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苦了！…》可笑之

1、新参者有一

　　“我是做哺乳动物味觉方面的。”斯崇看了看新来的学生，“你之前有可了解过我的方向吗，张…？”他提了音调并减少了音量，因为他并没有记住新来的做毕设的学生的姓名。
　　“张颖，老师，我叫张颖……”她接了这个话茬，“我之前有看过您的文章，大致了解了您的课题和一些您用到的实验方法。”
　　这下不错，至少自己也能省些事情了，一听来者还算是“善茬”，之前有做过功课斯崇顿时将语气也平缓下来：“既然这样，是你自己考虑好了一个课题，还是要我给你一个现成的？”
　　……
　　这几天，斯崇一直非常的繁忙，一方面是，W市出现不明原因的肺炎病例，本市几所大学里一些做分子生物学的老师都被召集起来和病毒所的老师们一起开了个会，给有关部门出谋划策；另一方面是快到农历新年了，许多收尾工作都堆在了一起，就像是一桩桩弊案堆到一起。斯崇是有拖延症的人，这时候必然是头疼的，其实他本可以拒绝这个本科生的毕设申请，但因为学院方面给了些压力，说本院的老师本来就少之类的，他才默许学院在他实验室里塞人。
　　将新来的学生“打发”到自己一个研究生的手下之后，他发现也到自己下班的点了。他从办公室桌上抓了一把之前买的炒花生，便出去散步顺便回家了。
　　斯崇算的上是，UAN大学生科院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之一了，年纪虽也有40多，但气质不错，讲话平稳温柔而且是标普，还曾经做过“省政协委员”的社会兼职，虽然科研能力不敢恭维。有意思的是，有一次几个在老师手底下做课题的学生们写开题报告需要老师照片，不知从实验室哪里搜刮到了他读大学时候的老照片：风衣、围巾、帅脸……居然，是美男，鉴定完毕，是曾经的，不好意思。
　　回家路上，斯崇掏出花生，将塑料袋装在口袋里，拨开的壳就装在口袋的塑料袋里，一副好公民的样子。他喜欢吃花生，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冬天一家三口坐在茶几边，瓜子、花生、橘子以及扑克，温馨美好。突然吃到一口苦喂的花生，他立刻吐出来然后就近买了瓶饮料漱口，就吐在草丛里，全然没有之前“不随地乱丢果皮纸屑”的良好市民的状态，让学生看了影响肯定不好。没办法，就要有取舍，此时此刻个人形象没有“黄曲霉素中毒后的花销乘以中毒几率”大。没错，这就是对该行为的完美解释，什么事情解释不了，就让数学、统计学来解释。
　　想想进来糟糕的流行病情形，先回家为妙。吃到这么一个苦苦的花生粒后，他下意识又回想起了自己研究的领域上。事实上，人类我以及哺乳动物必然是应该感谢自己的味觉系统，这个系统不仅帮人类体味多彩的饮食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人类。因为苦味觉的诞生，人类能轻易尝出食物中有没有毒，有毒物质常以生物碱等形式存在，几乎所有带毒性的物质，都能刺激人口腔里的苦味受体，让人觉得难受，然后吐出来。“所以，爱吃苦的人，在进化学角度来讲，是低人一等的”斯崇很喜欢这个没有依据的“结论”，至少他多次给买菜时的妻子说过这个，还挺管用的。
　　走着走着就回了家，妻子正在厨房忙活，说了句我回来了，就径直走向电视机前。电视里刚好有斯崇爱看的网球比赛，索性就就边刷手机，边看比赛……
　　吃晚饭的时候，斯崇告诉妻子近期不确定的流行病情况，让她别去菜场接触生肉，要买就去超市，最好买一些常见的肉类，别去碰“野味”，妻子一一答应。晚间夫妻两边看电视剧，边聊聊最近工作上的事情，看完晚间新闻就上床睡下了。没有性生活……
　　年轻的时候，夫妻两人都不是那么迫切的想要孩子。现在有些老了，却连定期的性生活也无法保证。斯崇的妻子算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央企的员工，稳定、健康。
　　说到两人刚认识那会儿，是斯崇刚当副教授时，他的一个研究生想研究个和环境相关的课题，和现在不一样，当时的斯崇因为实验室人员不多，基本每一个学生的课题遇到的困难，他都尽可能亲力亲为地去解决。斯崇为帮自己的研究生了解一些仪器的使用方法，自己抽时间去了本市一家做建筑行业的国企。国企也有一些实验室，但不过做的都是最低端的“重复性质”的实验，比如水分析里的“金属离子滴定”之类的，中专水平都能胜任；因为国企实验室工作的人不需要什么太高的学历，一些领导的妻子就会过来“蹭口饭吃”。实验室里都是些有背景的人，那些小丫头们自然就成了食物链里的“生产者”，被欺负、抢功、收割的对象。
　　那时候，斯崇刚进大学教书，抢课题自然抢不过那些“教授们”，就连分配到的研究生都时考核成绩不那么拔尖的。当时正是现在的妻子教他如何使用那个仪器的，斯崇看看她的工作状态，又想想自己，同病相怜，不如认识认识，能像赤鹿那样相互舔舐伤口则更好。吃了几次饭，斯崇觉得这姑娘腼腆顺从，长得还算不错。这姑娘也觉得，对方是个相貌堂堂的知识份子，而且未来肯定时国家栋梁之类的。斯崇倒也没太追她，但俩人也就迅速达成“交往”的公示，谈不上热恋，但至少交往过一段时间后，通知家长，凑合着就把婚给结了。正如自己在美国时学到的那样，斯崇觉得，自己在婚姻中，具有巨大的“先手优势”，经济来源占优、社会地位占有、朋友网络占优，无论如何妻子都是弱势的一方，任何事情他都能先提出来，抛给妻子决定，同意最好，不同意也能想其他办法让妻子认清现实，自己婚后至少不会有来自家庭的阻力使自己在事业上遭掣肘。当时，自己说出不想要孩子这样的想法后，妻子想了想也还是答应了……
　　他一直有一个没有提出申请的课题，就是制造或是发现一条通路，让人能够在不吃东西或是只摄取能量很低的物质的情况下就感受到食物复杂的味道。这看似很容易，甚至已经有公司宣称制造出来了这样的机器，可斯崇还是认为，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方面，人类味觉受体的工作机理没有彻底弄清楚，另一方面，各食物发挥味觉功能的小分子集团也未能完全搞明白，从化学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似乎还要很久。核磁共振技术出来之后，大家发现，化学分子咱弄不清楚就直接给大脑施加电流让人产生“味觉”不就好了，实际上，这个方法看似不错，但也有硬伤，每个人的大脑区域都不经相同，即使你用“愿意当小白鼠”的人类试出的一个电流可作用的大脑位点，也只是针对这一个人的，另一个人就不是这个位置了，除非您能让机器“学习”如何找这个位点，这更难，几乎不可能，而且反人类，可能还会同新闻里的H某一样，被判所谓“非法行医罪”。
　　算了，斯崇打断自己的遐想，不做梦了，闭眼睡觉！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涉及的内容全部基于2020年中国国内所知道的科学信息，包括一些科学推论，不涉及任何杜撰。有关味觉文献（Taste Receptor Genes. Annual Review of NutritionVol. 27:389-414 (Volume publication date July 2007)）但之后的剧情，作者会发散思维，弄些“本科生”的遐想出来。