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识好歹 ...
-
陈家旺故意加重‘我独生儿子’这几个字，是在跟慧心透漏一个消息：我是这儿的大队书记，我就陈狗子一个儿子，你若是选了他那以后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你的。
慧心讨厌陈狗子，不禁猥琐，还是个仗着老子本事狐假虎威的窝囊废。尤其陈狗子还是慧兰选中的。慧兰心术不正，她看中的东西一定不是好东西。
“没有，我没看中你儿子。”慧心很清楚明白的表达出自己意思。
陈家旺：“……”
陈狗子急了，赶紧自荐：“你这姑子傻啊，我爹可是这锅盔大队的书记，你跟了我就能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你不选我难道要去选那些歪瓜裂枣和穷逼？”
被羞辱的光棍们一起瞪陈狗子，而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则伸长脖子等慧心答案。慧心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抬手指向拄着双拐的男人：“我选他。”
大家伙等慧心选的时候很安静。慧心选完了大家伙更安静。整个打谷场的空气凝固了似的，呼吸都好像被设置成暂停。
慧心看三林没有反应，看周围的人也没有反应，以为自己说的声音小大家没听见，就硬着头皮又大声说一遍：“我选张三林。”
三林这一次有反映了，白皙的脸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起来。周围更是“轰”的一下子炸了锅，纷纷表示大出所料。
陈家旺气的嘴都歪了，怎么也想不到慧心竟然选了他觉得最不可能的人。陈狗子一张脸更是踩了狗屎似的难看：好看的姑子没选自己，那自己就只能带只老母猪回家了。
陈家旺黑着脸走到儿子跟前，低吼：“听见了？人家没选你。所以选你的从这一刻起就是你媳妇了。你要是再敢叽歪多放一个屁，我就打折你的狗腿！”
陈狗子从没有见他爹这么生气过，不敢再激怒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认命：“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带母猪……”
看到父亲瞪起的眼珠子，赶紧改口：“不是，是带媳妇回家。”
陈狗子一表态，慧兰立刻不哭不嚎了。从地上爬起来扭着磨盘大的屁股来到陈狗子身前咧嘴一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在庵堂法号慧兰，俗家名叫赵小芳。如今我既然还俗了你就叫我俗家名吧。叫我小芳，芳芳都行的，啊狗子。”
陈狗子看着走到近前的女人比母猪还母猪，不仅肥，脸还一边大一边小，一边青一边紫，额头上顶着个犄角一样的包丑到没眼看不说，偏偏还搔首弄姿的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自己胸口。
“呕……”陈狗子一个没忍住，转身去找墙角。
慧兰，不，赵晓芳：“……”
张老太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慧心的手，颤声问：“闺女，你说你相中了我儿子可是真的？这玩笑可开不得啊。”
慧心面对未来婆婆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点点头：“婶子，我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认真的好，认真的好啊。”张老太高兴的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了，她赶紧扯着慧心到儿子跟前骄傲的宣布：“老三，你有媳妇了！”
相比母亲的兴奋，张大林却低头不语也不见半点激动。
“这俊的姑娘看中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咋？还看不上人家？”张老太不乐意了。
三林双手紧攥拐杖，手背青筋都绷起好几条：“娘，我是个瘸子，不能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
一股暖流涌入慧心心间。她没有看错人，甜甜也没看错人。张三林没有因为自己选他而洋洋得意，反而是怕他的身体拖累自己。
“我不嫌弃你身有残疾。”慧心声音轻柔，见三林抬头看向她，她抿了抿嘴唇又道：“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带着甜甜一起进门。”
带着拖油瓶改嫁的寡妇不稀奇，带着拖油瓶找婆家的姑子就是头一次听说了。买瓶酱油搭盒火柴的事有，但搭的是个缺心眼的小傻瓜就要好想想了。
大家伙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张老太和三林会不会答应这个姑子的要求。
三林其实之前就注意到那个安静的小女娃了。穿着尼姑袍改小的青灰色褂子和裤子，大大的眼睛看人有点呆，应该是脑子有点问题。但女娃漂亮，乖巧安静，是个并不会讨人嫌的孩子。
张老太认真看了女孩后，总觉得女孩的眉眼……
“姑娘，你的意思是要带着这个女娃一起找婆家？”张老太想确定一下。
慧心点头：“她叫甜甜，今年四岁半，是出生就被家人遗弃的苦命孩子。甜甜在庵堂一直跟着我，如今庵堂封了她没有地方去，所以我才想带着她一起嫁人。”
张老太听慧心说这些对她的好感又上升一大截。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她都能善待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那以后也一定会善待自己的残疾儿子。
慧心见张老太只笑不语，还以为她不愿意自己带甜甜进她家门，便直接亮出自己底牌。
“婶子您同意我带着甜甜进门，我就愿意跟您儿子过一辈子。不管以后的日子多苦多难，我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婶子您若是不同意，我也非常理解。那其他来这儿的男人谁愿意接受这孩子一起生活并善待她，我就跟谁走。不管对方是癞头还是岁数大，我都不介意。”
慧心这番话撂的掷地有声，不仅离得近的张老太和三林听清楚了，就是那些想媳妇的光棍和打谷场周围看热闹的也都听清楚了。
一个是带着拖油瓶但肤白、人美、心善、不怕吃苦的女人。
一个是没有负担但黑丑、肥胖、势利，会撒泼的女人。
你若是男人会怎么选？
“只要让我有媳妇，多养个傻丫头我也能接受！”
“我喜欢当便宜爹，不用出力闺女就这么大了是赚了。”
“跟我跟我，多养一张嘴是累心，但只要你以后跟我多生几个儿子我就没有怨言。”
光棍们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积极主动的喊口号表决心。
干呕了几口的陈狗子一听有这好事赶紧举手：“我也愿意养那小妮子，我……”
赵晓芳一巴掌将陈狗子的手打下来：“不，你不愿意。”
陈狗子瞪眼睛：“你放屁，我愿意！”
赵晓芳冷笑：“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去乡里闹的让你爹书记没得做。”
陈家旺一巴掌抽到陈狗子头上：“说，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
最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张三林，只要他点头那些光棍的算计就会落空。如果他不点头，事情便会变得有意思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识好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