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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   地铁站并不会因为今天是双休日就停止繁忙。
      冷风伴随着呼啸而来的地铁涌进了地铁站,在人群中自由穿梭。为开了热空调闷热不堪的地铁站注入了活力。
      蜂鸣器响,地铁门缓缓打开,大家一拥而入,韩潇然为陆雨霁挡开汹涌的人潮,两个人找了一个角落站着,他始终用手腾出一点空间,让陆雨霁不至于太挤。
      陆雨霁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一顶挂着两个小球的绒球帽,围着白色围脖,手里还戴着白色猫爪手套。从远处看,就像一个穿着衣服的雪人,踢一脚都能滚很远。
      穿着毛衣和风衣的韩潇然忍俊不禁。
      陆雨霁瞪大了她水灵的眼睛,就算是踮起脚她也只到韩潇然的鼻子:“你笑什么?”
      “笑你怎么这么可爱,一点都不像学姐,学姐都很凶的。”韩潇然戳了一下她的鼻子,她马上把脸缩进了围脖里,过了一会儿,见韩潇然没有动静,又把头伸出来。
      “哼,我以前是你学姐的时候,我也很凶的。”陆雨霁说着想露出从前那副孤傲清高的神情,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表情早已从自己的表情包中删除,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像。
      她正懊恼于自己的愚笨,韩潇然一只温暖的手已然放在了她的头上。
      “雨霁,”他轻轻说,“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很开心。”

      图书馆里,韩潇然写完一张数学卷子,望了望身边的人,她趴在一本物理试卷上,睡得真香,留下疤痕的手里依然握着黑笔,笔尖戳在草稿纸上,晕成了一个大黑点。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像是一朵初开的玫瑰花,雨霁玫瑰。
      说来也奇怪,原先很坚强的雨霁玫瑰,在今年深秋集体枯萎,算算日子,好像是十一月初、选考的时候。
      韩潇然远远地站着,看着萎蔫的花被花匠锯掉,只剩下了最下端的残枝。现在想来,那些花难道真的和陆雨霁的境遇有关?无法解释。
      他捏了捏陆雨霁的嘴,想让她把嘴闭上,可是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她竟在自己面前睡得毫无防备,去年元旦撕名牌时她靠在麻袋上的“淑女睡”仍然清晰地留在韩潇然的脑海里。
      他脱下风衣,给熟睡的陆雨霁盖上,他也趴下,侧过脸,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孩。
      如果时间回到去年九月,他们没有错过,陆雨霁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他们很早就可以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
      但是,他不能否认,逆境给了他们走近彼此的契机,如果一定要说,那些不过是两个人生命中的劫,失去过,才会更加珍惜。
      雨霁,我会永远对你好。他想着,闭上了眼睛。

      “哎,苏慕婷,你说……我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图书馆的另一张桌子上,徐晨意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推给对面的苏慕婷。
      苏慕婷仔仔细细回忆了每一次“互补聚会”和后来的图书馆之约,发现了问题:“我们好像从没有说过要在一起……”
      在图书馆自习室管理员的眼皮底下,徐晨意不能发出声音,但是看他捶胸顿足的表情,无非在可惜错过了表白和营造浪漫的机会。
      苏慕婷画了一只正在被打的土拨鼠,还给徐晨意,这种事都能马虎,他觉得徐晨意不适合学理,整个人的脑门上就明晃晃写着“不靠谱”三个大字。
      此时的徐晨意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现在的处境,比起“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晨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应该怎么办。末了,他只好直接问:“那么苏慕婷,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苏慕婷的笑容像快进摄像中的花一样绽开:“真傻,我等了你好久,我愿意。”
      从此以后,但凡有人和徐晨意抱怨起感情不顺,踌躇不前,徐晨意就会说:“连怪兽和土拨鼠都能在一起,你们又有何难?”
      他们的故事已经开始了好久,今天算是正式开始了。大繁至简,多少次的兜兜转转,不过只是求一个答案,省去那些纠结试探,女生要的是实质而不是浪漫,说出来,便好。

