板大名，过来结交女侠。”
　　陆雨霁：“场长倒是个爽快人，好说好说，以后球场一起占，吵架一起吵。”

　　羽毛球馆通风设施年久失修，而强光又让韩潇然觉得有些眼晕。
　　他正准备走，陆雨霁学姐叫住了他：“你也在啊？”
　　韩潇然赶忙回头：“就是过来看看……”
　　学姐笑了，她的笑声就像一串被微风拨动的银铃，就算刚才是在吵架，她的声音和神态依然是温和的：“你别慌嘛，我这么可怕吗？”
　　满满的求生欲促使韩潇然疯狂摇头，学姐微微偏头，仰视着他：“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想认识你。”
　　时间的长河浩浩汤汤，荡涤了记忆，稀释了过往，就像他们曾经遇见和错过这么些年，这个骄傲前行的少女，坚定一如往常，一往无前，永不回头。
　　她从未问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