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姑子选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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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狗子趿拉露着脚趾头的鞋，脖子上挂着长长布条子的裤腰带，双手提着布口袋似的大裤腰跑到陈家旺跟前。站定后从脖子上抽下裤腰带就开始绑裤子，一边绑一边呲着大板牙笑：“爹，你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害的我差点晚了。”
“你来干什么？”陈家旺看到儿子这个德行跑来，气的拿着烟袋锅子照他后背抽两下。自己刚刚说谁再来也不好使，儿子就跑来啪啪打他的脸。
陈家旺的手高抬轻落，架势拿的很足，可打在陈狗子身上却跟挠痒痒似的根本不疼。
但陈狗子还是很夸张的跳起来使劲“哎呦哎呦”叫几声，然后才想当然的道：“我来相亲啊。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糟心的媳妇上个月死了。喇叭里说只要是没媳妇的就能来，又没说死了媳妇儿的不能来。”
“小英坟头的土都还没干呢陈狗子就来张罗再找，简直猪狗都不如。”
“小英的娘家人说小英是上吊死的，可他们陈狗子出来说小英是得了疾病死的。这事你们怎么看？”
“肯定是狗子说假话了啊。大家伙都心知肚明陈家旺是条老狗，如果不是他睡了小英，陈狗子和他娘能把小英往死里揍？”
“嘘，别让老狗听见了。”
大家伙的窃窃私语中陈家旺一本正经的板着脸道：“你现在是光棍不假，但你是大队书记的儿子觉悟要高。咱大队就分来两个姑子，本来就不够分你就不要再来掺和了。”
陈家旺一边数落儿子一边拿眼睛去瞟孙秀何。
孙秀何立刻心领神会的大声道：“陈书记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上面都说新社会人人平等。虽然狗子是你儿子，但也是咱锅盔大队的村民。古往今来，就算是名望贤士也没有谦让媳妇儿一说啊。”
孙秀何这番话给足了陈家旺面子和台阶，陈家旺就坡下驴一脚踢到陈狗子屁股上：“看在你孙大嫂子帮你说话的面子上今天就给你个机会。滚，滚那边站着去。”
陈狗子捂着屁股笑嘻嘻谢过孙秀何就往三林身边跑。心术不正的他故意装着刹不住身势重重撞了三林一下。
当年陈狗子追张金霞的时候，张三林可没少警告他，有一回张三林还把陈狗子按到锅盔山下的洼子里狠揍一顿，躺炕上三天没下来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现在就欺负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但陈狗子没有看成笑话，因为被撞的张三林被一双纤瘦的手给扶住了。
“你没事吧。”慧心问。
三林半个身体靠在慧心身上，惊愕抬头，看着面前面容姣的姑娘几个呼吸间才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和失态。赶紧努力站住，红着脸说声：“谢谢，我没事。”
慧心又弯腰捡起拐杖递给张三林：“以后小心点。”
张三林再一次道谢。
陈狗子猛然看到慧心容貌，顿时惊为天人眼睛放出绿光：“俺娘嘞，你这姑子长的可真好看。”
慧心被陈狗子的猥琐恶心的浑身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厌恶的转身回去，将甜甜抱起到怀里小声问：“你怎么知道那狗要对张三林使坏？”
周甜甜咧嘴笑起来：“我猜的。”
陈家旺气儿子恨铁不成钢，但这也不是教育他的地方，怕越拖事越多就赶紧宣布：“好了，这都快晌午了赶紧开始吧。你们那些光棍都站成一圈再让人家女同志好好看看。女同志看好了谁直接说就行，别不好意思，这可是上头给你们的权利，也是有关你们终身幸福的大事。”
二十几个光棍围着两个半的姑子站成一个圈，谁也不能说话就让姑子自己选。姑子选中了谁就是谁的媳妇，男人不能反悔。
心思多的慧兰害怕慧心抢走自己看中的，率先伸手指向其中一个男人：“我选他。”
陈狗子自刚才见慧心一面，就丢了魂儿似的眼睛就一直黏在她身上错不开。
姑子头上包着一条蓝色方格围巾，一阵风吹过，肥大的青灰色袍子被吹去一边，显出凹凸有致的好身条。白白的鹅蛋脸尖下巴，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樱桃小嘴，怎么看怎么带劲。以前觉得金霞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女人，如今看到这姑子，才知道人外有人。
身边绰号土行孙的矬子推推陈狗子大腿：“喂，姑子指你呢。”
“啊？”
陈狗子一头雾水回神，猛然看到自己被那个黢黑扁肥，脑袋上还顶个大包的丑女人指上脑门！他恶心的赶紧将脑袋偏开一边：“丑姑子你指我干什么？还是……我和张三林站到一起，你看上的是他？”
慧兰不给陈狗子闪躲机会，手指追着他的脑门晃动，点名道姓：“我看上的是你陈狗子，不是瘸子张三林。”
陈狗子眼睛瞪起老大吓的都结巴了：“你……你又黑又肥好像个母猪一样丑，我才不要，白给也不要！”
被选中的男人当着那么多人面说是母猪，慧兰就算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了，一屁股坐地上拍大腿就嚎起来。
“上面跟我们说会好好安置我们，地方百姓对我们不能随意羞辱和轻视。你们大喇叭也广播了，只要我们选中谁就是谁的媳妇，男人不能说不。可现在你们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你们是诚心欺辱我们要逼死我们。啊啊，没脸活了啊，死了算了啊……”
谁也没想到出家人里也有泼妇。
慧兰这一撒泼陈家旺狗脸那叫一个难看，陈秀何也心突突的怕慧兰真寻了短。周围看热闹的妇女婆子的质疑声音也终于压不住了。
“大喇叭可是广播了，人家姑子指谁就是谁，陈狗子你既然站在这儿了就该守规矩。”
“就是，陈狗子你要是不想守这规矩别来啊，站着茅坑不拉屎。”
“陈狗子这么恣意妄为还不是因为他爹是大队书记。”
乡亲们七嘴八舌，一张张嘴就跟利刀子似的。陈家旺脸上挂不住过去一大耳刮子就抽到陈家旺脸上：“混账狗东西，当你自己是谁呢？天王老子在选秀女啊，还你想要哪个就哪个。你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陈狗子被老爹打疼了，捂着脑袋叫唤：“你打我干什么！万一那个俊俏姑子选的也是我呢？如果两个姑子都选我我总不能两个都要吧。”
陈家旺一听儿子这话也有道理，就去问慧心：“这位女同志，你相中我独生儿子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姑子选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