      “潇然,快去管管吧,嫂子在打羽毛球。”徐晨意满头大汗跑回来,估计是打篮球的时候听到别的同学在说,赶紧回来和韩潇然报告。
      韩潇然大惊:“她上次膝盖受伤才刚刚恢复,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了,她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徐晨意抽一张韩潇然放在桌上的餐巾纸就开始擦头发:“哎呀,你说,我不仅要管自己的女票,还要帮你管嫂子,天哪,我觉得你应该发一面锦旗给我。”
      韩潇然合上数学作业:“行,谢谢你,中饭我请。”
      韩潇然班里的同学耐心的给陆雨霁喂球:“嫂子稍微跑一跑,有没有感觉腿痛?”
      陆雨霁来回跑动把球接起来:“没有哎,哈哈,终于好了,几个月没打球,憋死我了。”
      韩潇然推开门就冲进来:“她不懂事,你们也跟着她胡闹?”
      一群打球同学退到场边津津有味地看戏。
      “我稍微打一会儿,没事没事。”陆雨霁拍拍韩潇然的肩膀,韩潇然顺势把她拉过来,拿走了她的拍子:“这么不知道自我保护,当时就不应该还你,没收了。”
      陆雨霁有了小情绪,坐在场边生闷气。
      韩潇然走到她旁边坐下来:“好啦,我陪你看别人打,这总行了。”
      “潇然,”陆雨霁靠在羽毛球馆的墙上,扭头望着不知道在看什么的韩潇然,“我想听你唱歌。”
      韩潇然有些慌乱:“我天生五音不全,你不会喜欢的。”
      陆雨霁使劲儿摇他:“都没听过,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呢?”
      “唱什么?”韩潇然从前是个杀伐决断十分果断的人,到了陆雨霁面前,什么原则都不讲了。
      “很简单的,《蜗牛与黄鹂鸟》,”陆雨霁低头笑了笑,“我一直都很喜欢听,不仅是因为它旋律好听,而是,我就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蜗牛。
      “从前,谁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他们只会嫉妒我的高度,并且在我攀爬的时候发出不解的疑问。然而,爬上去我用了几年,掉下来真的好快,仿佛就是一瞬间。
      “一切还没有结束,我不能就这么认输,只有你能给我力量。”陆雨霁说着靠在韩潇然的肩膀上。
      两个人依偎着,轻轻哼唱着耳熟能详的歌谣:“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和煦的风吹起陆雨霁的长发,已经是夜晚了,天却还是这么热,夏天果然快来了。
      韩潇然熟练地帮陆雨霁把头发梳好。
      夜晚的致远静谧的像一片密密匝匝的杉树林,广场上微弱的灯光像是指缝间漏下的阳光,星星点点。每一个同学此刻都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游戏里似的,在偌大的地图上没有规律地游走。
      陆雨霁很轻地说:“潇然,你在害怕。”
      身后的韩潇然点点头,然后意识到陆雨霁看不见,于是又说:“会克服的,没关系。”
      “我生物选考时也是这样,你告诉我,吃甜的就会心情好,能看淡一切困难,然后我就一点都不怕了。”
      韩潇然闻到了一股清凉而甜丝丝的薄荷味:“你在吃糖?”
      “当时你送我的一卷糖,我吃的时候剩了一颗,用来提醒我关于你的一切,现在不需要了,所以我吃掉。”
      韩潇然笑了:“是啊,不需要了。”
      “别怕,潇然。”陆雨霁转过身,坚定地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少年,与他鞋尖相碰,她搂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韩潇然俯下身,薄荷清甜的香气包围了两人,融化在浓浓的夜色中。

      时间竟是这么快,人人谈之色变的“高考”,正式出现在了韩潇然和陆雨霁的人生中。
      今年的数学卷子和老师预想的差别甚大,不仅作为压轴题的“数列”提前到了倒数第三题,换成了“导数”压轴,选择题更是难的没了理。
      陆雨霁面无表情地在出考场的人群中穿梭,她不忍心看他们哭泣的样子。
      北门门口,是着急等待的父母。试卷还未送出学校,校门没有开,家长们挤在门口翘首以盼,从别人孩子的表情中猜测试卷的难度。
      “我考完了,感觉还行。”陆雨霁从围栏上把手伸出,抓住父母的手。听到这句话父母如释重负,陆雨霁不想让他们失望,她已经犯了太多错误。
      一位实验班的女生走到门口,忍不住的眼泪一下子决堤,流满了整张脸,滴到地上。她的父母见状,赶紧安慰,但是未语泪先流,大家隔着门痛哭流涕。高考,是学生的劫难,也是对父母的考验。
      “我都不敢相信,我的高考,就这么结束了。”陆雨霁第一次考试英语考的非常好,她放弃了明天的第二次机会,所以,仅仅一天,她的高考,好像还未拉开序幕,就已经结束。所有的努力是不是都会有回报很难说,但她尽力了。
      陆雨霁安顿好父母,回教室搬东西,却在教室门口见到了一脸阴翳的韩潇然。
      她还未靠近他,他却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雨霁,虽然明天还有英语,但是我知道,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上大学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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